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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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番外(二)
不过现在不是揣测陆彦京的时候,既然能跑,她也不带犹豫的!
苏珍珍没有回答陆彦京的话,朝着来时的路走了两步,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放她走,否则摄政王这条命可就别想要了!”
读书人出身的陆彦京,此时说起狠话来,也带着一股子叫人心底发寒的劲儿。
魏川听着,只恨不能给自己两耳光,他整日捕鹰,竟叫鹰啄了眼,“都让开,放她走!”
一群人闻言,面面相觑后,这才如潮水般分两边散去。
从城楼往下不过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在今日却显得异常的漫长。
陆彦京看苏珍珍已经走出进了安全范围,这才开始一边挟着魏川跟过去,一边警惕的打量这四周。
人群像是流沙似的,随着陆彦京的接近,开始往后退,魏川见状,心中愈发的沉了下去。
卸磨杀驴,若是真的让陆彦京这样离开,他还能活下来吗?
可若是不让他走,他又怎么才能脱身呢。
更甚的问题是,他即便现在从陆彦京这奸佞之人的手中逃出,又怎么逃出这重重包围呢!
一时之间,仿佛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心头上爬来爬去,魏川只觉的五内俱焚,却苦于找不到一点办法。
“陆彦京,本王警告你,你想拿本王换荣华富贵,本王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死也要拉伱垫背!”
魏川咬牙切齿的等着陆彦京,陆彦京却只是抿唇笑了笑,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破天荒的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死而已,多简单啊,能拉着摄政王一起死,那臣这条命,也算是值了!”
说着,陆彦京看了一眼天,无声地笑了起来,那笑容诡异,叫人不住恐惧。
“肃王殿下,江山已定,如今这天下已经是您说了算了,草民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若能助王爷稳固江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魏沅此时正几步上前,一把将苏珍珍护在身后,闻听此言,眉头微紧,抬头看向远处。
显然,陆彦京这次是带着赴死之心胁迫魏川的,他根本没想要活着离开,敢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显然是有个能让他以命相抵的理由在的。
“肃王殿下,臣只有一个心愿!”
陆彦京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因为方才的笑显得有些皱巴巴的表情,缓缓平复,他声音也平静下来,显得气氛也愈发凝重起来。
“王爷,只求王爷留臣一家老小一条命!”
苏珍珍此时站在魏沅的身后,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不禁皱了皱眉,听见陆彦京这话,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不由睁大眼睛。
陆彦京竟然愿意为了家人牺牲自己?这不像是他的做派啊。
只是还没有等她把疑惑压下去,远处血光一闪,与此同时,两道身影先后倒地。
陆彦京杀了魏川,也自戕了。
苏珍珍愣愣地站在原地,魏沅挥袖挡住她视线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不敢相信,陆彦京和魏川竟然就这样死了,甚至连一点反转也没有,顺利的不像话。
————
鸡鸣声起,天蒙蒙亮,窗外寒风涌入,屋子里的火炉子不知何时熄了,寒风顺着窗缝门缝往屋子灌。
“吱呀——”
苏珍珍趿鞋下床,踩着猩猩红的团花地垫,一把推开了西窗,大团的冷风铺面而来,呛得人呼吸不过来。
从一阵冷空气中回过神来,苏珍珍这才看清窗外的景象。
大雪铺天盖地,红墙碧瓦此时都覆盖在雪堆下,一夜之间,京城白了头。
好半晌,苏珍珍才回过神来。
如今已经入了腊月了,玉池也已经登基数月,她从牛王村回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葡萄不见了,而本该和孩子们在一起的玉奉长公主,也了无踪迹,她找了两个多月,什么也没有找到。
玉奉长公主仿佛带着孩子一起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娘亲?”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少女声音,燕宁出现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碗药。
看清苏珍珍此时只穿着中衣站在窗前,燕宁忙将手上的药碗放在了花梨木屏风前的茶几上,上前取了白狐皮的披风上前,给苏珍珍披上。
看着小小年纪的燕宁垫着脚尖给自己穿上披风,浑身的感觉这才慢慢回归,苏珍珍动了动有些冻僵的手指关节,将披风拢了拢。
燕宁已经上前将窗户关上了,又轻车熟路的扶着苏珍珍往榻上去,“娘亲先坐,先把药喝了吧。”
苏珍珍点点头,抬头看向燕宁:“就快过年了,今年过年,你打算在王府过,还是在宫里过呢?”
燕宁手上动作一顿,一时愣住。
那日魏川谋反,乱臣贼子逼迫皇帝自杀,皇帝提前留了遗诏,玉池成太子顺理成章,皇帝自尽,太子继位,如今为巩固朝中局势,魏沅在朝中辅佐,这些日子都早出晚归的。
苏珍珍从牛王村回来后,精神就一直很不好,魏沅又整日繁忙,每日天不亮就出去,天黑了才回来,那会儿苏珍珍已经睡下了,两个人虽都在一处,见面的时候反倒是少了。
秦王之前平反有功,玉池登基后,赏罚分明,给了赏赐,给了燕宁封号,原本是定的燕宁郡主,可苏珍珍想到书中那些事,不想燕宁重蹈覆辙,便做主让改了封号为嘉荣郡主。
“我想陪着娘亲。”
燕宁想到王府里的那个女人,到底还是有些怯。
苏珍珍叹息了一声,她当然也知道孩子的心思,只是秦王妃给秦王生下一子,休妻是不太可能的,她上次已经亲自警告过秦王妃了,秦王妃如今也不敢随便欺负有皇帝和肃王撑腰的嘉荣郡主了。
只是阴影到底还是阴影,燕宁还小,等羽翼丰满了,也就不会那么怕了。
苏珍珍点点头,“都依你。”
只是想到葡萄,苏珍珍心口还是隐隐作痛。
她已经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可就是没有一点消息,她甚至有过一种猜测,可却没有人能证实。
喝了药,休息了一会儿,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奉命出去查听消息的苏风华回来时,大殿之中已经重新暖和起来。
看见苏风华的表情,苏珍珍就知道,不用问了,还是没有消息的。
谁知这次苏风华却面色一变,“王妃,属下今日出去,有个小姑娘等在宫门口,自称是小小姐,还扬言说要见肃王妃,扯着属下,说她见过属下,可属下压根就不认得她。”
苏珍珍正在抚袖口顺滑柔然的狐狸毛,闻言手上一顿,眼底陡然迸射出一阵光芒来。
“当真?”
