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三川风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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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高进库封住了去往大宁县的道路，导致白九儿只能往东跑，慌不择道之下，他踏上了去往隰州的道路。白九儿，能够在明末陕北几百家义军里脱颖而出，并最终成为三十六家之一，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家里是农户，不过也是较为殷实的农户，这说明他的祖上多半做过秀才以上乡绅，否则他的田地也保不住。在他的上面，还有八个姐姐，不过只有三个长大了，其他的都夭折了，他是第九个，此时他的母亲已经年过四十，从小他就骨瘦如柴，长大之后也是如此。不过，乡下之人，往往不能用外表来衡量。白九儿虽然身材不高，也不雄壮，还有些瘦弱，不过却很有几分力气，此时在中国“水浒传”已经深入民间了，几与三国演义一样盛行，白九儿对水浒传里面的“黑旋风”李逵十分崇拜。在成为流贼后，他很快弄了两把斧头，每把都在五斤以上，这两把斧头便成了他的武器。此时的陕北尚武之风盛行，会武艺的人很多，不过时下这些流贼头目除了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高杰等少数几人有过边军、驿卒的经验，大多是贫贱的农户、军户和匠户，自然也没有学过武艺。他们的武技多半是在厮杀中慢慢形成的，幸亏一开始他们面对的官军也是羸弱不堪，这为他们慢慢积累武技创造了条件，不过一旦对上明军真正的精锐，他们就完全不是对手了。不过对于骑马一途他们都不陌生，稍加习练，再经过战争的洗礼，一年之后留下来的人便成了真正的骑兵，若再过个两三年，那就是精锐骑兵了。像李自成在潼关南原大战大战，经历了人生中最惨烈一战后，只剩下十八骑，但这十八骑放在明军里，显然都是家丁里的精锐。白九儿的部队里真正有战斗力的就是逃走的这一百五十余人，剩下的都被高进库留下了。战争，是残酷的，但战后留下来的无一不是真正的精锐。不过在眼下，从三川堡通往隰州城的山道上，白九儿完全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两把斧头就那样随随便便挂在腰间，缰绳也挂在马脖子上，任凭战马自己往前走着。白九儿虽然是农户出身，但毕竟祖上当过乡绅，也略识得几个字，当上流贼头目后他立即纳了他以前仰慕已久的举人老爷家里的小妾，此女没多久便为他生下一对儿女。眼下，如果不出意外，此女多半已经成了明军将领的人，也不知是在谁胯下玩转承欢，一想到这一点白九儿的脸不禁涨红了。那是愤怒的颜色。再想到自己的一对儿女多半已经被明军用矛尖挑死了，这一点进一步加剧了他的愤怒。到了最后，他有些怒不可遏了，就想再杀回去与明军决一死战算逑，自然被左右的人拦下了。也是，刚刚惨败于明军之手，还是败于明军步军之手，幸亏对方是步
军，若是骑兵，今日他们这五百骑多半会全军覆没。而对于其他人来说，在目睹了战友的死亡以及家眷的损失后，虽然也是黯然神伤，但他们都是普通的厮杀汉子，并不像白九儿这样多愁善感，家眷，丢了也就丢了，在这个世界上，人命如草芥，太过重情反而对自己不利。厮杀一生，快活一生。这就是大多数流贼骑兵的理想。他们也是这样做的。没多久，他们就碰到了离开隰州城不久的龙十三。“白九儿，二十二岁，清涧县人，武力值85，统御值70，智慧值35”见到白九儿的赋值跃入自己的眼帘后，龙十三不禁暗叹：“这倒是一个奇葩”而在得知前面的大队人马就是在流贼众中渐渐有了些名声的小强营大当家龙十三，还知晓他拿下了隰州城时，白九儿二话没说就准备投靠他。龙十三是如何拿下隰州城的，详细情景自然没给白九儿说，但一支敢于主动挑战官军的部队，还拿下了好几个城池的义军头目正是白九儿希望追随的。他有些厌烦跟着蝎子块打转了。不过，他也是有条件的。“龙大当家，额只有一个条件”“说”“前面的三川堡只有几百明军步军，但凶悍异常，三川堡不大，只能驻扎几百人，我等义军家眷全部在城外，我想看看我的那一对儿女还在不在......”“你的妻子呢？”“......