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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0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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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泉很坦然地受了这份跪礼。

她说:“你们若愿意, 先在这住两天,若不愿意, 便请回吧。”

“什么意思?”杨肃急忙道,“大师,您救救我们啊!”

在命面前,尊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戚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们寿命还剩几天,不必着急。”

“大师,”杨肃心中极为不安,“我跟您道歉,以前是我狗眼看人低, 有眼不识泰山,您写的小说简直鞭辟入里、发人深省!嘉名,你说是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

他震惊地看着杜嘉名,后者正捧着手机疯狂地按动,屏幕上一个又一个“深水”差点亮瞎他的眼。

杜嘉名边砸边道:“大师, 杨肃说得没错,您的文写得太好了,我先砸一千颗深水,只要有命在,以后每天都给您砸雷!”

杨肃:卧槽,奸诈啊!

他赶忙掏出手机, 有样学样,唯恐成了落后分子, 惹大师厌恶。

戚泉:“……”

有人打赏当然好, 她没有阻拦的理由, 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说, 免得他们自己吓自己。

“之前救活张成言,耗费我不少精力,让你们等两天,是为了恢复元气,更好地为你们治疗。”

当然,这话是瞎编的,只是为了让两人安心。

“好,就听大师的,我们就在这住两天!”杜嘉名率先回应。

杨肃连忙点头附和。

客厅内,苏融收到消息,对杜父和杨父说:“大师救治两人需要不少时间,二位先回罢。”

两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告辞离开。

与此同时,宁挚踏上龙江市地界。

陈飞禄亲自开车来接他,等他上了车,兴奋地问:“宁哥,你突然过来是为了打假吗?”

“不是。”宁挚还没这么傲慢,“你帮我引荐一下那位戚小姐。”

他特意回去问了家中长辈,长辈们见多识广,却也一致认为桃花印难以解除。

但既然这种邪术出现在龙江市,作为天师协会的成员,他必定是要来一探究竟的。

“你想见她?”陈飞禄惭愧地摇摇头,“我跟戚家不太熟,可能没什么门路。”

宁挚说:“打听到她住处就行,我亲自上门拜访。”

“好。”

陈飞禄找了几个朋友,很快打听到住处,掉头前往临湖别墅。

路上宁挚已经跟他科普了桃花印,他还是不太

相信:“你说她才二十二岁,怎么可能是六级天师?”

很多天师终其一生都达不到六级。

宁挚说:“在见到我之前,也有很多人说,二十岁的四级天师不可能。”

“……也是。”

他们要接受绝世天才的存在。

车子停在临湖别墅前,还没下车,宁挚就察觉到别墅里有鬼气。

他眉心一动,叮嘱正要下车的陈飞禄:“你先回去。”

“为什么?”

“有情况。”

陈飞禄神色一凛,他知道自己是拖后腿的,半句废话都不说,一踩油门直接走了。

如果四级天师都解决不了,他留下来只是送人头罢了。

宁挚缓缓走到门前,别墅院门紧闭,他伸手按响门铃,很快院门打开,一个英俊不凡的男人面带微笑看着他。

他惊讶一瞬,想也不想掏出符箓扔向“男鬼”,电光石火间,苏融并未闪避,依旧站在院门后,眸色略微沉冷。

符箓“啪叽”一下,不知撞到什么东西,竟从半空跌落而下,晃晃悠悠地趴在宁挚脚边。

宁挚不由瞪大眼睛。

是阵法!

这个院子被一层无形的阵法笼罩,他的符箓根本无法攻击到阵法里的男鬼!

一个养鬼的天师能是什么好天师!

宁挚有理由怀疑,“桃花印”的出现和解除就是一个局,一个为了扬名的局!

他疾言厉色:“我要见戚小姐。”

苏融神色平和道:“大师在修炼,不见客,先生请回。”

“你是她养的鬼侍?”

苏融目光微沉:“与你无关。”

“这是邪门歪道,我自然要管!”宁挚义正辞严道,“转告戚小姐,如果不听劝告,后果自负。”

苏融:“……”

得亏他没遇到这样的天师,否则早就魂飞魄散了。

他啪一声关上门。

陈飞禄还没走远,接到宁挚电话后又掉头回来,载着宁挚回自己家。

“没见到人?”他皱着眉头,想起一个办法,“明天苏家千金举办生日宴,我家也收到了邀请,听说戚泉也会去,不如你跟我一起。”

宁挚握紧拳头,“好。”

可惜他对阵法涉猎不深,刚才没法闯进去。

这个戚泉比他想象的还要高深莫测。

与此同时,秦若接到黄启峰的电话。

“戚泉?”

她完全不信,“你是说救活张成言的是戚泉?现在杜嘉名和杨肃也在她那儿?”

“大师,我打听到的就是这样。”

秦若断定:“不可能,一个才二十出头的乡巴佬,怎么可能轻易破解桃花印?”

“可不管我们怎么查,戚泉就是救了张成言的人,而且……”

“而且什么?”

