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寺之眺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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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柳一行人登山才走了半途,就有不少的人已经累得快要接不上气,这当中尤以柏麓漓喘的最为厉害,她本来就是个不怎么外出远行的人,身体虽然不能说羸弱,但也是不怎么的矫健。
其次的,是她那两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丫头,虽然她们已经跑惯了腿,但是爬山这种事,对她们来说仍是个远比跑腿要耗费体力的事。
倒是赵王童的表现让叶白柳意外不少,算起来应该也不过是八九岁的孩子,可是身子骨却是硬朗,爬了半山,除了满头满身的汗外,呼吸上也还算是平匀。叶白柳知道他以前是个命苦的孩子,吃过不少的苦,可是来到天武城已经差不多半年了,在荧王府里窝了几个月,又在柏麓漓那里享了几个月的清闲,过得都是舒服日子,按理说他的体力再好,但也该有衰退了,没想到还是很好。
凉凉的风来,吹得人发热的脸一阵凉爽,叶白柳停步扭头看了看风来的方向,想着是不是又该要下雪了?
风自飘零,高阳于顶,寂寂凉凉的山风中,隐约教人有一丝悲凉的感觉。
悲秋......悲秋......叶白柳抬头又看了看山下远处已经差不多变黄了的原野,这感觉上好像也不过只是一晃眼的功夫,秋月就已经到了仲秋月的尾巴上了。
“还行吗?能走吗?”察觉到似乎渐渐体力不支的柏麓漓停了下来,叶白柳转身回去问。
“啊?”柏麓漓一只手扶在山道石梯旁的树上撑着,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随后她一声长长的叹气中什么也不顾地坐在了石梯上,“啊......不好,一点也不好,感觉,要死了。”
听她这么一说,叶白柳不知道该怎么说地挠了挠头,回头看了看前面也停下来的夏扶荧和桂月季尚等人,“那,要不就在这歇会儿?”也不知道在问谁。
夏扶荧等人听着叶白柳的声音回过头来,互相看了看,都点了点头。
“好吧,歇一会儿吧,毕竟也是出来的散心的,走的太快了,反而只会变得更累了。”夏扶荧说着话反而是往下走了几步,“杜武,拿些水来。”
“也给我一袋吧,我好像也要死过去了。”也有些喘着气的季尚也要了水。
夏扶荧的亲随从肩背上取下来两个羊皮的水袋,分别递了过来。
季尚接过来一拔塞子就是仰头咕噜噜的几大口,夏扶荧却摇了摇头,又对着叶白柳那边挑了挑下巴。杜武会意,走了两步将手里的水袋给到了叶白柳的手中。
“喝点水?”叶白柳走到柏麓漓身边蹲下问。
柏麓漓喘着气,看了看,点点头的接了过来,一副吃力模样地打开了塞子,大喝了几口后,又给了同样在山道石梯上坐下来歇息的阿月和阿枝。
叶白柳看着她们疲累的模样,忽然嘴角上多了一丝的笑容,“早说了会爬很久的山,怎么样,是不是后悔要跟着来了。”
柏麓漓摇着头看向了北方长黄了的原野,说话时的心气却依旧高着,“本姑娘做事,从来都是不会说后悔的。”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柏麓漓指着一个方向好奇地问了起来,“白柳哥哥你看,那是什么东西在跑?是羊还是鹿?好多啊。”
“啊。”叶白柳愣了一下,站起来往着山下的北方看了过去。
“似乎......”叶白柳皱着眉看了会,猜着说,“是黄羊吧?”
“啧啧啧......”季尚一揩嘴角的湿润,看了看叶白柳那边后也看了过去,连啧着摇头,“可惜了,如此的天气,如此的季节,如此的肥美......却不能拿来烤一烤。”
本以为季尚会说些什么所以然的夏扶荧听着笑着摇看了摇头,“元嘉兄莫急,现在差不多也该是秋猎的时候,等此间事了了,绝不让你再留有遗憾。”
“那最好了,我这个人什么不多,唯独遗憾最多,要是能少一件,也算是莫大的幸事了。”季尚一手叉着腰,看着北方的地平线。
背着剑的桂月看着他们谈笑,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忽地抒情起来,“秋草剑气长,
我登玄山岗。
未闻龙与虎,
已见天地苍。”
众人忽听桂月这莫名的诗赋,一时间都忽地沉默下来互相对了对眼,也不知道是觉得突兀还是觉得有感。
“让让,让让,”山下慢悠悠走上来了一队的武士,看见停在山道上的男男女女一行人,大声地嚷了起来,“这么小的一条路也要挡着,是屁股沉呐还是重啊?让开,让开,别挡了爷爷们去拜谒玄神的路。”
山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五尺左右的宽,排着能走两人,不过柏麓漓和她的两个小丫头这么一坐,确实也挡了些的路。
山下而来的一队人似乎都是出身四野的武士,刀斧盾枪,制式不一,虽然有披着甲,可是寒寒酸酸的,有的只有护住手臂的护臂,有的穿着胸甲,有的则只挡住了肩和后背,而且因为穿戴了许久的缘故,一色的灰白,显得几分破旧,不过有几个人在甲上装饰了皮毛,又显得几分的粗犷。
说话的武士身材有几分的粗壮,风吹的老了的黄脸,颔下一腮的短须,一双臂甲上缠着脱了毛的皮子,别一对短斧在腰后。
他说话的时候,虽然用着几分的嚣张,说的也难听,可是嘴角上却是带着捉弄的笑,而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武士听了他的话后,也都跟着笑了起来,笑声间带着几分的坏。
似乎是有些惧怕这些武士的声势,坐在柏麓漓下一阶石梯上的阿月和阿枝都几步缩到了柏麓漓的身边。
叶白柳一行人只有三个人是坐在山道上的,那武士的话里分明带着调戏。几个人中可能除了叶白柳和桂月还没有明白武士在笑着些什么,可是夏扶荧季尚和杜武都看向了为首的武士,尤其是杜武,眼神中带着冷意。
“看什么看什么?”带头的武士似乎觉察到了杜武的敌意,又嚷了起来,“几个没毛的小兔崽子,让你们让开就让开,磨磨蹭蹭,都是娘们?还别说,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样子的小纨绔,以为别几把剑就是男人了?你们知道什么是男人吗?嗯?”
武士转着眼又看向了一行人里的三个女孩,坏笑着一挑头地问,“你们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柏麓漓感觉出来武士的话里没什么好话,站起来指着武士的鼻子大声问。
“哟哟哟,”武士却笑着回头,对着自己的兄弟们一阵努嘴,“哪儿来的雏儿叽叽喳喳地在叫啊?怎么这么好听啊?”
他身后的武士又是一阵的哄堂大笑。
手叉着腰的季尚没好笑地摇了摇头,“敢问,阁下大名啊?”
为首的武士看了看季尚,又看了看身后的兄弟们,似乎觉得有意思起来,“听好了,爷爷的大名乃是龙清玄元,跟在我身后的兄弟们,都是龙狼武士团赫赫有名的武士。”
“龙清玄元?龙狼武士团?”季尚想了想,故作恍悟状地点点头,“哦......没听过,我还以为是从那个大马圈里逃过来的丘八呢?”
“小子,”季尚的话似乎惹恼了他们,一行的武士的脸上都开始不好看起来,为首的武士压低了眉毛问,“看不起爷爷们?”
“不敢不敢,”季尚却拱了拱手,“我一个无名的小子,怎敢看不起各位野军大人啊。”
为首的武士却还是黑着脸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叶白柳也看出来气氛的变化,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直到另一个武士在那个为首的武士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个为首的武士才哼了一声,从他们的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