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鹬蚌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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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鹬蚌相争
“王老大,我们都走了一个时辰了,为何还寻不到虎,也不见鬼面娃?”
王志满一脸诅丧,体虚神弱。
他以为来后山寻虎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想找到王禅更是手到擒来,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一直呆在王氏一族府院之内,家富少劳,过着上等人的生活,不懂百姓佃户的辛劳,平时也少有如此长途跋涉,此时才走了十几里路,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哼,你懂什么,这是只母虎,此时上午,母虎该还在喂虎仔,它是不会轻易出洞的。我看此山涧深处雾气未散,前面有一个青草坪,已阳光照射,我们就去那休息一下。”
王老大本不想回答王志满,因为他觉得王志满实在太不成器了,连一点常识都没有。
而且王志满才爬了一段山路,就累得一脸丧像,实在不是什么好召头。
他之所以还如此说,是说给其它人属下听的,让大家有些耐心,不敢怀疑他当头儿的能力。
其它的亡命徒到没有王志满这般娇弱,爬山涉水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反而十分轻松,一个个东张西望,戏耍无常。
王老大大步向前,也不施展武技,像是游山玩水一样,带着松松散散的十五人,就这样来到这一块青草平地。
王老大一看这十四人,一个个都随处而坐,并不关心寻找王禅之事,更不关心有老虎的威胁,也是眉头大皱,轻叹着气。
“你们三个去下面涧里打些水来,你们三个朝涧下去看看,我看前面不远有个山洞,那洞口临水傍山,洞上就是悬崖,是母虎喜欢的地方。”
王老大指着其中六个人安排完,就靠山找了个地方,随处坐下,摆弄着手中的鬼头刀。
王志满小心的凑了过去,轻声问道:“鬼面娃为何还没到,我们一路走来也未见其踪迹,难道他被老虎吃了。”
“那你看到什么骨骸了没有,大公子你的心也太狠了,花二十斤黄金来请我们杀自己的亲外甥,这得有多大仇多大怨呀!
可听说他跟你可是无怨无仇,你一个不惑之年的人请我们来对付一个十二岁的娃娃,心里难道一点愧意也没有吗?”
王老大没好气的说着,一边却观察着四周的动态,脸上透着一丝忧虑。
虽然他只是一个亡命的杀手,可却并不愚蠢,而且心肠也没有王志满这么坏。
“哼,我是跟他没仇,他是天赐灵童,说起来我那妹妹还是黄花姑娘,我算得他什么舅舅。
每次我只要一见他,我都会倒霉。
六年前若不是因为碰到他,我现在已是王氏一族的族长了,那里论得到我二弟王志得。
此次若是不除掉他,虎踞镇还会有我什么好日子过。”
王志满也是人笨赖刀钝,狗怪树桩头,自己不反醒自己,检点自己的龌龊勾当,反而把做错的事全怪在小王禅身上,实在是猪狗不如。
王老大看了看王志满十分鄙视。
于他而言,欲置自己亲外甥于死地,对他这种亡命之徒都难与做到,更何况王禅还是姓“王”,与王志满同姓,尚且还只是娃娃,又没有作奸犯科之举,只是天资聪明,就惹得亲舅舅下了杀心。
眼前的王志满看起来一脸忠厚老实之相,可肚子里竟然是如此的狭獈,而且心毒如蛇,真正是“人不可面相,海水不可斗量”。
“听说鬼面娃一直为穷苦百姓着想,赵府对佃农家奴也十分友好,在虎踞镇可也是名声在外,比你们其它三族那可是好多了。”
王老大看来到虎踞镇也有一段时日,对虎踞镇也有些了解,从佃户的角度来说,他并不想接这生意,可他只是一个亡命这徒,过一日得一天,不敢多想以后。
所以说完也是叹息一声。
“王老大,你可是收了我的真金的,此时你说他们好,难道想反悔吗?”