“她还写了一本小说,她对苏家也有恩。”

秦若:???

不是说天师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小说了?

“大师,有一个办法可以试探她的深浅。”

“你说。”

“据说苏家生日宴邀请了戚泉,她已经答应要去参加,到时候您看到她不就可以确定了?”

秦若忽然想到,那天电话里,那个人对戚泉格外关注,不由心思一动,笑道:“确实是个好办法。”

她倒要看看,能抵得上三个人气运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

转眼到了生日宴,龙江市商界的大多青年才俊都聚集在宴会厅。

苏暖暖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化着淡妆,坐在二楼休息室的镜子前,不停地问着苏太太:“妈,泉泉姐和哥什么时候来?”

苏太太当然想见儿子,不过大师说了,和鬼接触多了,对活人身体不好,他们平时没事也能打打电话视个频,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她现在特别满足。

“别急,你哥说了会跟大师提前来,多陪陪你。”

话音刚落,就听到苏林海的声音,还有逐渐接近的脚步。

苏暖暖立刻开门迎上去。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西装挺括,俊美无俦,看到她露出些许宠溺的笑,进门后递过来一个礼盒。

“生日快乐。”

苏暖暖惊喜接过,“谢谢哥。”

说完又看向戚泉,眼里满是惊艳之色:“泉泉姐,你今天太好看了吧!”

容颜出色的女人穿着手工裁制的旗袍,低调却又大方,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高挑的身形,头发只用一支簪子巧妙盘住,鬓边散落几许,优雅而沉静。

戚泉笑了笑,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包括漂亮的衣服。

总而言之,是个极端颜控。

她递出一个精致的桃木匣,说:“生

日快乐,祝你一生平安无忧。”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苏暖暖迫不及待地问。

“当然。”

苏暖暖揭开桃

木匣,里面躺着一只小巧水绿的葫芦玉坠,上面似乎刻着什么花纹,有种神秘的感觉。

葫芦谐音“福禄”,寓意极好,而且这玉也是极品。

“谢谢泉泉姐,我很喜欢!”

戚泉道:“有没有安静的休息室,我想休息会儿。”

“有!”苏林海亲自领她去了。

苏融留下陪妹妹,见苏暖暖对玉坠爱不释手,笑道:“这玉坠上刻了符阵,可保一次平安。”

“哎呀,”苏太太又惊喜又懊恼道,“我刚才不知道有这么贵重,都没来得及道谢。我还听张家说了,大师比龙京市的大师要厉害得多,咱们之前给的报酬实在太……”

“没事的,咱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报恩。”苏融温声笑道。

晚宴开始前,宾客陆续到场。

秦若挽着戚渊的胳臂顺利进入宴厅,环视一周,没找到戚泉,问:“你姐呢?”

“她跟着临哥,应该来得比较迟。”戚渊老实回答。

秦若内心翻了个白眼,微微一笑:“我是说你的亲姐姐。”

戚渊:“不知道。”

“……”

秦若无语,真是个蠢货!

比起杜、杨、张三人,戚渊就是个纯种大直男,整个一榆木疙瘩,只不过几天时间,她就快受不了了。

“我有些不舒服,去一趟卫生间。”她甩下戚渊离开。

休息室里,戚泉正看着宴厅的监控画面。

这是她特意让苏林海准备的。

【大佬,戚渊旁边那个!是不是秦若!】

【嗯。】

是否修炼邪门歪道,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不过戚泉可以清晰地看到,戚渊的姻缘线和生命线正被牢牢控制在秦若身上。

【她怎么走了?】

戚泉:【大概是为了物色新的猎物。】

【这是贪得无厌哪。戚映雪和她未婚夫来了!】

屏幕上,两人亲密踏入宴厅,男帅女靓,光彩夺目。

宋家接手北郊地皮后,这几天正忙着规划地皮开发,宋临是这个项目的主管,经常过去监督检测,身上已然沾了一些阴气。

只是他本身气运不凡,沾染阴气的后果尚未显现。

【大佬,宴会要开始了,你不下去吗?】

【再等等。】

宴会厅内,陈飞禄带着宁挚混在人群中,一直帮忙找寻戚泉的身影。

“你确定她会来?”宁挚问。

“说是会

来,但到底来不来我也不知道。”陈飞禄钻到角落,“算了,宴会要开始了,待会儿再说吧。”

宁挚只好作罢。

宴厅的灯光倏然变幻,苏暖暖一袭漂亮的公主裙,在万众瞩目中走下楼梯。

整个生日宴的流程全都顺利完成,苏家三口在宾客的祝福中笑容灿烂。

仪式结束,便是自由玩乐时间。

陈飞禄一脸失望,“这都结束了,不会真的不来了吧?”

宁挚:“算了,走吧。”

刚迈出一步,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他抬头看去。

穿着浅色旗袍的女人,端着酒杯优雅地来到苏暖暖的身边,一举一动间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韵律。

这是独属于玄门中人的气息。

她是天师!

