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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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只觉得一阵干涩,让人就想要这么地闭上眼睛睡去。
只是,叶白柳却不能这样享受地睡去,一眨眼后又是强打起了精神,眼明耳灵。
夜安静的已经很久了,自桂月离去后,时间似乎又过去小半个时辰,但叶白柳依着模糊的感觉,又似乎觉得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甚至更久。
下了小半天加小半夜的雨终于是在约莫前两刻钟的时候停了,风从正对着叶白柳的破门里吹进来的时候,扑在脸上,也不再带着那种微微的湿意。这让静默的夜更加的安静,也更让人的懒意渐浓。
“嘶......”
忽然来的嘶嘶声在一瞬间惊走了他的懒意。
接着从屋子外的廊上有打破安静的另一个声音传来,只是很小很小,凭感觉猜测,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木板上擦出来的,很是轻微。只有那股偶尔嘶嘶嘶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清楚。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来了,就在门外。
“嘶嘶嘶......”很小的黑影在门脚的地方探出了个头来。
***
桂月翻身从一处墙头上跃下,四掌着地,落地的声音几乎不可听闻,只有额上一滴雨水从他的眉上滴落。
他的头发已经被雨淋的湿透了,就是一身麻色的里衣也贴在了他的身上。他一双的软底的鞋子也早就湿透了,为了避免脚上的障碍,鞋子已经被他脱掉,扔在了一处白墙下的角落里,光着一双脚在走动。
他一闪身躲在了这间院子里的一处假石花草后面,只一双眼睛无声地打量起了这间院子里的动静。
这是他来到的第二间院子了,除了多出来的清晰的流水潺潺声,看起来似乎还是一样的安静,听不见什么特别的声音,也不见什么人走动。
这间院子与他们那间差不多是同样的摆设,一间屋子,一片草地,一滩的浅水,还有一条铺了石子、用来引活水的小小的渠。
只是......没有点灯。似乎这个院子里今晚没有客人。
他猫着脚摸到了屋子的廊上,悄悄附耳在白纸的墙上去听,听了两耳,还是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似乎是真的无人。
他试着推了推门,似乎这个阁子里所有的屋子都没有锁,白纸的门一推就开。
桂月把门推开一道缝来。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是就着天上的浮天龙投进去的光算是能看个模糊,一应席子毡子,几子案子,遮风的画屏,用来装饰的小巧挂屏。这些屋子里大概的摆设都是一样,只是没有一个人,空气中也闻不到熏香,所有的东西也都是放的整齐,连着呼吸的时候都觉得鼻尖是冷的,的确是不像有人的样子。
于是他又轻轻地拉上了门。
脚下踩着墙用力,桂月又攀上了一道墙头,他手上用力,只在墙头上探出个头,眼睛无声地转着,看着下一间院子的动静。
桂月吊着跳下了墙头,四掌着地,来到了第三间院子。屋子里点着灯,看来今晚这间院子里是有客人光顾的。
桂月照例是贴着墙,矮着身子藏在了一株树后,凭着扎在手上的微痛,也凭着投过来的光,桂月辨出了这应该是一种什么柏树,生的矮,小枝细弱,枝叶稠密,养在园子里用来添景再好不过。
虽然是矮了些,但好在是几株连在一起成了一个小小的树丛,他蹲下身,整个人完全隐在了树丛后,一丝的衣角也不漏。这个时候雨已经把他的全身都淋的透了,便是他这样的武士,也有些觉得身上染上了寒凉,让人想着打起寒战。
桂月忍住了想要打着寒战的念头,用手拉了拉挡了眼的叶枝,看了出去。
他静静等了好半天,还是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他决定不再等下去了,站了起来,也不往别处去了,径直去到屋子那边,要看一看屋子里的情形。
他还是附耳在白纸的墙上悄悄停了一会,如前两间院子里一样,屋子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轻轻地推开门,屋子里的香味便被风鼓着似的窜了出来,呛了他满满的一鼻子,便是不想闻也得闻了。
而也正是这一鼻子的香,桂月有那么一瞬间察觉到了异样。
这香味比起他们那间屋子里的和他去过的另一间屋子里的都要浓郁些,才入鼻,他就觉得脑子似乎顿了一下,武士的刀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对。他立时以手稍稍地挡在了鼻下后,才转眼打量起了屋子里的情形。
果然屋子里的确是有人的,只是都睡着了,各自以不同的睡姿躺在铺了毡子的地板上,呼吸匀匀,胸膛平稳地起伏。
只是又有些与他之前看到的不同,这间屋子里,有乐师昏睡在了乐台上。
桂月多看了两眼后,还是选择轻轻地拉上了门,似乎是怕打搅了别人一场的清梦一样。
再攀过了一堵白墙,来到下一间的院子。
当他落下墙头后,脚已经踩在了第四一间院子里的草地上。这间院子里同样有着客人光顾,屋子内外都被灯火照的亮堂,屋子里安安静静的,还是没有什么异样的声音。
但桂月并没有因为之前的所见而适应了这样的安静,他的一根心弦还是紧紧地绷着,脚下每一步都收着力,就像是捕猎的猫那样走的缓慢而又安静。
他隐隐地能感觉到,这里绝是有着藏在安静里的危险,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要吃人的东西在他的后颈上留下了轻轻地呼吸,脊上始终有一股的寒气盖着,让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汗毛倒竖,起一颈的鸡皮。
不过到现在桂月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夺命的危险逼近他,这样的冷意,倒有极大的原因是因为雨淋了的缘故。
他藏在阴影里看了一会后,去到了屋子的廊下,耳贴着墙听了一会,去到了门前。
他试着手把门推开了一丝的缝,手上忽地一顿,手上的肌肉在一瞬间虬结如铁。
他颈后一阵的汗毛倒竖了起来,脊骨上的寒气似乎从幽深的极渊里吹出来的。
似乎有风吹到了他的后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