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 1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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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抬手捂着嘴没笑出声。可厅堂之上不少人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就包括坐在她前面的卢三。金门门主虽然是猝不及防,让那些东西劈头盖脸朝他落下,可到底是化神期修士, 在瞬间就能凝聚一个气罩保护着他, 并未真的落到他身上。就算如此, 也把金门门主气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化神期修士, 居然要在所有亲朋好友和各大宗门弟子面前颜面丢尽!藏剑阁!这一定是藏剑阁做的!那些恶臭之物很快就让守在一侧的弟子收起。盛景韶在门主身侧, 他最先反应过来一跃而起, 抱着剑跳上失去房顶的天空。此处厅堂很大,整个屋顶被掀起, 这绝非临时能做到的, 必然是要有人提前在其中破坏结构, 再加以符箓或者其他,才能在这种时候凌空被掀起。那屋顶不知飞到何处, 盛景韶站在失去顶的屋檐边,做恶之人并未离开,一个高壮的重剑修士抱着重剑就在屋檐边, 当着盛景韶的面,将手中的一叠纸朝下撒去。那些纸只有巴掌大, 总数近百张, 从失去了屋顶的空中撒下来, 风一吹,洋洋洒洒几乎人手都接到了一份。包括在角落里的酥酥。她并未看见房檐上方的藏剑阁弟子,只发现从空中飘下来有小纸条, 就顺手捞了一份。而此刻金门门主已经反应过来了, 可他黑着脸, 却不能亲自出口阻止,反应最快的盛景韶去追逞恶之人,而厅堂上其他的弟子反应不及时,根本没考虑到这些纸条上可能出现的内容。就这么一步慢,在场所有人都接到了纸条,低着头或看或念。“金源儿,系金门第三代门主金堂和之女,年十五被其父送往友人家中,对外宣言学习其友人家中心法。实则被金堂和送往……”念着字条的人越念眼睛瞪得远大,看清后面的字甚至都失了声不敢吱声。而金门门主暴怒呵斥道:“够了!住嘴!”明明前一刻还是谦逊低调准备做生辰的和气模样,后一刻经历了从头顶往下灌倒污秽之物,金门门主脸面子半分不存,此刻更是暴跳如雷。“都是假的!诬陷之词,某并未将小女送到那去,诸君切莫相信!!!”而他此等暴怒,却让在场的不少人心下都有些疑惑。“金门主,我等并未说令嫒去了何处,怎么您就知道诬陷了什么?”酥酥低着头默默看到纸条的后一句,瞪大了眼。而在场也有人朗声念到。“……将其女送往屠城,如今金源儿为屠城鬼蜮鬼众。有鬼名,其名堂幽。”随着那人朗声念出,在场所有人都无法安宁,霎时间热油炸了锅似的躁动不安。“堂幽?我似乎听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居然是金门主那个女儿?”“屠城鬼蜮?当真是屠城鬼蜮?金门主,这说法你可认?”“金门主的女儿我曾是见过,的确是十五岁后就
不曾见了,金门主当真是把女儿送去屠城鬼蜮?”“金门可是要给屠城鬼蜮投诚?不然为何将自己的女儿都送往屠城?”“金门主,这你可得给个交代!”在场的都是名门正派,素来看不上屠城鬼蜮的阴狠作风。只是没有与之相抗的实力,只能做到尽量不招惹,但是嘴上的谩骂还是不曾少过半句的。谁都看不惯屠城鬼蜮,屠杀十万众成名之地,处处都是活死人,所到之处无不是阴狠手段的杀戮。但是屠城鬼蜮的实力又太过强悍,能与之相抗的少之又少。说来也就是赤极殿。可赤极殿与屠城鬼蜮并无纠葛,而屠城鬼蜮也从不招惹赤极殿,这就导致两处相安,赤极殿也并未对屠城鬼蜮出手过。其他宗门到底是有心无力,嘴上骂一骂就算了,让他们和屠城鬼蜮相抗衡,他们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能允许有人这么明晃晃的去贴着屠城鬼蜮。