宁挚耳力不俗,能清楚听到他们的谈话。

苏暖暖高兴地挽着女人手臂,对周

围簇拥的男男女女介绍:“这是戚泉姐,她可是我苏家的恩人,以后你们见了面都给我客气点,知道不?”

钱琨第一个惊呆。

“戚泉?你是戚泉?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

“当然!”孙宇打断他的话,笑着救场,“就算暖暖姐不交待,咱们也不会冒犯戚泉姐是不是?这么一个大美人,哪能舍得?”

他同样不敢置信。

三个月前那个黑瘦畏缩的女人,竟变得如此光芒四射、优雅大方。

全场单身男士的目光,可都聚集在她一个人身上,就连女士都是。

秦若自然也不例外。

她今天是戚渊的女伴,特意打扮过,可在戚泉面前,就像是山鸡对凤凰,彻底被碾压。

她暗中动用术法试图观气,想要看看戚泉的气运到底有多深厚,未料手指刚动,心脏猛然传来剧痛,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

宴厅顿时陷入尖叫。

要只是鲜血还罢了,有不少冷静的人打电话叫救护车,甚至亲自上手急救。

可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

比刚才更加尖利的叫声震彻宴厅。

众目睽睽下,秦若的脸瞬间由丰润秀美变得沟壑纵横,如此诡异的一幕吓得所有人尖叫逃离。

“怎么可能……”

秦若不可置信地瞪着戚泉,戚泉就在她眼前,那么此时此刻为杜嘉名和杨肃作法的到底是谁!

个藏在背后的人竟不是戚泉!

那个人竟能破掉她的护身符!

混乱之际,秦若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扯住吓呆的戚渊,发狠地嘶吼:“你之前答应我什么都可以给我,现在到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戚渊几乎全身的生机瞬间传到秦若身上,转眼间变成一个身体机能损坏、只剩下意识清醒的老头。

“妖女住手!”

宁挚当机立断,掏出符箓挥向秦若!

“滚!”

秦若原形已现,自然无法继续待在这里,她挡掉宁挚的符光,飞快地逃离宴会厅。

宁挚紧追不舍。

在场之人全都不知所措。

陈飞禄眼睁睁看着秦若变脸,眼睁睁看着戚渊濒临死亡,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世上竟真有这样可怕的邪术!

可到底是谁破了那女人的邪术?明明戚泉本人就站在这里啊!

不仅是他和知情人惊讶,就连系统都看不懂了:【大佬,秦若怎么突然变脸?杜嘉名和杨肃不是还在别墅里吗?难道被什么人救了?】

戚泉:【我在治疗室里设了符阵。】

【然后呢?】

【符阵会代替我定时破除桃花印。】

系统傻了:【还能这样?】

戚泉笑了笑:【新时代,新术法。】

她向来不喜欢因循守旧,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固然好,可玄门总得创新思路。

如宁挚这样的天师,从小学的就是世家及宗门那一套,思想古板,所以见到苏融时才会认为她在搞歪门邪道。

天师的职责是捉鬼,但捉的都是恶鬼。

脑子僵化的天师才会见鬼就捉。

她本人在这,不代表她就不能为杜嘉名和杨肃作法了。

人要学会变通。

秦若大庭广众之下被扯掉面具,足以震慑在场所有人。戚渊现在的模样,也足以证明张成言当时情况的危急。

本来只将《豪门日记》当幻想小说的人,这下也有点信了。

“泉泉姐,戚渊快不行了!”苏暖暖焦急道,“您能不能救救他

!”

戚泉唤了一声:“苏融。”

苏融的身影立刻出现,周围人慌乱中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还有事,这里交给你。”

“是。”

戚泉离开后,苏融掏出一张符箓,迅速塞到戚渊的衣服里。

这张

符只能保证戚渊暂时死不了,但改变不了他此时老得不能自理的状况。

戚渊睁着眼,盯着戚泉离开的背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人在濒死之际,大概会在求生欲的刺激下变得格外清醒。

他很少哭,却在瞬间落下一连串后悔的眼泪。

五公里外,宁挚和秦若你追我赶。

秦若虽吸取了戚渊的生机,可到底受到重创,即便有疾行符的辅助,也渐渐精力不支,被宁挚追上。

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敌不过精力充沛的四级天师。

只能赌一把了!

她突然捏碎脖子上挂的玉佛,大喊一声:

“救我!”

龙江市火车站。

一个身着休闲服的年轻人悠闲走出出站口,在霓虹闪烁的夜幕下,他捏着手里的一串佛珠,看向远处戚家的方位,眉眼间透着阴狠。

戚家的气运果然减了不少。

到他收割成果的时候了。

他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发茬,愉悦地哼着歌,坐上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缓缓驶向市中心,城市繁华的夜色,让常年居住深山的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热闹。

路程刚驶过半,包里突然有东西震颤了一下,耳边传来旁人无法听见的声音:

“救我!”

