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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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争吵
虽然陆彧已经极力帮着姜宴扯慌，但两人破绽百出的演技终究还是被姜沫一眼识破，女人得知姜宴孤身追了小偷一路，当街就发起火来。
姜宴知道姜沫是在关心自己，站在一旁默默听着，全程未曾辩驳一句。
这天也刚好是姜沫待在静城的最后一天，因为手里头还有工作，姜沫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赶往临市张罗时装展。
她本来想着带姜宴一起去，但姜宴明显兴致缺缺，便直接拒绝了。
最后一顿饭还是陆辉在家里做的，菜品比几天前迎接姜沫时还要丰盛。
吃完饭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因为明天早起就要赶飞机，姜沫提前动手收拾行李。
姜宴陪在一旁，她躺在床上打游戏，看着姜沫把带过来的衣物一件件收进行李箱。
这样临别的时刻，十几年来，在姜宴的生活里早已经是家常便饭。
身边的人，总是来了又走，她已经挤不出任何不舍的情绪。
反而是姜沫因为要就此离别，伤感地酸了鼻子。
她这么一走，不知道又是猴年马月才能见到，思念与牵挂早已使人麻木，对于孤身一人的姜宴，她更多的是心疼。
还没成年的孩子，就要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搁到谁身上也不好过。
或许是突然间母性泛滥，她边收拾着衣服边咄咄不休地嘱托起来。
一个女孩在外面，该注意的事情，怎么也说不完。
“我给你带了两本法语书，平时多看看，到时候好申请学校。”姜沫朝床上的姜宴看了两眼，苦口婆心地劝道。
即使姜宴之前就拒绝跟她去法国，但在姜沫这个小姨眼里，带姜宴去法国似乎从来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么一说，算是彻底触上了姜宴的眉头，本来上次在陆家吃饭时，她就已经很想去反驳姜沫了，但顾及到陆辉和陆彧在旁边，她也就没去挑明。
现在听到姜沫又提起去法国的事情，她直接暂停手里的游戏，对着仍旧埋头收拾的姜沫，认认真真地说道：“小姨，我不会去法国的。”
话音落下，姜沫手里的动作一顿，察觉到姜宴语气里的坚持，转过头来问：“为什么不去？”
在她看来，姜宴没理由不去。
眼下的情况下，姜宴跟着她移民法国，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姜宴放下手里的手机，看着姜沫理所当然的表情，轻叹了口气，想要和她好好谈一谈。
“小姨，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要在这里生活，我要考国内的大学。”
姜宴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开口，姜沫就突然间打断，女人尽量压抑着情绪，话语温和：“我知道突然这么打算，你可能有点不习惯，但总是要适应的，法国那边环境很好，我和你姨夫都特别希望你能过去。”
“你一个人在这边，小姨怎么能放心？”姜沫试图劝服着。
“你爸妈那边什么时候结束还是个变数，你起码去法国上几年大学，我也好照顾你，是不是？”
姜宴听着女人提起爸爸妈妈，心里就更加排斥了，她开口打断姜沫接下来的话，抬起头说道：“我不想去法国上学，我想留在国内上警校。”
这是她从小的梦想，也是她留在这里的理由之一。
姜沫听到她要上警校，表情瞬间僵下来，顿时被塞得哑口无言。
卧室里陷入岑寂，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骤然冷凝下来。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数秒，姜沫忽然间就翻了脸，提高了嗓门喊道：“上警校？你一个小女生上什么警校？”
语气里满是否定，姜宴甚至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嫌恶。
她本能地想要去反驳，女生怎么不能去上警校，妈妈不就是警校毕业吗？
然而姜沫像是料到她会这么问似的，还未等她出声，径直用话堵住了她。
“上警校就别想了，就你那半吊子成绩，在国内能不能考上大学都够呛，好好学法语安安稳稳和我去法国。”姜沫估计是气急了，话音落下过后，才意识到说出了这样伤害姜宴自尊的话，自己顿时也生出懊悔的情绪。
不过她说的也差不多就是事实，姜宴之前都是在镇上上学，落下了很多课程，即使现在安排到了静城最好的高中，面对国内残酷的高考，升学也并非十分保障。
姜宴完全愣住了，从姜沫嘴里听出这样的话，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戳了一下，再也顾不得其他的情绪，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叫嚣着：“我怎么考不上？我肯定能考上警校。”
姜沫语气明显软下来几分，转过身去避过姜宴的目光，“我好不容易过来看你一趟，不想和你吵架。”
她俯身继续整理着行李箱，想要主动结束这场不愉快的交谈，“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反正你现在才高二，以后可以慢慢考虑上什么大学。”
“当警察是我从小的梦想，我不会放弃的。”姜宴信誓旦旦地说着，眼底泛着粼粼的水波。
她似乎，从来没有想此刻这般坚定过。
“你就非得气小姨吗？”姜沫摔下手里的衣服，无力地抽了抽鼻子。
她实在不懂，姐姐当年高考成绩名列前茅，放着很多名牌大学不上，非得跑过去上什么公安大学，又累又哭不说，最后的结果呢？
她已经多少年没见过她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看到姜宴谈起以后想当警察时那般坚毅的眼神，那样泛着星光的眸眼，和二十年前离家的姐姐，简直如出一辙。
这样的悲剧，发生在姐姐一个人身上就够了。
“是不是非得我把你绑过去，你才能乖乖和我去法国？”女人张口质问着，已是满带着哭腔。
姜宴发觉姜沫在自己面前突然哭起来，心口猛地一怔。
她见过姜沫梨花带雨的模样，虽然姜沫平时总是假模假样的哭着威胁她，但她知道姜沫其实很要强，遇到事情是很少会哭的。
如今看到姜沫挂在脸上的泪珠，她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