她一时激动,竟忘了燕宁还端着药,着急起身往外走,不小心撞了燕宁一下,汤药直接洒在了燕宁的手背上,女孩儿肌肤娇嫩,立刻就泛起红来。
苏珍珍一时间也顾不得太多,甚至没来的及安抚两句,急急地就出了门。
燕宁看着苏珍珍的背影,眼前渐渐模糊。
城门口,一个穿着四处打着补丁短袄的十五六岁少女,有些不安的拢着衣袖来回踱步。
苏珍珍看清她模样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诡异而心安,这种感觉矛盾至极,她甚至不需要确认,直觉就告诉她,这是葡萄!
可记忆中的葡萄,明明是个小软团子,面前却是一个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短短数月,要以什么理由,才能叫她相信面前这人是她那个才几岁的女儿呢?
“娘亲!”
燕宁站在原地,也将苏珍珍上下打量了两遍,这才敢确定的开口叫人。
苏珍珍心头震惊,可后来葡萄说的那些话,却叫她彻底信服了面前之人是她女儿的事实。
“祖母如今已经得以颐养天年,在那边一切都好,只是女儿想念娘亲……”
苏珍珍听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天上人间,她分不清到底何为虚幻,难道这就是人间一天,天上三年吗?
她找不到答案,只是看着洗漱一新,重新走出来,明显和她有七八分相似的脸蛋,苏珍珍还是觉得仿佛都是一场梦似的。
奇怪的是,魏沅对此竟然并未觉得太过惊奇,这让苏珍珍觉得心中踏实的同时,又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
只是他理解,却不代表所有人都是理解的,葡萄的遭遇太过离奇,在这个时代传出去,难免被人当做是鬼魅作祟,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魏沅决定芒果这阵子,就举家离开京都城。
苏珍珍对此并未有什么意见,这是他们之前就说好的,只不是过是因为葡萄的回来而提早了而已。
那天的纷争里,溅血三丈,让她也疲惫不堪了,如今她挂念的女儿回来了,她也想要好好的休息一阵子了,十三行那边的事情都暂时交给了魏沅看着。
这样的疲惫让苏珍珍也不禁有些担心。
从自己的世界来到这个世界,不论是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不曾觉得如此心力交瘁过,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体不匹配,已然到了临界点了。
可这样的想法每每浮现,她有觉得自己荒诞,这样思来想去,反倒是磋磨得精神越发不济了。
葡萄看着母亲的样子,心中也是焦急,燕宁这些日子总是白日里进宫,晚上回秦王府,或许是为了免去苏珍珍的担心,她在苏珍珍面前总是避免提起家里的事情。
葡萄一颗心都在母亲身上,也无暇顾及旁人,姐妹俩私下里相处,也少了很多的话。
燕宁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忽然回来,浑身上下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看上去比自己大了十岁的妹妹相处。
苏珍珍也把两人的情况看在眼里,却不知如何去化解当前的困境。
晚上魏沅回来,见她蹙眉,转身悄悄问了服侍的人,便也知晓了她是为何伤怀了。
“世间万物万事自有缘法,不必为了孩子们的事情伤怀挂心了。”
魏沅伸手上前,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覆盖在媳妇儿的肩头,带着一点力度的轻轻按了按。
苏珍珍点头,她也知道这些道理,只是身临其境之时,还是很难真的看的如此透彻。
“你说,葡萄真的是……”
“是,她是葡萄,是魏晚苏。”
魏沅目光坚定的打断了苏珍珍的话。
这些日子,她总是这样,事儿坚定,事儿动摇,每每动摇之时,就总是问他,女儿是不是真的是他们的女儿。
“过来一点。”
他躺在床上半坐起身,伸手勾着她往身边靠了靠,两个人亲密无间,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和心跳,时间仿佛静止……
男子的手大如蒲扇,手指却又细长结实,轻轻蓄着力,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仿佛哄孩子似的,口中低沉起伏的哼唱,像是古老的歌谣。
“睡吧,你这些日子,太累了。”
烛火摇曳,男子声音低沉到几乎快听不见,可这声音,却叫苏珍珍心中一定,眼皮也渐渐有了沉沉的睡意。
“不管明天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再丢下你,安心睡吧,我在。”
怀中的人儿呼吸绵长而均匀,魏沅的声音仿佛是深夜不经意的风,浅浅刮过,并不在意是否有人注意。
而此时此刻,灯火繁华的城市炸开一道烟花,新年的钟声敲响,守夜的万家灯火此时已然盖过了天上繁星。
一身大红色睡袍的女子赤脚踩在地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端着红酒杯,目光散漫得望着落地窗外的灯光。
女子年过四旬,却保养得宜,一双眸子灵动过人,若是此时苏珍珍见到,定然是忍不出了,眼前人会是那个蛊术过人的玉奉长公主。
“在想什么?”
一位身形健硕的英俊男子上前,笑着勾了她的腰在怀里。
玉奉长公主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嘴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晃了晃酒杯,看着殷红的酒液绕着玻璃转着,目光里难免透出淡淡的伤怀,口中却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昔日故交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