是秦若。

她出事儿了?

男人皱眉从包里扒拉出一枚玉牌,玉牌上一条红色的血线正缓缓变短。

这是秦若的生命线。

她的生机正在渐渐流失,估计是遇上劲敌了。

没想到小小一个龙江市,也会出现道行不俗的天师。秦若的修为已经达到四级,能逼得她捏碎玉佛求救的人,至少也是四级天师。

男人轻嗤一声,让司机路边停车。

下车后,他贴上疾行符,朝秦若所在方位快速奔去。

他不在乎秦若的命,但也不允许别的天师跟他作对!

安静偏僻的郊外,秦若捏碎玉佛后,不得不与宁挚缠斗在一起。

她修的是邪门术法,血腥又残忍,每一招都弥漫着滔天的杀意,再加上多年对敌经验,即便刚才受创,暂时也不会太过落于下风。

只要她能坚持到那人来救,眼前这烦人的小子就死定了!

算算时间,那人应该已经到龙江市了。

二人境界相当,一时半会儿,谁也压不住谁。

宁挚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个妖女修为不浅,刚才又传递了求救信号,若是不能尽快压制住她,等会死的就是自己!

他暗恼自己大意,因为参加宴会,没有带更多法器过来。

本以为是戚泉在龙江市搅弄风雨,他打算见面确认后报给天师协会,谁能想到宴会上这妖女突然显露真面目。

宁挚已经被陈飞禄科普过龙江市上流圈子的人或事。

他认得这女人身边的男生是戚渊。

戚渊瞬间变老头,是他亲眼所见,当然这女人说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搅弄风雨的根本不是戚泉,而是眼前这女人!

如果今晚被这女人逃了,那以后势必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宁挚目光发狠,掌心聚起全部灵力,击向

秦若的天灵盖。

这是宁家独有的术法,是他压箱底的技能,他必须要一击拿下妖女!

秦若躲避不及,千钧一发之际,身后轰然传来一股雄浑的灵力,如巍峨高山,挡在她面前,轻易击碎宁挚的招式。

他来了!

秦若面露惊喜,迅速逃到男人身后,吞服几颗药丸。

宁挚受了一击,喉间泛出腥甜,身体摇晃着倒退几步,抬头看向来人。

来人看起来极为年轻,只是那一双眼睛里全然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像是历经无数世事的老者,浑浊的眼珠里充斥着贪婪。

“二十岁的四级天师,”男人调笑一声,“还真是少见哪。”

宁挚问:“你是什么人?”

“小朋友,你伤了我的人,还问我是谁?”男人转着掌中的佛珠,声音沉哑难听,“你不如告诉我你是谁,等你死了,我好通知人替你收尸。”

宁挚:“……”

他自知不敌男人,可临阵逃脱不在他的人生信条上。

他伸手攥上脖子上精巧的玉牌。

就算是死,他也要提醒家里人。

男人蔑笑一声,手中佛珠猛地砸向宁挚面门,未等他来得及捏碎玉牌,佛珠便已至额前!

宁挚绝望地闭上眼。

电光石火间,一道极其柔和的灵力传来,如春风拂柳,轻描淡写地化解男人雄厚的灵力。

佛珠与灵力撞上,下一瞬,轰然炸裂!

宁挚惊讶地睁开眼。

一道低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悠然自若,仿佛只是出来采个风,毫无两军对垒的态度。

“原来是你。”

三人全都惊讶地看过去。

秦若和宁挚皆瞪大眼睛,这不是戚泉吗!

所以,她真的是破解桃花印的人?

可她才二十二岁啊!

秦若很清楚男人的道行,宁挚刚才受男人一击,同样了解男人的修为。

他至少是六级天师!

一个六级天师的攻击,被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姑娘轻易破除,这说出去谁能信!

男人神色阴沉,“你是谁?”

他不记得龙江市藏着这样一位高人。

戚泉还穿着宴会时的那身旗袍,踩着低跟鞋,手里提着精致的包包,跟偏僻荒凉的郊外格格不入。

“夺人气运是邪术,我只是一个看不惯的过路人。”她歪头打量男人,笑了笑,“你一个佛门修士,还看不透生老病死?”

男人目露阴狠:“你懂个屁!”

他的确是佛门中人,可早就离开了佛门。

他不是个有天赋的人,同样算不上一个有毅力的人。

当同门师兄弟一个接着一个提升境界,远远超过他时,不甘和自卑不断折磨着他的内心。

境界提升,带给修士的是无穷无尽的益处。

他因境界停滞,面容逐渐苍老,而那些师兄弟却一个赛一个年轻。

偶然一次机会,他接触到了可以改变气运的术法。

他找到了新的方向!

戚泉懒得跟他废话,手中符箓直接挥向男人,同时祭出桃木牌,攻向秦若面门。

男人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秦若?

