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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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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行三人到了婚房,打开门,秦岭和秦大海都默了——

梯门外的入户处摆着两排白色鞋柜,鞋柜上方的墙上挂着壁画,射灯一照,精美又大方。

电梯门和房子大门外各摆了一棵发财树,树枝上挂了红色小灯笼,颇有过年的喜庆。

进门,宽敞大气的沙发、设计感十足的茶几、挨着墙的巨幅落地画,整个大厅一眼到底的同时,就跟五星酒店的大堂似的,颇有美感、敞亮精致。

秦大海边进门边张着嘴巴的四处看着,问佟贝贝:“这都是恁弄的?”

佟贝贝笑笑,谦虚道:“随便弄的。”

秦大海嗯了一声,点点头,一张平时说不了几句中听话的嘴,都忍不住夸道:“不错,好看,大气。”

秦岭则远比秦大海惊讶,毕竟他见过这房子空关时候的样子。

他原本想,佟贝贝会生活,这房子大概会装点得格外温馨,像他自己那套房子一样。

如今一看,他显然低估了自己新婚的伴侣——这种设计感和色调的搭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业设计师规划出来的。

再往里,和客厅连接着的餐厅也是如此。

厨房则分了中西式两种,中式带门、靠内;西式在外、占用了一个岛台,和餐厅相连,视觉上更显宽敞。

除此之外,一楼仅剩两个卫浴,和一个没有床、仅摆了一个摇椅的小房间。

秦大海站在门口,问佟贝贝:“这个房间做嘛用的?”

佟贝贝耐心地解释:“这间还没弄好。打算做个小书房,躺着看看书、休息休息用的。”

秦大海“嗯”了一声,别的没太听明白,“书房”二字他听进去了。

觉得可以、不错,一个家里没个书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上过大学的。

秦大海又站在楼梯口,探着脖子朝上看。

佟贝贝:“上面是卧室,还有一个大书房。”

秦大海没迈步,问:“怎么还有一个书房?”

佟贝贝:“给秦岭准备的,我想他可能会需要在家办公,有些工作文件什么的可能也需要放在家里。”

秦大海“嗯”了一声,点点头,最终没上去。

反而走到大厅落地窗前,背着手、好奇地往外看:“这阳台能有这么大?”

佟贝贝:“是个大露台。”说着推开落地玻璃。

秦大海走上露台,见露台上已经搭了两个花架,还竖了一个爬藤用的竹架子,问:“准备养花?”

佟贝贝:“地方挺大的,准备一半拿来养点花,剩下一半种种东西。”

秦大海闻言一愣,问:“你还会种东西?”

佟贝贝笑笑:“不太会,不过可以学,刚好有地方。”

秦大海:“打算种什么?”

佟贝贝:“都可以啊。”

“西瓜、草莓、丝瓜,再种点葱啊、青菜什么的。”

秦大海来了句:“有苗没有?”

啊?

佟贝贝:“还没买。等我先把土弄上来。”

秦大海:“哪里的土?”

佟贝贝:“花鸟市场有得买。”

秦大海

心说城里就是矫情,土还用买?

“我回头找人给你捎点,保管养什么活什么,绝对比你买的土好。”

佟贝贝正要说好,秦岭走上露台,说了句:“一点土不够,多了你让谁捎?”

秦大海怼道:“你管我让谁捎,又不用你回去拉。”

怼完就不理秦岭了,转向佟贝贝,聊起了自己格外在行的种地:什么天播什么种子、种什么苗;哪些东西不能放在一起种、会打架;哪些今年种了今年就能有果,哪些要种好几年才能开始结果。

佟贝贝听得格外认真。

秦岭瞧着两人站在一起的和谐背影,唇角浮了丝笑意。

等准备离开婚房的时候,秦大海背着手、站在秦岭身边嘀咕了句:“会种地的娃不会差。”

秦岭有些好笑,又佩服佟贝贝,他爸这么难搞的都被他搞定了。

当晚,秦大海自然是住在佟贝贝这儿,吃也是在家里吃的。

秦岭进厨房,正挽袖子,被佟贝贝叫住:“不用你,你出去陪爸爸吧。”

秦岭:?

佟贝贝探头往外看了眼,见秦大海看电视看得认真,收回目光,低声:“爸爸难得来一次,给我个机会表现表现嘛。”

秦岭:“真不用我帮忙?”