那是作恶之地,坏了心肝的人才会不要脸的往上凑。金门说来是卫国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了,金门门主都把自己的女儿送往屠城鬼蜮,那说明了什么?这背后的心思没人敢去深究。金门门主脸如锅底黑,若是细看,能看出他嘴角肌肉都是抽搐的。显然,这一切都超乎他的预料。金门弟子防了又防,还是没有防住这一手。藏剑阁!藏剑阁着实找死!酥酥盯着屠城鬼蜮四个字人都有些懵了,金门门主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屠城鬼蜮去了?如今还成了屠城鬼蜮的堂幽,在外作恶不断?这……图什么?酥酥心情复杂地看向那金门门主。是不是能说明金门门主得知自己山门有半妖,想要让空寂书交出去,是有缘由的?而因为解开了禁制,以长老身份在座的空寂书脸色骤变,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看向金门门主的视线充满了厌恶。“诸君且听我一言。”金门门主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抬手往下压了压。在场的人都不能接受这种事,喧嚣依旧。“某的确有一女。”金门门主像是想好了什么,飞速说道,“在她十五岁时,我送她去友人家中学习心法,不想她被屠城鬼蜮的鬼众欺骗,居然跟了人走。”“当初我有去找她回来,但是她铁了心不肯回,万般无奈之下,某已经和小女断绝父女关系。”金门门主痛心疾首道:“都是鬼蜮鬼话连篇,哄了我那单纯的女儿。我也不想如此,却深知其中厉害,只能忍痛和小女断了关系。”“诸君,小女之事,我绝无反驳。事实就是事实。但是要说我勾结屠城鬼蜮,要说金门和屠城鬼蜮有关系,那可是冤枉啊!”他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又一副痛心疾首,的确有人迟疑。“金门主女儿不懂事,这与金门主又没有关系,也不能说金门勾结了屠城鬼蜮吧。”“的确如此,只要金门主和堂幽断绝关系,确保金门和屠
城鬼蜮没有任何瓜葛,这也不算什么。”“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金门主抬起双手压了压,“今日之事,想必不少人心里都知道,这是藏剑阁的阴谋。不过是为了让某跌尽颜面,好为藏剑阁取乐。此等事,也的确是我未提前防备,才着了他们的道。惊扰之处,在下给诸位致歉。”在场人都知道藏剑阁和金门积怨已久,且前不久藏剑阁弟子才掀了金门的百层台阶,如今说是要大闹金门门主的生辰宴,也说得过去。“但是藏剑阁弟子,可不像是如此行事之人。”席间有人忍不住提出,“他们一群剑修,素来都是只会直来直去的,要动手就动手,说恶心人,绝对是用真事儿来恶心人,可不曾听过藏剑阁弟子有诬蔑造谣的事儿。”酥酥听着那人说话,也忍不住点头。别的不说,就那藏剑阁弟子欠了她三百灵石,给不出钱,就一定要给她一个要求用来相抵,算得上是一板一眼了。而且酥酥心中总有个想法,这纸条上写的,应该是真的。金门门主不是看上去那么无辜的。酥酥低头夹了一筷子清蒸鱼。她吃着鱼,身侧的重渊饮着酒,在场宾客近百,可能安心吃喝的,也就他们两人了。说话间,那厅堂外却传来了一声笑。“也不全是愚钝之人。”重剑拖在地上发出的嘶嘶声不断,有个有气无力的脚步在逐渐靠近。金门门主下令:“不速之客,赶出去!”金门弟子应声而上,然而下一刻,数十个弟子凌空飞起,摔了一厅堂。那人迈过门槛,走了进来。拖着重剑的面白体虚的青年,赫然是那一夜酥酥见过的重剑修士。酥酥看着他出现,猜测又有什么事儿要闹出了,赶紧多吃了几口肉沫茄子里的肉沫。别的不说,金门厨子手艺不错,这茄子也是肉味,沾一点她吃了也无妨。酥酥嘴里还塞着肉末茄子呢,忽然赶紧有些不对劲。