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回归或者分岔的道路（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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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帝们受到的教育，即便谈不上‘极为完备’，至少也是相当完备。陈韶才能用比较简单的语言来配合示意图。
“陛下。航空母舰这个位置的确是船头，同时也是甲板末端。飞机可是从这里飞出去的。根据物理学抛物线原理，飞机加速阶段，当然要平直。最后这段非得翘起，才能抛射的更高更远……”
随着可擦拭水笔在白板上的示意图，陈韶又从航母尾部斜着画了一个长方条。这个长方条尾部和舰艇尾部甲板融合，但是延伸方向呈现一定角度。再把两块长方形之间的夹角用水笔连接。就构成了航母的甲板基本示意图。
“报告陛下。现在的航母上，水上侦察机从甲板上起飞，因为当下技术水平不足。水上侦察机只能在航母附近海面降落，之后靠航母上的吊车，把水上侦察机吊回到航母上。加油，维修之后继续起飞，实现继续侦查。但是，飞机也不可能永远是这个水平，就如陛下完成的京广铁路与朝鲜环半岛u型铁路改造成内燃机车头一样。以后的航母舰载侦察机会在航母上起飞，也会在航母上降落。”
一边说，陈韶一边用笔画出两种起降方式的不同。
李正昊看完了示意图，眼睛变得明亮起来。
这边娄廷玉心中很是沮丧。只是看到李正昊当下的表现，他已经明白陈韶这家伙对皇帝李正昊有着异乎寻常的说服力。李正昊就是倾向于相信陈韶的讲述。
“建造航母的实验舰，就已经需要两年。试验舰确定后，飞机也有了研究方向。陛下，在航母上的飞机降落，是可以采用阻拦索。那么重的飞机，在航母甲板降落后，要有下面的制动钩，勾住钢索。以实现降低速度，停在甲板上。这就需要飞机在设计的时候就把这些要求考虑在内。”
娄廷玉听到这里，正准备抓住准备好的这个点进行反驳。没想到陈韶接下来说出了令娄廷玉瞠目结舌的话。
“陛下，当然会有人说，这会造成研发时间拖长。可臣恰恰认为，正因为有了明确的要求，反倒让飞机研发部门有的放矢。有的放矢，那就只有做得到和做不到的两种情况。恰恰是那种试图把所有好东西都往里面加，才会导致长久的争论。大家都是专家，凭什么甲专家说得没问题，乙专家说的就有问题呢？大家谁也不服谁，于是时间都花在争论上了。”
李正昊情不自禁，啪的一拍桌案，“说得对！说得好！”
娄廷玉心中叹气。对陈韶更是忌惮了几分。一个军人竟然懂得抓住朝廷当下矛盾焦点，着实证明陈韶能够混到今天的地位。的确不是单凭运
气。
当今皇帝李正昊与先帝李长远的区别就在于，先帝李长远在世的时候，几乎是独断朝纲。皇帝的话就代表着方向。陈馨婷等勋贵身为皇帝近臣，极大影响了李长远陛下的决定。
而李正昊陛下时代，群正盈朝，各部都能拿出各部发挥自家长处的方案。争论太多，统一太少。导致各个部门都在权限内拼命扩张自己的话语权。
即便各部都发现李正昊陛下其实很不耐烦了，却还是得为了本部门的利益来行事。
现在陈韶明着不说，却推出了一个可操作性极强的方案。也不能全怪李正昊陛下会被打动。
此时，陈韶已经讲完了航母的现状，以及面对的问题。李正昊转向娄廷玉，“娄侍郎，工部对此有何看法？”
娄廷玉很想说，陈馨婷会骗人。大周当下唯一一位女侯爵有不小的可能无法完成这样复杂的技术需求。这也是工部中相当多人的看法，并非娄廷玉侍郎个人主张。
话到嘴边，娄廷玉还是说不出来。工业发展这种东西有记录，陈馨婷的记录也未免太辉煌了。也许陈馨婷做不到，然而陈馨婷在大周工业发展上留下的记录并不能提供证明。以至于娄廷玉都不敢公开质疑。
就在娄廷玉沉默之时，陈韶又开口了，“陛下。陈侯爵对大周的忠诚天日可见。臣愿意为陈侯爵作保，既然陈支持陈侯爵的方案。若是无法完成，臣甘愿承担连带责任。”
这下娄廷玉决定放弃了。事情到了是否信赖的地步，工部已经失去了质疑陈馨婷的所有理由。
如果陈馨婷失败了，她主张的航母计划依旧推行下去。钱都已经拨到位，想收回来也难。
如果陈馨婷如同以往那样成功了，工部此时的反对就变成了工部的弱点。到时候就算有人故意扩大矛盾，说工部居心叵测，工部也只能听着。
既然局面到了这个地步，娄廷玉索性退让，“陛下，既然如此，臣也全力支持陈侯爵。哪怕是陈侯爵没做成，也只是技术问题。臣从未敢怀疑过陈侯爵对朝廷的忠诚。”
李正昊听了之后思忖片刻，终于说道：“那就如此吧。此计划通过。”
说完，李正昊转向陈韶，“陈中将，美国舰队到底是什么意思？”
“臣也不断思索。觉得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并不是美国舰队向大周示威，而是美国舰队或许接到了什么别的命令。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第二种也不是美国舰队向大周示威，有可能美国舰队的舰艇真的出了什么故障，无法保持最佳状态进入香港。”
听到这
里，李正昊讶异的看着陈韶。对这样的解释不太能接受。
而娄廷玉则低下头。如果他还抬着头，大概会让李正昊陛下看到他嘲讽的笑容。这嘲讽不是针对美国舰队，而是对陈韶。
陈韶倒是无所谓，这两年中母亲好几次告诉陈韶。到了陈韶这个地位，说实话远比说瞎话好，也远比说些圆滑的场面话好。陈韶的身份特殊，权力基础更多在于皇帝的信赖程度。
当今圣上李正昊是个精明人，他或许不懂真正的忠诚是什么模样，却很清楚滑头是何种表现。
于是陈韶继续说出第三种可能，“第三种，美国舰队受日本催促，尽快赶到日本。形成一种日本与美国关系亲密的表象。看看威廉二世给美国总统发的那份电报，大西洋舰队上将向太平洋舰队上将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