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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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得老高，大队的八路战士在，站在阳光下，河对岸一些老弱幼站在河边，看着乱哄哄的九连那边挤得密密麻麻的人影。炊事班里也是热火朝天，人声鼎沸，三百多号人要出去执行任务，粮草自然得九连管，好在九连好象就没缺过粮食。空地上到处摆上锅灶，烟雾缭绕，老牛虽然累，指挥一帮人干起自己老本行。早前回来的秋风游击大队，鸟枪换炮，清一色的日式步枪，外带一挺歪把子，可惜只有十几个，其他的被陆团长征用。王朋极不情愿睁开眼，才睡了一个多钟头，被老秦给叫醒：“赶紧去整子弹，换枪。”子弹，换枪？第一次到酒站就用陈冲班换了五百子弹，这回还换枪？睡意一下全跑九霄云外。刚想出门，又觉得不好意思：“我说老秦啊，这，你们连长不在，这不太好吧？”“有什么不好，这事我说了算。”老秦难得扬眉吐气，上了战场憋一肚子的火，窝在心里总算舒坦出来，这感觉真好。王朋带了四个排，一百多人，大多数是老套筒，老秦也不客气，从兴隆镇缴获的治安军三十多支步枪，全匀给了王朋连，换来一堆红樱枪。人均三十发子弹，没换枪的，补三十发子弹。这时候还装大头鬼那才是傻子，王朋不好意思出去，就像丈母娘到阔女婿家，占尽了便宜。一个个战士将鼓鼓囊囊子弹袋翻了个底朝天，将子弹袋里那些充门面的木棍倒在了地上，四下打量，四周全是自己人，好象没有看热闹的友军。堆在地上的子弹一人三十，没一个战士多拿。战士们摸一摸装的真真是子弹的子弹袋，喜形于色，传说中的土豪应该就是这样子。这次缴获的鬼子骑兵子弹主要是六五口径的友坂子弹，王朋也要了一部分，连里还是有几支三八大盖，在北边缴获六五子弹不多。胡义这个连长不在家，管事的是老秦。老秦将自己分得的望远镜给了王鹏。王鹏心里激动，这玩意儿营长都没有，这次过来什么任务不明，没想到一到九连就收到一份大礼。这时候，让他去上刀山下火海，也没任何问题。同样的事情其他地方也在发生，时间紧急，五支部队，领头的碰在一起，都在等老秦讲话，然后出发。潘柱子打量着对面陌生的队伍，一色的日式装备，领头的农民模样的中年人，咋看咋别扭。老秦咳嗽一声，清理了一下嗓子，“胡连长在东下村阻击鬼子，陆团长已经去接应，顺着山路出绿水铺，有民兵带路，搞忘了介绍一下，这是邻县秋风游击大队孟大队长。”大队长？营级，酒站还有民兵？四下鸦雀无声。“大家好，叫我老孟就成。”实在，尴尬的看着后边差不多一个班的战士，小队长还差不多。“我们是酒站民兵！”一群娇声脆语，乱七八糟，紧张。五花八门的枪，深线不一的灰
军装。民兵？老牛跟潘柱子合在一起，没有交流。九连就是牛，十几个人的大队，娇小的民兵，包里的子弹才实在，团长命令部队赶到酒站，到酒站做什么，听谁指挥，都不清楚。王朋一大帮人拘束在最边上，扛着一挺机枪的战士在最前面，挺胸，身体笔直，副手三个弹匣，背一支枪管，空手，后腰带上挂一把刺刀，晃荡。敬礼！一声令下。右手自然下垂持枪，齐刷刷左臂横端胸前、左手并拢伸直、手心向下。至于敬礼对象，乱哄哄，不知道。“我们是x团x连，我是连长王朋！”敬个礼能让自己紧张，少见。“独立团三连一排，潘柱子。”炊事班老牛?卫生队?警卫班?后勤部?一连?除了伤兵跟三家集看家当二连，独立团全齐。女兵们排着队，率先开拨，在队伍注目礼中，全副武装，灰色斑驳的军装，急急而出。...日上中天，一地的治安军仍在酣睡，胡义静静地靠坐残垣断壁的树下，背上痛楚减轻了不少，吃力的在强烈光线里，束绑腿，特色的两层绑腿，拿起军帽随手慢慢的弯成弧形，认真的戴正，帽沿向下压，遮住大部分的光天。穿黑衣戴着八路军帽，要多别扭有多别扭。热风习习，树梢曳响，鼾声入耳，村口的八军的遗体，埋在了他们自己亲手挖出的战壕。一块木板上书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刀刻，入木三分：革命战士九连吴石头之墓，另起一行右边底：九连！罗富贵伸了个懒腰，砸吧嘴，从坑里扯出两个大袋子。一大包的馍拿出一个，刚到嘴边，往鼻子边凑凑，一股馊味，连袋子一起扔到一边。翻出一个罐头，熟练的开了，四下观察，犹豫了一下，扔给刚打完绑腿的胡义：“老大...”兴隆镇治安军不同于其他伪军，一直生存在战场上，都是没有明天的人。他们的要求不高，吃饱穿暖有觉睡，成建制到九连好像也不错，九连可以满足他们所有要求，至于帮老乡干活，好像也不是问题。阳光下，一个半大丫头顶着根辫子从破败的房里钻过来，脏兮兮出现在胡义面前：“狐狸，东边有人过来，穿黑衣服，估计是便衣队。”“几个?”“六个，距离八百米。”旁边的骡子一听便衣队：“姥姥的，净想捡便宜，胡老大，要不我去打一梭子？”好像变了天，懒滑的罗富贵主动提出，当然，那也得看看对像是谁。小丫头从包里摸出半只鸡，丢给罗富贵：“伤得重么?”胡义不想动：“叫半仙去把人扣了。”“站住，干什么的?”“侦辑队！”村口黑衣人擦着头上的汗。过来路上遇到几拨回营的治安军，知道还有一个班留在村里，看着村里冒出一个脏兮兮的治安军，放了心。“大太阳下赶路，不嫌热么？”六个黑衣人破天荒看到有人关心自己，火热的心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队长让过来看看！”六个便衣队的人往树荫下蹭。“后面还有人?”“有屁，在兴隆镇猫着。”拿着帽子扑楞上下翻飞。“哎，有吃的没有?”“姥姥的，我还以为你们这有呢！”“馊了的馍要不?”汉奸们觉得治安军貌似也不错。“那东西能吃么？”一个侦辑队员从身后扯出一个布袋，袋里有东西在扑腾：“路上逮了两只鸡，给你们了。”这些兴隆镇的治安军是杀神，结个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