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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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邵元沉默寡言地坐在边缘位置,看起来就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神秘意境。
这类人有着一种难言的魅力,也难怪苏语容会锁定他为自己所寻的目标,众观全场就许邵元特别一点。
先前她也暗中观察了许问枫很久,没发现任何异常,苏语容一时有些迷糊,不知是那村姑太狡猾,还是那人不在队伍当中。
锁定许邵元之后,苏语容才不甘不愿认定,村姑过于狡猾。
绿萍在河边并无什么收获,附近河段被岩滩村大扫荡过,天黑又没渔网,最后只捞到几条二三指宽的小鱼。
这等大小的鱼小姐通常用来喂猫。
短短一截路,绿萍走的如履薄冰,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糊弄过去。
马车横侧支了一方矮案,苏语容抱着一只雪白的短腿猫坐在案后的杌櫈上,旁边一名丫鬟在用风炉烧水煮茶。
绿萍惴惴不安道:“禀小姐,鱼交给刘妈了。”
苏语容纤纤细指捏着瓷杯轻啜一口:“捉到鱼了?”
绿萍含糊嗯了声。
那名叫刘妈的婆子,端着盆快步走来。
刘妈停在案几对面,恭敬地福了福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手里的盆倾斜到苏语容平视过来,将将能看清的高度。
她笑容敦厚道:“小姐,老奴瞧着这鱼,煎一煎煮豆腐汤是极好的,只是荒郊野外没得豆腐用,清炖恐怕会有些腥,红烧又稍小了些,老奴一时拿不定主意要如何烹制才好,特来请示您。”
绿萍攥着衣裙的指尖发白,这老货心思歹毒!
看清盆里的几条小鱼,苏语容撸猫的手微微一顿,忽而伸出一只手,抓住绿萍的手按在炉壁上。
风炉乃铜制品,茶沸时热度惊人。
只听滋啦一声响,空气中立时飘荡着一股皮脂的焦糊味。
“啊......”绿萍发出一连串尖利的惨叫声。
车窗里,一名贵妇探出头朝外看了看,嗔怪道:“阿容,怎地又胡闹。”
苏语容歪头,拖长语调撒娇道:“母亲,她办事不力该罚。”
贵妇似拿她无法,对煮茶的丫鬟道:“小婵你愣着做甚,还不快带绿萍下去上药。”
“是夫人。”小婵颤着手,扶起痛得在地上打滚的绿萍。
荒山野外,冷不丁冒出一阵阵凄厉惨叫,怪瘆人的。
惊的营地里的人纷纷端着碗四下张望:“咋啦?发生啥事了?”
“不知道嘛。”
“我听着好像离的不远。”
“别不是山精怪吧?”不知谁说了一句,让本来围在土灶边上吃饭的人,不由向同伴靠拢。
“说不定是水鬼。”也不怪接话的人乱想,身处火光明亮的营地朝外看去,山坡黑黝黝一片,河边树影幢幢。
眼看大伙越说越离谱了,余宏义连忙制止道:“瞎揣测啥呢,当心吓着孩子。”
“大勇,你点一队人去外头巡察看看是咋回事。”
“叔,没事。”许问枫往外围努努嘴:“是新来那伙人。”
她听出是之前来营地要鱼的绿萍。
“我去探探。”钱多多嘴里叼着窝窝头,去溜一圈回来把那边发生的情况说了说。
“人主仆之间的事,与我们无关。”许问枫摸了摸紧紧贴着她的小如意:“没事了,吃饭。”
大家心安下来,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有人就道:“反正我家是打死也不会典儿女,卖身为奴太惨了,活的猪狗不如,生杀大权握在主家手里,让你三更死活不过五更,太没保障了。”
“可不咋地。”这话引来一片附和声。
老太太看着沈青梅一家,意有所指道:“只有黑心肝的人才会打主意卖儿卖女,有的蠢人啊还不惜福,世上找的出多少像我许家一样的和善人。”
赵老太脸一黑,却没敢吱声,没办法,死老太婆现在是她惹不起的人物。
“阿容,你来。”
端庄娴雅的夫人将苏语容唤入马车,语重心长道:
“阿容啊,此行你我母女二人,身边拢共就那么点人,她们身子不爽利,如何能伺候好主子。今时不同往日,路途漫漫远足山野,短了人用,上哪添置去。”
苏语容不耐烦听她长篇大论:“总要途经村镇的,何愁买不到人。”
苏陈氏凝眉:“你阿父虽说让我们安心跟着这支队伍走,却并未交代他们将去向何处,只道届时会有人出面安置我们,没个目的地,为娘心里不踏实。
便是如你所言,不愁买不到人,可外头村镇大多是穷苦人家典出来的儿女,不曾受过调教,粗手粗脚行事无章法,如何用的惯!阿容莫要使小性子可好。”
苏陈氏神色略显疲倦,她家阿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貌也出挑,就是任性了一点,骄纵了一点。
苏语容敷衍道:“行啦,我知道了。”
今天刘妈心里格外痛快,繁忙中嘴角都带着丝丝笑意,老话说的好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小蹄子终于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
刘妈烧制好小姐夫人的饭食,去下人锅里舀了些饭菜,脚步轻快地走去车尾的阴影处:“彩云,吃饭了。”
她家彩云,数月前本是小姐房里得脸的绣娘,一日绿萍不小心打碎了小姐心爱的玉器,小蹄子害怕被责罚就把这事栽赃到彩云头上。
害她女儿被小姐打烂了双手,伤好之后再也做不得精细活,被拨去做了最低贱的粗使丫鬟,她家彩云一手的绝活,就这么毁了。
毁的不仅仅是一门差事,她家彩云签的是五年短契,本打算入苏府攒下一份嫁妆,日后脱了籍,有技艺傍身不愁嫁一户好人家的。
“阿娘我们逃吧。”彩云瑟缩道:“我怕她报复咱。”
“闺女不怕啊,娘仔细看过,小蹄子活活燎下一层皮来,大热天一个没养好说不得整只手就废了,即便养好也必是疤痕狰狞,小姐不会再叫她到跟前侍候了。
贱蹄子一贯嚣张,把下面的人得罪了个遍,咱母女二人还怕她一个失了势的下等婢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