在高阶天师面前,秦若根本无法抵抗,绝望地看着桃木牌撞上自己的印堂,眼前一黑,倒地不省人事。

男人行走江湖多年,保命的本事只多不少。

他疯狂地往前逃窜。

戚泉悠然收回桃木牌,里面俨然多了一缕魂魄,正是秦若的。

“你留下处理。”她将秦若的“

尸体”交给宁挚,朝着男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宁挚:“……”

他狠狠地抹了把脸,扛起秦若就走。

男人逃跑的方向离龙江市越来越远。

他身上带了疾行符,跑得飞快,而且尽往偏僻的深山老林里钻,试图甩开戚泉。

戚泉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仿若闲庭信步,就这么不远不近地欣赏男人慌乱的背影。

系统诧异问:【大佬,您为什么不直接上去干翻他呢?】

【干掉他还得找他老巢,费劲。】

所以你现在是让他带路?】

【嗯。】

【那您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往老巢跑?】

【猜的。】

戚泉确实不确定男人会逃到哪里,但不管怎么说,人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一定会下意识逃往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可是,您找他老巢干什么?】

【桃花印是玄门禁术,不可能突然出现,凭他和秦若的能力,不足以得到这种禁术,也不足以抹平禁术出现后的痕迹。】

系统明白了:【所以,您是猜测他们背后有组织?】

【嗯。】

在疾行符的加持下,两人距离龙江市越来越远,早已踏入龙溪市的地界。

从地理方位来看,龙江市、龙潭市、龙溪市三市接壤,龙江市位于东北,龙潭市位于西南,两地的界线不算长。龙溪市在西北,与龙潭市有一条很长的界线。

界线处是一条绵长的山脉,人迹罕至。

男人逃跑的方向正是那处山脉。

他越是逃跑,就越是心慌。

靠着夺取人的生机和气运,修炼到六级天师后,他在三市地界的玄门领域内,已经再无敌手。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明明看起来格外年轻,身上的灵力却渊深似海,这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她其实也是个老怪物?

她同样修炼邪术?

男人体内灵力即将耗尽,眼看就要到家门口,他果断转过身,满头大汗地看向戚泉,问:“你到底是谁?!”

戚泉驻足。

她穿着一身华美的旗袍,静静地站在幽静的山林中,仿佛这里不是深山老林,而是什么高档豪奢的宴会场。

“你针对戚家,或者说针对我设了一个局,不知道我是谁?”她轻轻笑起来,举手投足间优雅灵动。

若在平时,男人还会心生赞赏,可在生死关头,他根本注意不到任何美貌。

“戚泉?你是戚泉?!这不可能!”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天才!

“你一个佛门中人,都用道门符箓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

男人嗤笑:“我早就还俗了!”

“哦,叛出佛门的妖僧。”

“……”

戚泉不再跟他废话,指尖微动,地上的枯枝随着灵力飘到掌中。

以枝为剑,瞬间刺向妖僧心脏!

男人眉心厉色闪现,从怀里掏出一串佛

珠,那佛珠挡住剑芒,瞬间爆裂开来,为他争取了逃跑时间。

不过转瞬,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系统惊讶:【他怎么消失了!】

戚泉:【这里布置了阵法,看来确实是老巢了。】

【什么阵法?好破吗?】

戚泉:【还行吧。】

阵法布置得确实不错,感觉不像妖僧的手笔,一个佛门出身的,能学到这么精密严谨的道门阵法,属实不太可能。

黑夜的森林静谧无声。

戚泉踩着满地枯叶,弯腰捡了几颗石子,精准地投向

数个方位。

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座山头的灵力格外浓郁充沛,非常适合修士修炼。

但如此磅礴的灵力,除非有天材地宝现世,否则很难解释。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微渺的可能。

但——

可能吗?

石头投出去后,戚泉收到反馈,立刻明晰阵法的破解之法。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是因为在其精通的领域内,有着远超旁人的能力。

妖僧以为这阵法能防御很长时间,足以等到救援到来,可他低估了戚泉。

他逃进一个隐蔽的山洞。

山洞内外全都布置了精密的阵法,如果戚泉在这的话,就能认出山洞外是防御阵法,山洞内则是一个巨大的聚灵阵。

而聚灵阵的阵眼位置,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四肢皆被锁链缠住。

妖僧一把揪住那人头发。

“快!给我灵气!”

青年被迫抬起头。

长发顺从地分到两边,露出一张极为出色的脸,那双眼干净纯澈得仿佛初生的羔羊。

即便看再多次,妖僧都无法自抑心中的嫉妒和不甘。

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天道的宠儿,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努力,就能得到上天的馈赠。

凭什么!

他狠狠揪住青年的头发,试图从他脸上看到痛意,只可惜,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

他就像是丧失灵魂的傀儡,不知道疼。

妖僧甩开他的头发,努力压制心中的暗火,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不能浪费时间。

“快给我灵气!”

