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末世菟丝花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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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扬帷一把摘掉面具随手丢在一边，双手撑在大理石的洗手池边缘, 呼吸都有些发烫, 心率未免也太快了？
不就是借个肚子么，至于这样？
之前设局坑姓苏的老头子, 逼迫苏瑭签下那样的协议都没见自己心虚或是心软过……
他拍了拍脸颊，烦躁地打开水龙头。
看着水流“哗哗”地冲刷了半晌才低头掬了冷水一下下往脸上浇去, 试图通过刺激减轻眼睑的肌肉抽搐。
就在这时，外面电梯间其中一扇合金门再次打开。
戴着白羽面具，身穿白色长裙水晶高跟的女人风姿绰约地走了出来。
苏瑭美眸波光流转。
迅速在已经乘着音乐渐入佳境的男男女女中锁定了一个高大的黑色燕尾服背影。
她可是非常期待, 好老公见到自己突然出现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惊愕？慌乱？
还是大失所望, 恼羞成怒？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不管他有多生气, 在这么多人面前，却都得憋在那副黑羽面具背后。
那么爱面子的男人, 就算气得心肝脾肺肾乱颤，偏偏却奈何不了她。
苏瑭就是喜欢看齐扬帷那恨得牙痒痒，对她看不惯又干不掉的憋屈模样。
这么想着，女人面具下方露出的唇角笑意更浓。
“老公，在等谁呢？”
她像一只优雅的白猫似的, 悄无声息地接近。
走到男人身侧时才忽然伸出修长的手指, 在男人肩膀上轻轻点了点的同时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轻轻吹了口气。
男人身子先是极不明显地僵了僵。
但那瞬间的局促仿佛只是幻觉, 下一秒，他慢条斯理地转过脸。
他们的面具边缘斜飞的羽毛一白一黑短暂地交错，又簌簌滑开。
苏瑭看清了他那双带着熟悉欲念和强势气息的瞳仁，鸦黑的睫毛就跟着颤了颤。
“怎么是你？”
男人嘴角似乎是勾起了一个邪肆的笑，锻炼得跟铁臂似的胳膊就顺势伸过来把人搂紧。
苏瑭猝不及防被搂高了纤腰。
腰腹相贴都能感觉到对方定制礼服下面的肌肉纹理。
“老公也是随便叫的？”
音乐正巧在这时切换，之前略显轻快的调子变得舒缓，正好适合跳一曲贴面舞。
齐辞南也埋首在女人耳边吹气，“还是你本来就不想做我的大嫂，而是……”
“想做我的老婆？”
苏瑭虽然身子处于被动，但却面色不改，只微微笑着在他怀里蹭了蹭调整到一个适合舞动的姿势。
她非常识时务。
随着曲子的旋律就抬手轻轻搭在男人肩头，下巴自然地搁进他的颈窝，侧脸亲昵地贴着他胡须刮得一丝不苟的侧脸。
虽然有些意外，但齐辞南追到这里来，只能说明他就算没有对她动心，至少也是上了瘾。
不是有个词叫做食髓知味么？呵~
“如果我说……”
她就这么引导着男人一起摇摆，“我既要做你的嫂嫂，又要做你的‘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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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辞南搂着她的手指明显收紧。
眼里露出不善，开口也冷冷的。
“哦？我以为你会想要尽快结束跟我大哥的不平等条约。”
苏瑭几乎是躺在他身上，搭在他右肩上的左手手指曲起，弹钢琴似的在他肩头点动。
她知道那里被礼服遮住的地方，有一块帅气的骨头微微凸起。
“既然辞南知道那是不平等条约，那我只是‘尽快结束’，岂不是太吃亏了？”
虽然跟齐扬帷的关系是假的，但结婚证是真的，就像是跟易业青说的那样，苏瑭不会“离婚”。
这个地位简直是太过得天独厚了。
只要“老公”不在了，那么她就是齐家一个自由的女主人。
齐辞南继承家业，如果她生一个名义上是齐扬帷实际上是齐二少的孩子，那就更加完美了。
