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我是觉得自己不配吗?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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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戚鸿摩拳擦掌等着, 镇上一些闲汉都算好日子在放榜日汇聚于离戚家不远的茶馆中，叫一壶茶，边品边聊。
起初没说到关键问题上, 还闲侃呢。比如其中一个端起面前的盖碗茶感慨说：“这个茶, 我喝了半辈子，一直觉得挺好, 直到最近有次去戚掌柜家，我找他说点事撞见他在品茗，那个是真香，泡出来满屋子香啊, 我馋得流口水厚着脸皮跟他讨了一碗……”
人说着揭开面前的茶碗盖品了一口, 吊足胃口才继续说道：“戚掌柜你们想，他多慷慨？按说甭管谁到他家去，讨碗茶不是轻轻松松？人会缺这口？就这回我都看出他心痛了，给我泡那碗时茶叶一点儿没多放, 泡好了还舍不得递过来。”
茶馆里的老熟人们纷纷露出怀疑之色。
“你说四方酒楼的掌柜戚远？他可是以热情好客闻名的。”
“是啊, 要不怎么大家都爱去四方酒楼办席？他这人做人做事怪周到的, 能心疼一碗茶还叫你看出来了？得是什么神仙茶水？”
问得好！
提起这事来说的神秘兮兮道：“记得之前来镇那些富贵人家少爷不？那是哪家的？”
“不是说府城周家？”
“那周家最大是什么生意？”
“茶生意啊，你的意思是戚掌柜请你喝的是之前那些带来走礼的茶？”
“对！极品的禹州茶, 就算有钱你没门路也买不着，戚远说人家给他侄女戚敏送了两罐，让戚敏分别孝敬给戚秀才和他, 他也不是天天喝，隔几天泡一碗就撞上我过去了……”
重点是这个吗？
有几个关心讨茶的经过？
“都说最顶级的禹州茶比黄金还贵，你喝出啥感觉来？值当不？”
“值不值我不知道, 你想我这种人纵使有点钱也不会去买这个，只能说茶是真香, 和现在咱们喝这个大不一样。喝一次那个，回去再喝我自家的茶水就跟漱口水没二样，睡了一觉第二天才好点。”
听到这番形容，大家纷纷表示太夸张了，遂决定之后找个机会组团去戚掌柜家证实一下，大家一起过去，只要脸皮厚，以戚掌柜与人为善的作风应该会愿意泡一壶来——
来茶馆的那肯定是好茶之人。
虽然也觉得上门讨茶喝有一点点无耻，但是考虑到这是大家距离顶级名茶最近的一次，错过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尝上一口，那无耻就无耻了，大不了喝完多去四方酒楼吃两次给戚掌柜捧捧场，再替他宣传一下，让大家都知道戚掌柜面
子大。
这些人越扯越远，眼看就要扑在茶叶上面回不来，这时远处传来敲锣的声音。
放榜了！
早早蹲过来看热闹的立刻把茶叶的事情抛到脑后，将话题带回灵签问卜上面，他们比戚家人还要紧张，戚家那边本着对戚敏的信任还没怎么担忧此事，反倒是这些外人，一直在讨论到底哪个会来砸场子，会有吧？应该会有吧？
“抽签啊，还是他们本人胡乱抽的，总不可能全都中吧？”
“我感觉这个抽签和看面相就不是一回事儿，面相毕竟是戚敏亲自看的，抽签有个心诚不诚的问题。就怕有些人自己心不诚，当时不知道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没得到菩萨回应，还反过来怪这个签不准。”
“哈哈哈哈我说陈老三杨老二你们两个才怪得很，没本事的居然在替有本事的操心。戚家那个戚敏，就算真碰上事能解决不掉？与其替她担心不如来猜猜会打过去的都有谁。”
从看榜那边到戚家，除非特意拐小路，正常来说肯定会经过这茶馆，茶客们都调整坐姿面朝外面，有些急性子的直接把条凳拖去门口，坐到了最外面。
