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鼠辈再多,也是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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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兄长。”
孙权迷迷糊糊中,梦到了孙坚与孙策。
父兄是真正的开拓者,但孙权自认为自己也不差。
交州、荆州都是他的功勋,谁说他只是守成的君主?
他的开拓之功,已经不输给兄长孙策。
但孙权心底始终有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孙绍!
随着孙绍逐渐成长,越来越像孙策。
孙权心中始终有所忧虑,毕竟这是兄长的儿子啊,不管他如何对待,都不可能赢得所有人的尊敬。
忽然!
孙绍张开血盆大口,向孙权呼喊:“还我政来,还我政来……”
形象越来越清晰,孙权瞳孔一缩,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浸湿衣裳。
“主公!主公!”
“紧急军情。”
周泰“笃笃”地敲门,没有听到孙权的回应,他轰然破门而入。
“何事?”孙权喝问道。
“启禀主公,刘备军夜渡,将军们正等着您的决断。”周泰沉声道。
轰!
宛如惊雷在耳畔嗡隆,孙权顷刻间睡意全无。
他立即爬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追问道:
“情况如何了?”
“吕都督已集结兵马,只等主公一声令下。”周泰肃声道。
“快,命潘璋率水师逆流而上,准他见机行事。”
“吕蒙统御步骑,半渡而击!”
孙权没有犹豫,果断下达军令。
“不取荆州,无以据长江;不据长江,不足以保江东。”
这是孙权的绝对战略,不到山穷水尽之时,他不会放弃荆州。
江东军营躁动起来,潘璋集结战船八百艘,溯流而上。
咚咚!
咚咚!
雄浑的战鼓,响彻整个江面。
江东舟船器仗,法伍整肃,为天下之最,在迅风急浪中端庄前行。
孙权对于战船的重视,可称为“国之重器”。
他在自己的书房中建造了一百多艘战船的模型,日日夜夜钻研。
江东的战船极其先进,甚至配备了“碇石”,于江中稳固船身,可以说是早期的“船锚”。
战船可停留在江面,士卒在船队上奔跑,如履平地。
曾有一句诗形容江东水师:
“舟揖为舆马,巨海为夷庚。”
乘船好像坐车骑马,汪洋大海如平坦的道路。
这是江东水师能够据守一方的超然实力!
若关羽的荆州水师健全,尚可一战。
现在刘备军需直面这样的庞然巨物,而且是八百艘巨舰,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
“快。”
“动作快点!”
“本将要粉碎刘备的小船,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天下第一水师!”
潘璋的旗舰上,燃起盎然的篝火。
这是江东水师前行的“灯塔”,黑压压的江面映照着摇曳的火光,格外地渗人。
“将军莫要轻敌,荆州水师亦可对我军造成威胁。”步骘沉声道。
“哈哈哈!”
“就凭他们的小渔船吗?”
潘璋神色不屑,根本没将步骘的话放在心上。
八百艘战舰盘桓于江面,横行霸道。
岸边的汉军斥候急切地策马,传递情报。
“报!”
“江东水师来犯,舟船蔽江。”
众将浑身一震,纷纷望向刘禅。
此战,将由刘禅率领荆州水师,阻击江东战船。
和“制空权”一样,一旦让敌人掌控了“制江权”,汉军的渡江行动将会受到影响,很可能会被分割两岸。
荆州水师残存的战船,以及临时建造的运兵船,根本无法与江东水师正面对决。
但刘禅一点也不慌,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伴随着春汛的到来,汉水上涨,水流湍急。
相较于长江来说,汉水“狭窄”的堤岸,完全不适合江东水师作战。
他们庞大的船只在汉水行驶,颇有“大材小用”之意。
这就给了刘禅机会!
“启禀公子,第一批撞木准备完毕。”赵统铿锵汇报。
所谓撞木,即前端削尖的圆木,都是参天树干。
刘禅眸光冷冽,映照着炽热的火炬,绽放锐利的辉芒。
“放!”
坚定的命令,传达三军。
旗帜一舞,赵统喝道:“割断揽绳,放撞木!”
春汛惊起浪潮,向下游滚滚而去。
尖锐的撞木顺着江涛,裹挟着千钧之力,风驰电掣,在浪涛中起伏。
轰!
伴随着撞击破开船舱的巨响,霎时木屑纷飞,第一艘江东船只前端塌陷,遭受了重创。
流水灌入船体,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一切。
“怎么回事?”
“触礁了?”
夜色苍茫,潘璋只能隐约看见战船逐渐沉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轰!轰!
伴随着一声声巨响,越来越多的江东战船承受撞击。
潘璋意识到了不对劲,这绝非偶然。
“将军。”
“是水面!”
步骘指着江面漂泊的撞击,心神震颤。
“避!”
潘璋呼喊着,却没有太大的作用。
江面漆黑一片,等到他们看到撞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可恨!”
