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玩游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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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绽忽然计上心来,收回视线,脑袋往前凑凑,压低声音问杨宣。
“玩游戏吗?”
杨宣不解:“游戏?”
陈绽努努嘴,示意杨宣往外看,“看到那群人了吗?”
杨宣看过去,点点头。
陈绽放下碗,不拆了,笑着问杨宣:“探秘游戏,玩不玩?”
杨宣瞬间懂了,他与陈绽对大汖村村民来说,终究是外人,外人态度再好,向他们打听事情,他们也只会十分透五分,只有外人不在场,他们才会敞开天窗说亮话。
不过……杨宣迟疑道:“村里开会,大部分都是一些邻里之间的鸡毛蒜皮,像大汖村这种人口少的,估计连鸡毛蒜皮都没有。过去几年的事情,他们应该不会再提。”
陈绽不认同,“一个游戏,玩到最后,有没有奖励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再说了,少年包青天看过没?有时候解开谜题,只需要一句话,一个字,他们开会总会说话吧。”
听上去挺有道理。
杨宣不禁问道:“怎么玩?”
陈绽一挑眉毛,让杨宣先给饭菜钱,杨宣大致算了一下价格,从口袋里掏出现金,放到桌上。
陈绽扬声冲大叔喊道:“大叔,已经炒好的菜麻烦帮我们热着,我们等会来吃,没炒的,等我们来了再炒,钱放在桌子上了。”
大叔自简易厨房里出来,手上拿着炒勺,回道:“你们速度快点,这天气,饭菜冷的快,麻婆豆腐二次回锅就不嫩了。”
杨宣回了一句好嘞,两人便立即起身,去追那七八个人。他们走的速度不快,加上陈绽一直注意着他们的行动轨迹,是以很快跟在了他们身后。
他们中最大的七十多岁,由四十多岁的最小者搀扶着,一路家长里短,时不时有两三句内容传到陈绽耳中,这个人问那个人核桃收成怎么样,那个人同另一个人说今年羊长得肥,可以卖个好价钱,另一个人问下一个人过年的时候儿女们会回家不?
混着他们的谈论声,陈绽的五脏庙叫了好几回,她躲在墙后,见他们还没有到目的地的迹象,瘪嘴道:“早知道吃完饭再跟了。”
然后,她感觉到,站在她身后的杨宣动了动,手时不时碰到了她的手肘,紧接着,一只手伸到了她眼皮子底下,人也跟着转到了她眼前,掌心朝上,放着一个黄色小盒子包装的绿豆糕。
杨宣:“吃点这个,撑一下。”
陈绽作为一名画家,对线条本就拥有第一时间的敏感度,何况还是非常好看,吸引人的线条,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开始顺着杨宣的手指一遍一遍地描绘。
奥地利有一位震惊世界的天才少年画家,叫埃贡•席勒,他能以极度神经质的线条描绘出扭曲的人物与肢体,其中有一幅著名的画《手指分开的自画像》,此时此刻,陈绽觉得,眼前这双手,就是埃贡•席勒艺术创造出来的手指,毫无缺陷。
怎么会有手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呢?
杨宣见陈绽没有动静,手掌往上抬了抬,“愣着干什么,吃啊。”
陈绽回过神,拿起绿豆糕,一边拆包装,一边揶揄道:“我一个女人都没随身携带小零食,你一个大男人,”她轻轻拎起几块小绿豆糕递给杨宣,“居然贪嘴,啧啧啧。”
杨宣有些不好意思,“阳泉一个小女孩给我的,我给忘了,早上换衣服,在口袋里摸到了。”
陈绽没忍住,笑得眉眼弯弯的。
吃完甜甜的绿豆糕,陈绽探头瞄了一眼,眼下这个距离继续跟是安全的,不会被他们发现。她招招手,示意杨宣跟上自己。
约莫再跟了五分钟,他们终于在一个院落门口前停了下来。门框上方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左右各挂了一块白色的竖牌。左牌上的字被什么东西抹掉了,只留下了一片模糊的黑色,右牌上写着“盂县梁家寨乡大汖村村民居委会”,估计之前掉过一次,牌子下方用一根红绳绑着了。
待七八个人全部走进去后,陈绽与杨宣冒了出来,站在门口观察里面的构造。
总共两间屋子,左边屋子紧挨着门口,门是关上的,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完全看不清,右边屋子应该是正屋,占据了院落的三分之二,门向里打开了一半,隐约可以看到人影绰绰。
陈绽轻声道:“我们绕后。”
杨宣点点头,两人悄没声息的自院落右边贴墙而过,绕到正屋后方,蹲在窗沿下,凝神细听屋内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有人怒道:“村长,我家被偷了好几只羊,我怀疑是韩二牛家偷的,你到底管不管?”
有人喜道:“村长,你上次给的种子,种出来的核桃跟玉米真是好!”
有人不服,“村长,你怎么一碗水不端平啊,凭啥不给我们?”
有人附和:“就是!凭啥不给我们?”
陈绽听到了大妈的声音,“村长,我弟弟让我好好谢谢您,要不是您经常开车帮我们运菜回来,我们农家乐也没办法经营的这么好。”
一连串听下来,陈绽觉得村长这个职务也太难当了吧?她转头去看杨宣,杨宣也正好转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都在憋着笑。
隔了一会儿,屋子里逐渐安静了下来,有个男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听上去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应该是村长。
他一上来就咔咔解决了所有事,“我去韩二牛家看过,他家没有画着黄色毛的羊,应该不是他偷的,会不会是你放羊的时候,忘记赶回家了?至于种子,人手不足,发下去有个先后顺序是正常的,大家别急,每家每户都有这是肯定的,还有,你说的那个事情……”
杨宣蹲久了,腿有点麻,便先伸直右腿放松一下,再伸直左腿放松一下,他见陈绽蹲着丝毫不累的样子,指了指陈绽的腿,用气声问道:“不累?”
陈绽摇摇头,同样用气声回道:“不累。”
她学武的时候,扎马步打基础那才叫累,每次蹲完,她两条腿直打哆嗦,走路都走不稳。
杨宣正欲再说些什么,村长再次开口说话了,他立马收声,细细听下去。
村长叹了口气,“你们避着韩水年,不跟他来往,我能理解,但是不能仗着他年纪小,就克扣他应该拿到手的赔偿。当初那些赔偿,可是你们一个个同意的,现在又这样,我怎么在韩水年面前做人?”
屋里鸦雀无声,无一人回答。
韩水年?
民宿老板?
为什么要赔偿韩水年?赔偿的东西又是什么?
陈绽伸出手往右边指了指,又用两根手指做了个走路的动作,杨宣嗯了一声。
就在陈绽慢慢起身,准备离开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祖海用她既优美又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唱着———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剩下的没唱完,陈绽手忙脚乱按下了关机键,都没注意看是谁打的电话。
她死死地握着手机,满脑子都在想,卧槽,第一次玩跟踪,居然忽视了手机这个定时炸弹!
然而下一秒,屋子里传出了村长的声音。
他喝斥道:“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