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留下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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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一座布置朴素无华的小屋内，一位年约**岁的孩童，双手捧着一本书，腰杆挺得笔直，大声念着书本上的内容。
在其身旁不远的卧榻上，一位年约二十岁的青年, 正侧躺着，微眯着的眼底缝隙，流散出九彩光芒。
孩童读书声不断，转过头偷偷看了青年一眼，立即回过头将视线又投入到书本之上，似乎是担心青年发现他偷奸耍滑似的。
“十遍！”
青年吐字如珠，在孩童耳边炸响。
孩童可爱的小脸蛋一苦，嘴里的读书声顿歇。
“爷爷, 我又没停下。”
“爷爷如何教导你读书的？”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你又是如何做的呢？”
孩童顿了顿，狡辩道，“爷爷，这些书本上的内容，易儿早已滚瓜烂熟了。况且这首《关雎》根本不适合我，难道爷爷是在暗示些什么吗？”
青年闻言忍俊不禁，微微一笑，依旧紧闭双眸。
“那你觉得爷爷在暗示些什么呢？”
“爷爷想抱重孙了？”
孩童小脸忐忑，大眼睛里越充斥着无尽的揶揄之色。
孩童当然是正常的孩童，爷爷却不是个正经的爷爷。
洪易不知面前的爷爷是否真的是他亲生爷爷，可他曾经亲眼见识过爷爷是如何臭骂父亲洪玄机的。
而洪玄机又是如何伏低做小，老老实实任由爷爷大骂的。
他也曾经问过娘亲梦冰云，可梦冰云告诉他，他爹是个孤儿，根本就不知道爷爷到底是谁。
当时得知此事的时候，洪易大大咧咧的跑去问洪玄机是不是认错了爹。
好家伙，一顿竹笋炒肉差点让他趴在床上半个月。
自此以后，青年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侯府, 开始担起教导洪易等洪家子弟的责任。
也自是从这一天开始，洪易这一辈所有人，都被青年的淫威所震骇，成为帝都高门显贵中别人家的孩子。
青年正是赵泰。
几年前，洪易出生之时，觉醒赵焱意志的洪玄机，企图格杀洪易于娘胎之中，却被突然出现的赵泰所阻拦。
赵泰更是用爱之铁拳说服洪玄机，他应该做的是度化洪易，让其真正以身为洪玄机或是赵焱的儿子自豪。
洪玄机当然只能妥协，毕竟赵泰是他爹，他敢不同意，保不齐老头子会大义灭亲的。
之后赵泰离开，寻找九窍石人，历经几年，终于完全夺舍九窍石人，随后化作人形, 暗搓搓的出现在洪府之中。
本来嘛，赵泰不想暴露真实身份的。
可也不知为何, 洪易某次夜晚起床嘘嘘的时候，偶然看见赵泰教训洪玄机的场面。
洪易知道了，梦冰云当然也知道了，洪家下一辈同样没跑。
身份就是这么意外的被暴露出来了，着实令赵泰感到些许意外。
可赵泰穿过阳神世界的时空长河，看到了那一尊眼眸中充斥着孺慕之情的身影，哪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暗搓搓坐下的这一切呢？
自此以后，赵泰也放下了心中那一丢丢的担忧，悠闲惬意的就在洪府教导起孙辈来了。
还别说，在他的教导下，洪府之中不多的晚辈，要么小小年纪就能力能扛鼎，要么如同小大人文质彬彬的参加诗会词会。
唯有洪易这个庶子，好似不显山不露水，并未真正出现在帝都公众场合。
但无论是洪玄机还是赵婉儿，更或是梦冰云，都清楚赵泰对于洪易的看重。
洪易也是洪府中除了洪玄机之外，唯一能够不敲门就直接进入赵泰小屋中的人。
对此洪易哥哥姐姐洪熙、洪康、洪雪娇等人不是没抱怨过，可都在公平的对决之中，败在了年纪更小的洪易手里，只能老老实实的选择认栽，继续发愤图强的企图击败洪易，得到自由进出赵泰小屋的权限。
