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泥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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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阵！”
“什么阵？”
“汇聚神州气运之阵。”
“难道你认为以此阵能面对未来的灭世危机？神州之外也有无数百姓，你就这么放弃了他们？”
赵泰叹息一声，魔主太过善良，缺少狠辣无情的一面。
他当然知道神州之外还有国度，国度之中还有无数普通人存在。
可神州大地，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哪怕他将气运之阵布在神州之外，那里的百姓们不认同的的话，气运之阵根本发挥不出作用来。
而且神州之外的人族，除了那些自神州移民过去的民众，大多数都是变异人族。
如若用现代基因学说来解释的话，那些人神魂和肉身之中，都掺杂了一些万族的基因。
平时这些基因对普通人没有什么影响，但只要他们修炼到一定层次，都有一定概率变成万族的新成员。
而那些不能够成为万族新成员的，最终只会沦为万族的高级血食，出现在需要之人的餐桌上。
当然，这等原因，赵泰也不会透露给魔主，也不是现在的魔主有资格知道的。
哪怕是赵泰，对于这等隐秘，也是小六在传授气运之阵后，他想去域外布阵，小六才透露给他的。
这个秘密，在人族最高层并不是秘密。
之所以为在中低层人族流通，只是为了人族大局着想而已。
人族有一些高层，就是在血脉纯正的人族帮扶下，剔除了万族的基因，才能存活道如今的。
“能否面对灭世危机暂且不讨论，总要试过才知道不是。”
“至于身周外的百姓，就算我布下气运之阵，在他们不支持我的情况下，你认为气运之阵有作用吗？”
“气运，特别是人族气运！需要的是人族疆土内大部分人同心协力，才能汇聚强大的信念，增强布阵之人的实力。”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我登临帝皇之位，凭借帝王在俗世的影响力，以一己之力替代气运之阵。”
“可惜我对做皇帝没有任何兴趣，只能选择这等麻烦的手段。”
魔主不由得沉默了，顿觉没有资格去斥责赵泰。
赵泰话语间的真诚，她感受得到。
也正因如此，她很清楚赵泰舍弃神州之外的浩瀚疆土，专心在神州各个名山大川奔行的辛苦。
哪怕赵泰从未告诉过她，每次消失不见具体做了些什么。
但每次赵泰出现后，浑身气血衰弱严重的场景，已经成为魔主心中磨灭不掉的印记。
魔主不知赵泰是如何迅速恢复气血的，但她知道，为了布下气运之阵，赵泰付出了些什么。
神州大地各处，都有流有赵泰的血液啊！
“有简单的办法不用，你偏要选择困难的，能告诉我原因吗？”
“难道你没觉得十年过去，我已经远远将你甩在了身后吗？”
“额……”
魔主仔细的探查了赵泰一番，心头剧震。
这些年来，她习惯赵泰气血消失，也习惯了赵泰状若普通人一般，看似脆弱无比，再也没有仔细探查过赵泰的实力了。
不知不觉间，好像她真的已经看不透赵泰了。
以前，他还能较为清晰的感受到赵泰神魂的强大，肉身的强硬。
但现在，赵泰在她眼里，无论如何看都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哪怕她以元神之力扫视，也依旧如此！
“外物也只是外物，或许对实力有所加持，但始终还是比不上靠自身的实力。”
“你的元神已经彻底汇聚于眉心，也到了抛却六大魔渡，专心修持元神的时候了。”
魔主凝眉，也未曾反驳。
赵泰能一眼看穿她的跟脚，她并不意外。
这也算是她必将要走的路线，今日开始，也只是提早了些许而已。
她也自赵泰的叮嘱之中，明白了时不待我的紧迫性。
