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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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夕自从挂了电话就忐忑不安,她这一整日都心神不宁,却找不到原因。越想程诚的话越无法镇定,太阳Xu上的神经突突的跳着,她轻轻敲了几下头,糟糕的症状还是没有缓解。
原本已经都睡着的大家,忽然惊醒了,没两分钟,校车上一下子炸开了锅。落夕懵懵懂懂地看着大家,想要搞清楚生了什么事。旁边的同学递给她一只手机,落夕一看,手一抖差点儿把手机扔在了地上。落夕从座位上站起,身体跟着校车一起摇摇摆摆,脑中轰轰隆隆地响快要炸开。
有手机的同学都收到一条彩信,彩信里是落夕慌张从办公室飞奔而出的照片,外套在手里拎着,那条裙子被撕得稀巴烂,领口裂到露出了浅黄色的文胸,图片上还有一行字:那天究竟生了什么?
落夕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教学楼里空无一人,没成想竟然有跟踪,拍摄角度清晰,甚至她的表情都展现无余。
司机急刹了车,落夕的膝盖和头撞在了前排的座椅上,硬生生的疼。校车车门打开,楚骄阳却上来了,他径直来到落夕的面前,牵起她的手就下车上了奥迪。落夕傻傻的,只能任由他牵着。
楚骄阳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飞驰而出,把校车远远地落在了后面。落夕抱着书包一眼不,车里没有开收音机,只能听到嗡嗡地动机声,还有楚骄阳时缓时急的鼻息声。楚骄阳刚才接到了校长的电话,原本以为那一次的事件不过是唐突所为,谁知竟然也被利用了。
“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有点儿唐突,落夕抬起头看着楚骄阳,“哦”了一声,继续一声不吭地坐着。楚骄阳的车开得很快,一度飙到了一百八十迈,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了长浮一中的门外,看看时间,不过五点,在中学,这个时间不早不晚。
楚骄阳熄了火,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但看了落夕一眼,又把烟放了回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外面是川流的车,里面却时间凝固,气氛窒息。
楚骄阳拔掉了车钥匙,“你坐在这儿别动,我回去看看。”
落夕不说话,楚骄阳踏出车门,可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回过头说道,“落夕,我不会不管你。”
咔挞一声过后,落夕抬起了头,楚骄阳已经锁了车小跑着到了马路对面。现在的她出奇的平静,好像置身事外在看一场闹剧。落夕推了推门把手,车门开了。她知道楚骄阳会锁车,所以落夕提早把车门拉开一条小缝。
外面的风可真冷,落夕不由地用棉服把自己又裹紧了些。明明是故事的主角,她怎能允许自己一无所知,一向就稀里糊涂惯了,所以什么事都无所谓,可这件事她做不到无所谓。
她穿过马路,站在学校门外,“长浮一中”这四个字挥洒豪迈。她咬着牙走进门里,果不其然,她的出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可落夕只看到了楚骄阳,告示栏里有她的巨幅海报,是几张图片拼接起来的。有她衣衫凌乱的照片,有化着浓妆在酒吧现场的照片。这些组合在一起,令人想入非非。
楚骄阳一挥胳膊,海报便被撕了下来,撕拉的声音脆生生的刺耳。楚骄阳把海报团在手里,转过身对着围观的人群一声吼,“看什么看?!”
人群呼啦一下散开,楚骄阳才看见下了车的落夕。他的态度瞬间缓和了下来,对着瞪着眼睛有些呆滞的落夕说,“不是让你在车上等着吗?”
落夕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许久才说了一句,“楚老师,我害怕。”
楚骄阳的眉中微蹙,“你跟着我,别一个人呆着。”
楚骄阳牵起落夕的手,直接上了行政楼。同样,落夕在行政楼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低着头,小跑着跟上楚骄阳的脚步。袁大头的办公室门开着,楚骄阳直接闯了进去,而落夕向后缩了缩手挣脱了紧握着她的楚骄阳,只安静地站在门边,不敢向前。
楚骄阳把那团皱皱巴巴的海报摔在了袁大头的办公桌上。
“你作为学校的教导主任,怎能任由学生的照片贴在公告栏里而不作为。”
袁大头被吓了一跳,摸摸油光铮亮的脑门,“楚老师,不要因为是自己班上的孩子所以有心庇护,落夕确实是问题少年。”
“你别转移话题,我在问你为什么允许照片在学校里到处飞。”
袁大头从来没被这样不尊重过,一时有点儿接受不了,他的脸憋得通红,“我一整天都在开会,连行政楼都没有出。刚刚坐在这里便听说了落夕的事,还没搞明白你就冲上来一顿乱骂。”
“你少装蒜,这事你不可能不知道。”
楚骄阳强硬的添堵激怒了袁大头,他从座位上站起,手指戳在办公桌上,一字一句地说,“落夕这样的学生,三天两头的闯祸,学校里的领导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头疼,总要给她点儿教训,否则以后人生的路会越走越歪。”
“请你搞清楚,落夕是受害者,你们不去找泼脏水的真凶,反而助纣为虐,到底有没有师德?!”
