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武侯铺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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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崔家头里后,李夔全部精力与时间,自是又统统投入武侯铺的修造之中。这段时间里,李夔最感兴趣的是唐朝的制砖过程。原来,因为青砖使用量极大,路上又多有匪盗运输不安全,且工匠总头目赵大利嫌从凤翔府拖运砖石速度太慢,遂决定自建一个砖厂来生产青砖,以确保建筑需求。李夔终于得有机会,来现场看一看,这唐朝时期的制砖技术到是怎么样的了。他来到砖厂,远远就看到,有六十多名工人在挖粘土,挖得暗褐色的粘土上下翻飞。八十多工人在把粘土和上水,用脚翻浆踩踏,使其成为均匀的稠泥,李夔注意到,这些稠泥,并不是一次踩踏完成,而是差不多重复踩了五六次的样子。据专家考证,为什么古代的青砖质量,无论是色泽还是耐压度,反而比现代中国所制的青砖要好很多,最大的因素,就在于多这道炼泥工序。现代社会,砖厂要赚快钱,基本都没那个耐心均匀和泥,最多翻浆一遍就入窑烧制,甚至不翻浆直接将粘土压成砖胚就烧制的厂子都有很多,而且为了节约成本,烧制时间也刻意缩短,导致现在的青砖与古代相比,无论质量还是外观均差了很多。李夔看到,和好后的砖泥,又有六十多个工人用木制的砖模开始压制砖胚,他们把砖泥压入模中,用力压实,又用铁线弓刮去残泥,待砖胚压制成形后,在地上撒了一层细沙,以免砖胚与地上粘连,随后将砖胚从模中扣出,置放于沙上。然后,另外有人过来,将这些砖胚统一收集,放入不远处一个背阴的棚子中,搭叠成架,阴干储存。“这些砖胚,应该干个几天就可以烧制了吧。”李夔向工头赵大利问道。“李铺长,没那么快,需得一个月后,待砖胚完全干透才可入窑烧制,这样所得的青砖,不易开裂,不易变形,方得长久使用。”赵大利笑着解释。李夔哦了一声,心下不觉对古人做事认真的态度,又是一阵感慨。现在他终于知道,要等砖胚一个多月后彻底阴干,便可放入窑中烧制,要以煤粉为燃料,经十多天的烧制,砖胚已基本烧结,如这时慢慢熄火,可得红砖。而要制青砖,则还需在窑内转锈。方法是高温浇结砖胚后,用泥土封住窑顶透气孔,隔绝空气,一边往窑顶上铁饮水,这样一来,到里面的砖头冷却后,便可得到上好的青砖了。当然,作为唐朝人的赵大利,他知道制作过程,但对于其中的原理,就讲不清楚了。而李夔虽然不懂具体的制砖方法,但他前世读中学时,在化学课本中,已简单了解过制造青砖的原理。这是因为,封住窑顶,可使窑内温度转入还原气氛,这样胚体的红色高阶氧化物被还原为青灰色的低价氧化物,而浇水则是为了防止胚体内的低价铁重新被氧化,让窑内砖胚在
冷却过程中一直保持还原气氛,这样直到完全冷却,才可制成所需的青砖。当然,现在才来大规模自制青砖,整个工程进度自是多有拖延,算是一点小小的遗憾吧。不过,现在进度虽慢,但等到砖头全部烧成,在物料供应充足手情况下,整体进度却可加快了不少呢。不知不觉,便是二十多天过去。这一天,县尉段知言派了一名不良人,从县城给他送来消息。他在信中说,节度府在收到了韦叔澄县令的奏报后,派了使节过来了解了整个案情的经过,最终定了执戟长雷宏腰斩之罪,将其押往凤翔府,决定秋后处斩。这个处理结果,完全在李夔的意料之中。这时的他,又想起了那卖艺女子苏锦奴。不知道,这个四海为家飘泊卖艺的姑娘,现在在哪里呢,过得还好不好……不过,段知言在信中,又告知李夔,说节度府上面虽然终审此案,却仅是给县令增了一级爵秩,并未下发赏钱。故李夔这边,却是没有任何奖励。李夔读完,心下顿是哂然。没想到,这节度府也跟那韦县令一般货色,皆是吝啬之辈呢。只不过,现在的自己,钱财充裕,全部精力又在修造武侯铺上,也懒得去跟他们计较了。夏去秋来,时光匆匆。很快,又是五个多月迅速过去。不知不觉,已是深秋。农历十月初九这天,李夔的武侯铺,以及村头村尾的两个哨所,终于全部峻工。包括整体堡墙,独面瓮城、堡门、堡哨、箭楼、女墙、雉堞、宿房、仓库之类建筑,终于全部包砖建成,总共耗用青砖二十多万块,石灰十多万斤,糯米一千八百多石,加上堡内已修好的水井与街道,总共耗资约四百八十贯。李夔舍得花钱,用料极足。整个建好的武侯铺堡墙,凭岭靠溪,地势险峻,大致呈正方形,每面长度均为为八十余步,巍峨高耸,整齐宽阔,城高五丈,墙面马道阔达一丈余五,却是既漂亮又坚固。李夔心下亦是得意,这座自己亲手创建的崔家头里武侯铺,在凤翔地区,乃至整个关中,甚至整个大唐,都可以说是当属翘楚了呢。而有了这座花了半年多时间建成的武侯铺,李夔等人,到了现在,总算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立足之地。心下高兴的李夔,立刻请县尉段知言,给武侯铺题匾写字。在得到了段知言的隶文墨宝后,李夔随及命人刻成一块巨幅“武侯铺”三字阳文行楷的青石碑匾,后被石匠小心地嵌到堡门之上。碑匾既上,堡铺彻底完工。这一天,锣鼓喧天,爆竿齐鸣,全堡人员一片欢腾。(注:唐朝时,鞭炮制作尚处于简易状态,人们将硝石装入竹筒中燃放,这便是装硝爆竹的最早雏形,故被称为爆竿或响炮。)当天,李夔在崔家头里举办了盛大的流水席,全村人员都可尽情吃喝。在一片觥筹交错的欢喜气氛中,李夔举着酒
杯,沿席而过,向每张桌子上的村民百姓,一一敬酒痛饮。这个晚上,李夔喝得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