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感情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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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以利亚要离开，唐宇立刻抓住对方，慌乱让他忘了该有的礼貌，他抬头望着以利亚，说：“少校，可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以利亚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瘦弱的人，露出不忍的表情，摇了摇头，说：“如果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吧。”
“那至少告诉我，精神力治疗是什么？”
以利亚犹豫了一瞬，随后说，“是联邦研究院针对精神力波动异常又无法自己控制的驾驶师，采取的一种通过心理疏导摘除感情安抚精神力的手段。”
“它有什么效果？”
“会让人的精神力趋于稳定。”
“那么，副作用呢？”
以利亚一愣，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被对方给转回到了这个话题，他不得不隐晦的说，“会使人感情缺乏，心情再不起任何波动，冰冷如机甲。”
唐宇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瞪着双眼。
上校为什么从来没说，他会去接受什么治疗？！
是觉得根本没必要告诉他吗？
从对方的话中，他已经明白了以利亚的意思。
是说，上校又变成了他们最初见面时，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唐宇头有些晕。
不知是这几天废寝忘食研究新型精神液，还是被这个消息刺激的。
他原本就没能恢复好身体，此时竟有些站不稳，眼前也开始一片一片的黑。
“你怎么了？”以利亚现唐宇不对劲，忙去搀扶对方。
唐宇稳了稳心神，他不相信真有这种‘巧合’的事情存在。
他刚把精神力的问题解决了，上校就变成了没有感情的冰人了？
不行，他得去自己求证！
他推开以利亚扶着自己的手，向上校房间的方向走去。
以利亚看着那个背影，收回半空中的手，压向自己的心脏。
他能够体会唐宇的心情，他也曾那么失魂落魄过。
随后，他摇摇头，看向游尼星上空，闪亮的伴星。
他和伊恩是同届学员，当初伊恩被测出精神力超高时，他因为家族的关系，又因为本身足够优秀，被联邦挑选出来，培养成了伊恩的专属程序师。
十几年的陪伴，他早就分不清自己放在对方身上的感情到底是爱情还是亲情，又或是一种依赖。
但是，在他决定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没办法长久的陪伴着这个他爱慕的人，他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他为了打败其他竞争者，偷偷利用药物强行提升了他的大脑动用度，而现在，副作用开始慢慢显现出来。
原本动用度达到55%以上就容易使脑域生异常，他又是依靠药物堆上去的，副作用极为剧烈。
他恐怕没办法再跟随在伊恩身边了。
当听说伊恩身边多出这么一个候补生时，他是羡慕又嫉妒的。
他关注过这名叫唐宇的学员，最初的成绩让他觉得好笑，可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这个人完成了从最差到最好的转变。
所有程序系的学员都知道，这一学科最难的不是掌握所有基础程序，而是创造。
联邦最初在星系间游走时，还不被叫做联邦，只能称为部落。
后来到了阿贝尔星系，寻找适合居住的星球，扎根。
吸收了不同的科学体系，甄选、剔除、归一，可本质上是可以包容无数科学体系的科学联盟，但在这里展了太久，教育越刻板与统一，熄灭了许多非常有展的科学体系，这是悲哀的，可却没有人提出来，只有肯顿的现任校长会不时的向总统谏言要改革体系。
他看过唐宇在参加程序师比赛时设计的几个程序，他问过几个朋友，没人看到过那种语言，都说是这候补生撞大运撞到的。
但是他却觉得眼熟。
他甚至觉得这也许是哪个极为远古的科学体系，是曾被剔除的那一部分，重新出现在联邦让他觉得唐宇可以为联邦带来新鲜的科学血液。
这个人，无疑拥有着让他都嫉妒的才华与能力，可最最重要的，是他占据了伊恩长久以来空白的心。
他曾经怨恨过，他的程序师等级是全联邦最高级别，他的容貌也绝对能让那个小人物自惭形秽，可是在他匆忙赶来，看到伊恩，并谈到这名叫唐宇的学员的第一句时，他就知道他输了。
只是一个名字，就能让伊恩流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
而他，从未有幸得到过。
所有人都劝他不要再把心思放在伊恩身上，但他始终觉得还有机会，直到那一瞬间，他知道，他输得彻底。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一直被他瞧不起的学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在他看来，那个人如果没有在程序师方面的才华，简直一无是处，除了伊恩对他的感情。
可是在谈话中，他现，对方有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