袁大头一屁股又坐了下去,大冷天的额上却急出一层细汗,“我早就听说你个人作风有点儿问题,喜欢和学生搅在一起,所以你没资格跟我谈论师德。落夕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这全校都知道,她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什么……都没有做。”
细弱蚊蝇的声音还有些哆嗦,但终止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们争吵的焦点就站在门边。办公室安静了下来,袁大头看了落夕一眼,却还是长叹了两声,出了一身汗的袁大头解开衣领的扣子,随手翻看着文件夹,“我已经通知她家长了,等家长来了再说。”
现在对于叫家长,落夕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能真的是次数太多,她已经麻木了。
“你们都做了决定,还说什么都不知道?”楚骄阳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尤其是袁大头这样的态度。
袁大头就当没听到,随意翻看着手头的文件,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不过是装模作样。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落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来的,总之她只记得自己站在楚骄阳的左边,落父火急火燎地想上来揍她,嘴里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些难听的话说了些什么,她不记得了。
足够清醒的时候,是在一家快捷酒店。樊舒摇摇她的胳膊,问她要不要洗澡。落夕看了看四周,只有她和樊舒。她嗯了一声向浴室走去,但樊舒不允许她关门。落夕想了想,“那还是一会儿洗吧。”
落夕看出樊舒的不放心,便说道,“姐,我不会寻短见的,我还没考上大学呢,还没谈过恋爱呢。”
樊舒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放松下来。樊舒塞给她几百块钱,“你爸这两天肯定不会放过你,住我家也不合适。房费我交了一个礼拜的,你就在这儿住着,这些是饭钱。”
挺着肚子的樊舒终于走了,落夕上房门插上门栓的一刻,还是瘫坐在了绵软的地毯上。慢慢地她回想起了刚才生的事,袁大头严厉地指出了落夕在学校这几个月来犯下的种种罪恶。落父先是说了几句好话,她中途始终没有顶嘴,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却成了最大的罪人。
在落夕高中生涯的第五个年头,她终于名誉扫地了,她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也没想到在老师的眼里,自己竟然这么不堪。落夕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手机叮的一声飞进一条短信,署名楚骄阳。
“睡了吗?”
落夕拨通了号码,等待音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听到那声“落夕”,她才呜呜地哭了起来,“你……你不会不管我吧?”
“不会,我在楼下。”
落夕跑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已是万家灯火,熙熙攘攘的街上依然嘈杂的头痛。她住在快捷酒店的三层,那辆她熟悉的白色奥迪停在酒店楼下,楚骄阳靠在车身上,在给她打电话,“我上去不太合适,你别害怕,我就守在这儿呢。”
晚上的气温骤降,落夕能看到楚骄阳讲电话时口中的白色雾气,她擦了擦眼泪,停止了抽泣。楚骄阳的声音一向沉稳有力,那种略带强势的气场令落夕心安。
电话里楚骄阳叹了口气,“小姑娘家的,清白最重要,你以后还要嫁人,这种闲言碎语最好不要有,我会尽快找到那个陷害你的人。”
“楚老师,我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人?”
楚骄阳没说话,落夕自嘲般地笑了笑,“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答案。”
“什么答案?”
“糟糕的女人。”
楚骄阳沉默,好似在整理思绪,之后才说道,“因为看不惯傻傻呆呆的你,才会说你糟糕,其实我才是最糟糕的那个人。你让我明白,真诚的女孩应该是什么样子,与看上去柔弱看上去善良都无关。”
落夕听着电话里那个令人心安的声音,微微地弯起了唇角,“楚老师,陷害我的人还是别找了,没什么意义。”
楚骄阳哎了一声说道,“你别管了,快点儿睡吧。”
落夕重新躺回床上,她熄了灯却睡不着,时不时起身看看外面,白色的越野车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很扎眼。城市的夜空很难看到繁星,她看着天际偶尔的闪烁,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可越思考越沉重,这些年,她真没有什么好总结和好回忆的。女孩子不是只有善良和纯真就够了。
落夕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是被樊舒的敲门声惊醒的。
“你可真能睡,都十点了。”
落夕不说话,只是把樊舒迎进门里。樊舒看着床上摊着的几本书,又调侃起来,“你还看书来着。”
“一早就醒了,可是不想起床,所以躺着背单词呢。”
“倒是有长进了,知道学习了。”樊舒看了看屋内,又说道,“你还是这么邋遢,只住了一个晚上而已。这屋子就乱七八糟了。”
樊舒总是挑落夕的毛病,落夕静静地收拾着摊在床上的书,一声不吭。
“那天你回家裙子就破了,我也没想到别的,到底生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生,我誓。”
“那就赶紧找到拍你照片的人,然后让同学作证,这种照片传开,你以后还想找男朋友吗?”
“如果因为轻信流言蜚语而不愿和我在一起,我还不如一直单身。”
落夕进了洗漱间洗脸,樊舒又追了上来,“你的行为会影响到家里人,你爸和我妈出门会被人指指点点。”
“那有什么,指指点点也不会死。”
樊舒站的有点儿累了,靠在门上瞪了落夕一眼,“总之,你快点儿找到拍照的人,然后跟大家解释清楚。”
“我不想追究了。”
“干嘛不追究,难不成你真的不检点,和社会上的男青年混在一起?!”
落夕咬了咬嘴唇,但肚子里的火气还是没有压制下去,她把手里的牙刷扔在洗脸池里,“让我怎么追究?!这样的照片谁看了都会问是怎么回事,难道让我说是因为楚老师看见裙子想起你,所以失态撕坏的吗?!”
