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相爱相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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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白茶在沈天昭临走之前心生一计,故意激怒了他这才从湖底脱身。
然而她也没好到哪儿去,虽没被冻死,也差点儿被他给打死了。
“不是我说你师姐,现在的沈天昭可不是两百年前那个刚入剑宗的平平无奇的空灵根弟子,哪怕是凌霄师兄都不一定能从他手上讨到好处,平日里你和他打起来还好,可如今你这身上还有伤在身,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昨日她被沈天昭这么狠狠折磨了一番,回去的时候连剑都御不动,踩着仙鹤回了主峰。
因为回去的时候天色太晚,白茶是隔日才去百药谷拿了些丹药。
不想途中碰上了仙乐峰的纪凌,也就是传闻中那个神龙不见尾的纪妙妙的母亲。
不知道是不是在剑中幻象的缘故,白茶如今是卫芳洲,脑子里并没有关于她的记忆,但是只要和她熟悉的人碰面了,便能第一时间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对于纪凌白茶了解得不多,然而却也知道对方不是个好招惹的。
风停雪曾经提起过对方,说她性格彪悍,剑术卓绝,曾有以一人之力断了苍山山脉,把纪妙妙的父亲带回剑宗的壮举。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她钦佩得五体投地了。
不过现在的纪凌刚入道没多久,年岁尚轻。卫芳洲虽是凌云老祖老来得子,可作为剑宗的大师姐,如今也有三百来岁,比纪凌大了两百岁有余。
本来无论是年龄差距,还是性格方面,这两个人应当没什么共同话题才是,偏让白茶意外的是,看纪凌对待她这番熟稔自然的样子,她们就算不是什么挚友,关系也差不到哪儿去。
纪凌得知她身上的伤是沈天昭弄的,直接拿了一瓶上品丹药给她,见她脸色苍白,浑身湿漉的样子眉头皱得厉害。
“奇怪,你怎么伤的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重?除了沈天昭之外,你还跟谁打了一架,还是路上时候被人暗算了?”
卫芳洲因修的是无情道,不通人情,不懂世故,冷心冷情的没有一点人该有的生气。
两百年前凌云老祖尚未飞升的时候还好,宗门弟子看在她是老祖的女儿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在他飞升成功之后,本就执着道和长生的卫芳洲修行更加刻苦,想要尽早达到飞升之境。
无情道和其他道法不同,修行的条件颇为严格,万中无一的资质是基础,更重要的是修行此道法之人修为越甚,七情六欲丢失得越发严重。
卫芳洲修炼得越快,她身上越没人情味。
再加上后来沈天昭从天那里夺得了无双天赋,修行速度一日万里,更加刺激了她。
到现在她已经将无情道修到了第七重,弃了七情三欲,等到第八重,便是七情六欲完全消除,到了第九重,那就是真正的断情绝爱,太上忘情了。
正因为她对感情极为迟钝,旁人的善意与恶意,千人万物,在她眼里也一般无二。
没人会喜欢一个行尸走肉般的人,剑宗的同门也不例外。
渐渐的,剑宗上下再没人和卫芳洲交谈,即使看见了她,也会绕的远远的,哪怕避无可避,顶多敷衍着打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更别提卫芳洲又是个出了名的战斗狂,早些年还没沈天昭后来居上的时候,只要是宗门实力强劲的弟子无一例外没被她约战过。
其实同门比试切磋,再正常不过,只是卫芳洲下手没什么轻重,一场比试下来免不了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不讨喜的性格,加上这样糟糕的剑品。
因此若是碰上卫芳洲受伤的情况,没准还真有可能会借此刁难暗算,出出心头恶气。
白茶知道纪凌为什么会觉得奇怪,沈天昭和卫芳洲交手已是家常便饭,后者再如何上头,沈天昭却也是知道分寸的。
从来都是点到即止,从不会下如此重手。
其实这也不怪沈天昭,是她激怒了对方在先不说,考虑到不能崩人设,她又死撑着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还不知死活地嘲讽对方的剑只配给她挠痒痒。
这么下来人没把她没死都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怪人下手太重?