像是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她。而身侧的重渊轻飘飘放下了酒杯。她抬起头来。筷子抵着嘴边,嘴里还咀嚼着肉沫,在场数不清的人都扭着头,盯着身处角落的酥酥。酥酥一愣。追其缘由,却是那慢腾腾走近厅堂的重剑修士,隔着人群,远远对着酥酥拱了拱手,十分客气,十分卑微。知道的人,知道这是负债还不起钱的欠债者给债主行礼,不知道的……一句话没说,可所有人都不禁想着,能让大闹金门的藏剑阁弟子行礼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一转身看见了一个美貌漂亮的少女,在闹出如此纷争的情况下,还能淡定吃着菜喝着酒的少女。抬眸之时,淡然而无辜。像极了主导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些眼神让酥酥食不下咽,她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嘴里的肉咽下去。而后捏着筷子,小心打量了一眼那重剑修士。他这是什么意思?金门门主的视线也落在了酥酥的身上。化神期的修士,在扫
过酥酥和她身侧的重渊时,眼神晦暗。“不知阁下何人?遮遮掩掩不用真容见人,可是藏剑阁弟子?长老?今日之时,是你所为?”酥酥见看热闹是看不成了,她现在反倒成了热闹。倒是不曾想,这金门门主是看得出她用了假面容的。但是无妨,她也不是什么藏头露尾之人。倒是大大方方拱了拱手。“在下荆门酥酥,不是藏剑阁的。”谁知金门门主的脸色变了。若是说之前暴跳如雷,为了解释脸红脖子粗,而此刻,他脸色煞白。看酥酥的眼神,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惊恐。“荆门——”“荆门还有活人……荆门中人来此……是想要……想要什么?”咦?这金门门主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啊。酥酥看不懂,也就直接说了。“来此讨要一个东西。”妖石这话可不能明说。若是说明白了,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妖了。就金门对妖的态度,只怕是很麻烦。更别提,现在还说不定牵扯了屠城鬼蜮呢。更麻烦了。重渊抬手抵着唇轻笑了声。小狐狸还没发现,自己说完这话,金门门主都摇摇欲坠,差点没昏给她看了。金门门主僵硬着身体站在那儿,比起之前受到的羞辱还要刺激。仅仅是荆门两个字。在场的并无知道荆门的,还在那儿诧异。“荆门是哪里?”“你和藏剑阁当真没有关系吗?今日之事,确定不是你做的?”酥酥朗声道:“藏剑阁弟子欠了我钱,除此之外没有关系。我都不知道金门门主的女儿在屠城鬼蜮,如何安排这些?”这话说得不少人都信了。毕竟算起来恨金门的也就只有藏剑阁了,能花费时间精力去确定金门门主的女儿身份,也只有藏剑阁了。然而在席间。坐在第一排的叶镯葭在看见酥酥后,脸色骤变。她甚至坐不稳身体了,紧紧盯着酥酥。半年不见,酥酥修为提升了太多太多,她看都看不出来。酥酥,酥酥。当年被扒了脸皮,扔出赤极殿的羞辱,爹爹都不敢伸手救的绝望,全都是因为她!因为这个狐妖,害得她几乎死在那场夜雨中。幸好,幸好有人心善救了她。还教了她一个功法,让她能以叶镯葭的身份,叶家天才嫡女的身份活了十年。恩主的恩她要报。但是有些仇,她也要报。包括在王都之中,擂台之上的羞辱。她都要一一……还回去!那藏剑阁弟子拖着重剑给酥酥行了个礼,不想让酥酥成为了所有人注目之人,倒是没有几分歉意,只是目光落回了金门门主身上。“金门主,话不能说得太死。”“令嫒若是和你断绝了父女关系,为何门主的书房里,藏了近百封堂幽的来信呢?”“屠城鬼蜮又是如何得知,金门出现了一个半妖,此刻……正在奔赴金门来的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