伶牙俐齿的樊舒一怔,气焰瞬间浇灭,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眼神也越的暗淡了。
落夕用湿毛巾擦擦嘴边的牙膏沫子,冲进了玻璃浴房里,滚热的水从头顶洒下,昨日的不适才有所缓解,本来眼角酸酸的,但水浇下来,反而哭不出来了。她站在热水下面呆,哗哗的水声中,落夕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卷进来的,前因后果想都想不明白。把前后几天的事串起来,她似乎又有些明白了,虽然不敢确定。落夕任由水流下,她走出浴房,拿起洗漱台上的手机,按下了那个只会打来但自己不曾拨出去的号码,但还没接通,落夕就挂了,上课时间,想必他也不会接。
她思索片刻,还是给程诚了短信,她握着手机等了很久,可惜回音石沉大海。
这一澡冲了一个小时,樊舒没有催,反而是她洗累了才从里面出来。落夕吹干湿漉漉的头,从镜子中看着略显模糊的自己。长披在肩头,还坠着水滴。大学生都是这个样子吧?及肩的长,干净不施脂粉的脸庞,还有因为爱情滋润而幸福的微笑。或许她就是和大学无缘,长浮一中,是毁掉她青Chun的地方。
落夕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才瞧见樊舒一直在床上坐着,一言不。
“你别觉得愧疚,也别觉得对不住我,我也是为了自己。”
樊舒抬头,落夕看到她的眼睛有些通红,原来樊舒也会有难过的时候。落夕没有看樊舒的眼睛,只是拉开窗子透气,风涌进来她不由打了个哆嗦,“我怕是有点儿喜欢他了。”
樊舒从床上站起,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说什么?”
“我有点儿喜欢他。”
不出意外,落夕得到了樊舒赏她的一巴掌,并不是很疼,她知道说这话的后果,只是觉得樊舒的反应过于强烈了。
“你……再说一遍?”
落夕摇摇头,“说多了没意义,反正都是你不爱听的。”
樊舒反应过来,脸色有点儿惨白,“胡来的家伙,我就不应该管你!”
“男未婚女未嫁的,哪里胡来了?你未婚先孕才是胡来吧。”
樊舒又扬起了手,可落夕往边上一闪,躲了过去。落夕不敢看樊舒,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最近生的事她淡定不下来,也只有这一刻心里才稍稍有些爽快。
“你不是要保胎吗?还是回家静养吧,看见我只有生气的份儿。”
虽然房费还是樊舒付的,但落夕还是下了逐客令。樊舒没辙,只得平复了一下思绪,给张家的司机打了个电话便摔门走了,终于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落夕心里忽然畅快了不少。能有什么,该挨的都挨了,也不在乎多挨一下。
落夕觉得有些冷,还是关上了窗子。
窗外酒店前,樊舒站着一动不动,风吹着她匆匆挽起的,可能是怀孕的原因,落夕觉得樊舒没有以前漂亮了,原本清冷的美女变成了脾气总会暴走的妇人,那点儿令人着迷的气质被掩盖,倒成了最普普通通的人。
落夕又拉上窗帘,阳光被挡在遮光布外,她开了灯,机械地换着台。她曾经梦想过一整日都不上学,然后懒懒地躺在床上看电视,直到把电视看得没了台才叫爽,可现在丝毫没有爽的感觉。
落夕把电视调了静音,从书包里一阵翻找,找到了那个皱皱巴巴的名片,用手抻平名片,故作沉着的呼了口气,她拨通了上面的号码。听完了整只经纪公司的广告,她最后收到的却是忙音。落夕撇撇嘴,这名片的事就不能当真。
落夕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可一分钟后,她意外接到了短信:我在开会,您哪位?
落夕,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了过去。很快,她便接到了固定座机打来的电话,号码前那四位的区号她没见过,想必是西经市的吧?电话那端的陆常飞,语气如故,气场强大。
“有事?”
