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五年前那一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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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一晚，穆晚歌第一反应就是阻止自己去想。
从决定听从他的安排离开江城成全他的那一刻，她就告诉过自己要当那一晚是一场美梦。
梦醒，永不再提。
至此以后，穆星澜之于她，只是她的穆叔叔，是她的长辈，是她的爱而不得。
她可以接受他不爱她，但真的承受不住他把她当怪物，当变态，用厌恶、恶心的眼神看她。
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刻她靠在穆星澜的怀里，看着面前这张她深爱多年的脸。
从回到江城再相遇，她怕泄露自己对他的情感，都没敢认真看他。
五年多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
此刻，他睡着。
她的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从他额头一寸一寸慢慢往下细细描摹着他的脸。
最后停在他的薄唇上。
穆晚歌呼吸乱了一拍，忍不住想起，那一晚他是怎么吻她的。
明明早就埋进了心底最深处，可再回忆起来，依然那么清晰。
鬼使神差的她起身靠过去，像个贼一样，偷偷地吻上了穆星澜柔软的唇瓣。
双唇相贴的瞬间，更多画面随之涌进脑海中。
他是怎样边吻着她边把她扯到床上，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把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他的吻那么热，那么烫，像是岩浆，能把她融化。
那一晚，她是有机会推开他的。
只要她出声，就能唤醒穆星澜的理智，阻止他眼中的“乱伦”发生。
可，她真的舍不得推开他。
这种跨越辈分，被他当成女人亲近，是她内心极其渴望的。
最初她并不知道她对穆星澜的感情早已经变成男女之情，她一直以为自己单纯依赖眷恋他。
直到身边同学早恋，和她分享，她才惊觉。
意识到的那一刻，她害怕过，惶恐过，不安过，逃避过。
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穆星澜对她的好单纯是把她当成晚辈和责任在照顾她，仅此而已，绝无半分男女之情。
所以她一直把这份爱意小心翼翼的藏着，不敢让穆星澜发现。
可，随着时间流逝，情窦初开的她，面对对她极好的穆星澜，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因此越陷越深。
她开始奢望能得到他的回应。
她成年后，发现穆星澜一直单身，她便忍不住地开始去试探，她想为自己这段禁忌的爱情争取一丝可能。
她不敢真的去表白，怕引起他的反感，怕他厌恶她，不要她了。
在这个世上，她只有他，她不想失去他。
她的确被穆星澜保护得很好，但不代表她真是什么也不懂的傻白甜，不知道男女有别。
不过是太想得到他的回应。
所以，只能装天真，装不懂男女有别，像小时候一样往他身上粘。
想方设法的和他亲近，贴贴。
她知道自己已经发育得很好，是个小女人了。
她想，如果他对自己有想法，她这样试探，他应该会有回应的。
只要给她一点点回应，她就能鼓起勇气向他表白。
戳破她和他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可是，她试探了很多次，每一次他都会一脸严肃地把她从身上拉下来，端着长辈的姿态，训她。
少女时期的她，也曾很勇敢过。
被打击了一次又一次，可她还是不想轻易放弃。
哪怕她每一次鼓起勇气地试探，在得到他的毫无回应时，心都会很痛很痛，会在夜深人静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
她真的很努力地争取过，可他对她就是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甚至，因为她的试探，他训她无果，便选择搬出去。
她再次有了被抛弃的感觉。
从小经历过三次抛弃的她，怕极被抛弃，那是刻进骨子里的恐慌害怕。
她因此想到放弃，这辈子只把他当叔叔，偷偷爱着他就好。
起码，她还能时常见到他。
可，却有了那一晚的意外。
他吻上来的那一刻，她心底的贪恋又冒了出来，致使她一念之差，没有推开他。
任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任他的大手扯掉她身上的衣服。
任他那双像是有魔法一样的双手在她身上施展着让她沉沦的魔法。
任他用唇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仿佛是在在她身上盖章，宣布以后她只独属于他。
