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我们相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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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在县城租了一个小院子，就在镇上的街口。许卫国骑着摩托车，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师傅的诊所。
这是一栋二层楼房。
许卫国敲开屋门，发现师傅刘文山坐在椅子上喝茶。
“师傅，您老又在享福啦！”许卫国笑眯眯地问道。
刘文山瞪了许卫国一眼，骂道：“兔崽子，你又来蹭茶喝，我看你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师傅，您这话就不对了。您是我师父，我是您弟子。弟子孝敬师父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能算蹭茶喝呢？”许卫国笑呵呵地说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又跑到乡里卖野味了吧。”刘文山板着脸说道。
“嘿嘿，师傅慧眼如炬，啥都瞒不住您。”
“别贫嘴了，说正事吧。”刘文山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许卫国把杨老爷子的病情向刘文山详细说了一遍。
“这个老家伙的病情确实棘手，我没法下手治疗。你小子既然说你能治，就尽量试试呗。”刘文山说道。
“师傅，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愈。不过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许卫国信誓旦旦地说道。
许卫国没有把话说死，而是表示要全力以赴。如果真能治好杨老爷子，他就能从杨老爷子身上赚到钱了。
许卫国刚才说的话半真半假，他是不能保证治愈杨老爷子的病，却能保证让杨老爷子活五六年。这就需要一段漫长的治疗过程了，最少也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许卫国的师傅刘文山在医药方面确实厉害，但在医术造诣上却远远达不到神医级别，他的医术顶多算个半吊子。不仅医术不行，而且刘文山也没有办法解决杨老爷子的病情。
许卫国也不清楚自己的治疗方案对不对，不过他不会轻言放弃，总要尝试一下。
许卫国和师傅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带杨老爷子去县医院做一下检查。如果杨老爷子的病真的很严重，再另外想办法。
第二天，许卫国带着杨老爷子来到县医院。
杨老爷子穿着一套西服，拄着拐杖，腿脚似乎有点不利索，一瘸一拐地跟着许卫国往诊室走去。
刘文山是一名医者，不像普通中医那么注意形象。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病人，他都是不苟言笑，冷冰冰的模样。
刘文山在医院工作十多年了，他的医德极高。在刘文山眼里，患者就是患者，病人就是病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刘文山给杨老爷子诊断之后，眉头紧皱。他沉默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杨老爷子忍不住了，说道：“大夫，您是不是也没办法帮我治疗？”
刘文山抬起头来，说道：“不好意思，杨老先生，我恐怕帮不了您。我虽然学艺不精，但还没到束手无策的地步。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您得的应该是癫痫症。”
“癫痫症？那是啥病？”
“癫痫症是一种由肌肉痉挛引起的病理疾病，是指由于肌肉痉挛导致大脑受到刺激引起的一种类风寒性病。癫痫病主要发病于晚期或者早期，一般患癫痫病的患者都属于晚期患者。”
“那您看看，我有几成希望痊愈？”
“您的病非常严重，基本上已经到了膏肓状态。”
杨老爷子顿时垮下脸来，说道：“大夫，您就直说吧，我还能活多久？”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您最多活不过三个月。”刘文山叹息道。
“什么？大夫，求您救救我。”杨老爷子听到这话，急忙哀求道。
“杨先生，您千万别这样。我只是一名大夫，不敢乱下判断。”刘文山劝说道。
“难道连您都治不好吗？我还有两年时间呀！”
“杨老先生，您的病情已经恶化，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我建议您赶快转院，去市里或省里找专业的医生，我只能帮您延缓病情恶化的速度。如果您坚持留在我们镇里，恐怕…..”