，也罢，她肯定被他人占有了，不过若是她还在，我愿继续与她一起！”龙十三暗自佩服，“此时的流贼头目虽然大多都是泥腿子出身，自己也不能保护女人，但对女人的名节看得倒是很重，被别人占有过肯定是弃之如履的，一刀杀了的也大有人在，这白九儿看似粗豪，倒是一个多情种子”他想了想，说道：“我现在有五百骑兵，加上你的，就有六七百骑，官军一见，多半不会出来迎战......”“不会！”，白九儿斩钉截铁地说道，“城外还有大量的丁口，我奔逃时粗粗瞄了一下，至少分成了三个大队，一个是作为邀功的老弱，一个则是准备用来发卖的，一个则是青壮男妇”“这都是他们的财物，岂能轻易舍弃？石城堡的千户所还有一些兵丁，眼下是这些兵丁在守护，高进库的人都住在城里，他们虽然是步军，也有十余骑，多半是夜不收”“在我等抵近石城堡不到十里时，这些夜不收多半知晓了，故此，他们肯定会一早摆好阵势等待我等的到来”龙十三点点头，“就跟前不久以前那样用火铳兵封锁，然后在山上埋伏？”“多半如此”龙十三却不这样想。“高进库也是有数的名将，怎会一套招式用到老？”便问道：“石城堡附近形制如何？”白九儿想了想，“石城堡不大，位于城川河与昕水河之间，有一座木桥与城堡相连，眼下你也看到了，河流都是半化不化，
河水不用说十分冰冷，就算河水不深，骑着马强渡过去，这马匹多半也废了”“隰州在西北面，蒲县在东南面，大宁县在西南面，而三川堡就在三县的中心，从任何一县出发去往另外一县都必须经过三川堡”“而每两个县之家的距离都约莫五十里”“原本两县之间都是有驿道的，不过为了防御，驿道在抵近县城附近时就会出现一个小坡，越过此坡之后又是下坡，于是官军就能依托坡道防御，坡道颇宽，一排可以布下二十名步军”“官军就是在坡道后面布下了几排火铳兵，一排趴着，一排蹲着，最后一排站着，周而复始，见到我军骑兵杀到后，由于是仰攻，马匹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于是彼等就好整以暇地射击”“等等”，龙十三似乎抓住了什么，“彼等火铳兵竟然在骑兵的冲击下还能分段射击？这不是明军啊，按照穿越里说的，明军的火铳兵都是放一铳就立即跑路的啊，对了，有一处斜坡，不过就算如此，这支火铳兵也算是精锐了”“贺人龙的部队竟然还有这样的部队？”于是他问道：“官军火铳兵的将领是谁？”白九儿答道：“应该是贺人龙的侄子贺国贤，他骑在一匹马上，站在最后面，等到我军散乱后，附近山上的高进库冲下来时，这厮也提着一杆马槊上了，我与他交过手，十分凶悍”“真正指挥那支火铳兵的好像是几个红毛夷，穿者打扮与我等不同，不过那红色的头发十分惹眼，还是被我瞧见了”龙十三点点头，暗忖：“难道这历史竟出现了偏差，在山西战场也出现了红毛夷？此时的红毛夷多半是澳门的葡萄牙人，不过葡萄牙人并不是红头发啊，是了，葡萄牙人也可以雇佣荷兰人、英国人为其作战”“如今澳门是欧洲人在大明的唯一据点，自然有不少他国人”便说道：“击败彼等自然不是没有可能，不过......”白九儿咬牙道：“一切愿听从龙大当家吩咐，若有违逆，战后我会自我了断！”龙十三笑道：“那倒不必，我问你，那个斜坡有多长？”“嗯，约莫四十丈，不过战马一冲上去就会进入彼等火铳的设计范围，这一节我留心过，刚一冲上去，前面的火铳就响了，立即就有骑兵落马，然后火铳声不断，直到坡道的尽头”“由于前面不断有战马受伤倒地，阻碍了后续马匹行进的速度，于是我等就只能被动挨打，还有，战马听到铳声，闻到硝烟味后就会四处乱走，闯入河里的也有，加上从山上下来的官军，很难抵近到那里”“那你等......”“我等是在前面损失了几百骑后凭着骑术勉强冲过了坡道的，此时，高进库等人带着十余骑猛追不止，彼等都会骑射，于是我等只能一路奔逃，直到......”龙十三一阵恶寒，暗忖：“真有你们的，十余骑就能
追着百余骑跑”不过，他还是想了想，最后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在远离城堡的地方先歇息一阵子，等到天黑吃完饭后立即出发，我会亲自带着几十骑冲在最前面，遇到彼等夜不收时也会守住坡道，然后你等加速赶来”“于是，彼等就只能在旷野里列阵与我等交战，此时是晚上，想必彼等火铳兵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到时候你听我指挥就是了”白九儿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