不过这些白茶定然不可能告知于少女。
“你想多了,在这万剑云宗还没哪个不要命的敢暗算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将一颗丹药塞进了嘴里。唔,竟然是酸甜口的,味道不错,和她之前没辟谷时候去后山摘的灵果很像。
这么想着白茶又塞了一颗进去,嚼吧嚼吧之后咽下。
沈天昭的剑气看着是霸道,他只是往痛处打,痛是痛,却并没有伤到内里。
吃了几颗丹药后,皮外伤好了个七七八八,就算没愈合的地方也不怎么疼了。
白茶感知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腰腹位置,还没怎么用力,只是隔着单薄的衣料这么轻轻一压,就疼得她险些没控制表清管理,龇牙咧嘴了起来。
不是被剑所伤,像是被什么妖兽利爪。
而且让她更意外的是,这道伤口不仅是皮外伤那么简单,内里也有所受损。
怪不得和沈天昭对上的时候,哪怕少年被她激怒得再怎么厉害,他也还是刻意避开了腰腹位置。
起初白茶还以为这是之前卫芳洲和沈天昭交手术不小心伤到的,还没愈合,此时用灵力感知了一番才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且结合刚才纪凌的话,她也知道。
白茶顿了顿,咽下嘴里的丹药,将视线落在眼前这个眉眼和纪妙妙有六七分相似的少女身上。
只是纪妙妙的相貌更加明艳,更加柔美,纪凌则更富有英气。
她的五官轮廓分明,肤色白皙,却眉若剑锋,没有一点女孩子家的娇气,远看的话更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她很想问她身上这道伤是哪里来的,可又怕引起纪凌的怀疑。
“对了,你除了治疗剑伤的,还有没有治疗内里的丹药?我刚才用神识感知了一番,发现药阁的林长老好像有事出去了。”
其实林平耀离没有离开剑宗白茶并不知道,她也没用神识去探。
只是随便找的一个打探这伤的借口。
如今的纪凌不是后来那个一剑断山脉的剑修大能,她的修为不过金丹,百药谷到底有没有人她感知不到。
“这样啊,可能林长老去后山采灵植了吧,毕竟清晨的灵力最甚,灵植品相也最好。”
果然,纪凌并没有怀疑白茶的话。
“除了治疗外伤的丹药,治疗灵脉五脏内里的我也不少。只是师姐你这个情况有点特殊,这已经不是丹药能解决的事了。”
白茶眼睫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
“看来只有麻烦林长老了。”
“师姐,你现在很难受吗?”
纪凌少有见到她这样苍白的脸色,要知道卫芳洲是一个即使受了重伤,除非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她是绝不会来百药谷的。
倒不是她好面子,不想让别人看法她浪比的模样。
只是卫芳洲重苦修,觉得伤痛也是一种对于意志力的磨砺。
如今这样一个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人主动来了百药谷,又主动问她要丹药了,说明情况只可能比她看到的还要严重。
和其他人不喜欢卫芳洲,不想和她有太多接触不同,纪凌对卫芳洲很有好感。
一方面是修者慕强,尤其是卫芳洲这样的强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和自己一样是女剑修,同样不服男修,两人都好强。
虽然性格上可能不大合得来,但是纪凌对卫芳洲还是颇为欣赏,甚至崇敬的。
见白茶只微皱着眉,强忍着疼痛不说话。
纪凌叹了口气。
“的确,你这个情况剑宗唯有林长老能够帮你缓解痛楚。只是他老人家有个习惯,上山采摘灵植的时候会在周遭设置结界,不让外人闯入。说是人的气场和气息什么多混浊,很容易影响到灵植的品相灵效。”
“而且如果是普通灵植的话,林长老一般会吩咐峰中弟子去采摘。唯有那种七品以上的,他怕弟子们采摘时候处理不当有所损坏,才会亲自动手。”
而品阶越高的灵植,生长环境越险峻,多悬崖峭壁,或是秘境冰窟,同样的,它们的采摘条件也很严苛。
比如七叶紫琼,生在冰川之下,需在清晨第一道阳光落下之前采摘最为完好。
再比如有些灵植要等到逢魔时分,又或者要守上几日夜才能花开,稍纵即逝,不容离开分毫。
“所以按照以往林长老入山采摘的时间来看,他这一次估计出山也得在七日后了……”
纪凌沉默了一瞬,怕白茶坚持不了那么久,试探着询问。
“要不师姐直接破了结界闯进去得了?事出从急,林长老应该不会怪罪于你的。”
进去?这怎么行?
人不一定还在里面,也不一定设置了结界吗,她要是答应了岂不是直接穿帮?
再说了她想要的答案还没套到呢。
白茶故作严肃,冷声训斥道。
“胡闹。林长老再怎么说也是长者,这般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成何体统?”卫芳洲这人虽傲慢,偏又是一个极为重规矩之人,她对同辈人百无禁忌,于长者却很是尊重,不会逾越半分。
这也是她和沈天昭最大的不同。
纪凌摸了摸鼻子,余光瞥到她腰腹处隐隐有殷红浸出,心下更是着急。
“可是再如何你也不能放任着自己的伤势不管啊,这可不是普通的伤。你这伤口可是被上古昆仑凤所伤,要是再拖延下去伤到根骨,伤到灵脉怎么办?这样师姐你的道和仙途可就都毁于一旦了啊!”
昆仑凤?!
捕捉到关键词,白茶瞳孔一缩。
所以她这伤竟然不是被什么妖兽魔兽所伤,竟然是被灵兽,还是昆仑凤。
现在这个时候凤山仍在,昆仑凤也还没灭族,然而即使如此他们的数量也不多,全族上下也不过十来人。
而白茶又是和谢九思一起进入的剑中幻境,她想到这里眼皮挑了挑,一个猜测冒了出来。
难不成卫芳洲是被谢沉所伤?