过程里，她生涩，害羞，却又因为他是她心之所向，本能的顺从本心热情去迎合亲近。
最初她的大脑还能正常运作，在随着他吻的加深，她大脑开始变得一片空白，满心满眼都只剩他。
第一次，她其实很疼。
但他要，她就顺着他，不忍说出一个不字。
直到一切结束。
像是一场美梦，终有醒的那一刻。
她恢复了理智，而他在要了她三次后，餍足后抱着她沉沉睡去。
她躺在他怀里，明明很疼很累，可却不敢睡。
她在黑暗里看着他的轮廓，哪怕看不清脸，但早已深刻在她心中的五官，内心天人交战。
阴暗的那一面像恶魔一样跳出来让她安心睡，等隔天穆星澜醒来发现自己夺走了她第一次，他也许会像同学们看的小说里那样，对她食髓知味，会对她负责。
他们又不是真有血缘关系，感情也是能培养出来，也许睡着睡着就睡出感情了，这样她就如愿以偿，永远陪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
她刚要闭眼，另一个声音却跳了出来提醒她，让她想一想她之前试探穆星澜时他的排斥反应。
如果他醒来，发现碰了自己的晚辈。
这样的“乱伦”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他会厌恶她恶心她，也会恶心犯了大错的自己。
她是否能承受他厌恶她，可能再也不要她，就连当他晚辈的资格也没有。
她又是否能忍心，看他厌弃他自己。
她不忍心。
她就这样靠在他怀里，红着双眼，眷恋地汲取着他的气息，挣扎了好久好久，最终还是选择先离开。
给他一个缓冲时间，不想逼他，让他做选择。
隔天，他没回来，她也不敢给他打电话，就把自己关在房间，等待着宣判。
她抱着手机等了一天一夜，无数次惊醒，查看手机有没有他发来的消息，但始终没有等到他联系她。
她不知道他的态度，未知的恐慌，让她吃不好，睡不好。
但依然不敢给他打电话。
就这样，过了一周。
他终于给她打电话了。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她一颗心瞬间悬到嗓子眼，又慌又怕。
但也有一丝期待。
在内心世界兵荒马乱间，她接起了他的电话。
隔着线路，听着他嗓音如常地叫她名字，她揣摩不透他的意思。
一听他在校门口等她，电话没挂断，她拔腿一路狂奔着往门口跑。
一路上想了很多很多。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门口，远远地，她看到那辆熟悉的车，以及靠在车边的男人。
一周没见，思念若狂。
对上的视线，她看到他冷沉的目光在她身影出现的那刻瞬间多了一丝暖意。
一脸宠溺的看着她，那抹独属她的温柔让她心跳越跳越快。
他对她招了招手，“晚歌，过来。”
穆晚歌那刻悬了一周的心终于落下了。
穆叔叔这是想了一周，愿意跨过他俩的身份，给彼此一个机会了？
她难掩开心，一脸雀跃地快步跑到他面前。
毕竟一周前发生过亲密关系，不再只是单纯的暗恋，她再看到穆星澜，初经人事的她难免会想到那一晚，忍不住地脸红心跳。
正要害羞地扑进他，副驾驶的车门从里推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从车里下来，当着她的面亲密地挽住穆星澜手臂。
态度温和，落落大方地向她自我介绍，“你就是晚歌吧，我叫沈清欢，你穆叔叔的女朋友，以后你可以叫我沈阿姨。”
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笑容瞬间从她脸上褪去。
女朋友这三个字狠狠地刺进她心脏。
她心脏剧烈紧缩，疼到窒息，催动着泪腺，视线变得模糊。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和她发生关系后，他一周没找她，是利用这一周的时间交了一个女朋友。
还直接带到她面前，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她，他们之间绝不可能。
“这是送你的礼物，我和你穆叔叔一起挑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沈清欢把一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递到她面前。
她红着眼睛看着沈清欢。
这个轻易就得到了她求而不得的身份的女人。
因为打击太大，内心又太嫉妒。
她情绪失控，一把挥开沈清欢的礼物，“谁稀罕你的礼物。”
“穆晚歌！”
这一举动，惹怒了穆星澜。
他瞬间沉了脸，“跟你沈阿姨道歉。”
她知道自己不礼貌。
可，她真的很嫉妒。
那句沈阿姨喊出口就像承认了她和穆星澜的关系，她喊不出来。
面对穆星澜的训斥，承受不住，转身就跑。
以前，她每一次闹脾气任性跑开，穆星澜都会追上来。
可这一次，因为他有了女朋友，他并没有追上来。
而是护着沈清欢上车，直接开车离开。
她站在街角，就这样看着他的车开离。
心如刀绞，哭成了泪人。
那天之后，她才从穆星澜的言行举止知道他并不知道那一晚是她。
也是那天之后，穆星澜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穆叔叔，他还多了一个身份，沈清欢的男朋友，很快又从男朋友升级到了未婚夫。
