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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港十五(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雨后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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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队忽然就有了绝对的把握。z1力所不能及, 一个没拦住,眼睁睁看着凌溯把那条领带接了过去:“……”那是条乍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领带,白底搭配黑色的细斑马纹, 选用了轻薄柔软的真丝材质,不至于显得庄重严肃过头。但即使是这样,z1依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件道具。【装扮:欺诈师的领带】【类别:认知调整。】【装扮条件:总要有一件像样的衬衫吧。】【效果:只要打上这根领带,你就可以轻易骗过任何人, 也包括你自己……但请记住,欺骗是要付出代价的。】【特性:佩戴后每秒固定消耗1点精神力。】……这是一件已经绝版的装扮,无法通过购买获得,只会随机出现在奖池中,且一共只有不同款式的三条。z1之所以对这东西印象颇深,是因为他曾经不惜斥巨资氪金了一万抽,就是为了能抽到这根领带。——虽然消耗精神力的速度的确惊人,但它的特性中“欺诈”的效果是绝对的, 连“茧”自己的审查程序都能成功屏蔽过去。戴着它参加认知类别的考核,据说甚至不会被判定为使用辅助道具。对有些认知调整考核只能勉强及格、每次例会都要被点名批评的一级任务者来说, 即使向钱包道一万次歉,也十分需要这种救命的酷道具。可惜的是,一万抽似乎也没能打动“茧”的奖池。虽然也的确抽到了一些特性还算不错的道具, 但对一级任务者而言大都已经成了鸡肋,他只好将一部分设法转卖、卖不出去的堆在仓库角落里积灰……这段经历现在还是z1的任务史中不可言说的一道伤疤。由于这件道具实在太难抽到,甚至有许多人怀疑奖池里根本就没什么领带,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的谣言。z1也完全没能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件梦寐以求的道具, 居然就被人这么随意地从背包里摸了出来。他下意识屏了呼吸,提前准备好几瓶精神力补充剂, 关注着凌溯和庄迭的状况。……凌溯的指间缠绕着那条领带。他的身体向前稍倾,认真注视着站在面前的庄迭,一只手扶在对方的肩膀上。只是几秒钟的工夫,凌溯就选定了合适的打结手法。他灵活地摆弄着领带,柔软的缎面在他指间穿梭的速度并不比手术刀差。在一番利落到人的眼睛都有些跟不上的交叉后,领带织成了一个完美的三角,在凌溯手中平整地舒展开。“欺诈。”领带结打好的那一刻,两人就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凌溯挑起嘴角,他不怀疑自己跟小卷毛的默契,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下去:“……佩戴这根领带的时候,不会消耗任何精神力。”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庄迭也已经用相差无几的语速说完了一模一样的内容。拿着精神力补充剂、已经快步走到一半的z1错愕站住:“还能这么用吗?

!”庄迭特地检查了下后台,点了点头,又取出一枚坚果吃下去:“可以。”他并不是毫无理由地碰运气,才选中了这句话作为第一句欺诈内容。首先,这种持续消耗精神力的特性不论怎么看,都显然不是触发“欺诈”效果所必需的——它更像是一种附加的限制特效,避免这件道具在失控状态下被任意滥用。在效果一栏,其实也已经给出了暗示“欺骗是要付出代价的”。换句话说,每使用一秒就会掉一点精神力,本身就是“茧”为这条领带所赋予的使用的代价。“抽到这件道具后,我在内部论坛上查了查它的传说。看到它连‘茧’自身都能瞒过去,让程序识别为考核者没有佩戴领带的时候,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试一试了。”庄迭说道:“再说试一下也不会有损失,如果不能成功,最多就是浪费了几十点精神力而已。”z1还从没考虑过这种思路,愣愣站在原地。他用力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是因为对方戴着领带的原因吗?