不应该啊,谢沉不是对卫芳洲一见钟情,死缠烂打吗?别说伤她了,连她一根手指估计都舍不得碰。
应该是他的族人之类的,应该不是他。
白茶刚这么想着,下一秒纪凌说道。
“师姐,要不你直接去死生域找那只凤凰吧。这火毒是他下的,他肯定知道如何解。”
她摩挲了下下巴,觉着这方法可行。
“唔,虽然这昆仑凤性子刚烈,不过师姐的剑气连苍龙都可斩,他要是不给你解毒你多给他来几剑就成了。只要疼得受不了了,他肯定会服软的。”
?!死生域!
那可是剑宗用来惩戒重罪弟子或邪祟妖魔的地方,里面的水都是死水,全是魔气,而水泽之上又是无尽的剑气。
受刑者在中间受着两股气息压制,折磨,不死也半死不活了。
白茶想不到卫芳洲和这昆仑凤有什么冤什么仇,竟然把人关在那种地方。
即使他可能不是谢九思,可他也是青年的族人,她既然知道了定然不能视而不见。
至少得搞清楚来龙去脉。
得知了这么一个重磅消息后,白茶作别了纪凌之后,立刻御剑径直往死生域那里去了。
死生结界外镇守的弟子看到她来了并不意外,大约是知道她因何而来,二话不说就打开了结界让她进去了。
白茶全程冷着一张脸,实则心下慌得一批
尤其是在进入其中,看到四周昏暗森然,感知到环境威压逼仄的时候,太阳穴突突地跳。
昆仑凤属性为火,这样潮湿的地方于他们来说,就算不让死水淹没,剑气落下,对他们来说多待一秒都是酷刑。
卫芳洲啊卫芳洲,你这是凑麻呀。
这马上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把亲家往死里整啊?
要是人到时候有个三长两短,我之后碰到师兄了我该怎么解释?
白茶越想越头疼,连什么时候走到水门都没反应过来。
她看着眼前的水幕,后面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的轮廓,看上去应该是个青年。
白茶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切准备无误后。
指尖一动,将灵力渡进了水泽。
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如镜的水幕突然剧烈晃动了起来,紧接着“啪”的一声,死水骤然跌落在了地面,融入在了水域之中。
她以灵力附在脚下,悬浮于死水之上走了进去。
里面昏暗无光,一派森然。
不过如今的白茶修为高深,五感敏锐,周遭于她来说一览无遗。
“哐当”,有铁链相撞的声音响起。
白茶猛地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红衣青年手脚捆绑,束缚在了水牢之中。苍白憔悴,呼吸孱弱,下一秒就要绝了气息一般。
他的皮肤白皙如玉,如瀑的长发倾泻,混着血珠隐没在了混浊的死水,沉寂森冷。
红衣雪肤,唇红齿白。
如同千山暮雪里的一抹殷红似火般,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目睹了这一幕的白茶愕然站在了原地。
让她惊讶的不是青年无双的容貌,而是对方有着一张和谢九思一模一样的脸。
竟然真的是谢沉,不对,准确来说是代替了谢沉的谢九思。
白茶顾不上其他,瞬身过去想要帮青年从枷锁之中脱离。
结果她刚靠近,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璨若星辰的金眸,漂亮得好似日升月落都在这双眼眸之中。
“师……”
她刚说了一个字,青年手腕一动,将铁链从水中引出,重重朝着白茶攻击而去!
白茶心下一惊,慌忙引剑砍了过去。
剑与铁索的声音刺耳尖锐,细碎的火星溅落。对方不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将另一条铁索缠绕在了她的手腕。
然后用力一拽,她整个人被带到了半空。
青年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灵剑,直直朝着她胸口刺去。
?!淦,说好的一见钟情呢!
怎么变成相爱相杀了!
先前时候顾忌着会伤到谢九思,白茶只躲没攻击,如今生死关头,她也顾不得其他了。
她侧身避开那一剑,在他还要攻击的时候将缠绕着手腕的铁索攥在手中。
也用力一拽,把谢九思拽到了她的面前。
那么近的距离,他又被束缚住,白茶只一剑就能将他诛杀。
谢九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见躲不掉。
沉着脸调动着周身灵力,想要自爆和白茶同归于尽。
白茶感知到了什么连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断了他的灵力,没了灵力的支撑,青年如断掉羽翼的鸟儿一般径直往死水之下坠落。
凤凰属火,浴火重生。
死水对他们来说如蚀骨锥心般疼。
然而预想之中被死水侵蚀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只白皙纤长的手环住了他的腰。
谢九思惊愕地看了过去,那双金眸里映照着的少女的神情莫名无措慌乱。
“你……”
话还没说完,前一秒还抱着他的人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连忙松开了手。
“噗通”一声,谢九思猝不及防地掉入了水里。
白茶于心不忍的同时,更多的是心有余悸。
好险好险,差点崩人设了。
不过……
她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动,咽了咽口水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
上面残留着的余温依旧清晰。
白茶手指动了下。
虚空握住,又慢慢松开,像是在回味什么。
师兄的腰好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