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美人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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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金安，臣太医院院判孔……”
“孔御医不必多礼，还请快快替赵美人诊脉，看她腹中是否怀有龙嗣。”
孔御医从药箱中拿出脉枕，放在桌子上，恭敬地道：“还请赵美人抬手。”
素白的薄纱附在赵美人的手腕上，大殿里顿时静悄悄的，赵美人的身边围了不少人。
坐在首席的淑妃，露出一副想看又不想看的样子，搅着手中的帕子，长长的甲套陷入搀扶着她的奴婢身上。
良妃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仿佛与世无争，好似这美人就算被诊出了有孕，也与她毫无干系。
也是，她膝下已经有了大公主，除了大公主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这之后诞下的孩子，无一不是早夭的命。
原来是谁都看不上大公主，但放在如今看看，谁见了良妃也要赞一句对方好运气。
就连皇上，每日遇见什么新鲜的东西，都要送一份至良妃的殿里，这还不是因着良妃膝下有子，子嗣才是这宫中能立足的最大靠山。
只是这个令妃，脸上虽是笑着，只是眼神里藏着极深的阴冷一闪而过，被顾念迅速地捕捉到了。
“微臣恭喜皇后娘娘，赵美人确实身怀有孕，已有两月。”
御医把完脉后跪在地上，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红光满面，御医的差事不好当，但像这种被诊出喜脉后，他能得到的赏赐和肯定也是最大的。
“好！孔御医辛苦了。”顾念抚掌笑道：“明佩，带孔御医下去，好好赏赐一番，另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让他也高兴高兴！”
顾念一通吩咐后，看着面前环肥燕瘦又形色各异的妃嫔：“今日有两大喜事，一桩乃后宫新晋了唐婕妤，和咱们这些老人共同侍奉皇上，这另一桩，乃是赵美人被诊出怀有身孕。”
她从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后，继续说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日刚开了宴，今日就有接连不断的好消息，既如此，内务府这几天培育了不少菊花的新品种，三日后，咱们再设家宴，一起庆祝庆祝！”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安排。”
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人，一时场面顿时清净。
顾念就在这时，悄然离场。
回宫后，顾念下了两道懿旨，一道是将赵美人单独迁出来，另入一殿，着会医理的才人在旁殿伺候着。
另一道则是赵美人晋升为婕妤，赏赐无数。
如流水般的赏赐之物从顾念的坤宁宫送至延禧宫，顾念正拉着一脸委屈之色的绿萼，轻轻安慰道：“这些俗物，生不带来又死不带去的，你做何要这么紧守着。再说了，这也本就是皇上赏赐给本宫的，本宫又不喜那些，赏赐出去了还落得个干净。”
顾念以皇后之躯，为绿萼倒了一盏茶，送到了她的唇边：“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你是想着我的，觉得我不该将御赐之物又给赏出去，快喝了消消气，为这生气一点都不值得。”
绿萼瞪着眼睛，嘴巴嘟的鼓鼓囊囊的：“奴婢就是觉得您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您对她们那么好，可她们呢？对您可有一点真心，奴婢是觉得您做这么多，一点儿都不值！”
顾念轻笑，她又不能将自己的心意一点点剖析和绿萼听，有些事在她们看来，太过危言耸听。
就算是为着她们好，也不该将她的想法给说出来。
“好了好了，本宫都还没委屈上，你倒委屈了，既然这样，本宫也为你大度一回，你和明佩去本宫的私库挑挑，捡着喜欢的都拿走，就当本宫日后给你们做嫁妆了！”
绿萼惊诧莫名，看见顾念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忙带着颤音说道：“娘娘，您…您不该这样说的！奴婢和明佩说了，愿意伺候您一辈子，才不会想着要出宫嫁人，您可别再这样戏弄奴婢了。”
顾念听了，心中荡漾着暖流：“你和明佩对我的好，我自当是知道的。只是这后宫，没必要将你们也牢牢困住，你们放心，本宫定会将你们日后之事安排妥当，所以现在可以去本宫的私库，挑选几样喜欢的了吧。”
绿萼还要再婉拒，顾念用眼神示意着她，快拉着明佩一起去，不然就要生气了，绿萼只得顺从地下去了。
顾念看着窗外几月前还绿意盎然的树木此时披上了一层杏黄的妆容，狂风卷过，将一地的落叶卷至半空中。
像翩翩起舞的蝴蝶，有几片叶子恰巧落到顾念的手心上。
“皇后可是喜欢这银杏？此树已有近百年的历史，只是可惜这棵树它不结果子。”
顾念松开了手，黄色的叶片从她的手中飘落，她半蹲下身子：“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后，你我之间，这些俗礼都免了罢。”
顾念看着皇上跨步进了内殿，转身跟在他的身后，刚还在手中得到落叶被她踩在了脚底下。
“皇上怎么来了，您不去延禧宫看看赵美人，不对，如今已经是赵婕妤了，倒来臣妾这里做什么。”
皇上看着顾念的脸，笑意越发浓重：“那婕妤有梓潼你照顾，朕自是放心。刚刚见你宫内的赏赐如流水一般送至延禧宫，想必留给你自己用的也不多了吧。”
“皇上，臣妾本就喜洁，那东西是您赏赐的，都不过是一件件死物罢了，臣妾只求皇上您这个活物不要忘了臣妾就好。”
皇上伸出手，拉着顾念让她坐进她的怀里，埋在她的颈边细嗅，能问道檀香苦艾的滋味。
“梓潼说笑了，你是朕的结发妻子，朕怎会轻易忘了你。”
除非是他迫不得已罢了……
顾念明白他口中那些未尽之意，只是既然他想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现在也配合配合又有何不可。
皇上来见顾念，本也就存了一丝安抚之意，寒暄了几句后，在顾念的注视下，又去了延禧宫。
前脚流水的赏赐从顾念的宫后流出，后脚皇上的赏赐又流入她的宫中。
顾念听着总官太监一件件唱读，心中发笑，她赏赐出去的东西，又原封不动地回来了。
这原封不动，换了一个明目再给她送回来，就显得尤为没有诚意。
要是在这基础上加减几件，或者赏赐几件更为贵重的，倒也没那么难堪。
自己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