越听越有道理啊……”不管怎么说……到现在为止庄迭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只是又吃了一颗坚果补充刚才消耗的那几十点精神力,就说明这个办法的确是有效果的。z1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追问道:“这么说……这个道具岂不是一点限制都没有,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了?”“不会。”凌溯摇了摇头,“这种卡程序bug钻空子的行为,在正常情况下最多只能坚持几秒,就会被‘茧’察觉,封掉这个漏洞。”这一次,不等对方继续解释,z1已经自己想明白了过来:“……但我们是在濒死梦域里。”这里的时间是近乎静止的,即使外面的“茧”已经察觉到并修补了漏洞,这种反馈到达梦域中,恐怕也是不知道多久之后了。如果庄迭拿到领带就立刻这样尝试,很可能当场就帮“茧”的程序员友情抓出了一个bug,并获得了一条被修正过后的领带。但特地选在这个时候使用,就有着一定的几率,可以获得持续整个梦域的欺诈特效。“初次使用也是个关键点。”庄迭点了点头,随口补充:“如果我之前就使用过这条领带,在潜意识里接受了持续减血的设定,就不一定能彻底坚定地扭转认知,也未必能成功……”他不再耽搁时间,一边朝车站走去,一边发动了领带对自身的欺诈效果,身上的衣物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当庄迭在铁轨旁的站牌下彻底站定时,在z1和催眠师的眼中,他身上的衣物已经彻底变成了小伊文的装束。与此同时,整个梦域也开始发生了变化。浓雾缓缓散开,彻骨的寒意像是潮水一样退去,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夜空在天边泛起了隐隐的鱼肚白。一部分不属于庄迭自身、像是漂浮在这片梦域的中的记忆,悄然漫进了他的脑海。不远处,

凌溯似乎同样若有所觉,不动声色地轻扬了下眉。催眠师扯了下z1,以目光朝两人身上示意。z1这才忽然察觉到,他们的装扮竟然也不知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一个变成了粗帆布的夹克衫、宽松的灰格长裤,一个则变成了一套花呢西服,头上戴了顶软帽。这座荒芜的车站像是被从记忆深处唤醒了过来,正在逐渐复活,陆陆续续有乘客的身影由远方出现,走向他们所在的位置。天亮的很快,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一小片鱼肚白范围就无限扩大开来。最后盘桓的一层薄雾被太阳光一晒,迅速消失不见,只留下草叶上剔透的露水,和枝头叽喳个不停的鸟叫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雨后清晨。照常天还没亮就匆匆出门,在靠近学校的车站下车时,伊文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年轻的骗子。……凌溯朝庄迭走过来。即使是z1也不得不承认,浅色马甲、深灰色领带、精纺的双排扣长礼服……这身看起来就很繁琐的装扮其实很适合凌溯。不知是不是认知调整的效果,低垂着视线摘下手套的时候,他身上那点漫不经心恰好被掩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不易察觉的挺拔优雅。“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你上学的镇子上。”凌溯收好手套,轻压了下小卷毛那顶带檐的软毡帽,恰好将帽檐遮住了对方的视线:“我在骗人买下一箱伪造的赛马票的时候,被你戳穿了……”他迅速整理着思绪,同时缓声讲述着自己刚才获得的记忆:“你一眼就看出那是假的。”庄迭核对着自己这边的信息,点了点头:“因为画得实在不怎么样,一看就是找了个很靠不住的仿造作坊。”……还没等到对方回答,电车就已经启动起来。见到有空座位,他的目光立即亮了亮,回头看向凌溯:“队长。”在这座不算繁华也不算落伍的小镇子上,这是学生们中最流行的装束。等回过神时,他已经单手撑着一侧的窗户,把险些掉下座位的庄迭条件反射捞进了怀里。“所以我偷偷问你,敢不敢在下一站下车……顺便抽空做了自我介绍。”在伊文的眼里,那些赛马票连墨水颜色都没用对,团不够精致,印章歪歪扭扭……怎么看都简直漏洞百出。凌溯笑了笑,轻轻点了下头,抬手替他挡开附近的乘客。庄迭的身体素质和伊文不相上下,直到现在还有些轻喘。“脱掉外套,先把外套脱了!”看见那双眼睛从帽檐底下露出来,凌溯话头不自觉地一顿,笑了笑点头:“……对,因为常合作的那个穷画家被抓进去了,说是要判九十年。”……这种任务要是多来几件,他也不至于卡在自家门口,什么好听的话都说不出了。……凌溯友好地抬起视线,单手理了理领口。……等庄迭坐进座位,凌溯也在旁边坐下。“我英勇、敏锐、目光如炬、仗义执言,有着