“好，回去之后我就闭关修持元神，争取早日达到你所说的的境界。”
“不用回去少室山了，跟我去凌云窟吧！”
“怎么着，这算是带我回家见家长吗？”
在魔主的的人知中，赵泰应该跟创世神有某种深层次的关系。
而凌云窟作为神州地脉的核心之地，或许赵泰本就是自其中走出。
倒不是魔主多想，而是这个世界任何人修炼的武学都是有跟脚的。
哪怕是魔主和神，当年也是偷偷摸摸学遍了武林各大派秘籍，才有那个本事创出玄功的。
他们如此，其他同等级高手同样如此，没有一人例外。
当然，也有天赋异禀，领悟人生百态、自然之力的天才。
但这些人同样是有迹可循的，可以自他们的武学之中，寻找到属于这个世界的某些武学脉络。
唯有赵泰，所修持的武道无迹可寻。
因他那一身强横的肉身，宛若不是这个世界所有！
“呵呵……”
赵泰摇头失笑，并未去解释。
…………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赵泰乘坐的当然不是轻舟，而是随手砍伐山林中的竹林，由魔主打造的竹筏。
赵泰独自一人站在竹筏前端，小毛驴趴俯在竹筏正中央，大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
竹筏尾端，魔主撑着一根长杆，时不时在水面滑动几下，调整着竹筏前进的方向。
魔主倒是想用真气令竹筏自动前行，可惜赵泰却觉得如此做太过便捷，不利于他欣赏沿途两岸的壮丽风景。
深呼一口气清香的空气，赵泰忍不住感叹道。
“要是有个美人吹箫，我也能抚抚琴畅快高歌一翻。”
魔主没有搭理赵泰的污碎之言，跟在赵泰身边，她早已就对赵泰嘴里所流露出的现代污言碎语有了抵御能力。
“船家，能否搭小老儿一段？”
突然，岸边泥土小道上，一阵伴随着咳嗽声的呼喊传来。
赵泰灵觉一阵，双眸宛若有电光闪动，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咦……”
魔主也遽然蹙眉，如此近的距离，她却未曾发现此人，这着实有点难以令人置信。
“船家……”
“靠过去！”赵泰沉声叮嘱一声，嘴角微微一笑，“追了十年，也真难为你了。”
“多谢，多谢，小老儿多谢公子。”
“泥菩萨，这婴孩不会是你捡的吧？”
赵泰示意魔主别动怒，笑呵呵的让其撑筏继续前行。
听闻赵泰对来者的称谓，魔主心头一震。
泥菩萨？
难怪有胆子调笑她，将其故意当做船家。
或许现今的武林中人不清楚泥菩萨的地位，可作为两百年前的武林绝代高手，魔主哪能不知道泥菩萨的能耐。
泥菩萨这一脉往往都是一脉单传，如若不想让你找到他，哪怕是发动无尽大军搜索，也根本不能探知到任何踪迹。
传说中泥菩萨一脉，修炼有一种敛息功，只要运转这门功法，哪怕是他从你面前走过，潜意识中也会当做没有这个人。
“十年来，小老儿始终落后冕下一步，见笑了。”
泥菩萨满脸的脓疱，坑坑洼洼的根本看不出其本来面目。
他苦笑的摇摇头，接着叹息道。
“为了冕下，小老儿如今落得个这等地步，苦哉，苦哉！”
“擅算天机者遭天谴，这不正是你这一脉的追求吗？”
泥菩萨听出了赵泰意有所指，苦笑的摇头道，“我们只是沿着能救世的脉络前行而已，此乃顺天而行！”
“天已不是天，你又岂能肯定顺天逆天？或许你这一脉所秉承的道，只是某位存在让你们所走的道而已。”
泥菩萨身躯微震，眼眸中闪过一丝悲哀，却很快重新坚定下来。
“冕下，这位小婴孩或许能改变我这一脉的道。”
“值得吗？”
“这是她的命！只有跟在您身边，她才能逢凶化吉，得享长生久视。”
“哈哈……好一个半边神，好一个无戒，好一个泥菩萨！果然被你们算出了一线生机！”
泥菩萨眼中苦涩，为了这一线生机，不知多少代泥菩萨的算命人下场悲惨无比。
那位盖世巨魔般的存在，一直以来都是亘压在泥菩萨一脉心头的巨石。
他今日终于得见赵泰，哪怕不远的未来依旧会身死，但他也清晰的看到了这个世界未来的希望正在他眼前。
“将孩子交给她吧！”
泥菩萨打开襁褓，念念不舍的看了眼其内的小婴儿，丑陋的脸上笑容灿烂。