赵泰如此将洪易推在洪家几位嫡子嫡女的对立面，却是将其当做了一条鲶鱼。
自始至终，赵泰都很清楚洪易的天赋。
也唯有如此，才能让洪玄机的这几位嫡子嫡女们快速成长。
当然，赵泰和洪玄机震骇住了赵婉儿，严禁其插手晚辈们的小争斗，也是洪熙等人快速成长的原因之一。
对于小孙子的打趣，赵泰心中好笑。
洪易生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不止武道天赋奇佳，文道天赋卓绝，更是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双眸。
但赵泰又是何等人，岂会被洪易看穿？
所以洪易有时候故意折腾出些事，就是为了找寻到赵泰心底的缝隙，真正的去看看赵泰的内心到底是何等模样。
赵泰对洪易此等想法，早就心知肚明。
可赵泰的内心，还不是洪易这等小家伙能够观摩的。
一个不好洪易就彻底废了，赵泰可不想再来重启时间线。
“爷爷已经有重孙子，重重孙子了，不稀罕你小子的儿子女儿。”
“真的吗？那我岂不是也是长辈了，爷爷是不是应该多给我点好东西啊？”
洪易的逻辑很清楚，只要有机会就千方百计从赵泰这里掏点好处。
他可是知道自家爷爷藏着不少好东西的，早就觊觎不已了。
“别惦念我的那点破玩意儿。有本事就去抢外人的，爷爷相信你绝对能让熙儿、康儿目瞪口呆的。”
“切，爷爷又忽悠人。我才八岁啊。还需要八年才能独立出府闯荡，唉……爷爷，有什么办法可以快点长大吗？我想去干掉梦神机！”
“你这算是大义灭亲吗？要不灭了爷爷？”
赵泰对于洪易的狂妄之言习以为常，自教导洪易等人开始，他就告诉过他们此方世界的修炼境界。
洪易等人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接受能力当然也不一样。
了解的越多，他们越是能奋发图强，知道自己的渺小，强迫自身强大起来。
“爷爷这么疼我，我怎么会伤害爷爷呢？”
洪易嬉皮笑脸的放下书本，跑到赵泰面前装起可爱来。
赵泰抬手弹了下洪易的额头，笑骂道，“又装傻充愣偷懒！”
骂归骂，赵泰也没让洪易回去继续读书，拍了拍身边的空档，让其上到塌上。
洪易嘿嘿一笑，踢掉鞋子爬上塌，紧靠着赵泰盘膝坐下，运转体内气血修炼了起来。
赵泰心中感叹，洪易这小家伙虽然懵懵懂懂，可做事随心得很。
赵泰此身是九窍石人之身，在其身边修炼，至少都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洪易之所以能够在不断学习文道知识之余，还能小小年纪就能干趴下快要成年的洪熙、洪康等人，正是在他身边修炼的原因。
当然，赵泰也没有厚此薄彼。
可惜年纪更大些的洪熙等人脸皮太薄，不想现在的洪易如此不要面皮。
赵泰也只能感叹，因缘自有定数，强求不得。
“爹，易儿在您这吗？”
一个时辰后，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温柔的询问声。
来者正是洪易的母亲梦冰云。
“醒醒，午膳时间到了，吃完饭冥想半个时辰再过来。”
赵泰推了推洪易，将其从入定中唤醒，很干脆的直接赶其离开。
赵泰此身，已经完全不用进食，只需要吞吐天地灵气就足以。
他也很少与赵婉儿、梦冰云等人见面。
倒不是洪玄机不想一家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而是赵泰顶着那张还没洪玄机大的俊逸脸庞，坐在一起着实有点小尴尬。
“娘，我来了。爹回来了吗？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有我最喜欢的银鳕鱼吗？大哥也回来了吗？他答应我的天金枪都拖了好久，今天要是不给我，娘可不能再胳膊肘往外拐！”
听着屋外洪易咋咋呼呼的叫嚷声，赵泰莞尔一笑。
洪易这破孩子严重缺爱，对他，对梦冰云无比依恋。