一切最美好的品德的小骑士先生……”说话间,电车已经在他们面前缓缓停稳,打开了车门。等到那两人终于摆脱了盘查,走过来找人时,他就立刻假装看窗外的风景,把伊文压在了自己身下。凌溯拉着庄迭冲到了轨道前。“……”催眠师急中生智地捂住了z1的嘴:“当然,这里一定是关键记忆点。”庄迭身上是件舒适的斜纹软呢衬衫,灰色的法兰绒裤子,那条领带变成了点缀在领口的领结,外面罩了件深灰色的单排扣风衣。在说话的同时,他也重新扶正了自己的帽子,抬起眼睛看向凌溯。催眠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膝盖边喘边问:“什么意思?”“我叫艾克特。”少年骗子也利用这个机会,借助人群的掩饰,拖着伊文快速走到了这一节车厢的尽头。一边说着,他已经戴好手套,动作轻巧地替对方松开了严谨系着的领口。脱下那件繁琐的礼服外套后,少年骗子索性把领结也扯下来揣进口袋,解开衬衫领口的那几颗扣子透起了气。在乱成一团的车厢里,他把人好好地藏在自己眼前,悄声耳语道:“能让我知道你叫什么,顺便回答我,咱们能在下一站下车吗?”只不过,在伊文预料之中的那一顿毒打却并没有找上他。按照他说的,伊文脱下了外套,头顶的软毡帽也被少年骗子一把摘了下来。看起来,不买电车的账的只是港口那些人。在附近的不少镇子里,这些新鲜玩意都已经迅速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庄迭一只手挡在他腰侧,及时替他推开了栽倒过来的大件木箱行李。那个年轻的骗子攥住了他的手臂,趁大人们不注意,拖着伊文快速藏进了等车的人群。颇为复杂的势力纠缠中,下一列电车缓缓驶进了站台。因为省去了记忆中的对话片段,他们跑得要更快一些,电车这会儿还没完全进站,要稍微等上一段时间。伊文努力按着头发,不让它们被风吹乱。因为呼啸的风声在耳旁格外响亮,他也不得不提高了音量:“是在追你!”凌溯刹住脚步,确认了下流程:“接下来这段情节好像要打个卡。”……严格来说,他们身后其实追着两伙人。电车上有巡警拎着棍子来回巡逻,那两人一上车,就因为大喊大叫被强行扣押了起来。等着分钱的同伙气暴跳如雷,拨开人群去追他们。可惜少年骗子的身形实在太灵活,拽着伊文一路钻来钻去地飞跑,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好了。”凌溯把人圈在手臂与车厢之间,颇为认真地跟着记忆里那个年轻骗子的措辞取经,“咱们是在逃跑,用不着穿得这么正式。”少年骗子一边跑,一边利落地脱了那一身繁琐的行头。那几个骗子忙活了十几天的大生意,自然也彻底跟着泡了汤。早上的风有点凉,冰得他不自觉打了个激灵。为了避免过度沉溺于这场梦中

,两人都还保持着原本对自身相貌的认知,并没有进行额外修改。他回揽住庄迭的肩背,看着随遇而安地坐在了自己腿上、探头到处看热闹的小卷毛,没忍住跟着轻笑起来。z1解释道:“不然就会像我们之前那样,遇到卡在货行老板那里几十次的情况。”那个险些被骗了钱的粗花呢西装商人在追少年骗子,而穿着粗帆布夹克衫、打扮成马车夫的骗子同伙又在火冒三丈地追伊文。那副手套是灰色的手工缝制款,很轻便柔软,恰到好处地模糊了这种动作的意义。“大部分人都很忌惮码头那群海盗,我们只要在那儿下去,就能甩开那两个人。”他侧过身,一边复述着记忆中的情形,一边帮庄迭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小卷毛,把那顶软毡帽端端正正放上去。z1还没来得及追问为什么,就被催眠师捂着嘴,半拖半拽上了车,英勇地朝着巡警自投罗网了过去。少年骗子拖着伊文跳了上去,后面的那两个人竟然也紧追不舍,一路追着他们上了车。按照记忆中的流程,凌溯拉着庄迭跳上电车,逆着下车的人群一路挤到车厢尽头,找到了记忆中的空座位。这时候的交通工具大都不会因为乘坐体验提前向乘客打招呼,整列车猛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里面的乘客也东倒西歪晃成了一团。凌溯稳住身形。他迅速把自己那件精致的礼服外套团成一团,随手朝一个马上就要追上来的同伙砸过去。趁着对方慌忙去接的工夫,他又扯住了伊文的手臂:“这边!”至于之后麻烦且棘手的残局,理所当然地全交给了大人们收拾。而搅局的伊文则被交给了少年骗子,要稍微“教他记住点多管闲事的教训”。在那个穿着粗花呢西装的倒霉鬼商人即将上当、斥巨资买下这一箱马票去倒卖的时候,这场骗局被偶然经过的伊文当场戳穿,并逐一指出了马票上的破绽。凌溯准备好的打卡点是在半分钟后,同样不及防备,骤然便失去了平衡。“快点跑!”少年骗子大声喊道,“他们在追你!”“就是在有分配角色的梦域里,关键点必须要复现一次,才能让回溯的记忆继续推进……”z1看着车厢里巡警拎着的棍子,忍不住问:“凌队……你确定这里需要打卡吗?”那个年轻的骗子枕着手臂,侧过头看他,眼睛亮得几乎像是透明的:“你呢,你叫什么?”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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