她不是没想过告诉他。
可，每次到了嘴边却始终不敢说出口。
不敢赌。
她是真怕。
她很不喜欢沈清欢，哪怕她对自己很好，她依然不喜欢。
内心排斥，面对沈清欢她从没有好脸色。
有一次，穆星澜甚至为了沈清欢打了她一个耳光。
也是那个耳光让她知道了穆星澜对她真的只是单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孰轻孰重，摆在了她面前。
把她打醒了。
她说服自己忘记那一晚。
可没想到，她会怀孕。
她害怕的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秦妈担心她，给穆星澜打电话，把他叫了回来。
她鼓足勇气问他，是不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娶沈清欢？
他坚定的说是。
可见，他是很喜欢沈清欢的。
喜欢到短短时间就想要娶她。
而她那么努力，他依然只把她当晚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怎么努力都不行。
她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穆星澜。
她又要没有家了。
她是孤儿，她一直很想要一个家。
五岁的时候，她第一次被收养。
对方家庭条件不错，因为无法再生育，他们想给女儿找个同龄玩伴。来到她在的孤儿院，一眼看中了乖巧的她。
她有了第一个家。
可没想到那家的妹妹很排斥她，非打即骂。
养父养母看在眼里，每一次都会告诉她，她是姐姐，妹妹被宠坏了，让她让让妹妹，等妹妹长大就好了。
她一直忍，如履薄冰，直到妹妹自己掉进水里，说是她推的。
养父母毫不犹豫选择信了妹妹，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骂她会装，恶毒，把她送回了孤儿院。
之后，她小小年纪就很恶毒的传闻传开，都排斥她，欺负她。
只要有人看中她，就会有人提起这件事情，收养便会不了了之。
一直拖到七岁。
她又一次有了家。
收养她的是一对结婚十多年一直不育的夫妻，家里条件不好，她会跟着做家务活和农活。
夫妻脾气都不好，年龄小，力气也小，他们表达方式不是骂就是动手打几下。
她默默忍受了，有个家就好。
可没想到，一直不育的他们竟然有了孩子。
她立刻成了这个家的累赘。
怀孕后的养母脾气变得更差，大龄怀上，很多活不能做了，都落在养父身上，养父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她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越看越不顺眼。
怀孕之前的打也就是用手在她身上打几下。
怀孕后的打是真下狠手打。
甚至好几次都是随手摸到什么都往她身上打。
太疼了。
她忍不了，偷跑了。
她本来想回福利院，可想到在里面也总是被欺负，她就不想回去了，就这样她成了流浪儿。
流浪了两个多月，她又饿又冷。
冬天的第一场雪，她蜷缩在街角，单薄的衣服挡不住寒气，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冻死时，穆星澜向她伸出了手。
她被他带回了回去，八岁之前所有的不幸都被穆星澜治愈了，他给了她一个真正的家。
一个很温暖的家。
即将失去这个家，又要变成一个人的她坚定了信念，不想打掉孩子，她要偷偷生下孩子，自己给自己一个家。
她选择成全穆星澜，离开江城，深藏那一晚的秘密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一别，就是五年。
穆晚歌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在眼泪掉落在穆星澜脸上之前，迅速抹掉。
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唇上的余热让她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面色瞬变。
她在做什么？！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穆星澜都只把她当成晚辈。
晚别说，他现在是别人的未婚夫。
而她，刚刚竟然偷吻了他。
穆晚歌受惊般地从穆星澜怀里退开，不敢再多逗留一秒，夺门而出。
……
她离开没多久，穆星澜也醒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他也跟着离开酒店，开车回家。
在他离开后，跟着穆星澜过来一直守在酒店外的沈清欢神色慌张的去了酒店房间。
检查了一遍，确定他们并没有发生关系，这才松了口气。
也就是说，星澜还不知道真相。
穆晚歌回来了，还把那个孩子带了回来，再放任他们相处下去，总有一天纸会包不住火。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