青年垂下眼睫,在妖僧看不到的地方,澄澈干净的瞳仁瞬间漆黑一片,无数阴戾在其中翻涌。

他闭上眼,唇角似乎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转眼间,磅礴的

灵气充斥在幽暗狭窄的山洞里,尽数笼罩在妖僧周围。

妖僧像是吸食了什么致幻药剂似的,沐浴在汹涌的灵气里,整张脸都露出梦幻般的神情,面色渐渐变得红润。

他贪婪地吸取灵气,无穷无尽的灵气在他的经脉和丹田游走,不断充盈,再充盈。

“够了。”他感受到体内饱满的灵气,满意道。

可是灵气没停。

妖僧猛地睁眼,大吼一声:“我说够了!”

青年掀开眼睫,歪着头,用懵懂茫然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似的。

妖僧的身体俨然成了一个膨胀的气球,灵气无休止地钻进经脉和丹田,等到了临界点,就会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妖僧的脸已经涨得青紫。

他试图控制青年,可不知为何,以前能够轻易被锁链控制行动的青年,竟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歪着头观察他越发鼓胀的身体,像是得了一个极有趣的玩具。

“你、你是装的……”他喉咙处的血肉已经绷到极限,快说不出话了。

青年指尖微动,正要欣赏“气球”爆炸的美妙场景,山洞外忽然传来一道低柔的声音。

“藏得够深啊。”

山洞内的灵气骤然退散,妖僧像泄了气的气球,啪叽一下瘫软在地。

青年眨了眨眼,目光落向洞口的禁制,瞳仁里透着几许好奇。

妖僧瞳孔睁大。

怎么可能?山上的阵法可是由六级阵法师布置而成,就算戚泉再厉害,总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破除六级阵法吧?

玄门各学科之间有壁啊!

洞外的女人又说道:“这是谁设的阵法,太粗制滥造了,工匠精神懂不懂?”

妖僧:“

……”

不会吧?这女人不会要冲破洞口禁制吧?

他奋力起身,刚要从山洞内往外偷袭,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

禁制破了。

戚泉缓缓走进山洞,率先被阵眼上的青年吸引了目光。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

她见识过许多不同类型的美人,阈值已经被拔得很高,即便是苏融那样的,在她心中的排名尚且不到前十。

可眼前这位未着寸缕的青年,绝对算得上最为出色的。

青年也正看向她,一双眼生得恰到好处,琥珀色的瞳仁清澈无垢,如懵懂的婴儿般纯粹无暇,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完美。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几眼,转向瘫软

在地的妖僧,眉眼微弯:“好一个聚灵阵。”

妖僧本就不是心志坚定之人,见自己落于下风,便腆着脸讨好:“想必前辈也看出来了,您要是喜欢,他就送给您了。”

天生灵体,可遇而不可求。

在灵气稀薄的现世,拥有一个天生灵体,无异于得到一件可以源源不断提供灵气的宝物,谁不想要?

妖僧以己度人,认为戚泉一定不会拒绝。

阵眼上的青年再次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狠戾与嘲弄。

戚泉诧异:“他比你的命重要?”

眼前这妖僧动用邪术多年,不知害死过多少人,让他魂飞魄散都不为过。

妖僧:???

这到底是看出来还是没看出来?

他不信真有修士能忍得住这样的诱惑。

戚泉当然能忍住。

上辈子她直到死前,都没有动过夺人生机和气运的心思,更何况区区一个天生灵体?

她有自己的骄傲,她的修为从来只靠她自己。

戚泉不再浪费时间逗弄他,直接祭出一块桃木牌,朝妖僧的天灵盖砸去!

一股极强的威压传来,妖僧浑身动弹不得,根本无法逃脱,只能无助地看着桃木牌撞上天灵盖,眼前陡然一黑。

他的魂魄被吸入木牌中,尸体直挺挺地倒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在狭窄的山洞里回荡。

青年猛地掀开眼皮,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身着旗袍的女子。

她漫不经心地收起桃木牌,闲庭信步般走到阵法前。

“想走吗?” 她问。

青年一声不吭,却盯着她看。

戚泉又问:“想走吗?”

他轻轻点了下头,出色的眉眼微微弯起,像是发现了更有趣更好玩的东西。

戚泉观察他身上的锁链。

四肢皆被缠住,脖颈上也被套了一个圈。

这是玄门中专门用来克制囚犯的,锁链受人控制,囚犯稍有异动就会被发现,控制囚犯的人只要想,就可以通过锁链折磨对方。

根据青年铺地的长发判断,他应该被困十年以上了。

要不是天生灵体,他早就被折磨得不人不鬼,哪还能保持住如此清洁干净的形象?