里边闪耀着无穷的、创造的光芒。
那双眼能够照出他自己的样子，表面温柔，心中丑陋、狰狞，那一刻，他现，放弃一段感情也不算困难，如果伊恩能够幸福的话。
只是没想到，伊恩竟然瞒着所有人，接受了研究院的馊主意，再次接受了心理干预。
他还记得伊恩第一次接受‘治疗’后回来，那一眼让他遍体生寒。
这一次，那如出一辙的眼神，让他不敢再多停留，匆匆跑了出来。
看到唐宇，他原本想告诫一番的，毕竟不知道这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怎样的。
他可以感觉到，伊恩与这个人，是互相喜欢的。
如今一个人主动切断了这段感情，留下的那一个，一定会痛不欲生的。
“哎？是……以利亚少校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以利亚转过头，几根轻柔的白色丝被风拂起，“你是……埃米尔……”
察觉到对方的尴尬，埃米尔立刻补充道，“少将，刚刚升职了。”说罢，显示了一下自己的肩章。
埃米尔少将，和伊恩、冯毅，并称为联邦三大新星，不过那是以前的叫法，现在三个人都火了十几年，算得上是‘老’星了。
两个人虽没正式接触过，但对对方早有耳闻。
“几年前就没再听说过你的消息了。”以利亚打起精神，与埃米尔聊道。
“你在关注我吗？”埃米尔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兴奋的样子让人看了也不禁高兴，“我被派去乌姆联邦执行任务，八年，才回来。”
八年！以利亚不禁震惊，什么任务竟然需要八年！
“你怎么没申请终身驻扎在那里。”以利亚半开玩笑道。
“我跟长官请示，说再不回来，我中意的人就要被拐跑了，长官说，让我回来娶媳妇。”
埃米尔夸张的表情取悦了以利亚，让他暂时忘记了心中的难过，不知不觉就被埃米尔给带着四处转悠了起来。
唐宇赶到伊恩房间门口，正要敲门，想了想，将他跑乱的头整理了一番，随后敲门。
几声过后，没人应门。
难道是没在？
唐宇掩饰不住焦急，等不下去，直接就给伊恩了消息。
——上校，你在哪里？
——训练场。
上校的训练场与他的并不在一处，需要更高的权限，唐宇知道去了也进不去，需要取得许可。
——我可以去找你吗？
——不可以。
看到这明显拒绝的三个字，唐宇感觉心脏都被揪在了一起。
难道上校真的像以利亚少校说的那样，把感情都丢了？
那怎么行！
——你接受了研究院的心理干预？
唐宇急的没了方寸，直接问道。
——是的。
——结果呢。
对方很久都没回给他，唐宇忐忑的等待着，不知道对方是在训练没空理他，还是不想理他了。
唐宇咬咬牙，调出了训练场分布图，找到伊恩所在那处，直接杀了过去。
唐宇到了之后，才被告知，克莱蒙上校被游尼星的星长拉去参加欢庆会了。
欢庆会是近期，在游尼星甚至整个联邦最受期待的一次活动，因为伊恩以及从蚁族空间回来的人会参加。
并且会邀请许多记者、知名人士、联邦高层。
欢庆会的地点不算远，唐宇坐在悬浮列车跑到一半时，被冯洋又叫了回去，说要一起走。
唐宇虽然心里焦急，可看样子也没办法单独拉着上校问了，只能等着冯洋，后边又跟了几个学员，大家一起赶了过去。
“据说女神温妮也会去呢！”芬吉兴奋的说。
“你最近不是很哈副舰长吗？”冯洋撇嘴道。
“副舰长是我的女人，而温妮是我的女神，这不冲突。”芬吉厚着脸皮说。
“哎呦，可真要脸啊。”冯洋说话向来阴损，又说了两句话，跟芬吉俩人就掐起来了。
唐宇从车窗里向外望着。
列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依稀还能够分辨出窗外的景色。
游尼星是颗没什么特色却适合普通人居住的星球，因为这次这件事，才会成为焦点中心。
窗外临时搭建的特色建筑很好看，也很浮华。
唐宇的心里渐渐沉淀下来
上校会接受心理干预一定是有原因的，那个原因自然就是精神力异常。
他已经听说了，这次回来之后，几乎所有的驾驶师精神力都出现了异常，有的自己可以控制，有的需要接受治疗，迈拉克就在训练的间隙接受着精神力治疗。
好消息是所有将精神力平复下来的人，都现自己的精神力数值有大幅度的提升。
经过治疗之后，上校的精神力会变得更高吗？
重要的是，他真的会变成没有感情的人吗？
唐宇觉得不敢相信，在他的印象中，上校大部分时间都是温柔的。
可是刚才与对方的几次消息，对方冷淡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怀疑，也许他真的错过了什么。
“你有心事。”唐宇听到声音后转头，就看到那抹极其显眼的红色。
迈拉克很少会主动跟他说话，唐宇有点惊讶。
迈拉克说完，自己也挺别扭，侧过头，过了会又说，“你被甩了？”
唐宇窘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他摆了一张弃妇脸吗！
见唐宇不说话，迈拉克就自说自话起来，“你们两个这种性格，在一起，不容易。”
“我们两个……”唐宇到底忍不住，插话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越是在乎一个人，越是不敢靠的太近。”迈拉克说完，眼睛扫了一眼旁边还在跟人掐架的卷青年。
唐宇不太敢肯定，他们两个人还能不能交流了，他觉得迈拉克说的是散文。
“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勇气，如果你不够强大，上校是不会要你的。”
虽然最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唐宇突然想听迈拉克继续说下去。
迈拉克见唐宇眼中闪着求知的光芒，心里一阵兴奋，他可以做上校和唐宇的感情顾问了吗？
