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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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老板嘴巴在动，好像在对着空气说话！”
“确实有问题，我要把这段录下来，发到网上！”
“骨佛堂……这是一家佛牌店，有谁给介绍一下吗？”
之前那位仗义执言的唐人街导游站了出来。
他来自潮州，在唐人街生活了几十年，今天是给来自国内的朋友充当导游，刚好遇到了这样一桩灵异事件。
导游自告奋勇，充当了现场讲解员。
“大家听我说，我在唐人街生活了几十年，说起这家骨佛堂，唐人街的老人们都很了解。这家店的创始人是草鬼大师，曾经受皇室公主的邀请，赴海外解决灵异事件，本事可想而知。”
“骨佛堂专门制作骨雕阴牌，至于佛牌灵不灵，我说一件事情你们就知道了。我在曼谷有一位亲戚，他家的小孩天生就能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身子骨很弱，经常生病，医院也治不好。”
“后来从草鬼大师这里请了一块佛牌回去，打那以后，小孩的状态就有了好转，身体也越来越健康。我不是给这家店打告，信与不信，你们可以自行体会。”
有了导游的一番解释，骨佛堂的话题热度开始抬头。
店门外人头攒动，很多人举着手机向店里拍摄。
对此，秦曜并没有放在心上。
空气中传来塞拉的声音：
“抱歉，秦老板，影响你做生意了。”
“有吗？我不觉得，事物都有两面性，就看当事人如何导引。我正愁没有商业噱头呢，多好的机会，看来这事儿可以借题发挥一下，唐人街有一家闹鬼的佛牌店，消息要是传出去，必然会引来很多人的关注，只要合理运作，生意自然就来了。”
秦曜只是随口一说，讲这番话的目的只是不想让塞拉产生心理负担。毕竟人鬼殊途，要想消除隔阂，就需要有一方主动。
空气波动，穿着T恤、牛仔裤的塞拉出现眼前。
并不是什么无头女鬼，也不是夜店辣妹，只是一个身影虚幻，穿着普通，模样身材可人，没有把仇恨写在脸上的年轻女孩儿。
显然，她的心里藏着压力，不敢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朵娅把奶茶杯推到塞拉面前，“奶茶，秦老板专门为你点的。”
门外……
“你们看到了吗？桌上那杯奶茶竟然自己动了，从左边移动到了右边！”
“是的，我也看到了！”
“天哪！刚刚椅子也动了一下！你们看到没有？”
“看到了！看到了！”
“我已经录下来了，这条视频要是播放出去，我一定能涨很多粉丝。”
玻璃店门不可能完全隔绝外面的喧哗，游客的议论传入耳畔。
“看见了吗？热点效应已经出来了，所以，塞拉、朵娅，你们是我的贵客，要常来店里坐坐，想吃什么，喝什么，告诉我。”
光头强说过，什么叫社交NB症，秦曜这样的就叫社交NB症，跟鬼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像朋友一样什么都能聊得来。
塞拉端起了奶茶。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让门外好奇心爆棚的游客们集体炸锅。
“OMG！那个杯子飘起来了！”
“哇噻！吸管在动！”
“两杯奶茶都漂在了空中！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老板果然在和鬼聊天！”
“奶茶小哥说了，老板跟鬼是朋友。”
“太神奇了！这里面的鬼好像不太吓人啊，你看老板的表情，谈笑风生一点都不害怕！”
“两杯奶茶都在动，说明里面的两只鬼，是好鬼！”
“这年轻人…卧槽！”
“别人泡妞儿他泡鬼…卧槽！”
吃瓜群众紧张中带着兴奋，尤其是一名金发大鼻子的老外，大猩猩一样手舞足蹈，简直比发现了外星人还要亢奋。
店外闪关灯此起彼伏，还有几个年轻人举着自拍杆儿，现场开了直播。
见到鬼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害怕得惊声尖叫，结果这群游客集体跑偏。
