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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容华 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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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太夫人用完晚膳后,贺祈回了凌云阁。

如今的凌云阁,只有几个伺候的小厮,美貌丫鬟们通通不见了踪影。

贺祈借着“误食腹泻”一事,理直气壮地将所有丫鬟都撵出了凌云阁。郑氏想另挑丫鬟送来,也被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太夫人也站在贺祈这一边,郑氏只得歇了“挑人”的心思。

没了那些碍眼的自以为美貌风情的丫鬟,清静愉快多了。

苏木走上前,低声禀报:“三公子,这是暗卫送回来的消息。”说着,将两个纸卷呈了过来。

贺祈嗯了一声,迅速拆开封好的纸卷,看过之后,眉头皱了一皱。

永安侯亲自去了药堂见程锦容。

会是为了什么?

贺祈沉吟片刻,低声吩咐:“再派些人手,暗中保护程姑娘。另外,永安侯府那边,也加派暗卫盯着。有任何异动,立刻向我禀报。”

苏木略一犹豫,低声道:“暗中保护程姑娘的侍卫,已有八个。再加派人手,只怕三公子无人可用。”

平国公府里亲兵众多。不过,真正听令并忠心于三公子的侍卫,只有三公子自己的亲兵。这些亲兵侍卫,自少起就被挑至公子身边,随公子一起习武。一个个身手精湛,以一当十。

这样的亲兵,当然不会太多,一共只有五十个。

贺祈派了几个盯着永安侯府,另外,派了八个侍卫暗中保护程锦容。

现在,贺祈一张口就要加派人手。忠心耿耿的苏木顿觉不妥,委婉地劝阻。

在苏木心里,当然是自己主子的安危最要紧。

贺祈对苏木从不摆主子架子,随口笑道:“我现在每日进宫当值。天底下还有什么地方比皇上身边更安全?”

在皇上身边当值,当然是最安全的。

苏木还是不太赞成,低声道:“进宫入宫,总得有护卫随行。”

贺祈眸光一闪,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每日和二哥同进同出。有二哥在,我自是安全无忧。”

贺袀谨慎小心,最重宽厚兄长的声名,只会暗中筹谋。确保万无一失才会动手。

贺祈如此坚持,苏木只得应下:“好,小的这就去安排。”

退出去之前,苏木到底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公子对程姑娘情深意重,为何不将这番心意都告诉程姑娘?”

暗中派人保护程锦容,却不令她知晓。这等默默无闻的痴汉做派,根本就不是贺祈平日的行事风格。

偏偏,贺祈就这么做了。

而且,大有就此下去的打算。

果然,就听贺祈淡淡道:“我的心意,我知道就行了。”

程锦容一心要考太医院,进宫去见她亲娘。此时,她既无闲暇也无心思去想什么男女之情。

他就像前世一样,默默地守护她的安危。

耐心地等着她。

苏木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默默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

程府。

清欢院的书房里,烛火明亮。

程锦容坐在书桌前温习医书。

太医院第一场考试,考的是医理。

举凡杏林世家,皆有秘不外传的医书古籍。市面上的医书并不多见。只第一场考试,便将大部分出身平民的大夫拒之门外。

这些年,程望亲自抄了一整套的程家医书送至京城。还有裴璋费尽心思为她找来的医书古籍。要过第一场,不是难事。

这两个月来,程锦容每晚都会研读医术至半夜,从无懈怠。

“小姐,”紫苏端着热腾腾的夜宵进了书房:“吃些宵夜吧!”

程锦容也有些倦了,笑着应了一声。

清甜软糯的桂花元宵,正是她最爱吃的宵夜。

想也知道,一定是大伯母特意叮嘱厨房为她备的宵夜。同样温习医书的大堂兄,可不爱吃甜食。

紫苏伺候程锦容吃宵夜,一边嘀咕:“小姐白日去药堂,晚上回来还要熬夜看书,别太过劳累,伤了身子。”

程锦容也不反驳,任由紫苏絮叨。

程锦容吃了一小碗,剩下的全都给了甘草。甘草端着大碗,西里呼噜,吃得十分香甜。

程锦容哑然失笑:“你慢些吃,别噎着呛着。”

甘草一边点头,一边继续猛吃,不到片刻,就将一大碗桂花元宵吃得干干净净。然后,颇为骄傲地挺直胸膛:“奴婢吃饭,从没被噎过呛过。”