刘文山不愿意透露太多消息，毕竟涉及到他的秘密。他的医术虽然比较高超，但不代表什么病都能治。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啊。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不能就这样走了。”杨老爷子哭丧着脸哀求道。
许卫国说道：“师傅，咱们先给杨老爷子安排一台手术吧。”
刘文山摇摇头，说道：“杨老爷子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建议立即动手术。不过，在手术之前，必须先吃药控制病情，不能再拖了。否则的话，我也救不了您。”
“那就立刻安排手术。”许卫国说道。
刘文山点点头，对旁边的护士说道：“去准备手术室吧，马上安排手术。”
“好嘞！”小护士答应一声，扭着小屁股朝门口走去。
“师傅，咱们现在开始吗？”许卫国问道。
“嗯！现在马上安排手术，越快越好。”
许卫国立刻把许小丫叫过来，嘱咐了一番。
刘文山拿出银针盒子，抽出三根银针，扎进杨老爷子的穴道里。然后又掏出一瓶丹药倒入杨老爷子嘴巴里，用手指蘸了一些，抹在杨老爷子额头上的印堂穴上。
片刻功夫，杨老爷子浑身冒汗，身体微微颤抖，显得痛苦不堪。
“师傅，这样有效果吗？”许卫国问道。
刘文山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但是总要试试吧。我这套针灸手法是《黄帝内经》上记载的《金匮要诀》中的《金针八式》。这套针法对治疗癫痫症有奇效。”
“这样呀，我还以为是什么独创针法呢。师傅，您的医术真不错！”许卫国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我这套针法是祖传的。我的祖上曾经是宫廷御医，这套针法就是从《金匮要诀》中得来的。”刘文山淡淡地说道。
“哇，那您的祖辈一定很厉害。”
“当然厉害了。我们家族的人才济济，你爸的针灸技术就不错。”刘文山说道。
“我爸的针灸技术很差。”
“你爸的针灸技术怎么会差呢？我可以告诉你，我见过的针灸技术最好的中医就是你爸。”
“我爸的针灸技术是不错，可惜我没学到。”许卫国谦虚地说道。
“哦？这话怎么说？”刘文山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爸教给我的东西并不完整。他只教我怎么治疗跌打损伤，却没有教我正统的针灸之法。”
“那是他舍不得教。如果他肯全心全意教你针灸技巧，你的医术一定不止这个水平。”刘文山说道。
“我爸是个老古板，认死理，他不会随便改变他的想法。”
“唉，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针灸技巧太少，现在中医落寞，中医更加式微，中医的传承很难保存下来了。”刘文山感慨道。
刘文山对中医的传承非常担忧。他的针灸技术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但是他没办法将医术广泛推广。中医需要一代一代传承，才能发扬光大。刘文山现在才二十多岁，距离三十多岁还有五六年时间。等他退休了，谁知道中医还剩下多少人？
中医的传承太难了！
所以，他才想尽一切方法，希望能够改变中医落寞的局面。
他跟自己的儿子提过此事，甚至提议将自己的衣钵传给许卫国。许卫国拒绝了。他说，他不想做个庸医。
刘文山很欣赏自己徒弟的品质，不贪图名利，而且很尊敬老师。
刘文山的徒弟并不算很多，仅有七个人。其余六个人，都是刘文山的徒弟的儿子，或者孙子、孙女、外甥外甥女之类。
许卫国是刘文山的第七个徒弟，也是唯一的一个徒弟。
刘文山不喜欢张扬，也不喜欢收徒弟。
他不缺钱花，不需要收徒弟继续传承自己的衣钵。
但是，刘文山的医术确实很棒。刘文山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他是由村里的一个赤脚郎中带大的。
赤脚郎中是个农民，在乡下摆摊卖菜，靠着给人看病赚点零工。
刘文山刚懂事，就背着小包袱跟着赤脚郎中出来闯荡江湖。
赤脚郎中教了他几招简单的针灸之术。凭借这些简单的手段，刘文山闯荡出来赫赫威名，被人称作“刘半仙”。
刘文山的父亲是村长。他们家里很穷，刘文山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自己的父母长啥模样。
刘文山的父母早逝。