人少的时候会害怕，但人多感觉就不一样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无形中自然而然冲淡了恐惧因子，激发了强烈的好奇心。
好奇和刺激又会加速大脑多巴胺的分泌，吃瓜群众集体亢奋。
就像逛鬼屋一样，一次不能放太多人一起进去，要是进去的人多了，谁怕谁可就不一定了。
试想一下，阴森昏暗的走廊，发霉的墙壁血迹斑斑，NPC大哥顶着面具，手里拎着血淋淋的斧子，嘴里嚼着上班路上没来得及吃完的油条，踩着BGM吱扭一声推开门，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结果走廊里乌泱乌泱的全是人，一群来找刺激的小哥哥小姐姐们，举着闪光灯咔咔咔一顿照，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饥渴难耐的表情。
最前面的大姐脸笑得像花一样，主动打上一句招呼：“老弟，你可来了，我们大家等你半天了！赶紧的，请开始你的表演。”
你说这种情况，是谁尴尬？谁害怕？
其实跑偏这个问题也不能怪游客。
现代人压力大，每个人都需要找点儿刺激，给疲惫的神经充充电，偏偏这些需要给生活找点儿刺激的人今晚走到了一起。
骨佛堂的老板热情地招待鬼，波澜不惊地和鬼聊天，这种不可思议的灵异事件就发生在眼前，让游客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紧张和刺激，不得不说这种效果简直是太棒了。
视频在网上快速传播，本是无心插柳的一桩小事，结果反倒引来了无数关注和热议，只不过当事人秦老板此刻还蒙在鼓里。
目前，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唐人街游客人从小视频，直播等渠道获知此事，不断涌上楼来现场打卡，整个楼道人满为患，队伍已经排到了街上。
不单如此，还有那位因为丢了面子而不甘心，想要给秦曜找点麻烦的奶茶小哥，此刻正在街边，用他那张开过光的破嘴大肆宣扬骨佛堂闹鬼事件。
看着人群蜂拥上楼，奶茶小哥心里暗爽。
这回抠门儿的骨佛堂老板要O**K了，这么多人曝光他的店，口碑直线下滑，看他今后的生意还怎么做，要不了多久就得卷铺盖滚出唐人街去。
线上线下双管齐下，骨佛堂老板和鬼聊天的话题一下子就炒起来了，热度蹭蹭蹭的往上窜。
随着现场热度的一路攀升，围观游客已经不满足于在店外观摩录像了。
对于狂热的游客而言，骨佛堂就像是一只潘多拉魔盒，里面充满了诱惑。只是那个本店打烊的木牌太碍事儿，大家开始敲窗，敲门，强烈要求老板开门营业。
开始的时候，秦曜还坐在圈椅上八风不动，想和塞拉聊一聊她的死因，可是外面这种环境氛围根本没办法进入正题。
人也好，鬼也罢，都无法做到对外面的喧嚣充耳不闻。
游客们不断推门，再这样下去，店门迟早会被他们摇晃下来。
看着店外狂热的游客，秦曜终于不再淡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玩脱了，可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呀！
秦老板表示自己也很无辜。
有位挎着单反的大鼻子老外，隔着玻璃向秦曜用力招手，还透过门缝，向秦曜喊话：
“HELLO！MAY I COME IN PLEASE？”
秦曜皱眉，抱歉地看着朵娅和塞拉，“你们别紧张，外面那些人只是好奇，我去跟他们解释一下。”
朵娅和塞拉点点头。
“只要他们不紧张，我们是不会紧张的，你说呢？”
“说得对，如果他们太凶，我们就躲到楼上去。”
秦曜起身，离开坐位之前，细心地把桌上的扶南鬼币和装有红粉骷髅的木匣收进身后的柜子里。
门外的游客就像是掉进开水里的螃蟹，一个个面红耳赤张牙舞爪。
“他来了！他来了……”
秦曜很懵逼，刚刚自己还在随口拿闹鬼事件开玩笑，谈炒作，可是还没开始炒作，热度怎么一下子就上来了？
隔着玻璃店门，都能感受到外面人群的躁动和眼中的狂热。
秦曜心里有点儿把握不准，伸向门锁的手顿了一下，心里酝酿着腹稿。
取下本店打烊的牌子，按下开关，梭拉式的玻璃店门左右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