佟贝贝摇头:出去出去。

秦岭就出去了。

刚出去,沙发上坐下,眼一抬,就见开着门的厨房里映出大片的火光,就跟煤气泄漏、灶台喷火一样。

秦岭赶紧起身,走向厨房。

厨房里什么事都没有,佟贝贝站在灶台前颠勺。

他见秦岭又进来了,纳闷地扭头。

秦岭莫名,问:“刚刚怎么了?”

佟贝贝扭头:“没怎么啊,我炒菜。”

秦岭反应过来:

“你在翻锅?”

他只见过酒店后厨的厨子这么翻锅,第一次知道有谁家里做个菜还把火颠进锅里的。

佟贝贝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啊,这样好吃嘛。”

秦岭放心了,关照道:“你小心。”

佟贝贝几下翻炒完,灶台下的抽屉拉开,一手举锅、一手拿盘子,利落地将菜倒进了盘子里:“放心。”

做饭,他可是专业的!

吃饭的时候,秦大海成了复读机:

“中!”

“这个菜中!”

“这个也中!”

忍不住就夸起了佟贝贝:“你这娃太中了,学会上,单位会考,饭也能做得这么好吃。”

佟贝贝笑得格外灿烂。

晚上,客厅,三个男人各坐一侧沙发,靠着靠背、仰着头,脸上敷着热毛巾,裤管卷着,脚下各一个桶,桶里装着热水,热水里泡着药材。

秦大海:中~

秦岭:生活~

佟贝贝:舒服~

这么舒服,秦家父子俩自然没了冷脸,还就着秦大海睡前喝几杯的习惯,泡完脚后,父子俩坐在一起喝了点酒。

——秦岭喝的红酒,秦大海喝不惯红的,问佟贝贝要了他炒菜用的白酒。

白酒装在丁点大的透明酒杯里,举起来、凑到唇边,噘着嘴闭着眼小口地一抿,外加刚泡了脚,舒服的热意从脚底板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配着小酒和桌上的凉菜、花生米,秦大海都不

得不承认,这小日子太舒坦了。

父子俩都多少年没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过天了,今天仿佛是个意外。

秦大海心情好,没念叨也没骂骂咧咧,反而和秦岭聊起了从前,聊起那些一个男人拉扯两个儿子长大的苦日子。

秦岭的手搁在桌上,指尖夹着高脚杯的杯柄,轻轻地晃着,深红色的液体随之晃动旋转。

杯身倒映着屋内的灯光,以及秦岭静默聆听的面孔。

沙发处,佟贝贝边看电视边盘腿直背,两手握住、举到头顶,做了几个舒展手臂、拉伸背腰的动作。

一室的温馨。

夜里。

秦大海进次卧休息了。

秦岭把两个酒杯和碟子洗了,厨房走出来,佟贝贝正挨着沙发扶手点着头打瞌睡。

秦岭走过去,轻声:“小佟。”

佟贝贝忽得一惊,坐直:“啊?”

睁眼看到秦岭,反应过来,打了个哈欠,问:“你洗完了?

“嗯。”

秦岭把卷着的袖子放下来,说:“去洗澡吧。”

佟贝贝:“你先洗?”

秦岭:“你先吧。”

佟贝贝就先去洗了。

他进了浴室,原本因为瞌睡还有点迷瞪瞪的,待站到镜子前,拿起架子上的牙刷,瞥到架子上另一只陌生的杯子和牙刷,一下醒了。

佟贝贝不紧不慢地刷牙,神思飘了起来:

他和秦岭同居了。

他今晚要和秦岭睡一张床。

一张床。

【那你岂不是快要脱处了?】

【这种事还用慢慢来?】

【拥抱、接吻、上床一条龙!】

佟贝贝赶紧猛摇脑袋。

打住!打住!

别受闵恒影响!

你只是条咸鱼!

秦岭洗完澡进房间的时候,佟贝贝闷在被子里,露着鼻尖和眼睛,还有两只抓着被子的小爪子。

看到有人进来,睁得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秦岭看得有些好笑。

他露着半身,套了条长裤,肩膀上搭了条毛巾,边擦边在床边坐下。

佟贝贝的目光瞥过去,看到秦岭身后那大片光洁的背肌,以及宽厚紧实的肩胛。

佟贝贝缩在被子里,悄悄咽了咽喉咙。

秦岭擦着头发、侧头,佟贝贝赶紧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大灯熄了,只亮着台灯。

秦岭躺下,很快发现自己这边宽敞跟一个人占了这张一米八的大床似的。

他转头,发现同一张被子里的佟贝贝紧挨着床沿,躺得格外靠边。

秦岭好笑,问:“离那么远干什么?我会吃人?”

