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魁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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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选召开后,已经过了五天。
从黎明到黄昏,这五天里的每一个白天都是紧凑,来自夏国各地的武士们一个又一个地登上白色的武台,然后倾尽一身的所学。
武斗总是那么备受人们的瞩目,白日里不论是山上山下,还是武台一旁的看台上,人来人去,总是挤满了人。能够登上北畤武台的武士都不能说羸弱,于是每一场武斗的结束总是伴着看众们的叫好和议论,成千成万的眼睛都聚在了一个不算太大的白石祭台上。
又是一天落日的时候,又是一天里最后的一场武斗。
武士缓缓地登台,分立两边,竟都是用枪的武士。人们来了兴致的说着真是巧合,期待起了两柄武器的碰撞。
两位武士的年岁也许相当,弱冠之年,正是一个武士最好的年纪,年轻气盛,是身体处在充满力量的时候。
其中一位武士看上去似乎要稍大一些,似乎再有几年就该是而立之年。他一手将手中的长枪背在身后,亮银色的枪尖点地,身躯笔直地站着,目光去到即将与他对手的武士身上。
另一位武士的年纪稍小,看上去似乎是才成年的样子,脸庞还稍显些许的稚嫩,也许在这之前会有人称呼他为一个小武士,可是现在,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年岁而小瞧于他,因为有勇气、有能力能够踏上今天这个武台上的武士,都是真正的武士。他一只手提着长枪的中段,随意的将长枪提在手中。
“我知道你。”提着枪的武士说,“你叫童江,别人告诉我你的枪很厉害。”
一手背着枪的武士愣了一下,缓缓地点头,“家传的枪术,希望不会辜负恩师们的教导。”
提着枪的武士缓缓地低头,双手握住长枪大的枪身,爱惜的看着,“我叫凤唳,这是我的武器,你赢不了的。”
名为童江的武士转眼去看凤唳手中的长枪,“也许吧。”
他是用枪的人,熟悉这种武器,他在凤唳的长枪上看出了很多不同。
说是长枪,其实说是长矛应该要适合一些,枪尖尖利而锐长,像是最锋利的剑尖拉长了一样,银黑二色交织的枪身则是也是要比寻常的长枪要细了很小的一圈,不是今天常见的样式,倒像是一柄古代的长矛,对战时用来投掷出去的武器。
可说是长矛,那那柄武器又要重手了,整个长枪似乎是一体的,整体都是金属打造的一样,迎着落日的余光泛起了丝丝的金属光泽,长矛则是不可能这样打造的。
矛枪,只能这么说了。
“咚”一声鼓响。
听见鼓声,武士们在同一个时间抬起了眼变得无比郑重,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四肢百骸就已经提起了强大的力量。
他们在同一时间迈步,双手加持,沉重的长枪在他们的手里灵活地调转,铁光飞闪。
一声清亮而又刺耳的锵声,两柄长枪在一次的挑刺后撞击在了一起,纯是力量上的碰撞。长枪相对,一击不中后总是这么容易地陷入纠缠。
这短短的两枪让围看的人们屏住了声音。
童江和凤唳又是在同一时间撤枪,枪锋的一次调转中,长枪之上又重新带起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只是这一次,凤唳占据了上风。
童江的长枪还没有彻底调转回来的时候,他的枪锋就已经挥了出去,他那柄似乎是全由钢铁打造的长枪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的沉重。
两柄长枪再一次的撞击在了一起,双方的攻势还是那么的不遑多让,对攻中谁也不能突破谁多得枪围,枪尖撕咬摩擦,刮出刺耳的噪声,而后火星迸溅了出来。
在第三十七次对攻中,局势终于有了转变,不再是单纯是力量上的比较,武术中最为讲究的攻守之术也被两人用到了极致。
人们看到在三十七次对攻后,童江再也跟不上凤唳的攻势,凤唳的出枪越来越快,他只能从攻势中专为守势,但在防守中,他仍有余力反扑。
脚步变换,旋身带起腰筋,身体上每一丝能被利用的力量都被他发挥到了极致,卸力,发力,换气后一个很小的当口上,他把长枪最为尖利的枪锋探了出去。
可是又走过了五十八招后,围看的人们也发觉了。童江在防守间隙间抓住的反攻也渐渐地力不从心,渐渐地凤唳的出枪越来越快,枪上传来的力量也变得愈发大的强力,渐渐地他不再有一次反攻的机会。
“喝。”一次换气的时候,童江猛地荡开了凤唳探出来的一次攻势,而后几乎没有换气的时间,他猛然地强提起了一口气。
金属锵鸣,枪锋龙一样吼叫着探了出去。积蓄起来的力量在这一刻释放了出去,这是没有后手的一次反攻。
凤唳退了一步,一瞬间他没有调转枪头的机会,然而也并没有慌乱,他半矮着身子旋转了一圈,堪堪躲过童江探出来的枪锋。再而后在旋转间,他的一只手换到了枪尾的位置,将长枪扯到肩上。于是长枪也跟着他旋转了一圈。
另一只手再一次的掌住了枪,长枪带着莫大的圈劲重重砸在了童江的长枪上。
“完了!”有人在看台上惊呼出了声。
一枪落空的童江再没有力气反抗,长枪脱手,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童江微微喘着气地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而后再去看被打落在地上的长枪。
凤唳也不再出手,收回了枪,枪尾拄地,站定在了原地。
“你赢了。”童江抬起头,一双安静的眼睛看着凤唳。
“换一把好枪,我们还能再打。”凤唳低眼去看地上的长枪。
童江也看了过去,摇了摇头,“与枪无关,那已经是我能买到的最好的枪了,你赢了。”
“多谢手下留情。”童江说完,抱拳一礼,捡起了地上的长枪,转身朝着阶梯的方向走去。
凤唳的视线静静地跟在童江的身后,而后一揩额上的汗珠,也转身走下了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