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失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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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山,济王府外传来频繁的脚步声,赵葵三军已将王府围的水泄不通,吕文德领本部兵马率先以木椎撞门。
“咚!咚!”
沉重的砸击声伴随着屋檐瓦片掉落,整个门梁摇摇欲坠,稀稀拉拉的箭矢从庭院内射出,杜杲立刻让弓兵还以颜色。
“隆!”
王府大门向内倒塌,双方会面,各愣片刻,即短兵相接。
吕文德单刀直入,砍杀左右士兵,渐入无人之境,而忠义军困壁两日,士气已入低谷,加之见了前排兵的血肉横飞,不少人弃械跪地,连连求饶。
这一跪引发的是从众效应,走廊、大堂石阶处的忠义军也不战而降,就连看管赵竑的兵甲都逃的不见人影。
战斗持续的时间很多,伤亡不过百,庭院跪满地,杜杲三将很快杀到了内堂。
时堂中李全身旁只剩五、六将领,警惕的看着余玠众人,而宋将则着急,让这份煎熬延续到全绩、赵葵入堂。
“赵南仲!”李全一见赵葵立即竭力吼叫,眼仁瞪的浑圆,双目充血,似要吃了赵葵一般。
“承宣使有何指教?”赵葵一脸不屑,邀全绩并排坐在左侧。
“你这小人!本将待你万般好,你却背信弃义,图谋本将!”李全越骂越气,握枪的右手都不住颤抖,只叹没有机会,不然他早就出手了。
“承宣使,你我并无私怨,全为兵马之事,至于个人好坏就不必再说了,你霸青州、入楚州那是你的本事,某诓你来湖州也是某的计谋,双方所求不同,某也不向你说什么家国之类的大义话了。
承宣使临死之际有何要求?尽管提来。”赵葵几句话堵死了李全的生路,这种枭雄人物放在朝廷可不是什么好事。
“本将别无所求,临死之际只愿与赵帅一战,生死不论。”李全请求与赵葵单打独斗,决一生死。
“承宣使你的江湖气未免也太重了吧,单打独斗?你凭什么?凭你是瓮中之鳖,还是砧板鱼肉?某是好赌,但必赢之局就不要横生枝节了。”赵葵微微摆手,李全的几句话激怒不了他,何为帅臣?当以大局先、天下先,而非一时痛快。
“哼,本将就知道你是个无胆鼠辈,与那大宋小皇帝一般软弱无能……”李全恶毒的咒骂声源源不绝,杜杲、余玠、吕文德三将也不多言,逐一解决李全身旁的将领。
一刻后。
杜杲与李全正面对垒,二者皆使长枪。
李全本有“铁枪”的名号,家业都是靠一手打出来的;而杜杲也是一把好手,单骑救主,杀退千甲。
“刃!”
双枪相接,李全直刺杜杲胸膛,杜杲枪如灵蛇,攀李全枪杆而进,上挑李全下鄂。
“止!……嘿!”
李全见状不妙,侧头向左,同时化横枪,架住杜杲的枪杆,双臂猛力向上一撑,荡开杜杲的枪头。
“死!”
杜杲受力不均,前倾的身体向后一倒,杜杲借力化力,立即下马,以枪为棍,以电掣之速击向李全左胁。
“卡!”
只听一声脆响,李全向右蹿出六七步,胁骨断了两根,疼的冷汗直冒,呲牙咧嘴。
“反贼受死!”
杜杲持枪追击李全,李全再向右滚了一个身位。
与此同时,吕文德解决了最后一将,持刀自右逼来,李全退无可退。
“噗!噗!”
只听两声血肉入骨,杜杲一枪洞穿李全的胸膛,将其定在高台木板上,而吕文德拦腰一刀直接将李全斩了两半,血肉横流一地,一代枭雄就此落幕。
赵葵此刻也观察着全绩,生怕其受不了此等场面出了丑状,但全绩稳如泰山,面不改色,当年在临城里他可是见过尸山乱骨堆的人。
“冶功,李全已死,现在就只剩赵竑了,依为兄看你就不必出面了,某也解决他,事后有骂名一同担着便是。”赵葵是将门出身,本来和那些自诩清流的阔谈之士有诸多隔阂,也不怕这充耳吠吠。
“同去吧。”全绩未加迟疑的说道,倒不是他不相信赵葵,但事情终了,全绩总要见证个结果。
“好,请!”
继,全绩与众将去了庭院石柱处,赵竑仍被绑在柱上,周身多见血渍鞭痕,一脸可怜相,但赵竑见了全绩还是挤出艰难一笑:“冶功你终于来了,本王周身疼痛,快去找医师为本王医治。”
“济王就不必找大夫,这兵荒马乱的,局势太不稳定了。”赵葵向吕文德摆头示意,吕文德立即去降兵中寻了一位健硕者。
“赵南仲你这是何意?本王可是此次谋划的出力者,朝廷的大功臣!”赵竑一看情形不对,本来放松的神情又立马紧张,急切的看向全绩:“全冶功你为何不说话?那降卒持刀是为何?你可是向本王承诺过的,要不然本王也不会如此煞费苦心,帮你做这一切,你的良心何在?卸磨杀驴也未免太着急了吧!你倒是说话呀!”
全绩拱手听着赵竑叫骂,许久不敢抬头,后而缓缓说道:“济王,绩非狠绝之人,只这世道是狠绝的世道,王权霸业转头空,垒垒白骨何止千万?绩想救的非一人,绩愧矣!”
“好一个全绩,好华丽的说辞,是本王错信你了,从一开始就应该让你死在潘甫,让你比本王先一步成为你口中的垒垒白骨!”赵竑说的歇斯底里,他做这一切都是为求活,担惊受怕也好,皮肉之苦也罢,但最终是这个结果他万般接受不了。
“冶功,无须多说了,众将听着!”赵葵将全绩拉到身后,临院点兵。
“末将在!赵帅吩咐!”
“今日攻破济王府,擒杀李全,尔等功不可没,本将会向朝廷为尔等请功。”赵葵说到一半环视了一眼几位主将:“但唯一可惜的是,我等攻破济王府之时,济王赵竑已被李全迁怒杀之,尔等可愿做个见证。”
“济王已死!济王已被李全杀了。”
伴随着甲士们的一声声高喊,赵竑彻底绝望了,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看向全绩眼神也变得空洞。
“噗!”
降卒目色一狠,持短刀瞬提赵竑头颅,唯一一个可以影响赵官家九鼎之位的人也被沂王府的两个幕僚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