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也算是一种服务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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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艾罗掀开自己那条还缝补着补丁的被褥起床。
这间房间在二楼所有的房间里算是破损最小的了，而且临街，于是艾罗也将其定为自己的房间。
一边换衣服一边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街道，鹈鹕镇的清晨显得十分的安静，一点都不像是首都那般天还没亮就已经忙忙碌碌起来。
穿好衣服，将自己的头发重新聚拢，戴好帽子。艾罗对着镜子看了一眼，确认现在就是个普通小伙之后点了点头，开门，下楼。
经过三天的整理，一楼的酒馆布局差不多已经被改造好了，吧台后面的酒架改成放置文件的柜子，吧台改成接受委托和放置任务的接待处，大门入口处旁边的墙壁上则是挂起了一块木板，用来张贴委托书。
桌椅就摆放在角落算作是休息处。
虽然简单，但一个公会的门面算是做成了吧。
别过头，艾罗看了一眼那边依然趴在接待台上面的娜帕。这只猫自从三天前整理了一楼之后就再也没有和自己说过话，即便是醒过来后也是趴在那边摇晃着尾巴。
当然，也有例外。当艾罗做好早中晚三顿饭之后，这只猫倒是会很自觉地来到他的旁边要上一点。
至于它口中的指导怎么成立冒险者公会这种事，这只猫倒是一个字也没提。
“喂，娜帕。”
端着一碗牛奶粥放在娜帕面前，艾罗拉过一张酒吧椅坐下，笑嘻嘻地说道——
“你之前说过要帮我建造冒险者公会，三天了，你有什么主意吗？”
娜帕略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艾罗，显得有些警惕和不屑，同时还有一些慵懒。不过这只猫的身体倒是很老实，慢悠悠地走到牛奶粥前吃了起来。
“不回答我吗？好吧。”
“等会儿我要出去工作，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就算你不怎么喜欢我，帮忙看门别让人进来偷东西总没问题吧？虽然我也不觉得会有谁想要来偷这里的破烂。”
娜帕的脑袋从碗里抬起，胡须上还沾着些许的牛奶渍和米粥。它停顿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
“你要出去工作？做什么？”
它的眼睛里依然充满了不信任，不过艾罗觉得比起不信任，这只猫的疑问可能更多一点。
见此，他更加确认了一件事情——这只猫或许在某些方面有很多知识，但很显然在这公会的草创阶段并没有什么主意。
虽然之前也想过这种可能，可如今确凿了这一点之后还是有些许的失望啊……如果可以的话，艾罗也希望有个什么东西能够帮自己设计好所有的一切，自己只要按照指定的方法去执行就行了。
“当然是冒险者公会的工作啦。你对于我们公会现在应该做什么，怎么赚钱有想法吗？”
娜帕低下头再次舔了两口牛奶粥，它的尾巴晃来晃去，片刻后干脆低垂下去，转头继续趴在坐垫上，一副爱理不理的表现：“我……当然知道！这可是我叫你创建冒险者公会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现在我还要看你的表现，现阶段你先自己搞定吧！”
就知道。
艾罗也没失望，把碗推到娜帕面前：“不想帮忙，帮我洗个碗总行吧。我出去一下，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看好家门，别随随便便让人进来。”
说完，艾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确认戴好之后，转身走向大门。
可就在他来到门口之时，却发现那只猫竟然又飘着跟了过来。
“你别误会，爱丽儿，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你办事的方法。”
娜帕的尾巴低垂着，这么长的尾巴真的让人有一种想要捏捏的冲动。
