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的小娇娘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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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酒楼，负责跑堂的伙计正在打扫大堂，眼尖的看见一个姑娘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腰都快要压弯了，就忍不住和另一个伙计说：“这乡下姑娘就是命苦，要是换成这县城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娇生惯养好生伺候着。”
“话怎么这么多？掌柜待会儿看见你偷懒又得说你。”伙计轻斥了一声，然后也朝酒楼外面看去，恍惚一看还觉得挺眼熟的，又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前天送菜过来的姑娘，连忙和同伴说了一说快去寻掌柜下来，然后朝宋新桐跑了过去，“姑娘，我来替你端着。”
宋新桐早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都快直不起腰了，突然听到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不等反应过来，后背上的重量突然一空，她这才有力气抬头看他一眼，原来是吉祥酒楼里的跑堂伙计啊。
“原来是你啊。”宋新桐松了一口气，也乐得将背篓交给跑堂伙计，直起身子捶了捶后背，跟着跑堂伙计往里走。
跑堂伙计说道：“姑娘稍等一下，掌柜还得等一刻钟才过来。”
现在天已经大亮了，应该差不多辰时三刻了，这当掌柜的就是好，可以不用早起上工。
宋新桐坐在凳子上，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冷茶去了去热气，这才旁敲侧击的问道：“这位伙计大哥，上次的折耳根可用完了？”
伙计脱口而出：“早用完了。”
“那看来卖得很好了。”宋新桐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毕竟像这种偏远县城，消费能力还是有限，而且是新菜，所以她还是很担心卖不出去。既然卖的不错，那她就不用担心断了生计了。
伙计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干瘪瘪的补充道：“在其他的凉拌猪耳朵这些菜里加了不少折耳根。”
宋新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倒是聪明。”
“姑娘过奖了。”伙计心底正后悔得不行，如果掌柜知道他泄露机密，会不会让他滚蛋啊？
“这位大哥，能不能……”宋新桐还没说完，伙计忙不迭的打断她，“姑娘，您还是别叫我大哥，你直接叫我朱三儿就可以了。”
宋新桐点了点头，也好，她一个大龄女青年叫这么一个十六七岁的伙计叫大哥，她还是觉得有些拗口害臊，“朱三，上次的糕点还有么？”
说完，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宋新桐捂着肚子，冲着朱三儿尴尬的笑了笑。
“姑娘还没用早饭呢？看我这笨的，我立即给姑娘准备一份。”朱三儿小跑着朝后厨走去了，走到后厨门口就遇到了刚才一起打扫的伙计，“朱三儿啊，那姑娘是卖菜的？掌柜不是说不能随便领卖菜的进店里么？”
“你懂啥啊？她就是送折耳根的。”朱三儿跑进厨房里，拿盘子装了四五个包子，又舀了一大碗稀饭。
“原来是她啊。”伙计惊讶不已，毕竟这两天折耳根在他们酒楼里风靡了起来，昨天下午的时候还断货了呢。
“是啊，掌柜的什么时候过来啊？”朱三儿端着包子稀饭就往外走。
“快了。”
宋新桐端着茶水又喝了几口，这才放下茶杯，端详着酒楼的环境，不愧是县城里最大的酒楼，装修布置都很不错，能做到这个样子，也少不了掌柜们的慧眼识人啊，比如她的折耳根。
若是那天去其他酒楼，也不知会不会受到这般宽待。
“姑娘，都是早上用剩下的包子，你别介意。”朱三儿端到桌上摆好，小心的伺候着。
“已经很好了。”宋新桐看着包子眼睛都笑弯了，在外面铺子里一个肉包子都得两文钱，这一下子就送了五个包子，她还道赚了十文钱呢。