“签约的事。”
“哦,想清楚了?我们公司签约的审核机制很严格,但如果是你,我可以特批。”
落夕撇撇嘴,“想清楚了。”
“那好,你等我消息,三天之内回复。”
陆常飞是大忙人,两个人的对话前后还没有五句,便解决了一件事。落夕心头的大石落下来了,她昨天考虑了整整一晚,长浮一中她是呆不下去了,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起码还能养活自己。
沉思中,落夕收到了班上同学来的短信:落夕,快进学校贴吧看看。
落夕原本沉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她不敢,生怕再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但好奇心的驱使令她还是用手机登上了浏览器。一打开贴吧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长标题甚是显眼。
问题少女落夕长期进行*****望学校严肃处理,还学校一片净土。
这篇文章并没有置顶,但点击量惊人,回复量也不容小视。落夕的手有些抖,几次按“打开链接”都不成功。好不容易进入那个页面,竟然还有截图。
截图来自手机,虽然距离远看不清,但穿着打扮无疑是落夕。落夕看着画面上的场景,手心一阵阵的冒着凉汗。拍摄地点就是在这家快捷酒店的走廊里,她和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走在一起,然后拐弯进了房间。一共四张截图,连成一个无懈可击的故事。落夕的脑袋又轰隆隆地响起来,身还上一阵阵的冷。
落夕哆哆嗦嗦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慌乱地冲出了房门,她连结账都忘记了。头还没有干,在温度只有零下的大街上,丝被冻得结起了冰凌。有人一人跟着她,然后拍下了照片,想想多么可怕。这一次,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落夕不知道要去哪儿,樊舒给留的钱也落在了快捷酒店的床头柜上。就这样抱着自己的书包在街上走,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最终还是溢出了眼眶,她默默地流着泪,想要擦掉,可怎么也擦不完。看着街上这么多的人,如此嘈杂的环境,让落夕越的没有安全感。
落夕的手机不停地响,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看号码,老师的,学生的,朋友的,还有陌生的。她的手机没有防火墙功能,她后来只能关了机,耳根清净了,但还时不时的会幻听,再看看手机,才知黑屏已久。
落夕坐在小广场上吹了一整日的风,晚上华灯初上,可她哪儿都不想去。
“怎么连手机都不开,我沿着路一直找,幸好长浮并不大。”
落夕抬头,风尘仆仆的楚骄阳站在她面前。风卷着他羊绒大衣的一角,露出那条卡其色的休闲裤。落夕的情绪一下子又控制不了了,她扑到楚骄阳的怀里,哭得好惨。
“呜呜……昨天晚上忽然停电了,那个男人是酒店的维修工。我真不知道有人会跟踪,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没做那样的坏事,我都没交过男朋友。”
楚骄阳紧紧抱着这个个头只到自己胸部的女孩,喉中有些紧。她的长杂乱的在风中飞舞着,偶尔打在自己的脸颊上,生抽般的疼。楚骄阳捏捏落夕的脸颊,“别说了,我相信你。”
两人在车上坐了很久,落夕不想回快捷酒店,楚骄阳本想着让落夕回自己的饭店休息一下,但落夕一听饭店,摇着头不愿去,生怕再给人抓了把柄。
楚骄阳没辙,只能把车停在饭店楼下的停车场,然后上楼拿了一床毛毯,把奥迪车的空调开到最大。落夕渐渐蜷缩在后排座上睡着了。楚骄阳关上车门,在外面抽了一支烟,风太大,烟上的火星子几次都差点儿熄灭。
楚骄阳的手机响了,他接听,“查到贴吧里的链接来源了?”
电话里说了些什么,楚骄阳的面容愈的冷峻……
待落夕醒来,车外面已经蒙蒙亮了,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一夜无梦。楚骄阳还保持着她睡着以前的姿势,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车上的空气很清新,看样子他也没在车上抽烟。
“楚老师,你一整晚都没睡?”
楚骄阳回过头,看了落夕一眼,浅浅笑了,“眯了一小会儿。”
落夕呆呆地看着,口中喃喃,“你如果能一直对我笑该多好。楚老师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楚骄阳转身谈过身子摸了摸她的脸颊,“你这张嘴可真会说。”
楚骄阳把车子停到了长浮一中门口,又看了一眼已洗漱干净的她,“落夕啊。”
“楚老师。”
看着落夕眨着的眼睛,楚骄阳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对不起,这些事是楚瑶做的。”
听到楚瑶的名字,落夕虽然有些错愕,但是却毫不意外。那天,楚瑶扇了她一巴掌,瞳孔中的愤怒之火能立刻把她烧成灰烬。落夕笑笑,“你很为难吧?”
楚骄阳紧握的拳头浅搁在方向盘上,他不敢看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我不会让你背黑锅的。”
“我能和你做个交易吗?”
楚骄阳侧过脸,才现落夕正弯着唇角看他,“什么交易。”
“这件事我不想追究了,但是楚老师,让我做你女朋友吧。”
她说得够轻巧,却让楚骄阳差点儿背过气去,“又胡说八道,越来越不着调了。”
“楚老师,我……”
“闭嘴!”楚骄阳打了转向,车子一路飞快的行驶到了楚骄阳暂住的酒店。楚骄阳拽着落夕来到房间,然后把她推了进去,“不准乱跑,不准乱说话,我去解决自己闯的祸,再头脑不清胡言乱语,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门怦的一声关紧,连楚骄阳的脚步声都听不到。落夕敲着门,可惜楚骄阳早就走远了。想从窗户逃出去,这么高,非死即伤。落夕拨打着楚骄阳的电话,他也不接听。
落夕敲敲自己的脑门,有些懊恼,她现自己说话也越来越不过大脑了。樊舒曾经告诉过她的那些经验到现在她还忘不掉。例如女孩子一定要矜持,即使再喜欢也不要表露,让男孩子追得辛苦,以后他才会对你珍惜。可临到实践,却是一件都想不起来,楚骄阳应该被自己吓坏了吧。
落夕哪儿都去不了,房间的冰箱里有楚骄阳买的零食。迷你的小冰箱里塞得满满的,她随便撕开一袋来吃。被关了整整一天,到晚上九点多,楚骄阳才出现在房间门口,
落夕斜躺在一米八大床的一角上呆,听到声音忙起了身。楚骄阳走进来,落夕看到了他一脸的疲惫。他坐在惯常的小沙上,揉了揉太阳Xu。抬起头看着她,声音略显沙哑,“问题解决了,没事,明天回去上课吧。”
“真的?”落夕不敢相信。
楚骄阳摸摸她杂乱的长,“是呢,哪有我楚骄阳解决不了的事儿。回家去吧,我给你爸爸打电话了,他不会打你的。”
落夕悬着的心终于沉下来,“楚老师,您是怎么说的。”
“不能告诉你。”
楚骄阳一直把落夕送到家门楼,浅浅的路灯下,落夕有些看不清楚骄阳的面容。
“早上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你好好读书,今年怎么也该高中毕业了。下车吧,我也忙了一整日,现在累了。”
落夕不想下车,楚骄阳看上去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落夕问出了口,“你这话的意思是把我拒绝了?”