青年看上去不超过20岁,如果她的判断没错,这人很有可能在年幼的时候就被绑来,当成聚灵阵的阵眼。

十几年过去,很有可能失去了言语的功能。

戚泉便不再问他话,

只用灵力聚出一把刀,朝着他的锁链砍去。

不管青年是真懵懂还是假天真,总归是受害者,把他救下来是职责所在。

因为从小就被困,锁圈的口径很小,随着青年不断长大,锁圈已深深扣入血肉之中,若非他是天生灵体,可能四肢和脖子早就变成畸形。

锁圈破碎时,带出不少血沫和碎肉。

青年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依旧坐在阵眼上,一双眼睛黏住戚泉,随着她的身影动来动去。

天生灵体的强大瞬间体现出来。

四肢和脖子上的伤口,在灵气的滋润下,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几道浅浅的肉色痕迹。

这要是被玄门其他修士看见,说不定会生出贪婪和争抢之心。

戚泉暗叹,她要是丢掉青年不管,青年的下场可想而知,可她要是把青年带回去,以后估计会引出不少麻烦。

她是个怕麻烦的人。

但碰触到青年清润纯净的眼神时,她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

至少把人养在身边,还能饱饱眼福。

她问:“跟不跟我走?”

青年轻轻眨了下眼,并未开口。

戚泉对比了一下妖僧和青年的体型,把妖僧的t恤衫和牛仔裤扒拉下来,扔到青年身上,不容置疑道:“穿上,跟我走。”

青年十几年都待在山洞里,没人告诉他羞耻是什么,他毫不在乎自己裸露着身体,捧着衣服继续呆呆地坐着,似有些不知所措。

系统:【呜呜呜呜,他好可怜,连衣服都不会穿。】

戚泉:……

总不能还要她帮忙穿衣服吧?

【大佬,他只有孩子的心智,您要不要教教他?】

戚泉无奈,只好开口道:“我只教你这一次,下一次自己穿。”

她把青年当成机器人,一个指令一个指令地输入,终于穿好衣服。

就是衣服和裤子都短了不少,但至少能遮住大部分。

“走了。”戚泉不管妖僧的尸体,转身离开山洞。

青年低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长及脚踝。

要是这副姿容出现在大街上,保不齐被人拍到上传网上。

为免麻烦,戚泉在他身上贴了疾行符,拽着他的手腕,朝龙江市方向出发。

离开山腹前,青年抬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的树梢上立着一只全身漆黑的乌鸦,乌鸦和他对视几息,怪叫一声,在两人身影消失后,飞向禁制已除的山洞。

它蹲在妖僧的尸体旁,又发出一阵嘶哑的叫声,不多时,无数乌鸦从林间蜂拥而出,黑压压的一大片,全都聚集在山洞里,扑腾着啄向妖僧的血肉。

不过片刻,山洞中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回去途中,系统还在惊叹:【大佬,他长得真是太好看了,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要不你就收留他吧,天天看着心情都能好不少。】

戚泉轻笑。

桃木牌里的妖僧魂魄却不是这么说的。

“前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要是放我出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啊!我的身体!我的身体被毁了!肯定是他!前辈你别被他骗了,他都是装的!肯定是他毁了我的身体!”

“吵死了!”另一个魂魄秦若尖声喊叫,“你能不能别挤我!”

两魂共处一个魂牌中,当然会挤。

桃木牌是戚泉特制的魂牌,专门用来关押厉鬼以及邪恶天师的魂魄。

不论是厉鬼还是邪恶天师,他们杀害无辜的人,在魂飞魄散前,总得受到点惩罚。

厉鬼和魂魄不适用于凡俗的刑罚,玄门中有执法部门的存在,但戚泉不太信任那些执法部门的效率和水平,就自己做了个牢笼,让他们好好反省反省。

还有,山林里的阵法,不是妖僧一个人能布置出来的,她得从妖僧和秦若口中挖出更多的信息。

在疾行符的加持下,两人速度极快,很快就踏入龙江市地界。

戚泉体内灵力充沛,青年天生灵体,更不会缺乏灵力,两人于天

亮前抵达南郊临湖别墅。

苏融和王华正在别墅焦急等待。

听闻动静,立刻飘出来迎接,却在看到戚泉身后的青年时愣住。

“大师,他是?”苏融虽惊讶于青年的相貌,但对他的来历更为好奇。

王华则是惊叹连连:“乖乖,比明星还要好看一百倍!这咋长的?”

“他以后住在这里,苏融,照顾好他。”戚泉把“麻烦”丢给苏大管家,直接回房休息。

苏融本还打算汇报戚家的事,但想到大师奔波一夜,还是吞了回去。

待戚泉回屋,他才正眼瞧向青年。

“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瞥了他一眼,没吭声,朝着戚泉消失的方向走去。

“你不能去!”苏融连忙拦住他,“大师在休息,别去打扰她。”

青年停下脚步,赤脚站在走廊上,神色懵然地望着紧闭的房门,

像极了被主人抛下的小狗狗。

他听话地没有继续迈进,矮身坐在坚硬的地板上,双臂抱膝,下巴搭在膝盖上,望着晨光沐浴下的天井发呆。

王华挠着脑袋:“这怎么办?”