哎，果真是穷了，所以什么都要算着，真是一日过得比一日差啊。
宋新桐叹着气，心底却美滋滋的吃完了两个包子和一大碗稀饭，连着那一小碟酸菜都没有放过，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之后和朱三儿说道：“我可不可以把这几个包子带走？”
朱三愣了一下，脑补出这位姑娘家里还有几位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然后点了点头，“那我找油纸给你包起来。”
“麻烦了。”宋新桐觉得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了，果真是被逼到了一定的地境了，就豁得出去了。
朱三很快拿着油纸回来了，里面已经装着两个包子了，将剩下的三个一并撞在了一起，“正好蒸笼里还剩下两个，也一并给姑娘吧。”想来多送两个包子，掌柜也不会在意的。
“那可是多谢你了。”宋新桐将包好的包子放到一旁，“你们掌柜什么过来？”
朱三儿也不知道啊，正愁着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听到掌柜的声音从后堂传来，“掌柜的来了。”
掌柜从后堂走了出来，朝宋新桐拱了拱手，“姑娘，早”
宋新桐看了一眼外面高挂的太阳，违心的说道：“这般早打扰掌柜真是不好意思。”
掌柜摸了摸美须，也没有绕圈子，看着宋新桐的背篓说道：“姑娘这次又送折耳根过来了？”
“是的。”宋新桐还补了一句：“还带了一样新菜，也不知掌柜的感不感兴趣。”
掌柜说：“拿来看看。”
宋新桐掀开遮在上面的草叶子，露出了下面的新鲜透着水光的血皮菜，“就是这个菜。”
掌柜问：“这是什么菜？”
大周朝市面上常见的菜都是一些白菜、黄瓜、莲花白等这种菜，没有见过血皮菜也是正常的。
宋新桐指着背篓里的血皮菜说道：“掌柜你看这菜表面呈紫红色，所以顾名思义叫作血皮菜。”
“血皮菜？”掌柜和朱三儿都觉得这名字怪怪的。
“是的，常吃这种菜对身体可好了，有凉血、去虚火的功效，如果家里有人身体虚弱，多吃这种菜也是极好的。”宋新桐解释道。
“你这倒是说得一道一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有这效果？”掌柜其实心底已经信了大半，毕竟折耳根他们就请大夫试过了，虽然没有她说得那么夸张，但的确是有些效果。
宋新桐勾了勾嘴角，浅笑着说道：“掌柜你信不信无所谓，只要这酒楼的客人信了不就成了么？”
周五了，周末愉快，
☆、第十八章协议
掌柜听完，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姑娘直爽。”
宋新桐笑了笑，也有没虚吹，只是如实的说道：“掌柜，这血皮菜吃起来脆嫩可口，清香扑鼻，风味独特，你不妨试一试？”
“这要怎么吃？”掌柜问道。
“可以清炒，拍碎的蒜头爆香，再落少许盐炒一炒便是。”因为这里没有辣椒，所以宋新桐也没有建议掌柜的加辣椒，“也可以做汤，还可以用血皮菜炒猪肝，这是一个绝妙的搭配。”
“猪肝和血皮菜？”掌柜微讶，像猪肝这种东西太过平常了，来酒楼的人不太喜好这种东西，“可以炒肉么？”
宋新桐耸了耸肩，“这你就随意了，只要酒楼能做得出，当然是可以的。”微顿须臾还是说道：“不过我还是推荐血皮菜和猪肝，两两加起来养血又败火，绝配。”
“既然这样，我让人试一试。”掌柜也不再多说，就让朱三儿拿了小半斤的样子进了后厨。
等朱三走后，掌柜继续说道：“姑娘，那我们继续说说这折耳根的事儿？”
听掌柜的语气，宋新桐就有些明白了，他应该是想和自己做一个长久的买卖，要不然也不会这般正式了，遂理了理打满补丁的袖子，然后坐正了身子，输钱不能输气场，“掌柜你说。”
掌柜看着她这身不同于农家乡下女的气质，微微有些吃惊，能养出这般气度的人家绝非是简单的农家，敛了敛心底的讶异后正色道：“姑娘，前几日你给我我们送来的折耳根，我们推出去尝试过，收效一般，不过多添一样菜式也不错，所以还是想和姑娘长期合作。”
宋新桐眯了眯眼，关键应该还是后面的话，“掌柜的你继续。”
“虽说我很看好姑娘，但在商言商，我们还是需要细谈一下之后供货以及银钱的问题。”掌柜的说。
宋新桐轻轻点了点桌子，她送过来的折耳根几乎没有叶子，只有根茎，所以识别上还是有一定的困难，要不然掌柜也不会和她谈合作，随意找农户收购便是。
