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战争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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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白起收取弟子给予了一些关注之后，秦王嬴稷的注意力很快便又重新回到了如今秦国的头等大事上来。
至于有人问如今秦国的头等大事是什么，那毫无疑问就是即将开启的伐楚之战。
轻轻将视线从前方收回，伴随着耳畔那响起的一阵阵水波涟漪之声，秦王嬴稷缓缓转过身来。
目光与身后站立着的姬凌对视，就听秦王嬴稷沉声说道：“先生，不知我秦国针对这一场大战, 可曾准备妥当？”
听到秦王嬴稷的这一声询问，姬凌的脑海之中一阵思索浮现，下一刻只见他缓缓上前一步。
“启禀大王，对楚之战准备工作已然完成大半。”
这一句应答之后，姬凌开始将自己、嬴疾以及甘茂这些日子以来所获得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对着秦王嬴稷禀报了起来。
为了这一战伐楚之战, 可谓是筹谋了许久。
除了向外派出使者，联络各国诸侯一同出兵伐楚，秦国国内各项战争准备也一直没有停止过。
伴随着秦王嬴稷伐楚王命的下达, 首先忙碌起来的乃是秦国的少府、治粟内史以及太仆三大部门。
这些年来秦国为了这一场伐楚之战，在各地都囤积了不少用以维持大军作战的粮草辎重。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如今既然大战的脚步已然悄然降临，对于前线大军粮草辎重的转运如同一件重担，压在了少府、治粟内史以及太仆的身上。
一时之间，秦国关中通往东南楚地的商於通道上，满是一驾驾满载着粮草辎重、准备前往前线的马车。
那一驾驾马车连成一线的场景，任谁见到都会忍不住称赞一句。
说起来，秦国之所以有能力承担起如此大规模的粮草辎重转运，新晋收取的义渠之地在其中也发挥了不小的效果。
义渠之地为生产的马匹之中，可不都是那些高大雄俊、能够用于作战的，其中也少不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无法作战的马匹。
对于这些马匹，秦国的少府和太仆可没有半分的嫌弃，在他们看来这可都是用来转运粮草辎重的利器啊。
于是，伴随着一阵阵嘹亮的嘶鸣之声, 这些马匹的四蹄便带起了商於大地之上的一道道烟尘。
秦国的后方，一车车的粮草辎重在沿着商於道不断运往前线；对楚的前线，一队队的秦军士卒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战争之前的各项准备。
虽然对于那些普通士卒而言,
何时开战、攻伐何处此刻都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就一点察觉也没有。
这些士卒都是从一场场的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可以说对于战争他们甚至比一些将领更为敏感。
不过即使知道战争的脚步已然渐渐逼近，但是前线大多数的秦军士卒脸上却没有太多的畏惧。
既然已经无法躲避掉这一场战争，那不如磨砺好自己手中的利刃，用自己最好的作战状态去迎接对面即将成为对手的楚军。
营帐之内，那些擦拭完手中利刃的秦军士卒往往会将泛着寒光的剑刃举到眼前，与此同时他们的目光之中也情不自禁地泛起一道杀意。
此时此刻，他们唯一希望的就是在未来的战场之上，能够用自己手中这一柄利刃多割下几个楚军的首级。
如今距离商鞅变法已经过去了五十年。
与其他诸侯国内变法的那种人亡政息不同，靠着秦孝公、秦惠文王、秦武王乃至当今秦王嬴稷的努力之下，商鞅所制定下的法律与制度依旧在秦国施行着。
虽然具体的法令之上可能与当时商鞅所规定的有所不同，但是商鞅变法的成果与精神却深深地影响着如今的秦国。
这一点，在实行了军功爵制的秦国军队体现得尤为明显。