“看家。你跟着对我们的生意没好处，反而只有坏处。”
艾罗没有给它跟随的机会，神情严肃地拉了一下帽檐。
看到这位公会会长这么坚决的态度，娜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大门关上。
————
娜帕的存在对于生意并没有什么不利的地方。
真正不利的，是让这只魔兽知道自己工作的方法。
艾罗双手插在口袋里，摸索着那几个铜币在街上缓缓行走。
经过三天时间的接触，他很确定这只猫肯定有很多东西没有告诉自己，不过这无所谓，自己也有很多东西没有告诉它。
如今双方的“信任”只是初步，如果让娜帕始终跟着自己，让它了解自己工作的方式方法，知晓自己一些习惯，甚至是一些连自己都没有意识的“小习惯”的话，对于长远的合作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要太了解你的商业伙伴，因为这会让你失去与他合作的兴趣。
同样的，也不要让你的商业伙伴太了解你，因为这不仅会让你失去很多赚钱的机会，也会失去一个朋友。
艾罗觉得这只魔兽应该可以成为朋友。
所以，互相之间存在一点秘密对双方都好。
抬起头，看着鹈鹕镇上午的阳光。
这座小镇的经济真的很不发达，商业萧条，工业颓废，如今全都靠着四周的一些村庄的农产品勉强维持。
曾经的繁华时代已经远去，可以居住几千人的城镇现在只有几百人在这里生活。这也是艾罗仅仅使用十五枚金币就能够买下镇中最大的那栋房子的原因。
不过……百废待兴可不是艾罗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伟大，想要通过繁荣整个城镇来赚取自己那1000枚金币。
赚钱，首先要做的就是信息的收集，而他之所以跑到这座鸟不拉屎的小镇赚钱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
金矿。
鹈鹕镇附近的长眠山脉上，发掘出了金矿。
而且，还是整个蓝湾帝国中最大的金矿。
这个消息是他在首都的时候通过特殊渠道获得的，消息绝对可靠，并且还没有散发出去。可以想象，现在首都的贵族层面已经开始行动了吧，过不了多久，这座鹈鹕镇就会逐渐迎来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
但，他可没有想要去分金矿一杯羹的念头。
围绕这座金矿一定会产生相当大的腥风血雨，他如果孤身一人牵扯进去的话就等于找死。
不过，人一多，交流就会变多，到时候各种各样的物资都会变的急需。三年的时间里面利用金矿刚刚开掘的时间大捞一笔，1000枚金币并非是痴人说梦。
艾罗习惯性微笑地看着手中这张公会经营证，上面还没有勾选公会的类型，也没有起名字。
乍听起来真的是自寻死路吧？一个完全不会武技，也不会魔法的经济学学生经营冒险者公会？传到学校里面一定被那些同学老师们笑死。
收起经营证，艾罗继续迈开步子。
虽然角度不同，但转念一想这不全都是想着法子赚钱嘛。都是需要“采购渠道”，“商品”和“销售渠道”，只不过冒险者公会的采购渠道变成了发布任务的人，商品变成了任务，销售渠道则是完成任务的途径。
“万变不离其宗，不是吗？”
艾罗走到鹈鹕镇的东侧，推开一座名为独角兽酒吧的大门。
酒吧的大厅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大汉，娱乐贫乏的小镇也就喝酒喝到天亮算是勉强的消遣了。
四十多岁的高瘦男老板瞥了一眼进来的艾罗，也没搭理，自顾自地擦拭着玻璃杯。等到他坐在吧台前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新来的？”
艾罗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一份独角兽酒吧特制早餐，艾罗·加西亚。目前正在镇中经营冒险者公会。”
老板瞥了艾罗一眼，放下酒杯，转过身去开始敲打鸡蛋和蔬菜，准备早饭：“罗伯特·小烈酒。你可以叫我小烈酒。”
说话间，一份干煎鸡蛋配芹菜蘸野蘑菇酱汁沙拉就摆放在了艾罗面前，同时还端上了一杯热乎乎的牛奶。艾罗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呼出一口热气，笑道：“小烈酒老板，看来你以后的早晨要多一个熟客了。”