佟贝贝眨眨眼,声音闷在被子里:“哦,我、我怕你不够睡。”

“这床多大?”

“一米八。”

“那怎么会不够?”

佟贝贝:这不是睡了两个人,还都是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吗。

见佟贝贝不吭声,秦岭扭头看着他,道:“看来我真会吃人。”

佟贝贝这才往里蹭了蹭,蹭进来的那点距离直接可以忽略不计。

秦岭故意道:“我

吃人了。”

佟贝贝再往里蹭。

不够。

秦岭:“我真吃了。”

佟贝贝可算往里挪够了位置,扭头,嘀咕:

“现在好了吧?”

秦岭太想笑了,这到底是谁的房间谁的床?

他老婆是什么做的?胆子这么小?

秦岭伸手拧灭台灯:“睡吧。”

屋内一下黑了,又黑又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

佟贝贝只觉得自己的感官一下放大——空气中弥漫着清爽的水汽味,身旁多了道不属于自己的呼吸,余光里,适应了黑暗的目光看到身边的被子隆起一片,被子下,隐约有另一人的温度向自己这边蔓延。

佟贝贝一条正常需要睡满十个小时的咸鱼,一下就没了睡意。

他不习惯,心底隐隐也有些浮想联翩。

这不怪他,男人么。

身侧突然传来翻身的动静,又很快静了。

佟贝贝察觉到有目光在看自己,扭头,黑暗中对上秦岭的视线。

佟贝贝:“不睡吗?”

秦岭“嗯”了声,答非所问。

佟贝贝收回目光,盯着天花板,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秦岭来了句:“你也没睡。”

“……”

佟贝贝瞎扯:“我刚刚在外面打了会儿瞌睡,现在有点睡不着了。”

秦岭:“我平时没这么早睡。”

现在才十点。

佟贝贝扭头:“啊?那你都几点睡啊?”

秦岭:“正常要到十二点。”

佟贝贝:“你不是早上七点就醒了吗?”

“嗯。生物钟差不多就是这两个时间。”

“睡得好少。”

佟贝贝和秦岭聊了起来:“我都要睡够十个小时的。”

秦岭笑了笑:“我爸更少,十一点睡,早上五点起。”

“那他睡眠质量一定很高。”

“嗯,可能吧。”

“农村人,种地的。白天太阳晒得够、劳作也多,又喜欢喝白酒,基本一躺下就能睡着。”

“那你呢?”

“我固定时间休息,这些年养成习惯了。”

问佟贝贝:“你睡得早?”

“嗯,差不多,有时候九点就睡了。”

秦岭便笑了。

佟贝贝也翻身,侧躺,见秦岭在笑,问道:“你在笑我吗?”

“不是笑话你。”

那是什么?

“觉得我好笑?”

秦岭:“觉得你可爱。”

佟贝贝亮晶晶的眸子在黑暗中回视秦岭,

撅了下嘴:哪有男人夸另一个男人可爱的。

“我不可爱,我就是懒。”

秦岭又笑了,这话听着,他更觉得可爱了。

不仅可爱,还……

秦岭的鼻尖贴着枕头,与面前的佟贝贝离得不过半米,又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他是真的觉得佟贝贝好香,不是香水的那种香,而是从皮肤毛发间散发出的一点很淡的香味。

他从没在其他人身上闻见过,只有佟贝贝,一靠近就觉得香,隐隐约约,常让人有种想把人按在怀里、鼻尖凑近,好好嗅一下&a;ap;ap;30340

;冲动。

比如此刻。

尤其是此刻。

秦岭不自觉地往佟贝贝那儿凑了一些,人离得近了,被子里的温度也跟着靠近了。

佟贝贝:?

秦岭知道不能这样。

他应该守礼、克制,应该在这新婚不久的初期保持与伴侣的距离。

毕竟从第一次见面到结婚再到今天,他们认识并没有多久,甚至不算很熟。

礼貌与保持距离是他努力维护这段关系的证明。

但此时此刻,黑暗与香味,令他真的不太能忍住。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男人。

秦岭靠近佟贝贝,抬起脖子,当真凑到佟贝贝脸侧、鬓角嗅了嗅。

他好香。

也好乖。

秦岭放纵着自己,顺着靠近的惯性,低头在佟贝贝脸上浅浅地亲了一下。

亲得胆大妄为,却还装得挺像正经人似的,亲完低声道了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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