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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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的喜怒哀乐向来都是寿春皇宫里的风向标，张勋和太史慈双双战败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寿春。
连日来，各种不利的消息接踵而至，寿春北面的下蔡被于禁和夏侯惇围城多日，虽然对方并未强行攻城，袁军却也没有退敌之策，双方陷入了僵持。
下蔡背靠寿春，大军压境，总归让人难以安心。
还有江东那边，兵力碾压，战况却如此焦灼，此战动用五十万大军，还有大量战船，粮草辎重的消耗不是小数目，不容乐观。
在这样的情形下，汝阴传来的败报如同雪上加霜，使得整个寿春，上至朝中官吏，下至平民百姓，各个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这流言四起，人心浮动的微妙时刻，袁涣的马车驶进了寿春皇宫。
袁涣出自陈郡袁氏，虽说也姓袁，但并非袁术和袁绍的亲眷。
前不久，他奉袁术之命出使邺城，今日刚刚赶回寿春，一路马不停蹄，直奔皇宫来向袁术复命。
袁术一见到他，立刻让他免礼入座，随后开门见山地问道，“袁本初怎么说？他打算何时发兵？”
“袁本初虽未直言，但依臣之见，他怕是不会发兵相助陛下了。”袁涣道。
“什么！”袁术大吃一惊，“这是为何？”
“陛下容臣详禀，此去邺城，袁本初虽然对臣以礼相待，但却百般推脱，不肯与臣多言。不过，臣倒是得到一个消息，曹操曾派一位使臣去过邺城，似有求和之意，袁本初已被此人蛊惑，对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竟有这等事？！”袁术感到难以置信，“袁本初的性子朕还是知道的，他看似礼贤下士，广纳贤才，却从不轻信于人，尤其是曹阿瞒求和之事，袁本初绝不会信！”
袁涣道：“陛下有所不知，此人名叫祢衡，字正平，听说他在邺城为袁本初献上了一幅宝图，袁本初将那副宝图当作至宝，昼夜观赏，不能自持。”
“什么！他这是疯了不成？！”袁术惊怒道。
“臣绝无虚言，袁本初将宝图供奉于一间内室之中，命三百虎贲日夜看守，除了他自己，不许任何人入内一观。”
“你方才说那位使臣名叫祢衡？”
“正是。”
袁术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有关祢衡的传言，袁术在寿春也有所耳闻。
“你在邺城，可曾见过那幅宝图？”
“臣不曾见过。”
“也罢。”袁术又道，“袁本初身边有才之人如过江之鲫，他这般被人蛊惑，难道就没有人规劝他吗？”
“自然有，可袁本初将那些劝谏之人，轻则下狱，重责斩首，眼下已经无人敢再出言相劝了。”
袁术来回在殿中踱着步，越想越气，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朕与他结盟一事天下皆知，何况他也是袁氏血脉，如今朕三路受敌，他竟坐山观虎斗！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他难道不懂吗？！”
袁涣顿了顿，又道：“陛下，既然袁本初袖手旁观，无心相助，眼下当务之急，还需尽快退敌才是。”
袁术看了他一眼，又想起了一件事，“朕听说，袁本初往下邳送了些粮草辎重，刘玄德手中兵马虽不足万，至少也有数千，你与他颇有交情，可有对策能让他为朕所用，替朕从后方截断于禁和夏侯惇的粮道？”
袁涣直言不讳道：“陛下，刘玄德割了吕布首级，太子一心想为吕玲报父仇，将刘玄德视作不共戴天之敌，此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如此情形，刘玄德又怎肯为陛下效力？”
袁术听了这话，怒从心头起，随即对袁耀，连同袁绍一起破口大骂，他声高如雷，一声高过一声，惊得殿外的侍从们全都跪倒在地，唯恐他的怒火会波及到自己。
袁涣始终端坐在席上，一动不动，良久之后，待袁术将手边能砸的器皿全都砸了个遍，宣泄了怒气，不再骂了，袁涣才再次开口道：“陛下，汝阴、下蔡一旦有失，必将危及寿春，依臣之见，陛下还是从江东撤回一些兵力，向汝阴和下蔡增兵为好。”
袁术的心口还在剧烈地起伏，他压着怒气说道：“你先退下吧，朕再想想。”
“喏。”
在袁涣进宫之前，袁术已经下令让张勋坚守汝阴，不容有失。
汝阴城中还有六万多兵力，并且城防极为坚固，作为淮河北岸的一座军事重镇，汝阴的城墙在数百年间，被人们反复修缮过。
与此前两军对垒之处的旷野不同，越靠近汝***路越是狭窄。
若想从城外绕行，主力大军或许可以，但后方的辎重军可就难以通行了，很难避免孤军深入，自断粮道的窘境。
在汝阴下寨后，曹操令大军每日在城外叫阵挑衅，引张勋主动主城，然而张勋刚刚吃了一次大亏，损失惨重，这回任凭曹操如何挑衅侮辱，始终紧闭城门，坚守不出。
汝阴后方粮草补给线比曹军要近得多，加上双方的粮草储备也是云泥之别，曹操自然不能这样和他耗下去。
于是除了每日例行叫阵，曹军还在汝阴城外昼夜堆土填石，堆起土山并搭建箭楼。
头几天，顶着对方城墙上的强弓重弩，即便有重盾掩护，还是堆建得极为艰难，不过等到箭楼陆续搭建起来，情况就顺利了许多，十多天下来，一大片箭楼和土山在城外拔地而起。
张勋在城楼上见此情景，心急如焚。
除了这些，他还注意到，曹军这些日子一直在朝着城墙方向挖掘地道，这会已经快要摸到城墙根下了。
在张勋看来，城墙之内有一条沟渠，里面蓄有雨水，一旦地道挖通，只要引水灌入地道，便可使其坍塌，不足为虑。
张勋派出大量人手，日夜在城楼上查探曹军地道的位置，就并让城中守军守在沟渠边上，随时待命。
这一日，双方的士兵分别站在城墙上和土山箭楼上，时不时的以飞矢礼尚往来。
其中一座较大的土山吸引了张勋的注意力，他当即下令，让城楼上的守军用劲弩射向土山，由于城楼居高，地势有利，土山上的曹军被迫撤了下来，城楼上随即响起了一阵欢呼。
但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在被土山遮住的视野盲区里，有一条地道正在悄无声息地转向，朝着北侧城墙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