小烈酒的嘴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自豪色彩，他继续擦起了酒杯，缓缓说道：“冒险者公会？在这种地方？我一直还以为只有大城市才会有冒险者公会。”
他抬起杯子看了看光泽，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把杯子插入杯架后拿起下一个，一边擦一边说道：“在我们这里，恐怕只有清理下水道，捉老鼠之类的工作。我甚至不确定这种工作都还会有人发布。”
艾罗微微一笑，说道：“老板，看起来您也算是见过大世面啊？”
小烈酒哼了一声：“活的时间长了，自然什么都会见识过。你如果来度假，我很欢迎。但如果你是想要来鹈鹕镇赚钱，劝你在没亏多少之前快点离开吧。”
艾罗用勺子舀起一勺酱汁，配野芹菜送进口里略微咀嚼，点头笑说道：“冒险者公会的用处是解决问题，而人类，最多的就是问题。马上就要进入收获季了，我真的很想在您这里长久地吃早餐啊。”
小烈酒再次瞥了一眼艾罗，而艾罗也正用一脸真诚的笑脸看着这位老板。
沉默片刻之后，小烈酒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说道：“鹈鹕镇的东边大约三公里的路，那边的农村最近似乎遇到了些问题。那些家伙（瞪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酒客）总是谣言说有可怕的魔物。但我们这种小地方，哪来的可怕魔物。你如果觉得没问题，就去看看吧。”
艾罗放下刀叉，笑着点头：“谢了老板，多少钱？”
小烈酒瞥了一眼艾罗面前空空荡荡的餐盘，继续擦着杯子说道：“小镇好久没来新人了，就当我欢迎新人，为你接风吧。”
这老板，虽然一脸不开心的模样，但还挺热情的嘛~~！
虽然说免费的东西最贵，但艾罗觉得这位老板已经得到了一个长期食客。当然，前提是自己的公会真的能够在这种地方开下去。
离开独角兽酒馆，沿着东边的泥土小道一直往前面走，翻过一个小山头之后就看到前方稀稀拉拉耸立着一座房屋和几间牲畜蓬，看起来应该是一户农庄。远远望去，只见四个人正站在最大的那座房子前不知道在争辩着什么。
“我就说了！这里绝对有老鼠！这么大的老鼠！我看见了！”
“老鼠？老鼠会把这一片摧毁的干干净净？你们女人什么都不懂！最近传闻的魔物没听说吗？！”
走近一看，正在争吵的是一男一女，两人的身旁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庄一家四口。
艾罗走到农庄外，也不走进去，就是站在门口看着。
那对男女显然有些吵得有些累了，而且谁也不服谁，气势也显得有些微弱起来。男人转过头看到这边的艾罗，立刻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看什么啊？没看过管教女人啊！”
女人见有了外人，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拉着两个孩子就要往屋里走去。
“你好，我是最近刚刚搬来鹈鹕镇的艾罗·加西亚，所以想要来打声招呼，认识认识。”
鹈鹕镇的人口就那么多，来新邻居的传言三天时间已经足够传到这些稍稍有点远的农庄了吧。
果然，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艾罗，虽然还有些生气，但终究是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说道：“嗯，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来做生意的商人。我是这里的农场主麦依，你想买些什么？我这边农产品虽然不多，但样样都是极品。要不要看看我这里的奶酪？”
很遗憾，如果艾罗现在经营的是商业公会的话，他还真的挺有兴趣。
不过现在，他的目光瞄向那边明显有一大块麦子缺失的麦田，说道：“事实上……我经营的是冒险者公会。我听到你这边似乎有些麻烦，介意我看一下吗？”
麦依微微一愣，目光中透露着疑惑。似乎对于冒险者公会究竟是干什么的并没有什么概念。