如果说变法之前的秦国军队是因为那堪称野蛮的战斗而被列国称呼为“虎狼之师”的话；
那么变法之后秦军所展现出来的那种对于胜利、对于首级的渴望，就更加令列国诸侯感到胆寒了，直到这个时候秦军才成为了真正的“虎狼之师”。
而现在这支虎狼之师所要做成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撕裂自己对面的敌人，夺取属于自己的胜利。
许久, 当姬凌的话语声落下之后, 将秦国对于这一场战争的各项准备有了一个大致了解的秦王嬴稷轻轻点了点头。
“先生辛苦了。既然如今的各项准备工作都已经基本完成, 也是时候发兵攻楚了。”
沉声道出了这一个决定之后，秦王嬴稷眼中忽然浮现了一道寒芒，“传寡人王命，派人前往丹阳大营通报魏冉将军，准他寻机出兵。”
“臣谨遵王命。”
就在秦王嬴稷这一道准许魏冉寻机出兵的命令下达完毕之际，一道脚步声却是由远及近出现在了两人耳畔。
等到两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身墨色服袍、满脸喜色的右丞相嬴疾正大踏步地向着两人所在的位置走来。
“老臣嬴疾，拜见大王，见过太傅。”
“叔父快快起身。”
一番君臣见礼之后，看着对面赢疾脸上那一份抑制不住的笑容，秦王嬴稷心中却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好奇。
“叔父脸上笑容灿烂，可是有好事要告诉寡人？”
“正是。”
面对着秦王嬴稷的询问，赢疾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心思，当即承认了自己确实是带着好事而来。
随后就见赢疾从怀中轻轻掏出了几分丝帛，然后带着几分恭敬递到了秦王嬴稷的手中。
等到眼见着秦王嬴稷已然开始看起这几份帛书，赢疾的目光先是看了看一旁的姬凌，然后向着秦王嬴稷沉声说起了帛书之上的内容。
“启禀大王，如今不仅我秦国的各项准备已然完成，此番与我秦国一同会盟的各国也纷纷派出大军。”
“齐、赵、魏、韩、燕五国之中，无论是从国力还是从军力上来说，地处东海之滨的齐国都是毫无疑问地第一。”
“此番大战，在听闻我秦国先前准备派出十万大军攻伐楚国之后，齐王同样表明齐国会出十万大军和我秦国一道伐楚。”
“如今这十万大军已然由齐国名将触子率领一路向西，准备前来与我秦军会合。”
当听完嬴疾所说的这一则消息，秦王嬴稷的脸上立刻就泛起了几分兴奋的神情。
如今单单是秦国和齐国两国所派出的兵力就已经达到了二十万，在秦王嬴稷想来就算是只有这二十万大军也可以与对面的楚军大战一场了。
不过还未等秦王嬴稷心中的那一份兴奋完全涌出，嬴疾的又一则消息便出现在了秦王嬴稷与姬凌的耳畔。
“启禀大王，除了齐国之外，魏国和赵国各自愿意出兵六万前来襄助我秦国此番讨伐楚国。”
“其中魏国主将乃是公孙喜，而这赵军主将则是如今的赵国安平君赵成。”
起初听到魏将公孙喜名字的时候，秦王嬴稷和姬凌脸上的神情还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当嬴疾提到赵成的时候，秦王嬴稷和姬凌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那一份笑意。
对于这一位赵国公子，两人可以说是熟识了，不承想如今竟然还有机会能够与其并肩作战。
说完了五国之中最为强大的齐国，又说完了实力稍差些许的魏国、赵国，嬴疾的目光最终转向了韩国、燕国两国身上。
“启禀大王，韩王在听闻我秦国准备攻楚之后大为振奋，愿意派出名将暴鸢领兵，率领三万
韩国精锐南下与我秦国一道攻楚。”
“至于北方的燕国，虽然国力因为子之之乱还未恢复，但是燕王依旧顾念与大王的情谊，此番派出了将军剧辛、军师苏秦领兵两万……”
就在嬴疾对着此番各国的出兵情况侃侃而谈之际，伴随着一个熟悉名字的出现，姬凌脸上的神情却是为之一变。
“且慢！”一声话语打断了嬴疾的话语，就听姬凌疾声追问道：“还请严君再说一遍，燕国大军此番的军师是？”
眼见姬凌因为一个名字而如此，嬴疾心中虽然有千万种疑惑，但还是沉声说道：“此番燕国大军的军师乃是苏秦。听说他是因为燕王所发布的《求贤令》而北上入燕的。”
