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务农也是一项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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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时间悄然逝去。

肖诺的初中课本从崭新变得陈旧，书页发黄、书边卷曲，但她再也没有新课本用来代替。

她是多么怀念稳稳当当坐在课堂上读书的日子啊！

听说公社里有个别人家的孩子上了师范或是农校，出来就可以分配工作。但那名额少得可怜，并且是在全公社范围内推荐的。那种好事只有背地里羡慕的份儿啊！

肖母告诉肖诺，也有好事情等着她。

从肖诺二十岁开始，就有媒人登门了。

介绍的男孩儿中有本村的，也有其他村的。肖母大致了解一下，有的家庭还说得过去。

肖诺可不想这么早就谈婚论嫁的。几次拒绝之后，见肖母有了不悦之色，便问道：“肖强我俩一般大，为什么不给他说媳妇呀？”

肖母断然回答：“他还没玩儿够呢。”

肖诺知道，自己可不能用“玩儿”来做理由，于是尽量柔和地说：“我在家，除了赚点儿工分儿，还可以帮你干些活儿。如果我嫁了人，这一大家子的活计都得你自己做了，多累啊！”

女儿的话让肖母心头一暖，但脸色依旧是冷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嫁不出去别怪我！”

耳边又可以清静一阵子了，肖诺心里却是五味俱全。

她和肖强同一天出生在同一个家庭，所受的待遇可是截然相反。她感叹命运不公，但也无力改变。肖强现在倒是不粘着她了，而是每天在外疯跑，总是很晚才回家。到家后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看哪儿都不顺当。这样的人，将来得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才能把日子过下去呢？妈妈知识欠缺，又宠儿无度：什么好东西都给他留着，什么活儿都不让他干，什么事都顺着他的意思来。结果惯得他看哪里都不顺眼，见谁都是强横姿态。明白人都躲他远远的，只有几个贪图小便宜的总在他身边围着打转儿。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可是爸爸一天忙到晚，星期天都在外边卖水果。前些日子算算，攒下的钱可以考虑给肖强盖三间平房了。这让他很是开心，推车的步子明显加快，身高都仿佛增长了一分。

爸妈的心思都在肖强身上，肖诺的前程只能自己做打算了。她知道，在父母眼里，自己只有嫁人一条路可走，村里同龄的女孩儿中也确实有抱上孩子的了。

在生产队干活时，几个年轻的男社员都对肖诺有好感，经常教她、帮她做些具体事。也有请媒人来家里提亲的，只要肖诺点头答应，结婚、生孩子，同前辈人一样的日子就可以过下去了。

但肖诺不甘心哪！她给自己设了几个选项：第一当然是继续读书。不过这好像行不通。因为她听人们议论说，那几个上了中专的都是千方百计弄到名额的。第二是边务农边等待。对肖诺来讲，干些基本农活已经不算难事了。虽说由于体力原因，每天只能赚到七分工，但换算下来，每年也能分粮、分红，比起肖强还要往队里交粮食钱肯定是好多了。只是不知要等到哪一天才能有出头之日呢。第三是实在熬不下去时就找个人嫁了。但怎么也不能随随便便的，一定要以一辈子为限，找一个合适的才行啊。

大概就是从这件事开始，肖诺真正学会了给自己出选择题并且尽力寻求正确答案。

边务农边等待，实在等不到也就认了。

肖诺就是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中，苦苦坚守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