既不会有丈夫约束，又可以扶养齐家名正言顺的下一代。
当然，前提是能够把面前这个男人套牢。
齐辞南是个聪明的男人，又是个喜欢挑战的男人，苏瑭看得很准，在他面前，有一句话真是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女人不坏，男人么，他就不爱！
被这么直接地挑明了她的“野心”，齐辞南反而收起了冰冷，嘴角勾起笑意，隐隐还能见到一侧微尖的虎牙。
苏瑭忍不住凑上去在他唇上啜了一口。
这男人真是容易让人冲动啊~
齐辞南拖着她的腰身在音乐进入高点的时候极速旋转一圈，拉着她的手把人抛出去又勾回来搂紧。
“苏先生那边，你猜我会怎么做？”
他在苏瑭发顶亲了一下，下巴搁上去轻轻研磨。
听着从头顶传来的声音，苏瑭轻笑，“当然是做对的事，这点还需要我来操心么？”
“也是。”
齐辞南心情有些明媚，今晚追到这里来光明正大地跟她共舞，是个不错的决定。
他按着女人肩头，跟周围的男女做出同样的推旋姿势。
苏瑭裙摆在腿边旋成一朵百合的形状，脚底翻转着退开三步。
这是一个交换舞伴的前奏，她会被旁边一对中的男士接住，做出同样旋肩的姿势后再回到齐辞南怀里。
然而身后的确有人把她接住了，那人却没有如预期那样把她推回去。
反而从身后伸出双臂。
他双手捏住她的双手交叠在身前，把人带进了怀里。
后背贴上了男人的钻石领带夹，一阵冰凉让苏瑭蓦然回首。
“瑭瑭这是乐不思蜀，把我给忘了？”
易业青带着浓重酸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晚上一直在找那个让人一刻不见如隔三秋的身影，后来听手下说她“上楼办事”了才放心下来等在大厅里。
谁知她竟然跟老公亲亲热热地跳起贴面舞来？
今晚不是夫妻俩互相算计的戏码么？
刚刚看到二人接吻又是怎么回事？
也不怪易业青认错，刚刚苏瑭不也是认错背影了么？
毕竟是两兄弟，齐扬帷身材也没走形，光看背影还真很难分清。
当然，细看的话还是齐辞南更结实更高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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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同样的黑色燕尾服，同样的黑羽面具遮着大半张脸，易业青一眼认得出来才有鬼了。
音乐此时还没停，齐辞南见对方抱着人就不松手，眼色也沉了下来。
借着舞步遮掩凑过去，拉着苏瑭的手腕就要往自己这边带。
“齐大少，别这么小气嘛，让瑭瑭跟我跳一支……”
“你认错人了。”
齐辞南黑着脸冷着声打断对方，不容反抗地用了个巧劲儿把苏瑭勾回来，虽然没说出口，但隐去的后半句显然就是——
齐大少愿意拿自己“老婆”充大方，他可不愿。
苏瑭人已经回到齐辞南怀里，但一只手还被易业青拉着。
刚刚齐辞南一招得手，大概是因为易业青没想到爱面子的“齐大少”会公然跟他“抢人”，所以手上才松懈了。
不过反应过来之后还是迅速捏住了女人的指尖。
“齐二？”
易业青不可思议地认出了齐辞南，又看看苏瑭，半晌自嘲地笑了两声。
“二少，想不到啊……”
嘴里是调笑，但他眼里却没什么温度，今天他认真了。
齐辞南没吭声，但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是挑衅。
于是两人各占一边，互不相让。
偏偏音乐继续高·潮，交换舞伴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大厅里都是两对两对贴在一起扭动，衬得他们这三人的僵持也不怎么突兀了。
苏瑭被夹在中间，还是头一回感觉这种滋味儿。
好笑又刺激。
不过，男人们还真是自以为是啊……
她又不是个物件，难道还能争出个所属权来？
“二位……”
苏瑭在中间忽然出声，“如果你们不跳舞的话，我可要去找别的舞伴了~”
他们想要她，苏瑭明白，但是，她却谁也不会要。
开心了就凑到一起，不需要了……那就各走各的才是正理。
有了女人的威胁出声，两个男人这才收起那一身斗鸡似的气势，显然都不想把人往别的男人怀里推。
那就一起跳好了。
反正是跳舞而已，又不是别的什么。