程锦容:“……”

程锦容忍住笑,夸了甘草两句。

主仆三个说笑几句,其乐融融。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门外响起白芷忐忑的低语:“小姐,奴婢有要事禀报。”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考试(一)

白芷口中的要事,自然和裴家有关。

白芷进来后,扑通一声跪下,声音仓惶而急促:“奴婢按着小姐的吩咐,暗中送信回府。这些时日,夫人从未起疑。可不知为何,今日一大早,夫人忽地命人给我送了口信来,令我以后一心伺候小姐,不必再传信回裴家了。”

“奴婢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夫人定是暗中另有盘算。奴婢不敢隐瞒,所以来禀报小姐。”

以永安侯夫人的性情脾气,怎么会轻飘飘地放过她这么一颗棋子?

白芷忐忑惊惶一整日,终于还是忍不住,将这桩要事禀报给程锦容。

程锦容半点都不惊讶。

永安侯最是多疑,她说的那番话,一定会令夫妻父子生疑。永安侯夫人既已知晓她知道一切隐秘,再将白芷当成“暗棋”,未免太过可笑,索性将白芷真正送了给她。

程锦容目光落在白芷的俏脸上,淡淡问道:“你是不是怕被灭口,所以特意来禀报于我,求我这个主子护着你?”

白芷:“……”

在程锦容洞悉一切的明亮眸光下,白芷羞惭地垂下头,却不敢不答:“奴婢确实有些害怕。”

程锦容对紫苏亲近,对甘草爱惜。对她只有打压和防备。在清欢院里待了一个多月,她每日只做些洒扫之类的粗活,根本近不了程锦容的身边。

白芷如何能不怕?

想到永安侯夫人的手段,白芷目中闪过惊惧,眼圈也红了,哽咽着说道:“往日是奴婢对不住小姐。可奴婢是裴家丫鬟,一家子的身契都在夫人手里,不得不听令行事。如今奴婢是小姐的人了,一心都向着小姐。求小姐救一救奴婢和奴婢的家人。”

一边说,一边磕头。

咚咚咚!几个响头下去,白芷的额头已红了一片。

“你起身吧!”程锦容说道:“她手再长,也伸不进程家来。你以后安心待在清欢院里便是。”

白芷又磕了一通响头表了一通忠心,直至额头被磕破出了血,才起身退了出去。

白芷一走,紫苏才轻叹一声:“这个白芷,也有可怜之处。”

身不由己,命运由他人摆布。这样的人生,确实可悲可怜。

前世的她,何尝不是如此?

这一生,她的命运在她手中。

离开裴家是第一步,撕破永安侯的丑恶嘴脸以计逼永安侯退让是第二步。接下来,是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一步。

她要进宫去见裴皇后。

太医院的大考就在半个月后。她要考进太医院,不容有失。

程锦容收敛心神,继续低头看医书。

……

转眼,半个月过去。

五月初一这一日,终于来了。

程方前一晚特意回府,将程锦容和程景宏叫去书房,叮嘱了许久。诸如“以平常心去考试不必慌张”“全力以赴定能考过第一场”之类。对程锦容更是放心不下。

“锦容,今年报考太医院的大夫,共一千两百人。是历年来最多的一回。第一场考试,便要淘汰掉一大半,只取前一百名。”

“这一千二百人里,只有一个女子。就是你!”

“到考试那一日,你一露面,定有许多人盯着你。你一定要平心静气,不可慌了手脚。”

程锦容看着满面忧色紧张不已的大伯父,微微一笑:“大伯父放心,我不会紧张的。”

程锦容不紧张。

紧张的人是大伯父和大伯母。

程景宏考了两年太医院,只有小厮陈皮随行。今年却是程方赵氏一同相送,程景安程锦宜也跟着凑热闹。好在马车颇为宽敞,勉强坐得下。

程锦宜一路上给程景宏打气鼓劲:“大哥,不用担心。前两年你第一场都过了,今年肯定也能过。”

程景安麻溜地接了话茬:“是啊!要败也是败在第二场。”

程景宏:“……”

程方笑着瞪了次子一眼:“行了,别饶舌多嘴了。”然后,温和地安慰程景宏:“你还年少,多考几年也无妨。”

程景宏又是:“……”

程锦容轻笑不已。

众人拿程景宏打趣,却无人说她半个字。很显然,谁都没以为她能真的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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