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次相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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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的鸭子不错，称得上是远近驰名。
烤好的鸭子表层泛起晶莹的油脂光泽，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腻，外边的皮焦脆赤黄飘散出一股肉香味儿，里面的肉嫩、滑、软、爽入口即化。
薄饼很薄儿，几乎可以看见饼另一侧的手指。能把饼做这么地道的店，并不是很多见。
他听说，在四川有一道传统菜，叫灯影牛肉。这特立独行的名字得自它的薄。据说，这种肉可以像窗户纸一样呈半透明状。做比成样，他手中这一张饼，大概可以叫做灯影饼了。
鸭肉的片儿不算太薄，分量也不是太大，恰到好处的装满那个不大的碟子。这一碟子平时也就够一个人吃，还不一定管饱。
本是很爱吃烤鸭的。他吃烤鸭从来不卷饼，也不用蘸酱，更不会就着蔬菜来吃，都是直接吃甜香可口的鸭肉。
他总觉得，牙齿咀嚼着香脆的鸭肉，等那肥滋滋的鸭油直接顺着嘴巴流进肚肠里，才叫真正的爽快。
不过，他今天一丁点儿胃口都没有。不完全是因为那句话，而是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自己可能成了一种他总在同事们面前笑话的人：凯子。
过去，他把凯子说得有多不堪，现在他的心里就有多难受。他清楚记得，有个同事说：你怎么把当凯子的人说得像是一坨狗屎一样呢？
对方倒是心无旁骛，吃得很香甜，三下两下就把那一碟鸭肉消灭的差不多了。
看到她嘴边残留的鸭油。他突然觉得，她沾着鸭肉渣的脸很恶心。
她吃了一会儿，有点吃不动了，就直起腰，坐好了喘喘气儿。这一抬头，她就看到他不怎么动筷子，笑道：既然你不爱吃。我就都吃了吧。
他点头道：我今天胃口不是太好。要是不够，你可以再多点一点儿。
她笑道：不用。我饭量不大的。再点，那就太不厚道了。
说罢，她就再次专心致志，埋头吃起鸭子来。
他心道，厚道?你要真的是个厚道人，会专门坑老实人一顿饭？
等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真的吃的饱了，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他猜想，看这样子，等一会儿，她把嘴擦干净，就要走人了。我是不是该再争取一下呢？不然，就这么平白请个陌生人吃了顿饭?
于是，他打定了主意，再试着和这人聊一聊。
回家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决定有多愚蠢。痛定思痛，他彻底反思了自己这个幼稚的想法。人们总说万事靠争取，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争取就能有
结果的。特别是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这种事必须两个人都有意，才能有结果的。如果只是单方面努力，在对方和外人的眼里，这就叫没脸没皮、死缠烂打！
所谓凤求凰，那得是在对方认可的基础上。要不然，就会变成那句俗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在男女交往中，谁是癞蛤蟆？通常这个角色是由男人来扮演。可事实上，癞蛤蟆不一定就是男的。应该说，谁被另一方瞧不起，谁就是癞蛤蟆。
而现在，就是那只癞蛤蟆。不管他自己怎么想，事实上，此刻他就是充当了癞蛤蟆的角色。相应的，那个女孩把她自己当成了天鹅。如果当时就能想到这些，就更吃不下去了，甚至有可能当场就恶心吐了。
他看到她在擦嘴了，感觉对方是准备要走，就赶紧说道：刘海是湖南一带的人吧？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说道：哪个刘海？你是在说我的头发吗？
他认真地说道：刘海戏金蟾的刘海啊。
她想了一下道：好像是常德的吧？我还以为你是要说发型呢。
他笑道：本来也是想说发型的。你今天不就是留着刘海吗。据说刘海是刘海的专属发型。
她笑了，道：对啊。不过，我觉得，男孩子留刘海应该不好看。除非，这个男孩子长得特别好看。刘海本人一定很帅。湖南的男孩子长相秀气的很多，特别清秀的那种。这肯定和湖南的水土好有关。
他说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呗。北方人是长得比南方人粗糙一些。不过，湖南的男孩子平均身高要比河北低一些。
她突然打断他，问道：你的身高是多高呢？我感觉，你个子不高呢。
他被她问尴尬了，勉强回答道：我的个子确实不算高，在河北算是矮的，不穿鞋也就175厘米。
她笑道：可不是嘛。湖南也有不少177厘米以上的男生呢。
他突然意识到，这女的很可能在湖南有过男朋友。自己说了一句，南方人矮，她就不乐意了。
既然对方没有继续谈的意思，他觉得也没必要委曲求全了。
于是，他正儿八经地说道：我说的是平均身高。南方人平均身高比北方人要低。我在北方属于矮的，但是这个身高在南方算是中等身高。这不是矮化南方人，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心不在焉地说道：你说的也对。
说完，她就开始专心整理衣裙，低着头说道：咱们出去走走吧?
他说道：好。
话虽如此。
从餐桌到门口这段路，
不长，也不太短，足够两人再聊几句。可是，她一心想快点出门，没有再理会的任何一句问话。两人刚走出饭店的门，她就像不认识一样，一扭头就快步向前走了两步，那步态就像是要马上逃离地狱。这让感到很讶异，难道这女孩误以为她的美貌足以让M君死缠烂打？她显然高估了她自己的容貌、谈吐，也低估了作为一个人的自尊、自爱、自律。
就静静看着这人像个小丑一样快步离开。在她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就准备扭头朝自己家的方向走了。
大概是她没想到，她疾行之后，既没有追上来，也没有喊住她。出于好奇，她回头看了看，正好看见，扭身要走。
她反倒把喊住，说道：我知道了，你是个文艺青年。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说道：好。
显然，这个女孩是不喜欢有文艺属性的青年的。
再者，这个女孩有一种拒绝必须出自我口的威望欲。
低欲望的对此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在他的认知里，如果两个人不想在一起，谁先说出来不重要。只是自己绝对不能做跪地祈求的那一个。
别说是一场相亲，就算是一场恋爱，甚至一场婚姻，只要对方说分手，他也绝不会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来挽留。
说实话，他平生最瞧不上的，就是毫无原则的拜服在女人脚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