“算是吧。”
这就是人们俗称的没恋爱就已经笼罩在失恋的阴影下吧?落夕下了车,背着书包跑上楼,连头都没回。家门是敞着的,落父坐在里面等她。落夕抿着唇进了屋,眼睛还在不停瞄着落父的皮带放哪儿去了。
“睡觉吧。”
只说了这三个字,落父就回房了。落夕好像捡了天大的便宜,她回房,看着这个舒爽的卧室,郁结的情思才稍稍好些。即便家里是这个样子,但再好的酒店也比不上自己那张硬板床。
她走到窗户前,还没等招手楚骄阳就看见了她,他很迅速地回到车里,然后离开,没有再做最后的告别。
落夕有些失落,失落于他的无动于衷。
晚上八点,落夕接到了陆常飞的电话。
“签约之前,我对你做了些调查,最近好像有些你的流言蜚语,挺有伤风化的,即便我爱才想签下你,高层也会多方面考虑。”
落夕听出了陆常飞想说的含义,“我知道,你想签的价低点儿或者合同期限长点儿,你直接讲条件好了。”
陆常飞在电话里轻笑,“小姑娘,你够直接。”
从酒吧到录小样,被压迫习惯的落夕即便年龄小,也明白其中的规则。陆常飞说了条件,只不过落夕吸了口凉气,一签就是十年。见她许久不说话,陆常飞又开了口,“只要你是对公司有价值的人,十年的时间会让你得到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是你的同龄人一辈子都没办法得到的。”
落夕揉揉头,“我还在上高中,怎么也得等我考完试再说吧。”
“犹豫了?有时候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那好啊,到时候再说,反正想来我们公司的人都要挤破脑袋了。”
落夕挂了电话,有些懊恼自己的沉不住气,事情解决了,她却不想签约了,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样就不会见到楚骄阳,她不愿意。
落夕用手机联络了几个同学,听说她的事情已经压了下来,学校领导也是缄口,严令再议论这件事,最终要为她正了名——从以****过生活的问题少女变成了在酒吧驻唱勤工俭学的典范。这样的跨度有点儿大,她有些受宠若惊。
落夕对勤工俭学模范的头衔不感兴趣,,落父什么都没追究,想必也是楚骄阳解释过的。她给楚骄阳了条短信:谢谢楚老师。外加一个笑脸的表情。
果然,没有收到回音。落夕这一下子没了睡觉的心思,她翻出樊舒以前买过的星座书,楚骄阳是什么星座?金牛?双鱼?天蝎?还是射手?落夕也不知道。翻看了一下,总觉得哪个星座都像。落夕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满脑子都是楚骄阳,想着拉练时他背着自己走了那么远的路,想着他的那只大手抚过她的长,他的每一个微笑都带着太阳的光束。
落夕五点就起了床,怕惊扰到落父,连走路都踮着脚尖。忙乎了一个小时,做了一份令她满意的早餐。还是她的饭盒,一份三明治,半分水果,还有热乎乎的Na茶。
落夕出了楼道门,外面的风越的紧了,她抬头,才现下起了雪。这是长浮市今年的第一场雪。先是细小的雪粒,慢慢地成了漫天飞舞的雪花。雪花落在粉嫩的饭盒上,落夕赶忙揣到怀中。冰箱里只剩下两颗鸡蛋了,她全都装在了饭盒里,以至于她的早点只剩下那几片干面包。
算算日子,离圣诞已经不远了。虽然是个洋节,且高三学生没有什么假,但落夕还是很开心。她到学校的时候,原本嘈杂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落夕如若无人地坐回到座位,拿出课本读书。渐渐的,早读的气氛又热火起来。
落夕一直坐立不安,想着见到楚骄阳会不会再次吃闭门羹。早课总是结束的那么快,她想来想去,竟然有些胆颤,不敢去找楚骄阳了。端着饭盒一直在楼道拐角的窗户旁边徘徊,内心坐着思想斗争。
落夕啊落夕,腼腆知羞不该是你的个性。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但几次走到办公室门口,最后还是折了回来。原本要去办公室,现在却成了欣赏雪景,只一个小时,整个大地都素裹银装。
“落夕不是有一张照片衣服都撕破了吗?听说是班主任干的,学校现在为了遮丑才封闭消息的。那个班主任已经递交了辞职信。”
“啊,学生和老师搅在一起,虽然学校给落夕正名,但她那个性,我可不相信她清清白白。”
身边小声的议论在落夕听来很刺耳。她皱眉,好像明白了什么。落夕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办公室,门被她一把推开,里面的教师都抬头看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她小跑到楚骄阳的办公区,桌上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盆刚浇过水的绿萝。
落夕摸出手机,不停地拨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可却是关机状态。落夕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走廊里的铃声响起,到处是箭步小跑的学生。
落夕瞧见了在走廊了监督的袁大头,冲上去拽着他的胳膊就问,“楚老师走了谁带我们班?”