刘文山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无法照顾刘文山。于是，刘文山就拜托赤脚郎中照料自己。
刘文山在赤脚郎中家住了三年时间。
赤脚郎中是个孤寡老人。他的父母去世的比较早。刘文山从小就听着赤脚郎中的故事长大的。
直到十九岁，刘文山考上京城的医学院，才结束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赤脚郎中没有什么亲戚。
赤脚郎中一个人孤苦伶仃，没办法照顾刘文山，只好让他搬去自己的房子居住。
刘文山是个有孝心的人，每次去看望赤脚郎中都会给老爷子买点补品。
老爷子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不再咳嗽。
刘文山觉得老爷子的病情有了好转，于是决定给老爷子做手术。
老爷子的病很复杂，需要换肾。刘文山想起许卫国的话，就决定带许卫国去县里的医院做手术。他原本不打算带许卫国去县医院。但是他想起来许卫国有两把刷子，应该能帮他的忙。
于是，他就带上许卫国去县医院做手术。
县医院的院长听说有人捐献骨髓给患者，高兴坏了，亲自陪同刘文山和许卫国做手术。
骨髓移植不同于其它手术，必须有专业的仪器辅助。县医院没有仪器。
于是，县医院找到省市里的医院求援。
省市里的医院虽然不愿意捐献骨髓，但是碍于医德，还是派来了一台设备精密的b超机。
b超机检查完后，医院的专家对刘文山说道：“这位老先生的肺部积液严重，肺叶受损，必须要马上手术才行。”
刘文山毫不犹豫，拿起手术刀就开始手术。
他在手术室里呆了三天三夜才完成手术。
手术后，刘文山累得瘫坐在床上。
手术结束之后，刘文山立刻送往南陵市第一人民医院。
手术后，刘文山一直在昏睡。
刘文山醒来之后，医生告诉他，他的病情非常稳定。
“你的病很特殊，是慢性毒素。我估计是某种新型病菌造成的。目前我们还没有解决的办法。你暂时不要激动，安静地躺几天，观察一下情况。”
刘文山的病情比较特殊，必须要留院观察。
在这个过程中，赤脚郎中一直守护在旁边。刘文山不敢乱跑，万一跑出去，被歹人盯上，麻烦就大了。他现在的身份是个瘸子，走路都困难。
手术结束后的第二天，赤脚郎中突然说道：“老哥哥，你的手指甲长了，是不是想拔掉？”
“是啊。我想剪指甲了。”刘文山说道。
“我劝你最好别动手。你手指甲里面的细菌已经进入你的血管，你若是强行剪指甲的话，极有可能引起感染。”
“啊——那怎么办呢？”
“你用酒精清洗手指，再用纱布缠绕起来吧。等几个月就好了。”
“谢谢您啦。”
……
刘文山在医院养伤期间，许小丫也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赤脚郎中曾经对刘文山说过：“这丫头的眼睛像我小时候的一双眼睛。”
当时，刘文山以为赤脚郎中夸奖许小丫漂亮，并未深究。
直到后来，刘文山才明白，赤脚郎中口中的眼睛，并不是夸许小丫的眼睛漂亮，而是暗示许小丫是他的私生女。刘文山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了。
刘文山的病治好了，他又恢复了正常。许卫国和杜月、吴兰三人离开了刘文山的小茅屋。他们准备返回北州市。
这时候，刘文山却拦下他们，说道：“老哥，嫂子，咱们商量一件事呗。”
“哦？”
“我准备去趟京城。我听说，我爸妈的坟地在京城，想去祭祀一下我爸妈。”
杜月叹息一声，说道：“老弟，咱不提那个晦气事了！你爹娘死的冤枉呀！”
许卫国说道：“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我也有几年没有去过了。”
杜月看向丈夫，问道：“老许，你真要去吗？”
许卫国说：“我想去祭祀一下。老爹娘的墓碑就在山腰处。”
杜月说：“那好吧，咱们就去瞧瞧。反正咱们今天晚上也没有饭吃了，干脆就在山上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许卫国答应了。
他们三个人乘车来到一座山坡。许卫国掏出烟来，递给刘文山一支。
刘文山抽了一口烟，说：“老哥，你的病好了？”
许卫国笑了笑，说道：“是的。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你一条命。”
刘文山说：“我们相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