见此，艾罗连忙摆摆手，展示出自己的微笑，说道：“你就把我当成某种专业人士吧。我听到你刚才说有老鼠？或许我可以帮你处理？”
尽管麦依还是不怎么了解艾罗究竟是干嘛的，但他却很满意艾罗的礼貌。看看这个冒险者公会的老板身高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看起来又瘦又小，身材强壮的农夫也放下了戒心，走过来拉开了木栅栏。
“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但这肯定不是老鼠！”
麦依带着艾罗走到那些麦田旁，嘴里依然喋喋不休——
“马上就到收获季了，我的这些麦子眼看就可以割了！可最近几天却被祸害的越来越严重，这样下去我估计都没有办法收割了呀！”
艾罗走到麦田旁，蹲下，看着眼前的田地。
已经略微有些泛黄的麦子在清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一切都显得很美好。
但在接近麦田边缘的地方，许多麦子却是突然消失，只露出底下黑乎乎的泥土。
“这肯定是魔物！我亲眼看到一些那么大的东西钻进我的麦田里面去的。可我老婆偏偏不相信！”
麦依捏着拳头，一脸不甘心的态度。
而艾罗，则是开始仔细打量起这片麦田起来。
嗯，从视觉上看，整齐的麦田里面，只有这里一块差不多三个房间大小的麦子消失。但土地却没有被翻起的姿态，也就是说不太可能是被人连根拔起，更像是某种魔法，将其彻底转移一般。
艾罗走进麦田，绕着裸露的土地走了一圈。
脚下的土地显得有些扎实，俨然是被重物压过。
最后，他蹲在黑土地上，伸手挖起一块泥土反复看了看，再闻了一下。
泥土带着些许湿润的气息，还带有一点点的腥臭味……嗯，明白了。
在麦依还在唠唠叨叨的时候，艾罗已经探查完毕，回到他的身旁。
“你说说看，不是老鼠吧？”
让客人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一种绝佳的赞美，艾罗陪着笑脸，十分轻柔地说道：“麦依先生，您真的很聪明，这并不是老鼠。而是一种比老鼠更加麻烦的东西。”
麦依脸上充满了骄傲！他朝着农舍瞥了一眼，鄙夷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那边开门偷看的妻子身上——
“更加麻烦的东西？是什么？真的有魔物破坏我的田地？”
艾罗：“没错，这是一种叫做史莱姆的魔物造成的。从数量上来看，至少应该有十几只吧。”
老滕树的博物图鉴虽然不怎么全，但对于这种比较低级的魔物记载还是挺详细的。
“这是一种如同会活动的淤泥一样的魔物，经常成群结队地行动。它们没有什么意志，行动方面全都依靠本能。”
艾罗看了看天空，笑着说道：“现在是夏天，阳光强烈，温度较高，所以这些史莱姆为了避免高温都转为在夜间活动。由于您的麦子快熟了，香味顺着风四处飘散，即便是四五公里外的史莱姆也能够闻到。对于它们来说，您的麦田就是一顿大餐，自然要趁着晚上过来好好吃一顿。”
他捏着下巴，故作担忧地说道：“史莱姆的繁殖速度很快，昨天晚上吃了这么大一块，想必今天应该又繁殖出一大片了吧。等到它们消化完毕，很快就会来进行下一次的进食。等到它们的队伍更加壮大之后，应该就轮到吃血肉，吃动物，进而吃人了。”
很显然，艾罗那副担忧的表情和听起来很专业的术语让麦依显得慌张起来。他连忙凑上来问道：“这……这可怎么办？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什么魔物啊！我也只在独角兽酒馆里面听那些混蛋吹牛的时候才知道魔物的！这……这可怎么办？”
虽然这样做很不好，但让人失去思考能力，把所有的心思都转为期待他人提供解决办法这一点上之后，获取对方的信任实在是太容易了。
“你运气真好，麦依先生。”
艾罗双手叉腰，乐呵呵地说道：“专业的东西自然要专业人士来对付。我会帮你处理史莱姆的问题。”
“真的吗？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了！”
“谢谢倒是不用，不过驱赶史莱姆我需要准备一些专业道具，不知道你这边能够提供吗？”
“能能能！你要什么？我全都能够提供！”
艾罗一脸想要帮忙的表情说道：“我需要一只鸡，活着的成年鸡。公鸡母鸡都行。然后，我还需要1枚银币作为酬劳。”
“要钱？”