她们等啊等，等着给找碴的计数，看看都有谁能完成打脸盛举，让神准了大半年从没失过手的戚敏尴尬一回。
结果等到添茶了还没见着有书生模样的往这边来，有人再也等不住了把茶碗撂下，准备起身：“我去看看。”
还没站起来，蹲门边的一个睁大了眼：“来了来了。”
坐里面的甚至没给他补充解释的机会，都纷纷起身走到门边，朝来路看去。
……
……
“这就是你所谓的来了？”
“我们不是在等砸招牌的人？你看他是？”
来的这个一脸喜色，手上提着个不知装着什么的包袱脚步轻快的朝戚家所在的方向去，他的确是读书人，是前阵去应考的，似乎也摇过签，但只要看到这模样不用细究就知道人不可能是去砸招牌，甚至更像是去分享喜事的。
正好这时旁边经过的有人问他，书生告诉对方自己取中了，给戚家报讯去，还带了瓜子花生糖块去发给他们。
没等茶馆这边的好事者感到失望，那边又问他还有谁取中？
书生答道：“之前不就道破了吗？像灵签指示的那样，我所知道那天抽到中的都中了。”
！
不得了，这可是个大消息！
茶馆这边的都耐不住了，不甘心只是旁听，插嘴问道：“全对啊？没一个错
的？没一个？”
正在那边交谈的同时看过来，这个书生想了下，说他觉得没有，去看榜的时候也没听说，假如有不对的刚才应该就宣扬开了吧？分析完毕人还感慨了一番：“那日回去我和同窗几位聊过，大家都觉得签诗说的十分在理，我们当时就感觉很灵，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书生说在意料中，人在茶馆的闲汉不觉得啊！
大家都感觉不可能全对总该有些出入，想着今天会有热闹看的，结果呢？早不早蹲在这边就为了看读书人是怎样变着法去戚家反馈结果？
想的明明是蹲在这里可以不错过每一个去找碴的，将砸招牌的名单统计个明明白白。
现实是，他们没错过任何一个去炸爆竹送对联的，期待中打上门的热闹没看着，低头认错的不少，还有第一时间领着小娃娃往戚家冲的。
他们都想见戚敏，或者想亲手把对联什么的递给她，虽然过了眼前这关对将来还是不确定想请她看看后面，再不然就是想拜托她请出灵签再给大家用用。
戚敏熟练的掌握了一手吊胃口的技术，甚至很多时候不能每一个都满足他们，作为高人就得有脾气还得出其不意，在大家没想到的时候出现，把名声炒起来之后就得选择性的矜持的营业。
像今天这种场合，人人都想见她，想跟她搭话，戚敏寻摸了下觉得很麻烦啊，出去的意义也不太大还可能被绊住在门口一站半天。
“面相上说我今天最好老实在家里待着，哥，外面来人你出去吧，你去接待一下。”
戚鸿抹了把脸：“我的妹……”
“？”
“你不想出去就直说，没必要编出这么假的假话。”
“……你去不去？”
“去去去，这就去了，别恼羞成怒。”
戚敏觉得站在门口听人排队来吹彩虹屁很无聊，便这事推给老哥。他们虽然是非常合拍的兄妹，两人在某些方面还是不同，比如戚鸿就不觉得无聊，听得可高兴，嘴上说没有没有、能考上是你自己的功劳、需不着这么客气，内里却是万分得意心说会说话就多说点，对于书生送来的花生瓜子糖酥烧饼卤鸭这些也不推辞，毕竟人家都说是来分享喜悦的，推来推去多没意思？
来的里面还有准备开酒席的，顺带也请了他，当然有不少问起戚敏，戚鸿都说妹妹今天不方便，不方便出来。
总之戚家这边热闹了一整天，与此同时灵签占卜百发百中的辉煌事迹也宣扬出去，距离远的暂时还不知道，本镇的全都听说了。
之前因为戚敏，在镇上摆摊算命的有些改行有些则是换了地方挣钱。
现在又因为她，另外一个和戚秀才同样是办蒙学班的郑重考虑起转型的问题，感觉这次之后，他这边恐怕招不到学生了。
巧了不是，戚秀才同样在为这事犯愁，想跟他打基础的人就像雨后春笋似的一茬茬冒出来，一部分是本来就要拜师学习的，还有一些纯粹是听说最近报名能白抽一次签才过来，想着要是抽出来看着好就读，哪怕看着不好认几个字也不赖，能认字了就辍学嘛。戚秀才收的束脩不多，跟戚敏给人看相收的钱少太多了，这么一想，很赚！