王志满听王老大的口气是十分看不起自己,反而对鬼面娃十分欣赏,心里也不是滋味。
又怕着王老大这等亡命徒扫悔,那他在此山之中就真的危险了。
况且他也习惯了这种对这些下九流之人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刚才的语气也是十分严厉,显摆他雇主的身份。
王老大一时怒目看着王志满,脸上杀机一闪,吓得王志满向后退了几步。
王老大一笑,缓了缓脸色道:“王大公子,你可别拿金子来压我,我王大毛从小就是农奴,杀了家主才流落江湖,在列国与杀人为生,可我们也是守信之人,我既然已接了此单就不会反悔。
到是你一个富家公子跟我们这些亡命这徒进后山,你不觉得危险吗?这些人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你若是惹了他们,说不定他们把你分食了都有此可能,我劝你说话小心一些。”
王老大并非空言恐吓,而是有意提醒,现在大家窝在一起,反而不会起私念,若是分开了,谁晓得这些人会不会杀了雇主,又或许自相残杀,只是为了那十斤黄金。
对于亡命之人来说,这些黄金足以可以逍遥半辈子了。
而且,以他的观察,这山涧中透着危险,感觉也有些不对。
王志满一听,再看王老大憨憨的笑,反到是不怕了。
他想着至少还有一半黄金没有得到,于此也是心里得意,知道这剩下的十斤黄金就是吊着这群亡命徒的“狗骨头”。他从来也不知道亡命之徒也是六亲不认的。
依然嘿嘿一笑道:“有你们十六个人保护于我,我怕什么?
鬼面娃一个人都敢进山,这就是他的劫数,要怪就别怪我这个舅舅,要怪就怪他太聪明,太多事,他死了虎踞镇可就太平了。”
王志满也是酒壮怂人胆,自己说些壮胆之话,其实他的心里,可还是不着边的。
王志满说完,坐到一边,抖着鞋子上沙土,看了看白净的脚,已有几个水泡,脸色痛楚,十分小心的轻抚着。
王老大一看,自顾走开一边,实在见不得这些富家公子虚伪的样子。
王禅躲在树上把话听得清楚,心里也对王志满无语了。
刚才看在母亲王彩霞的面上,对他还有些怜悯,想着在打起来后如何保他不死,可现在看来,这毫无必要,正是生死由天,自作孽不可活了。
然而他对这个王老大却有多了几分好感,毕竟这个王老大也是被逼无路才浪迹天涯,而且也算是重情重义,守信轻财。
这种人对王禅有天生的好奇及吸引力。
此时再想那几个青旗令的人应该也要动手了,因为此时有六个亡命徒出去办事,而剩下的十人都十分慷懒的躺在草地上,并没有感觉到危险,毫无防备。
王禅出于好意,于心不忍,从身边扯下一个松雀,轻轻一弹。
松雀带着一股劲气直接向王老大飞去。
地上这十人看起来松散,在那一瞬间,忽然全都紧张了起来。
“大家小心,有点子来了。”
王老大说完,七个黑衣人向青草坪快速持剑袭来。
王老大得王禅提醒,已知道有人埋伏在此,此时对偷袭已有了准备。
手中一把鬼头刀对着一个飞来的黑衣人向上一轮,正好扫中黑衣人袭来的剑。
黑衣人也是了得,本来冲势迅急,着王老大如此一轮,身形向上一跃,从王老大头顶一个翻身就跃了过去。
人在半空之中还不忘向王老大反刺一剑,偷袭不成,还想自后刺王老大。
王老大刚才这一轮并未用全力,此时见黑衣人从头上跃过,已有防备,回身反手回刀,再次横斩,正好击中黑衣人下刺之剑。
而黑衣人并不恋战,而是落地之后一弹,长剑刺入已经在混战之中的人群里。
那些亡命徒一时也不知道来人深浅,人多人少,正与其它黑衣人打斗之际,不想带头黑衣人刺来,剑法十分狠毒,一时不防。只听得几声惨叫,王老大的手下已有四人中剑身亡,血流了一地。
王老大三步一跃,跃起一丈,双手提起鬼头刀,半空之中朝着混杂的黑衣人就是随意一砍。
一个黑衣人未料到黑老大动作如此迅猛,长剑横档。
可王老大见属下惨死,已是用了全力。
这一砍力道十足,鬼头刀直接劈断黑衣人的长剑,一刀劈在黑衣人头上。
一刀之下,黑衣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人却已被劈成两半,两半尸体分倒在两边,死状惨不忍睹。
一时之间其它黑衣人也都吓得一楞。
而那些刚才未有防备的亡命之徒,到是兴奋了起来,一个个都精神抖搂,像打了鸡血,持着各种奇形兵器,“哇哇”乱叫喊着向剩下的六个黑衣人挥舞去。
王老大知道刚才偷袭他的人功夫远在其它人之上,所以也是大刀狂舞,没头没脑的就朝刚才的带头的黑衣人招呼过去。
王禅虽然习了几年的武技,说起来比青草坪上的人不知要高多少。
可还是第一次看到杀人,特别是王老大那一劈,人被一刀劈成两半,心里也一时之间也有些恐慌。