刚刚还显得十分紧张的麦依一下子就提起精神了，那双眼睛重新恢复成冷静，开始对着艾罗上上下下的打量。
既然怀疑，那么艾罗随即转身就走：“不相信我？那就当我没说过吧。顺便告诉你一声，史莱姆虽然弱，但也有一项极其可怕的能力。它们无法用剑刺死，也没法用草叉插死，更无法用锤子锤死。如果放任不管的话……那我就等到其他人愿意出更高价格之后再来吧。只不过那个时候希望还能见到麦依先生，不要缺胳膊断腿才好。”
连续的恐吓果然有效，麦依连忙拦住艾罗的去路，有些担心地笑道：“别着急啊，鸡我一定给。可是这个价钱……1枚银币？我们一家四口一天的伙食费也才8、9个铁币！”
艾罗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说道：“麦依先生，驱逐魔物可是一项要命的工作，您应该也知道，史莱姆处理不好可是会造成生命危险的。1枚银币真的很便宜了。”
“那……那……实在是有些贵。”
麦依搓了搓手，伸出一个手掌道——
“8个铜币怎么样？这已经是我能够出的最大价格了。”
正好，这也是艾罗心里的价格。
“麦依先生， 您还真会讨价还价……”
艾罗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想了一会儿之后才“勉强”点头。
这下子，这位农夫可是高兴坏了，他立刻拿了一只鸡和8枚铜币过来，不过在想了想之后，他还是只将2枚硬币放在艾罗的手掌上，表示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付6枚。
这很公平，毕竟第一次生意，不能太过得寸进尺。
艾罗兜里揣着两枚硬币回到鹈鹕镇，做了一些准备，买了一些东西之后再回来，从麦依的手里接过一只大公鸡之后，这才自信心十足地向着东边的那座森林走去。
——1301年8月4日，任务定金：+2铜。结余：84金2银9铜——
闪耀森林。
这座郁郁葱葱的森林有着这么一个漂亮的名字。
但看在艾罗眼里，它却和其他地方的森林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堆砌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就连让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艾罗扛着装有鸡和其他准备物品的袋子，伸出带着麻布手套的手拨开那些锋利的藤蔓叶，小心翼翼地向着里面走去。
说起来，也算是幸运。
如果这个任务的目标不是史莱姆，而是其他的一些魔兽，比如说是那些贪婪而壮硕的钩齿鼠的话，艾罗也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转身回去看看那只猫有什么办法。
但史莱姆的话，他觉得自己或许还能应付一下。
不过也有一点问题。这座森林看起来并非那么贫瘠的模样，即便自己没有任何的魔力感应，也能通过肉眼看出这里的植物并没有溃败枯萎的姿态。
既然如此，为什么史莱姆会离开森林，跑到差不多五公里外的农场去猎食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艾罗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虽然史莱姆致人死亡的案例少之又少，但这种反常的举动却并没有记载在博物图鉴里面……
“碰到战争，就连描绘魔物的生存习惯的书籍都那么敷衍吗？看来以后我可以试试看自己记录一下了。”
这一天的经历下来，天色已经变得昏暗起来。而越是进入森林深处，就越是有着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惊悚感。
“这里差不多了吧。”
艾罗看了看四周，可见度已经很低了。他点点头，准备在这里布置陷阱。
“……嗯？”
突然，一股淡淡的香甜气味却是不经意间从前方的阴暗处飘来。
“好香啊！”
甜蜜蜜的味道即使是闻着也能够让人感觉心旷神怡，艾罗蹲下身，靠着一旁的树木小心地向前移动。
“这么香的味道，这里结出什么果子了吗？这样的话倒是省了这只鸡了呢。”
说着，艾罗慢慢前进，同时把麻袋卸下，从中取出几个药剂瓶来，满心欢喜地前进。