苏融:“……等大师休息好再说吧。”

比起戚泉的安眠,戚家人都被笼罩在惊惧和后怕中。

戚渊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只剩下最后一口生气。要不是苏融塞了一张符,恐怕早就成一堆枯骨了。

他睁着浑浊的双眼,感觉身体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他已经老得起不来了,意识却极度清醒。

在秦若身死的那一刻,他的桃花印已经自动解除。

想起这段时间的愚蠢,他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过去把自己打残,也好过成为一个脑残重症患者。

事情是发生在苏暖暖生日宴上的,医院里除了戚家人,苏家人也在。

苏林海劝戚长荣:“既然符是大师叮嘱苏融放的,那就不用太担心。”

“她既然早知道阿渊中了邪,为什么不及时帮阿渊驱邪?”顾巧爱子心切,又对戚泉的淡漠感到寒心,“她是故意要让阿渊受这份罪!”

“是又怎么样?!”

苏暖暖拎着袋子站在不远处,冷眼瞧着哭泣抱怨的顾巧,不免有些意难平。

“暖暖。”苏林海出声提醒。

苏暖暖却不管不顾,直接冲进病房,袋子放到床头柜上。

“暖暖,你怎么能这么说?”戚映雪红着眼垂泪道,“阿渊是你的好朋友,他现在变成这样,你都不担心他吗?”

戚凛站在窗前蹙眉。

他是个标准的生意人,从来都信奉公平交易原则。

在他看来,戚泉不欠戚家的,能提前给一张符纸吊命已经仁至义尽,可其他人并不这样认为。

“他自己在外疯玩,管不住自己,怪得了谁?”戚凛沉声道。

“哥……”戚映雪惊异地看向他。

苏暖暖面容严肃道:“戚渊,你自己觉得呢?”

她以前是个旁观者,不好掺和别人家的事,但现在戚泉是他们家的大恩人,她不允许别人肆意诋毁她,就算是十几年的朋友也不行。

戚渊这一夜想了很多。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货,他一直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转向顾巧,艰难地开口道:“妈,我中邪那天出门前,她告诫过我不要碰酒,我没听。我喝了秦若递给我的酒,中了她的邪术。

让一个桀骜的少年承认错误很难,但说出事实是他身为男子汉的担当。

“她写的小说我看了,你们也看了,可在真正出事前,有谁当回事?”

“她在小说里提过‘桃花印’,只要我们再去仔细打听张家、杜家和杨家的事,就可以提前请她救命,规避这次风险。”

徘徊在生死边缘,戚渊终于成长了。

顾巧闻言,满脸羞愧地低下头抹泪。

戚长荣和戚凛也有些自责。

“可我们是一家人,”戚映雪轻柔的声音回荡在病房内,“她直接提醒不是更好吗?”

“你把她当一家人了吗?”苏暖暖冷声输出,“她说要写小说时,你们从一开始就支持她了吗?戚渊欺负鄙夷她的时候,你们有为她真正教训过戚渊吗?戚映雪,你这么善良,怎么不见你为剧组里的女配发声?”

戚映雪泫然欲泣:“你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模作样,你大言不惭地让戚泉姐主动去救一个天天欺负她打压她的人,怎么不见你支持袁清并非灾星体质?慷他人之慨很牛逼吗?你知道戚泉姐前后救治三人有多辛苦吗?你是不是以为当天师很轻松?你但凡去打听一下,就不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她一番话骂得戚映雪脑袋一片空白。

“戚叔叔,顾阿姨,你们为什么要在这等着戚泉姐来救命呢?她昨晚追着秦若出去,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是“一家人”,就能心安理得地等待戚泉主动来医院救治戚渊?

凭什么不是主动上门去求?

苏暖暖实在看不下去,又被戚家人的态度激出愤怒,这才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苏林海等她说完才板着脸道:“暖暖,怎么说话呢?你戚叔叔他们是关心则乱。”

“对不起,我刚才说话过道,“我去一趟临湖别墅看看戚泉姐回来没。”

言罢转身离开病房。

临湖别墅。

戚泉一觉睡到中午,刚醒来,脑子里的系统就开始叫唤:【大佬,你好几天没更新,读者们都在评论区催更呢。对了,杜嘉名和杨肃昨晚又给你砸了好多好多雷。】

【嗯。】

【现在外面的客厅坐着好几位客人呢。】

戚泉:……

好麻烦。

她洗漱完,换上宽松舒适的居家服,按铃叫来苏融。

“吃完饭见客。”

苏融应声出去,却在踏出房门时停下脚步,转身问了一句

:“大师,您带回来的人,怎么安置?”

“给他安排住处,不缺吃喝就行。”

“可是,他不听我的。”

戚泉:“……”

要不是看在脸好的份上,她是不会讨这个麻烦的。

“让他进来。”

苏融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他来到走廊上,目色微沉地俯视青年, “大师让你进去。”

青年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珠格外澄澈干净,像冰冷的玻璃球,不见丝毫人类本该有的情感,让苏融背脊无端发寒。

他收敛神色,转身离开。

青年站起身,重新低眉敛眸,赤足踏上房间柔软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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