那一刀下去,脑袋被劈成两半,腑浆流了一地,连带着五脏六腑淌在地上,再夹杂着血污,十分恶心。
王禅想吐却不敢吐出来。
这鹬蚌相争才开始,他还不想现在就露了形迹,只得闭上眼不敢去看。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自行运转内息,勉强压制住腹内的翻滚。
王志满刚才还十分得意,此时已吓得屁滚尿流,整个下半身湿了一大半,连滚带爬的向青草坪边上的灌木丛中躲去。
王老大这与带头黑衣人缠斗,边打边观望着,刚才属下还有五人,现在又死两人,其它三人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
王老在一刀硬拼劈开带头黑衣人后,身形再次跃起,嘴中吹出一声长哨。
鬼头刀向另一个黑衣人再次劈去。
这个黑衣人一看,知道王老大的厉害不敢硬接,就地一滚,堪堪躲开。
可王老大似乎早就知他会这样,并不追击,而是反手把刀横斩出去,身子一个侧飞,鬼头刀袭向另一个黑衣人。
王老大看似五大三粗,可用起鬼头刀却是十分灵巧,并且没有过多的花样,这一横斩,直接就劈向另一个黑衣人。
而那一个黑衣人正与王老大下属拼斗,一时不防,鬼头刀从颈后砍了过来。
只那一刹那,鬼头刀划过黑衣人颈部只听得“刺啦”一声,一个蒙着黑布的头颅滚落地上,尸身颈部朝天喷着血,身子才慢慢倒地。
而带头的黑衣人的长剑也在此时,无声无息的刺向王老大后背。
王禅此时看着黑衣人的剑快要刺入王老大后背,心里一急,想救王老大,可却还是矛盾了一刻。
他知道若是行走江湖,就不能心软。这些黑衣人与亡命之徒都是来杀自己的,若是自己一仁慈,反而会身受其害,所以不得不忍下心来。
王老大顾不得后背被刺,一股巨痛从后背传来,怒意大发,鬼头刀向后反轮。
一刀劈开黑衣人。
王老大大吼一声向带头黑衣人连发三刀,刀走斜锋,直劈的得带头黑衣人心生惧意。
此时刚才去找水的和找虎的六个王老大属下也叫喊着冲进战团,一时之间六个黑衣人此时只剩三人还在苦苦挣扎,就连带头的黑衣人也被围在中间。
而王老大虽然后背血流不止,可却狂笑着道:“你们是那里来的杀手,今天竟然敢打老子的主意,老子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兄弟们可别手软呀!”
此时躲在百丈外的青旗令主也是眉头大皱,他们这些杀手冷酷无情,可今儿却遇到了这些亡命之徒。
杀手虽然无情,可看着同门被杀,准确的说现在该是被屠,死状惨不忍睹,也会心生惧意。
再反观这些亡命之徒,本就命不值钱,而且相互之间并无感情,一直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见惯了杀掳,反而是越战越勇,越打越兴奋,一个个都血流满身却依然,狂性大发,斗志不减。
还真是狠人遇到更狠的,更狠的遇上不要命的。
青旗令主也不再想着如何完成任务了,提起剑也同样吹了三声口哨,像山中灵雀一样,自个儿向青草坪斜冲了下去。
他是青旗令主,若是下属全死完了,他不仅也难与完成任务,而且他回去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
杀手组织虽然不惧个人生死,但每次任务也讲团队合作,这就是他们与亡命之徒的区别。
作为旗主也有义务保护下属杀手,若不然,纵是宗主不怪罪于他,日后也没有人愿意跟随于他,更不会让他当这个旗主了。
此时山中从各个方向再次奔出六个黑色身影,同时袭向王老大这群亡命之徒。
王禅此时躲在树上,面带微笑,这才真正的舒服起来。
这就是他一手营造的时势,鹬蚌相争,由他这个渔人得利。
刚才有意提醒王老大也是对王老大心存好感,他不知王老大身手如何,怕王老大死得太过容易,让这些妄命之徒没有反抗就死完,对黑衣人起不至作用,那他的计谋就会大打折扣。
其二是想让这些妄命之徒至少有些警醒,这样才能旗鼓相当,两败惧伤。
现在看来,一切都如他所意。
刚才还剩下的黑衣人此时已只剩带头的边退边防。
而王老大的属下也再死四个,剩下也只余刚才赶回来的六个,还有一个半死半活的苦撑着。
“兄弟们拼了,谁活着那黄金就是谁的。”
王老大看着山中奔来的六个黑衣人,知道也只有拼死一博的份了。
王志满此时在灌木之中已是瑟瑟发抖,脸色苍白,魂都吓掉半个,嘴唇不停的抖动着,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