“刘备军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潘璋怒气滔滔,犹如实质。
无敌天下的江东水师,还没有遇到敌人,便折损了十几艘战船。
这仗还怎么打?
潘璋不甘心,驱船而上,完全是拼运气前行。
一波波撞木顺流直下,对于刘备军来说,根本消耗不了什么资源。
这是刘禅早就准备好的大礼,能够对江东水师造成致命的打击。
狭窄的江面,限制了江东水师的发挥。
“公子,火船准备好了。”赵广神色肃然,船上堆积了很多干柴、火油。
“去吧,给江东水师一个惊喜。”刘禅沉声道。
为了此夜的渡江行动,他做了充足的准备。
咚咚咚!
荆州水师的战船响彻嗡隆的战鼓之声,打破了沉寂的夜色。
关平亲临指挥,驱使火船前行。
潘璋听到战鼓之声,不怒反喜。
“好。”
“总算可以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荆州水师了。”
正当他以为两军终于可以来一场酣畅淋漓较量的时候,前方的荆州战船汹涌地窜起火焰。
汹涌的火势,比潘璋的楼船还要高,将江面照得通红。
“这……我糙!”
放了火以后,关平带着水兵乘坐小船驶向岸边。
轰!轰!
火船顺流直下,汹涌地碰撞着江东船只。
火势噌噌往江东船只上狂燃,一艘艘战船突兀地燃烧着,成为江面上一道道亮眼的风景。
江东水师又折损了几十艘战船,气得潘璋牙痒痒。
他连敌人都没有看到呢,就承受着这样巨大的损失,前方的路,到底还有什么等待着他?
潘璋彻底惶恐了,失去了出征时的傲气。
岸边的战斗,也轰然爆发。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张飞纵横睥睨,瞬间凿穿江东先锋松垮的阵型。
他没有站在原地防御,而是主动出击阻敌,打了江东军一个措手不及。
在严密的阵型下,张飞迅速对冲敌军。
江东军崩溃了,死伤遍地。
低沉的冲锋号角爆发,汉军践踏着大地,毅然追随着张飞前行。
战场瞬间被张飞搅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恶心的气息。
“战!”
“来战!”
张飞穿梭敌阵,宛如一头猛虎,带着身后的群狼,疯狂地撕咬着敌人。
你死我亡,赶尽杀绝!
“江东鼠辈,你们就这点本事吗?”
张飞要以江东的血,铸就铁血威名。
所有鼠辈听到他的名号,都会闻风丧胆!
“不堪一击。”
“这就是江东的反击吗?”
血线弥漫过去,张飞浴血厮杀。
火光、浓烟弥漫苍茫夜空,密密麻麻的光点,在张飞眼睛里扩散。
这是江东军的主力抵达了!
“呜呜呜——”
刺破耳膜的冲锋号角,裂开这一片天幕。
战马嘶鸣!
张飞暴戾的杀戮,引领全军,兵锋淹没而过。
“张翼德,休得猖狂!”
吕蒙举刀爆喝,江东军从他身后涌出,滔滔不止。
“放箭!”
空气震响,惊人的血光绽开。
一排排盾兵聚拢而上,为张飞遮挡箭雨。
等到箭雨停顿,张飞爆喝一声,拨马冲刺。
丈八蛇矛映着血光,穿透一名名江东军的胸膛。
吕蒙迎战,电光火石之间,被张飞一矛拍在他的脑门上。
千钧之力轰然爆发!
吕蒙铁盔清脆一响,脑袋嗡嗡的,鲜血从两鬓里渗了出来。
“保护将军!”
江东军一涌而上,将张飞团团围住,伴随着一声声怪叫,无数的尸体横飞坠落,狠狠地砸在江东军阵中。
张飞纵横驰骋,从人群中杀伐而出。
一拨一拨的敌人聚拢而来,张飞沉声喝道:
“鼠辈再多,也是鼠辈!”
夜色鏖兵,血染江涛。
在张飞、刘禅的统御下,汉军竭力作战,逼得江东军放弃了半渡而击的战术。
汉军强势渡江,直至白昼。
刘备骑乘一匹健硕神驹,踏着荆州的土地,意气风发。
“这片土地,属于孤,属于汉室。”
“孙权想要夺走,就是与汉室为敌,与天下为敌。”
他的双眸蕴藏神采,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阻碍,降临江东营地,霸气地与孙权对视。
空气中传来令人窒息的血腥气,迎着光芒万丈的朝阳,刘备向孙权下达了最后通牒。
退出荆州!
否则十几万汉军将死战。
这股昂扬的意志,震慑着孙权。
“这是战书,刘玄德以为我会害怕。”
“他想错了!”
孙权“铮”地拔出佩剑,指着襄阳。
两军剑拔弩张,气势攀升至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