香味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很显然，就要到达目的地了！艾罗几乎已经可以想象那些史莱姆围在一株不知道结出了什么果实的植物旁环绕，让自己能够一网打尽的场面了！
……等一下，这味道……未免也太香了吧？
就在艾罗即将走进一个树木形成的死胡同之时，他突然警觉起来。
可也正是他的脚步这么一停顿，一阵狂躁的脚步声却是瞬间撕开他身后的宁静，伴随着呼呼的破风声，一个巨大的木槌狠狠地向他砸了过来！
“喝啊——！！！”
情况的变化实在是太快，艾罗连忙向旁边闪避。只听得咔嚓一声响，他身旁的一棵树被木槌拦腰砸出了一个大洞！
再仔细看，眼前出现的竟然是一个身着兽皮，身高差不多两米多的巨人！
“食人魔？！”
艾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巨人却并不搭理艾罗，他伸出手，直接抓起刚刚艾罗遗落的麻袋一抖，里面的药剂瓶纷纷跌落砸了个粉碎，其中的液体全部流了出来。
而这个巨人则是抓着那只鸡，点了点头后看都不看艾罗一眼，转身就向森林深处走去。
虽然一开始被震慑到，但随着这个巨人离开，艾罗立刻冷静下来。他瞥了一眼那边已经粉碎的药剂，迅速猫着腰跟了上去。
那不是食人魔，虽然看着可怕，但这个巨大的汉子并没有到达食人魔的身高。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只是一个身形高大的人类吧。
刚才那阵香味很明显是个诱饵，而这个诱饵也是让艾罗想到了一些很奇妙的事情，这才让他决定追上去。
四周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寂静的森林中只有巨汉那震动大地的脚步声来回游荡。
艾罗如同一只胆战心惊的猫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他甚至有些奇怪，自己虽然挺害怕，但竟然还有胆子跟上去？那巨汉的手看起来一巴掌就能把自己的脑袋捏爆！
想了想，艾罗也只能苦笑。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让他没什么精力去思考害不害怕这种问题吧。
大约走了一公里之后，前方出现了一块被人工塑造出来的空地。
几根树木被拔起堆在一旁，石头围成一堆燃烧着篝火，一些略显粗壮的树枝互相堆叠在一起，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树叶，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庇护所。
艾罗猫在一棵树后面，偷偷探出脑袋看着那个巨汉。
在火光的照耀下，巨汉身上那件由许许多多破布缝制而成的简陋布衣显得十分的显眼，但他却十分小心地伸手探入怀中，再将一个什么东西谨慎地捧了出来，放在庇护所前的一块干燥石头上。
“今天我们运气不错，呵呵，有鸡吃了呢，呵呵呵。”
巨汉的笑容显得很憨厚，和刚才面对艾罗那个时候的凶狠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随后，他伸手一把拧断那只可怜公鸡的脖子，伸手抓着毛一把把地拔。不多会儿，一只鲜血淋漓的公鸡就被树枝穿过屁股和胸腔，放在那篝火上烤了起来。
但，艾罗的视线却始终都集中在那块石头上。
在那里，坐着一只大概只有他手掌那般大小的女孩，她有着一对半透明的翅膀，身上的衣服似乎是由鲜花缝制而成的，和巨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一点也恰恰是最让艾罗惊讶的地方！
花之妖精。
在博物图鉴中可以算是占据了整整一章节的内容来介绍啊！如果不是刚才那强烈的香甜味道和现在自己亲眼所见的话，恐怕艾罗绝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只花之妖精？！
更惊讶的是，这只花之妖精和这个巨汉好像形成了一种搭档的关系？她并没有什么被强迫的表情，反而晃动着双腿，一脸期待地看着正在篝火上慢慢变熟的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