特别是梦冰云，只要在其身边，洪易才像是个普通孩子，深碍有娘的孩子是块宝的理念。
能撒娇的时候，绝对不会装大人；能撒泼打滚的时候，绝对会偷偷看梦冰云的脸色。
“看来此世已经成了定数，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再等等吧！”
赵泰心中一叹，微微带着些不舍之意。
赵泰也未曾想到，让此世的洪易，取代已经超脱的洪易是那么的容易。
身具大爱无疆，人人如龙理念的洪易。
其实缺少的只是家人的呵护与陪伴。
恶劣的成长环境，造就超脱的洪易；阖家美满环境下的洪易，却好似更加强大。
比那位以吞噬之道，胡吃海喝生冷不忌的洪易，更加具有强横的生存信念。
赵泰遍观原著，对于洪易此人观感复杂很。
洪易是好人吗？
算不上！
是坏人吗？
绝对不是！
他的诞生，好似就是为了吞吞吞。
修炼道超脱的路上，不止吞掉了多少超级强者。
赵泰认为，洪易就好似是一个清理者，清理那些遗留在这个世界的遗毒。
无论是这个纪元的洪玄机、梦神机等人，还是以往纪元的长生大帝、造化道人、盘、元等人。
存在的意义，都是会将阳神这个世界推入归墟之中。
而洪易的诞生，就是为了正本清源，将世界之中各种沉疴一扫而尽。
与其说洪易是个人，还不如说只是外表是人的饕餮而已。
正是在世界意志的加持下，洪易如此大吞特吞，才没有任何境界上的掣肘。
换做是任何一个其他世界，如若洪易此等模样的，最终都免不了爆体而亡的下场。
赵泰就记得，曾经在莽荒大陆灵网之中看到过如若洪易一般的人族绝世天才，走得就是饕餮之道。
可人家没吞掉一个强者，少则花费数年，多则花费几十上百年，去消化去炼化去吸收那些强者磅礴的能量。
莽荒大陆如此，就更不用说诸天万界了。
没有世界意志的加持，任何普通人，走着一条饕餮般的吞噬之路，下场都格外的凄惨。
“你不会是呆的太舒坦，不想走了吧？”
“就算现在回归本体，也依旧拼不过无戒的。”
“实力并不重要，重要的风云世界团结一心。”
“屁……”
赵泰撇撇嘴，忍不住吐槽道。
“你就如此确定无戒此时的实力还是我们当初见识到的实力？”
“或许这家伙现在就能不借助任何外物，开辟一方小千世界也不一定。”
“这等层次的无戒，光凭借风云世界，我不觉得干得过他！”
“阳神世界等级不高不低，如若我能达到洪易最后的实力在回归本体，你觉得谁的胜算大一些？”
“废话，当然是你了。”
小六无奈的语气中带着些郁闷，忍不住抱怨起来。
“说要走的是你，现在想留下的也是你，你能不能不这么优柔寡断？”
“这不是之前你没告诉我无戒的事么！！”
赵泰可不被这口锅，自从得知此世的洪易最终取代了超脱的洪易，赵泰就决定早早离开这个世界回归本体。
完整的炼化剑界，需要赵泰神魂圆满，越早圆满，炼化的速度就越快越早。
虽说留在阳神世界，赵泰实力提高会更快一些。
可剑界纳入肉身粒子之法，是赵泰今后修炼之路的根基，当然是越早圆满越好。
至于实力，赵泰相信，只要圆满了，他提升速度会更快的。
可谁知道无戒那货到底是怎么跟着他过去风云世界的。
更奇葩的是，无戒去的时间线比赵泰还早得多。
以无戒超绝的的实力，再加上时间上优渥性，鬼知道无戒现在实力到底达到了何等境界。
为了保险起见，赵泰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实力。
只有以实力为根基，本体在风云世界面对无戒之时，才能赢面更大一些。
“大不了回去之后再吞了九空无界！”
“就算吞了，我也难以突破到命宫境的！”
“哼……别让六爷知道谁在背后捣乱！”
小六的怒哼声响起，其内夹杂着无尽的怒火，似乎是要燃尽苍穹。
“人家都如此做了，你都没发现人家的收尾，好好想想莽荒大陆是不是有你的大敌。”
“也就几位掌控有阴间轮回权限的家伙。”
“我挺好奇的，人家为何那么牛掰，你却如此呢？”
“哼，你知道什么？我如若真的露头，信不信人族也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