为了白嫖一支签，本镇的或者在本镇有亲戚方便落脚的都来表达了想拜入戚秀才蒙学班的意愿。
起初戚秀才十分高兴，随着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愁上了。
问戚鸿肯不肯帮忙分担他头摇得像拨浪鼓脚下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最近帮您还少？您居然贪心的想让我把课也上了？！”
秀才爹叹口气说：“确实，你连秀才都没考上，让你教人读书有误人子弟之嫌，但我想了想，你以前待的书院在我们这边是很好的，你在书院表现也不错，加上从小听我读书讲课应该很知道该怎么做……虽然没有秀才功名，教孩子们认字总是够了。”
这就是爹，亲爹！
他每说一句，戚鸿就感觉扎一下心。
“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觉得自己不配吗？我就是不想干。”
秀才爹皱眉：“你就天天没事做懒在家里？我们全家你看看，哪个没事做？就唯独你。”
那边亲妹亲娘亲奶奶也不帮忙还一脸认同觉得有道理，戚鸿受得了这委屈？“反正不行，我有事，我后面就没空了。”
看老爹还不相信，戚鸿把他本来在寻思但没决定要不要做的那事搬了出来，大概是说现在不管谁只要有事都来家里敲门，次数多了也挺烦的，他想到可以和茶馆老板合伙。
“我们这边广而告之，让需要妹妹指点的都去茶馆做登记，说明大致情况，备注轻重缓急，记录好之后，每天给妹妹送一次，妹妹把愿意指点的圈出来留下时间，我再把你批过这个交回给茶馆，这样对方按照你留的时间过来，就不会突然来个拍门的，咱们家能得个清静。并且很多妹不想看的也不需要当面回绝，在茶馆那边就拦下来你能少费许多口舌。”
戚敏陷入沉思。
戚鸿问：“不喜欢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很愿意呢。”
“这很好我愿意啊，我是在想
其他事情。”
“想什么？”
“……”在想你可以啊，这就让自己混成经纪人了。不过戚鸿又不是穿的，这话说了他听不懂，戚敏就道，“我在想这样茶馆的生意能好多少，闲着没事的会更愿意去那边吧，过去有热闹看。不止茶馆，包括客栈也是，大老远来的不能直接来拍门，要预约，等我回复，他们就得找地方落脚，吃住都要花钱。”
戚敏倒不是替人心疼钱，毕竟不是本地人还能大老远过来算命的，这本身就不是穷人干得出的事，这些能在镇上吃饭住宿挺好的，直接盘活整条街的店铺。
要想发财的人，抓住这个机会就很重要，戚敏在寻思这个，觉得她哥甚至隔壁的堂哥都该好好琢磨一下，不要只是做经纪人做的高兴，自己也该捣鼓出点东西。
兄妹两个一聊起来就很投入，眼看越来越起劲，都要没完没了，戚秀才打断了他们。
“茶馆给人登记的事让阿文阿武他们随便哪个去做不都可以？你来书院，教人识字不比在茶馆混日子强？”
“不啊，我在茶馆那叫混日子吗？那叫广开人脉结识朋友，将来不管做什么都有帮助的。”戚鸿说他回头就去找茶馆和客栈老板谈，两边都谈，既然能给拉生意，老板得抽成，不给的话他就准备盘个店来自己干了。
眼看儿子两句话后又把话题绕回挣钱上面，俨然就是无论如何都不教书的样子，戚秀才头疼了。
“我一个人哪带得了那么多孩子？这可真是……”
戚敏看看他，托腮说道：“老爹你没想过把同行收编过来？这次你拉到那么多学生，同行要饿死，都快干不下去了，与其逼得人改行不如将他请来，开两个班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有我的灵签帮衬将来肯定会收到好学生，过些年这些都考出功名走出康平镇的话，这学堂还能名声大振，直接打出金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