当确认了此番燕国军师的身份之后，姬凌脸上的神情却是多了几分漠然之色。
“师兄，没有想到你最终还是走了这一条路。”
其实姬凌根本就没有想过，单单因为自己所赠与的数顷薄田，便会让自己的师兄苏秦从此归隐田居、不问天下之事。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师兄苏秦，在这个时空之中还是因为那一道《求贤令》、一座黄金台前往了燕国。
思绪在脑海之中翻飞，姬凌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道念头，或许自己应该寻个机会前往前线去见见这位如今已然贵为燕军军师的师兄苏秦。
“师兄……”
一阵喃喃自语之后，姬凌的视线轻轻飘向了东北方向。
……
就在姬凌的视线遥遥看向东北方向之际，位于秦国国都咸阳东南方向、一座名为丹阳的城邑之外，却是迎来了一支纵马疾驰的队伍。
“唏律律……”
伴随着战马发出的一阵嘶鸣之声，如今一身墨色甲胄的将军魏冉稳稳停在了丹阳城的城主府外。
用着无比矫健的身姿，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马之后，魏冉当即向着面前的城主府走了进去。
前方道路之上是一位位披坚执锐的秦军精锐，身后跟随着的是一名名腰悬长剑的贴身亲卫，魏冉就在这森严的戒备之中一路向着城主府正厅快步而去。
此刻，城主府的正厅之中已然坐满了一名名秦军将领，他们都在等待着身为主将的魏冉的到来。
“魏冉将军到。”
伴随着正厅之外一声嘹亮的报号之声，在场众多的秦军将领齐齐从坐席之上站了起来。
等到数息之后，一身墨色甲胄的魏冉踏入这一座大厅之时，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前方那一座座的墨色大山。
目光之中带着肃然，脚步之间充满沉稳，魏冉就这么一步步地穿过了两侧的一名名秦军将领，并最终站在了正厅的主座之前。
“末将等参见将军。”
眼见魏冉在主座之前停了下来，在一名副将的带领之下，在场一干秦军将领向着前方躬身一拜。
“起身、入座。”
“诺。”
一道军令让在场一干将士起身入座之后，魏冉却是自顾自地走到主座一旁的剑架之前。
从腰间取下那一柄跟随自己多年的利刃，魏冉右手握住剑柄微微用力，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剑鸣之声，一道寒光就这么出现在了魏冉的面前。
看着视野之中那一道幽幽的寒芒，魏冉的眼中却是同时泛起了几分冷意，这一刻冷意与寒芒之间仿佛形成了一道共鸣。
下一刻，魏冉将手中长剑缓缓归入鞘中，然后无比郑重地将它放置在了面前剑架的最高一层。
剑，乃百兵之君。
一柄利剑若是在剑术高手手中，便能够于三尺之内取人性命；一柄利剑若是在沙场名将手中，便能够指挥千军万马攻城拔寨；一柄利剑若是在君王手中……
轻轻放下这一柄宝剑之后，魏冉一步步地走到了主座之上，然后在一干将领的见证之下缓缓落座。
下一刻，魏冉那充满冷冽神情的视线迅速环顾一周，将自己前方每一名秦军将领的反应都收入了眼底。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魏冉这才大声说道：“军需官何在？”
当魏冉这一道如同九天雷霆一般的询问之声在众人耳畔炸响，一干将领之中的一人快步走出。
“启禀将军，末将在。”
一道锐利的视线很快落在了这名秦军将领的脸上，然后就听魏冉沉声问道：“大军的粮草辎重可否准备妥当？”
“启禀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如今我军粮草辎重完全充足。”
听到了这名秦军将领的答复，魏冉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其沉声说道：“本将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遵令。”
等到这名秦军将领退下之后，只听魏冉再次沉声说道：“斥候营主将何在？”
“将军，末将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