“你知道莉莉被绑架过多少次吗？”
“啊？”唐宇有点跟不上迈拉克跳跃的思维，可能是自己年龄大了的原因。
“我知道的就有五次，克莱蒙夫人也被威胁过三次，你去过上校的家里吧，很简朴。”
唐宇点点头，他确实去过一次，当时还想，上校的家里跟其他人家起码在外观就差了几个档，都看不出里边住的会是这么有名的人物。
迈拉克继续道：“他家被炸毁过三次。”他说完看向唐宇，“你害怕吗？”
唐宇疑惑的问，“害怕什么？”
“被人知道你跟上校的关系，就你这身体素质，跳起来都会散架的弱鸡，第一次被绑架可能就活不过去。”
唐宇嘴角抽搐，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谢谢你中肯的评价！”
“不用谢，”迈拉克似是完全没看出唐宇说的是反话，“怕死的话，分开是对的，上校也不忍心看着他心爱的人去死。”
唐宇无奈望天，听迈拉克这么一说，好像自己死定了一样。而且，“我们不是分开，”没在一起过何谈分开，“就是……”解释起来很麻烦，唐宇索性默认了，说，“上校的精神力异常，他去做了治疗，现在回来了，大概是被治疗的对我没感觉了。”
“哦……”迈拉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你安全了。”
“可我不想要安全！”唐宇突然吼了出来。
他虽然还没去求证，可他几乎能够肯定，上校会去接受治疗，跟自己脱不开关系，如果迈拉克说的是真的话。
尤其两人最后一次见面，那天晚上，那个男人很反常。
他想，对方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刻意拉开与自己的距离了……
唐宇心里矛盾极了。
在蚁族空间里，他就知道上校是那种不会把所有事都说出来的性格，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才去治疗的。
一方面他没有足够的自信，承受不了那个人如此重的情感，另一方面，也觉得兴致勃勃一头热期待着给上校一个惊喜却得知对方已经放弃了感情的自己有些傻。
后来迈拉克似乎是安慰了他几句，唐宇没太听进去。
他只想快点到达会场，想办法找到上校，问问对方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真的不喜欢他了……
唐宇想了想，那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重新追了，或许可以尝试走正常程序。
会场设置在一个极尽奢华的大厅中，仿佛从天际吊垂下来的巨大水晶灯闪耀着斑斓的色彩，身边不时飞舞起绚烂的烟花以及花鸟图案，身体从中穿过时，图案微微扭曲然后复原，就像进入了一个奇幻世界。
唐宇出了人工星就进了肯顿，每一天都在不断的学习中度过，连吃饭都没出过肯顿，若是平时，见到这种场景一定会惊得合不拢嘴，可他现在满腹心事，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
会场布置的再用心，他却没有一点心情去体验。
台上有星长在讲话，话题一直围绕在伊恩身上。
顺着星长的视线，唐宇看到了那个让他抱着既忐忑又期待的心情的人。
那个人坐姿极其标准，左右脚分开一些距离，双腿并拢，上身直立，神情严肃，目不斜视。
其他人或走或停在他耳边说的话仿佛成了背景音，只有目光中的那个人，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炽热，让对此极为敏感的男人感觉到一样，顺着目光就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唐宇只觉得脑袋里嗡鸣声不断。
对方的眼神，让他想起他第一次，在瀚海训练馆看到时，那种本能的危险。
唐宇心跳不止。
果然变回跟从前一样的人了吗？
唐宇呆呆的看着，对方很快收回视线，嘴唇抿起，似乎因被人极为不礼貌的盯视而感觉不快。
在慢慢接受了上校对他的温情之后，突然变回原来的样子，唐宇心脏快崩碎了。
他去了洗手间，洗了洗脸，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失落。
起码他研究出了能容纳更高精神力波动的新型感应液，还有能量循环装置应该也快成型了，到时候还可以用专利的钱，跟大家乐呵一番。
心里随便想着能够安慰自己的事情。
唐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然脸色有些白，但好歹恢复了些血色，他转身准备重新融入那个地方，刚转入走廊，一抬头，就愣住了。
他看到把他脑袋搅得乱糟糟的人正向他走来，唐宇打起精神，笑了笑，摆手道：“上校……”
然后，后知后觉的现，对方并不是向他走来，而是去了他刚才去的那个地方，错身而过时，连看也未看他一眼，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难道连自己监护人的身份都忘了吗？
唐宇感觉眼前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后悔没有早早的找到上校去表白。
深吸了几口气，才感觉胸口没那么难受了。
正要继续前行，突然一股让人脊背寒的危机感传来，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唐宇差点要跑开，随后却被人扳过肩膀狠狠按住。
看到按住他的人，唐宇双眼不由瞪大，“上校？”
他怎么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