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改革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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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秦王一案以来，臣奉命调查大明宗室。臣窃以为宗室藩王们，已然成为我大明之祸患!”钱嘉征这话一说出，立刻引起朝堂大震。好家伙！真不愧是掀翻阉党的猛人，皇帝亲叔叔刚被杀，你这就当着皇帝的面辱骂所有宗室，把宗室说成了祸患!钱嘉征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继续道:“陛下，臣之言绝非危言耸听。臣这段时间调查了从洪武年到现在，大明宗室人员和俸禄发放情况，方才得出了如此结论。洪武年间，太祖皇帝体恤宗室，由国家提供给宗室俸禄。按照朝廷制度，亲王每年俸禄为一万石，郡王两干石，镇国将军一千石，以下依次递减，到最低级的奉国中尉，俸禄为两百石。而那个时候，全国宗室数量只有五十余人，且国力强盛，完全不是问题。然而宗室人口数量是倍增的。到了嘉靖八年之时，宗室增加到了八千三百余人；嘉靖四十四年，在存宗室数量为两万七千八百人；万历二十三年，宗室数量已然有十五万六千人。去年，也就是天启七年，在册的宗室数量赫然达到了二十三万四千之多!”朝堂上其他官员闻言面面相觑，大明并不善于使用数据来治理国家，他们只知道宗室越来越多，并不清楚实际数字。这边的钱嘉征还在继续说着：“臣观看了宗人府历年来的记录，统计总结出了一个规律。平均每过三十年，宗室的数量就要翻上一番。眼下宗室二十三万人，三十年后就会达到五十万，六十年后将会达到百万之巨!”朝堂上一片寂静，百万宗室，这是一个何其庞大的数量，所有官员都被这个数字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而钱嘉征还在继续汇报着：“当前的二十三万四千宗室之中，亲王二十九位，郡王九百二十二人，余下的便是将军中尉，其中以奉国中尉数量最大。”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分别向两侧官员看了看，同时问道：“诸位同僚，你们可知道，按照制度规定，朝廷每年需要给这二十三万宗室发放多少俸禄吗？”大明的官员大部分数学并不太好，不过也可以想象出那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而这边，钱嘉征给出了答案。“足有一万万一千七百多万石!”这个数字一出来，一下子把殿中众官员都震懵了，很多人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大概不知道这么大的一个数字，代表的是什么。看着众人那震惊的表情，钱嘉征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这也算是对他工作成果的一种肯定。“当然，这只是按照宗室数量和俸禄标准算出来的一个数据而已。”钱嘉征继续道，“而实际上，各府和地方，根本无力支付如此庞大的俸禄，因为即使是把全省的田税加起来也是不够的。于是只能打折扣发放，或者允许宗室用一些其它方法获取。而这也就导致了不同宗室之间，贫富差距巨大。
比如秦王和福王这一类，都有大量的赐田，多的上百万亩，少的几万亩，然而他们对这些赐田的收入还不满足，很多藩王还私设钞关，开设店铺与民争利，而这就导致了藩王个个都富可敌国。从秦王府抄没所得就可见一斑！而那些底层的奉国中尉们，数量是最为庞大的，若是能领到足够的俸禄则可以维持一家生活。但经过地方官府七折八扣，层层扒皮，贪污之后，禄米数量便寥寥无几，实际上很多人连温饱都不能。朝廷不许宗室出仕做官，也不许他们做生意养家糊口，很多底层宗室穷困潦倒，沿街乞讨者也不在少数!”朱元璋当初设立这宗室制度，就是为了给自己孩子家族谋取一些福利，让他们不必再受自己当初饿肚子的痛苦。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有的宗室豪奢无度，有的宗室沦落为乞丐。不用钱嘉征得出结论，大家内心已经有了一个总结。宗室制度，必须要改革！钱嘉征总结道：“今洛阳之陷，皆因福王侵占土地，致使百姓积怨已久，而为乱军打开了城门。故臣以为，宗室俸禄制度，应当予以废除！”“诸位都听到了，对宗室制度，大家都有什么看法都讲一讲吧。”朱由检这边开口了，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毕自严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以为，当停止宗室袭爵之制！”他算是开了一个头，接下来大家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关于宗室制度的改革问题。事实上关于这件事，朱由检和萧升已经利用现代的网络进行了一番意见调查，最后得出了一套方案。现在听到这些大臣讨论的内容，基本上也都差不多。于是在最后，宣布了决定。“第一条，停止滥发爵位，不管是亲王还是郡王，爵位由嫡长子继承，而且是降等袭爵，其他儿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不再封爵位。而将军以下，则直接取消爵位继承权，其后代直接沦为平民。”每年都会有大量宗室死去，这就可以剩下一大笔钱。数十年后，除非宗室之中有功绩可再封者，否则整个大明宗室基本也就覆灭了。“第二条是放开对宗室们的管制，从今以后，宗室们都可以科举做官，可以种田打工做生意谋生，不再有任何限制。而且，鉴于之前对宗室有所限制，他们很多人不具备谋生手段，所以由皇帝从內帑出钱，建立工厂，招募这些人做工。”这样的话，那些宗室后代即便丢掉了爵位，也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而不是什么都不让干只能去乞讨。而有着皇家工厂的存在，大部分底层宗室会过得比以前强，甚至强得多，对于底层宗室来说，这相当于去掉了他们身上的枷锁，让他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第三条则是清查宗室田亩数目，除了历年以来皇帝赐田以外，藩王们非法所占田地全部充公，或发放给原本田地主人，或者充为官田。
而且，还要根据非法侵占田地这些年所欠的田税，没收一部分赐田作为对国家的赔偿。”光是这一项，至少会清查出上千万亩田地，别的不说，光是这些田地，就可以安定很大一部分的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