“学校自有安排,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落夕瞥了一眼窗外,白雪中那辆白色的越野车并不显眼,但落夕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还有那个孑然而立的身影。她顾不得上课就小跑着下了楼。
“赶紧回去上课!又想记过了?!”
落夕顾不上敷衍袁大头,任由袁大头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咒骂。她气喘吁吁的跑到楚骄阳的身旁,他正整理着后备箱,一纸箱的东西,还是他上次收拾好的,里面的东西都没拿出来过。压着碎雪的脚步声早就令楚骄阳觉察出了来人。但他好似没听到没看到,只是埋头做着自己的事。
“你和学校说了什么?”落夕的眼眶里满是热滚的泪水。
“没大没小的。”
“你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了?”落夕上前两步,挡在了楚骄阳的面前。
楚骄阳拨开碍事的落夕,“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都说了不追究,干嘛还这样做。”
“我是成年人,我不逃避。”
楚骄阳锁了后备箱上车,动引擎。落夕透过茶色玻璃,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要走了,她跑上前拍拍窗户,可惜车窗里的那个人无动于衷。
落夕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入白雪中融化。她边拍着车窗边说,“是不是因为我说要做你女朋友所以害怕了?我收回那句话还不行吗?你当我是开玩笑的好不好。”
那个人如同狮身人面像般的坐在驾驶位上,双手紧握方向盘,直视的目光看不到喜悦或是悲伤。教学楼外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伴着读书声落夕却嘤嘤地哭了起来。最后,楚骄阳还是摇下了车窗,落夕的眼睛早已哭得红肿,他看了她一眼,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你走……竟然都不告诉我一声。”
楚骄阳从车上扯了两张纸巾,从窗子探出手来为落夕擦着眼泪,“听着,我离开这里,是为了和过去有个了断。与樊舒有关的人和事,我不想再有瓜葛。好好读书,不要再混了,你不努力不上进这点,我超级不喜欢。”
落夕抽泣着,鼻头被冻得通红。
“别哭了,回去上课吧,我要走了。”
落夕的双手扒在车窗上不愿松手,“你走了……谁教我们,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原本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泛滥,楚骄阳用指尖刮了刮她的鼻尖,红红的鼻尖冰冰凉凉,令他心头一悸,“就这样吧,我要走了,谁没了谁都不是要命的事,你不过是习惯了我,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车窗慢慢摇起,楚骄阳倒车转弯,离开了车位,向大门驶去,雪天打滑,楚骄阳开得很慢,后视镜中的落夕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看着那个娇小的身体有点儿出神,他深呼吸着,校门口的推拉门一点点打开,离开这里,他的这一切也都留在了门里,烦心的,不舍的,犹豫的,惴惴不安的情感,全部都留在了这里。
“楚老师!我还欠你一个惩罚!”
落夕努力地喊着,细小柔弱却传至心扉,楚骄阳微微弯起唇角,那个在楼下再对校草表白一次的惩罚吗?不管年龄多大,她却可爱的还是个孩子。
后视镜中的落夕忽然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教学楼下,却还在回望着越野车,“楚骄阳!你听好了!”
有唱歌天赋的落夕这一嗓子出去,教学楼里的讲课声、读书声都戛然而止。落夕把双手拢在嘴边,仰着头闭着眼睛,用最大的力气喊着,“楚骄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
声音从单薄的身子传出来,迅速向四周传开。
两秒中的安静,教学楼里炸开了锅。落夕像是广场上的青石雕塑,一动不动。不一时,教学楼里的窗子塞满了攒动的人头。鼓掌的、吹口哨的、叫她“好样的”、“不要脸”的,混杂在一起,听得都不够分明。
可那辆白色奥迪始终没有停下,反而加了把油,在飞散的雪花中急速驶去,落夕看着车尾灯渐渐脱离自己的视线,眼睛又一次模糊了。
她热闹了所有的人,却淡淡孤寂了自己。
“你是不是疯了?!整个学校都要被你搅得翻了天!”
袁大头扭着落夕的胳膊想拽走她,零碎的脚步在厚实的雪地上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多年之后,落夕还会回想起那个疯狂的高三,鲁莽、懵懂以及涩涩的爱,被青Chun放大,映在她的心底,怀念,无法忘却。
最后,落夕是被落父接回去的,已经生锈的二八横梁自行车,落夕坐在后面。雪地上骑车很惊险,落父扶着车把努力地保持平衡,车轱辘依然歪歪扭扭。落夕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偶尔也会是这样的雪天,落父载着她去陵园给落母上坟,一年也就一次,后来他们父女和樊舒母女重组了家庭,落夕就没再去过,落母是在生落夕的时候去世的,落父不提醒,落夕也是记不得落母的。
落父两只脚撑在地上,慢慢滑行着减了速。落夕懂事地从车上跳了下来,落父推着车子的样子看上去很显老,佝偻着背,偶尔还能看到头顶上闪出的银。
“楚骄阳给我打了电话,才知道事出有因。你总是闯祸,其实都是我对你的忽略。”
“爸爸……”落夕看着落父,好像有点儿陌生,落父从没有如此心平气和。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家,哪知樊舒和樊母也在,好像专门等着她们。落夕进卧房换了衣服就出来了,在小沙上坐下,刻意和他们保持着距离。学校批评一翻,回家继续再教育,这是落家一贯的方式。
“不管是他的原因,还是你的原因。总之,他现在走了,我们的生活恢复平静。以后,不要和楚骄阳联系。”落父主持着家庭会议。
可这话是落夕不爱听的,“为什么不能和他联系?”