依目前来看，等那些人发现折耳根随处可以找到的时候，估计就不值钱了，不过在这些人发现的期间，她应该早赚了一笔银钱了。
宋新桐细细想了一下，这才说道：“掌柜说得是，是该好好谈一谈。”
“姑娘爽快。”掌柜接着说道：“我们是打算是让姑娘长期供给，不过这零卖和长期的买卖价格可不一样。”
宋新桐也听出了他是想压价的意思了，喝了口冷茶后说道：“你打算给多少？”
掌柜比出了三根手指头，“三文。”
一听这价格，宋新桐就笑了，“掌柜这压价的方式也太厉害了，活活的给我压了四文下去，这买卖可是不划算。”
“姑娘可莫忘了这可是长期买卖。”掌柜说。
若是换做其他秘法，独她一家，宋新桐还会考虑，可这满地都能瞧见的折耳根，她也就赚个新鲜价。
掌柜见她迟疑了，又忍不住开口：“姑娘，怎么样？长期买卖总比这小打小闹来的好。”
宋新桐笑了笑，将背篓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掌柜，我们都知道这菜也就卖个新颖，如今你们独一份的售卖定会买个好价钱，等过上三五个月，别家也找出来了这东西，兴许这也就不时兴了。”
掌柜脸色微凝，“姑娘是打算卖给别家？”
“我目前倒是没有想法，保不准别家也有人采了这食物卖啊。”宋新桐敲了敲桌子，“掌柜，咱们也不说长期的买卖，就这个夏天如何？在别家找到这折耳根之前，我定保证贵酒楼赚的金钵满盆，如何？”
掌柜也何尝不知是这个道理呢？别人来他们酒楼也就是为了吃个新鲜，如今这一盘凉拌的折耳根能卖上百百十文，如果别处也有了，能卖个二十文都不错了。
道理是这般，可这价格他还是想压下去，一斤省四文，一千斤就是四两银子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能给他自己置办两身新衣服了。
“我早上从街上过来的时候还听人说起吉祥酒楼出了新菜，备受追捧，一盘凉拌折耳根得卖上一百二十文？不少酒楼都在打听呢。”宋新桐轻轻啧了一声，“想来是真的很受喜爱。”
掌柜脸色变了变。
“我也不要高价，就按原来的七文算便是了。”宋新桐和掌柜说道：“贵酒楼赚多少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就赚一点辛苦钱便是了。”
掌柜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毕竟现在除了宋新桐也没人采摘这种折耳根，而且这种菜也是什么秘方，如果别的酒楼找到了，那他们的销量必然受到影响，那还不如就大规模的卖几个月，先赚了一笔再说。
“那成，还是按七文。”掌柜顿了一下，“不过姑娘可不能再卖第二家了。”
“这是自然，我虽是女子但也知信用的。”宋新桐说道。
掌柜说：“那便好，姑娘爽快。”
“那掌柜需要多大的量？”宋新桐问道。
掌柜心算了一下，一斤可分卖三盘，仅仅是这个县城的酒楼一天至少能卖一百五十盘以上，还是稍微控制了一下的结果，如果加上临县州城的酒楼，那定是远远不止的，虽说东家现在还没有明确说要将这个折耳根放到其他酒楼里，但已经有那个意思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先解决了这间酒楼的供货问题再说：“每天可能送五十斤过来？”
“不行。”宋新桐刚说完，掌柜脸色都变了，“姑娘，怎么不行？”
“我不能日日都进县城来，不如每隔一日的集日送过来？送一百斤左右如何？”宋新桐问。
掌柜想了一下，一百斤恐怕还是不够啊，“不能再多送一点？”
宋新桐举了举自己的小手腕，“我虽是农家女子，但最多也就能背个七八十斤，一百斤也是顶天了，再多是不能了。”
掌柜看了一眼宋新桐的小身板，“那就劳烦了，一百斤便一百斤吧，不过多多益善。”
“我明白了。”宋新桐估算了一下这个清江县的消费能力，一天四五十斤已经顶天了，除非是还有别的打算？不过这也和她没多大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多送一些过来。”
“掌柜可知道这保存的法子？”宋新桐又问。
掌柜说：“知道，要不然我也不放心让你多送一些过来。”
“那就好。”宋新桐点了点头，这时朱三儿把菜端了出来，“掌柜的，按照姑娘说的方式清炒了一份，又炒了一份猪肝。”
掌柜尝了尝，味道还不错，“既然这样，我也不和姑娘砍价了，也算作七文如何？”
宋新桐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