小婴儿睁开双眼，望着泥菩萨咯咯直笑起来，小小的手掌捏着小拳拳，咿呀咿呀的轻轻打在泥菩萨下颚。
魔主面无表情的接过襁褓，真气自脚底涌出，竹筏缓缓靠近岸边。
竹筏缓缓离去，赵泰并未转身，平淡的道。
“想问就问吧。”
“这十年来泥菩萨一直跟着我们？”
“确切地说是想见我一面。”
“那……”
“为何不见他？”
赵泰转过身淡淡一笑，接过魔主怀中的襁褓，食指在小婴孩下巴底下一点一点的逗她玩儿。
“他身具灾劫因果太深，与那灭世之存在因果勾连。如若救下他，现在就必须开战。”
“可我这边没准备好，开战胜算太低，如若是你如何选择？”
魔主轻叹一声，心底认同赵泰的决定。
“所以他找来了这个传人？因她没有任何因果，所以你才决定救下她？”
“泥菩萨一脉是半边神留给这个世界的引导者，为的是不断调整世界发展的轨迹，从而让我降世此时此刻。”
小女婴肉乎乎的爪子抓着赵泰的食指往嘴里凑，赵泰也不阻止，笑呵呵的任由小家伙秉承天性的做派。
“她是他的亲生孙女！因果她也有！可就那点因果，那位想要现在降临也不现实。”
“说一句狂妄的话，他如若只是降临分身，不用我出面，现在的无名就可以将其削成人棍。”
如今的无名可不是以前的无名，剑道修为比起原著更为强横不说，就是肉身也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最顶点。
再给其一段时间，或许他就能跟笑三笑掰掰腕子。
笑三笑的练武天赋如何找他不知，他只能感受到笑三笑贴合此方世界的天道规则，所以才有那一身盖世无双的实力。
赵泰不知为何无戒未曾传授笑三笑莽荒大陆的功法，也懒得在意这其中会否有阴谋。
赵泰只要清楚一点就行，那正是无名的实力能够达到何等层次！
“难道泥菩萨一脉都是血脉相传？”
“咦……这次变聪明了嘛！”
赵泰呵呵一笑。
“不错，泥菩萨这一脉血脉也挺特殊的！如若我没猜错的话，半边神将一缕命运之力加持在了泥菩萨这一脉的血脉之中。”
“正因如此，他们这一脉不借用任何外物，就能勾连天道，探查天下一切的因果脉络。”
“这个世界的天道，是不是被那位存在侵蚀了？”
魔主这十年也不是白混的，赵泰出了来历依旧掩藏的严严实实，有些信息并未隐瞒魔主。
“不错！如若这次救世失败，这方世界会完全被那位存在所吞噬。”
“一切的生灵生死，都操控于那位之手。所有诞生于此界的生灵，永远都逃脱不了那位的掌控。”
“不自由毋宁死！”魔主俏脸冷冰冰。
“哈……自由，自由？这个世界哪里来的绝对自由啊，自由是靠着我们自己去争取到的。”
“可是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很多人哪怕明白，也装作不知道。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你指的是徐福和笑三笑？”魔主微微凝眉。
“不然你以为玄武和凤是那么容易让你找到的吗？”
“天地四灵，任何一尊存在，都能不显际世间活得无忧无虑。”
“唯一能找到祂们的办法，除了天道意识展露痕迹，也只有靠着四灵见的业位关系推衍出位置。”
“徐福能杀掉凤，靠的是大秦和笑三笑。”
“但笑三笑获得了玄武一身精血，有靠的是谁呢？也只能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了。”
这个世界有些事赵泰并不清楚，但从徐福和笑三笑的行动脉络之中，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天地四灵之间业位因果的关联，赵泰是自小六那里得知。
寻找到祂们的踪迹的办法，同样如此。
再结合徐福和笑三笑实际上尿的是一壶，赵泰不难猜测天道意识出现了大问题。
更不用谈麒麟被邪气所侵蚀，元神被镇压。
这就差明摆摆的告诉赵泰，天道意识已经被无戒严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