“因为那是你姐姐的前男友,和他搅在一起,让外人知道了传闲话知道吗?”
“我不在乎。”
“世界上的好男人太多了,不缺他一个,况且他也算不得条件好。”樊舒开了口,开始给落夕说事实讲道理。
“他在我眼里最好,我就是喜欢他。”
樊舒哼笑,有点儿瞧不起落夕的样子,“你年龄小,看人只看外表。你知道吗?楚骄阳的父亲与西经市的一起毒品案有关,现在已经坐牢了。虽然他妈妈在国外,家底也还厚实,但西经市哪还有好姑娘愿意和他相处。”
樊舒的笑声令落夕很不舒服,“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楚老师分手的吧?说到底,不过是面子大于面包,面包又大于爱情。”
以为今天的自己不会挨打,没想到落父的巴掌还是落在了落夕脸颊上,虽然不是很疼,但落夕心里还是委屈,一整天的都不顺,回来又被教训,这样的日子真的好难过。
“你姐说的对,这样的人离得越远越好。”
落父在一旁帮着腔,可落夕却都听不进去,只是看着樊舒,一字一句地说,“从小,我都是用你不要的东西,你不要的衣服,你不要的玩具,你剩下的笔记本和作业本,甚至是你不爱吃的零食。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有这样的待遇也从不会说些什么,甚至还会为自己的不优秀而蒙羞。但今天我突然觉得姐姐的优秀也没什么好羡慕,如果让我也变成那么世故的人,我宁愿这样庸庸碌碌下去。”厅堂里的人听着这番话面面相觑,毕竟,落夕的嘴里没说过什么正经话,落夕瞧见了樊舒不太好的脸色,但还是努力地扬起了头,“我喜欢楚骄阳这件事,就当是我捡了你不要的东西吧。”
她进了卧室把门关紧,靠在门背上,还能听到樊母叽叽喳喳地在数落她。落夕其实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不该喜欢楚骄阳,这会让所有的人都很尴尬。但她这辈子从没有追求过什么,而楚骄阳是她唯一不想放弃的。
门外渐渐安静,樊舒带着气上了楼下的轿车,落夕站在楼上看,车子是好车,樊舒的穿戴也比原来更上一个档次,但她看不出来樊舒的喜悦和幸福。这样的感情不是她想要的。
晚上落夕早早的就睡下了,原本以为会失眠,可谁知竟然睡得特别死,想是这两日担惊受怕心力交瘁。早上醒来,落夕提不起精神,但想着楚骄阳走时说最不喜欢她的不努力不上进,落夕还是咬着牙起了床,洗脸刷牙,机械地做了很多事,可脑中闪现的全是楚骄阳。落夕的眼睛又有些酸了。
如果不是早上的冷空气,落夕的眼泪怕是早就掉出来了。这个时候出门,外面还亮着路灯,冬日的夜总是如此漫长。可路灯下的那个身影,却着实让落夕有些惊讶。
落夕又看了一眼程诚,黑色的遮腿棉服下,那双脚不时地跺着,看来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落夕并没有过去,只是埋头走自己的路,程诚跟了上来。
“落夕,最近想给你打电话,但又怕你心情不好,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
落夕转头,却笑着看他,“我过得好不好,你应该知道,干嘛还要问。”
程诚抿着唇跟在她身侧,样子有些窘迫,“我知道你怪我。”
“不,我不怪。有时候就算是朋友也会对你落井下石,能够拉你一把的只有最亲的人。你不是我最亲的人,甚至连朋友也不是。我怪你那就是在折磨自己。”
程诚拽着落夕的衣袖,强行挡住了她的去路,“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楚瑶从小被人娇惯,做事情不计后果……”
“你哪里是来看我的?你是怕我记恨你的小女友,来替她开脱的。”
两人相视而立,程诚第一次见到了落夕眼中不退让的坚毅,这个傻乎乎的女孩其实什么都懂,只是懒得计较而已。落夕继续前行,程诚在身后五米远的地方跟着。
“你昨天在楼下喊了楚骄阳的名字,我听到了。你真的喜欢他?不会是心情不好吧。”
没有听到回答,程诚又说道,“你总这样不好,会让人误以为你是不好的女生。”
落夕始终没有搭话。程诚到后来也闭了嘴,再说下去,不仅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还会把气氛弄得很尴尬。
学校距此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但在第一个十字路口,落夕就瞧见了守在那儿的楚瑶。
落夕回转头,看着程诚那样俊朗秀气的脸,“程诚,这样的你幸福吗?捆绑在一起的幼稚感情,想一想都要窒息了。”
程诚并没有搭话,只是站在原地不再向前。看他踌躇的样子,落夕只是仰着头向着前方那个同样仰着头的楚瑶走去。但愈走愈近时,楚瑶的眸光有些啥说,楚瑶竟然不敢直视落夕。
落夕这才知道,原来做了亏心事,这个小公主也会难安。但片刻的躲闪之后,楚瑶还是重新昂起了头,可惜这扬起的脸,却狠狠挨了落夕一巴掌。声音并不清脆,有点儿闷响。楚瑶吓坏了,向后退了几步,眸中惊恐。
“我对你的原谅是用楚老师的辞职换来的,所以这巴掌是替楚老师打的。”落夕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程诚,侧过身子对左右身侧的他们喊话,“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讨厌看见你们,你们都离我远点儿。”