齐辞南跟易业青心里估计都是同样的想法。
有些事情，还是得在某些方面见真章，看这女人到底离不开谁……
齐扬帷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还不见杜姚下来，皱着眉头往露台那边走，想要抽根烟压下心中的烦躁。
可他还没走到露台，手里刚刚抽出一根烟夹在指间，随意往大厅中央扫了一眼脚下就蓦地刹车。
那根可怜的细长卷烟就夭折在了男人掌心。
杜姚什么时候已经下来了？
紧跟着就是“哗啦啦”水花四溅的声音。
他诧异地转身，就见五十米泳道对面，一个近乎纯白的影子正在蓝色水底潜泳。
那修长柔韧的身体就像是一条水生水长的白海豚。
长腿上下摆动间，一窜就是数米。
然后那影子才渐渐上浮……
那画面，就像是精心剪辑修饰过的电影后期镜头，长发美人从水中仰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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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个人像是胧上了一层柔滑的月光。
明明隔得那么远，但那上翘的嘴角、挺直的鼻梁、微眯的双眼，还有服帖在头上又从脖颈边开始在水里绽开的黑发都清晰可见。
齐辞南被惊艳到了。
这女人，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没有如上次那样天然去雕饰地站在落地窗前朝他比手槍，而是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自己的地盘上。
大胆，又热情。
不过这次好歹她还知道穿上点东西。
齐辞南眯着眼睛细看，她皮肤本就白皙，身上那点布料又是白色，所以刚刚才觉得整个人是纯白。
但他这才发现，那丁点儿布料其实不是比基尼。
这位大胆又热情的美人，穿着白色蕾丝就下水了……
她浮出水面后就没有再往前游，而是踩在水里，身子往后轻轻一仰，半浮着往前蹬水，又缓缓远去。
那模样，就像是一片被风吹落的玉兰花瓣。
又像是调皮的水中精灵，在细碎的夜风中一撩一拨，勾着人前去追逐嬉戏。
齐辞南看起来十分平静。
然而不断加速、弧度有些不自然的胸腔起伏泄露了此时他内心的不平静。
也许还有别处可疑痕迹，不过他站在背光处，黑色遮去了一切。
他先是随意看了一眼周围。
这个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万年青环绕的泳池，齐家人都默认是他的专属。
二老年纪大了不会用，齐扬帷更是不会在晚上跑来这里浪费精力。
而下人都很识趣，在家里二少游泳的时段都没人会来这边。
除非是站在正对泳池这面的大宅三楼以上，不然是不会有人发现，今天二少的领地里多出来一个妖精。
扫视完之后，齐辞南才信步走到池边。
鹰隼一般的眼神一直没有从对面那抹白色身上挪开，同时淡定地舒展着四肢，有条不紊地做着热身运动。
苏瑭的眼睛也没闲着。
等男人走到大灯打亮的地方，她就玩味地笑了。
这男人也是能忍，箭在弦上，还能有兴致热身。
她为了这次泳池之约，可是豁出去了，今晚不满载而归，都对不起贴心地出去会情人的齐大少。
说豁出去，其实并不是怕被人看到。
齐辞南知道的东西，她也观察过。
这会儿能够看到泳池的房间里都没有人，虽然她的卧房灯火通明。
苏瑭豁出去的，是想要借此克服心理上的阴影。
上辈子，她是浸猪笼死的。
河底那刻骨铭心的冰凉污浊，重生几回都不会忘记。
犹豫要不要亲自来泳池的时候苏瑭就想。
她要做一个自由的女人，而一个自由的女人是不应该有任何心理上的束缚。
只要今晚征服了自己，今晚以后……
就只要别人裙下称臣。
一旦做出决定，苏瑭就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她当时回到房间就拉开窗帘，点开了所有能发光的东西。
精心沐浴之后，带着浑身成熟女人的香气，她又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白蕾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