落夕向学校小跑去,把一旁的楚瑶撞到在地。她能听到楚瑶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叫嚷,心中竟然划过一丝快感。
说到底,楚骄阳不过在长浮一中呆了不到三个月,可他走后,落夕就不习惯了。早读越的昏昏欲睡,班上来了新的代班主任,是雷厉风行的女老师,课教的一流,但落夕依然听不进去。
下课的时候,落夕被请去了办公室。她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落夕等待着又一场教育。只不过,这个女老师依然和颜悦色,“昨天临时通知带你们班,晚上便接到了楚老师的电话,楚老师让我好好照顾你。”
落夕一怔,“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女老师翻了翻班上的成绩单,“你今年试试艺考吧,往南一点儿的学校比较好拿术科证。”
落夕从办公室出来,还在一路思谋。她从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的考学,仿佛那永远是别人的事。晚自习她坐在座位上不再状态,面前那个笔记本的第一页是地图,落夕看着上面小点儿一般的城市,长浮市到西经市,黄河南岸到长江北岸,只有几厘米而已。
落夕思谋了好几天,晚上回家,还翻出了樊舒当年的毕业照。照片上的樊舒美丽动人,青Chun四射。清一色的学士服中,落夕现了把手搭在樊舒肩头的那个男生,不似现在的冷峻,面容柔和,如沐Chun风。西经大学,竟然是这么令人想往。
“我要参加小三门拿术科证,我今年一定要毕业。”
吃晚饭的中间,落夕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令落家人有些吃惊,不是吃惊她的决定,而是吃惊她的一本正经。
“随你便,如果能顺利毕业,落家头上便算是烧了高香了。”落父不冷不热地说着,权且当落夕又在开玩笑。
“你选好学校了吗?要不行就试试长浮师范的艺考吧,稳妥些。”樊舒是有经验的,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她能和落夕交流一下了。
落夕咬着筷子考虑了一下,然后放下碗筷,“我要参加西经大学的艺考,已经报名了,考试在一个礼拜之后。”
饭桌上瞬时安静了,樊舒把筷子扔在了桌子上,“你不是想去找楚骄阳吧。”
“不是,你胡说的。”落夕埋头又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
“有我在,你休想去西经。”落父闷雷般的嗓门一声吼,整个饭桌上的气氛变紧张了。
不能去西经,是她曾预想到的结局。只不过没想到会遭到如此强烈的反对。落夕耐着性子劝着,“您姑娘的前途重要,还是脸面重要?”
“你能有什么前途?当然是落家的脸面更重要。”
落夕心里透心凉,自己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想想就难过。她低着头匆匆扒了两口饭,“我火车票都买好了,和同学一起去,我保证老老实实地考试。”
“从今天开始不准出房门。”
呵,落夕倒吸一口凉气,为了防止她去看楚骄阳,竟然连课都不要她上了。
“那怎么行?这样做难道就是为了防止我去西经?”
“平时你也不读书,这一个星期有什么好在乎的?”
落父的态度令落夕很抓狂,“爸爸,您这是胡闹!您怎么能拿我的未来开玩笑?!”
“你的未来就是不惹事不闯祸,找个老实人嫁了。别说了,没得商量。”
落父放下碗筷进了房,落夕直盯盯地看着樊舒,可樊舒只是瞪了她一眼。落夕气呼呼地进了屋,而屋外继续着她离开后的和谐气氛。落夕翻出枕头下面的那张火车票,坐票她舍不得买,所以买了站票。从长浮到西经是十五个小时的车程。不管怎样,落夕可不是个听话的人。她悄悄地开始收拾行李,也没什么好带的,几件换洗的衣服,外加自己兼职挣下的零用钱,几千块,对于一个学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一个小背包,落夕准备踏上自己想要去的旅程。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出过长浮市,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有些惊奇有些憧憬。
可落夕的小小心愿很快就落空了,早上醒来她才现房门锁了,是从外面锁的。落夕拼命地拽了拽把手,可惜门纹丝不动。家里没有人,落父和樊母出去了。落夕看看时间,已经七点。
落父打来了电话,落夕不高兴地接起,“您干嘛要锁门,我还要去上学呢。”
“给你请了假了。在家看书也一样,反正课都讲完了。你的火车票我拿走撕了,也甭想着再买了,你买一张我撕一张。”
落父就讲了这么一句就挂掉了电话,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落夕。都怪昨天睡得太死,竟然不知道落父进了卧房拿走车票,这就是做事不走脑不用心的后果。落夕在家当然是学不进去的,现在要的是如何撬开大门,她想尽了了办法,可惜门就是纹丝不动。落夕懊恼地踢了两脚,可疼的只能是自己的脚趾头。
现在的自己,车票没了,行李也被落父没收,更重要的是,落父一并拿走的还有落夕那个放钱的小纸盒子。如今的她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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