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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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显示, 在东京米花町无所事事游玩了一圈后，约瑟·艾利克斯和他雇来陪玩的花瓶牛郎前往了长野，随后就在长野县内失去了踪迹。
“动物园”组织的“那位先生”看着这份等于废话的情报, 再度陷入了沉思。
从手下开始调查约瑟·艾利克斯开始，他就在“怀疑——仔细一看好像有点道理——不行还是非常可疑”间反复横跳。
身为《名侦探柯南》姐妹篇中, 跟黑衣组织设定高重合度, 连颇具逼格的称呼都撞上了号的最大反派组织首领, 这位boss也具备包括且不限于多疑、谨慎、耐心、胆小怕死等等保证戏份充分的优点。
在约瑟·艾利克斯时隔多年突然冒出来之前, 这位先生的视线从未特意停留在某个目标上。
毕竟长生不老的奇迹之石“潘多拉”只在传说中出现, 谁也不知道“潘多拉”的真容, 只能漫天撒网，靠最直接的辨认方式一颗颗试过去。
当时还在沙国国王手中的珍稀蓝钻“希望之星”，就是广撒网撒到的其中之一, 由随意分派的成员负责, 还没到需要高高在上的boss亲自重视的地步。
事实上, “动物园”成员的内部联系并不紧密, 甚至可以说散沙一片, 与黑衣组织那盘织交错, 一旦入网便再难挣脱的复杂形式相差甚远。
这个组织建立在金钱和一切能用金钱得到的物质之上, 从外层成员到层层上升至最高的核心干部, 除了极少数追求刺激的疯子, 其他人均是嗅到铜锈芬芳而来的贪婪野狼，只要“那位先生”一直足够慷慨，他们便会毫不犹豫为他卖命。
没有任务时散成一地沙，任务抵达时群狼再兴奋地张开獠牙, 与其说这是一个组织, 更像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雇佣交易现场。
幕后的那一位对自己的大部分手下没有实质的信任, 但对他们的能力还是颇具信心的，尤其是离他最近的干部们，均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神奇力量，当初为了收拢他们，花费了他不少的精力与财富，后来的结果证明他们值得。
——若非撞上了一群能靠数量把神奇力量碾压沉船的可怖乌鸦，这位先生坚信自己能更快找到潘多拉，长生不老后轻松掌控世界。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这位先生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来了乌鸦的仇视，一边小心寻找潘多拉，一边对寻找路上的意外发现疑神疑鬼，并且不禁思索自己这些年砸出去的真金白银，是不是养了一群废物。
一开始他就怀疑约瑟·艾利克斯是陷阱。
几年前带着疑似潘多拉的宝石出现，在外层成员的眼皮子底下溜了一圈，杀了一拨人后果断消失，很难不怀疑这是来钓鱼的，钓的就是知道潘多拉存在的暗处之人。
几年后这家伙又出现了，还是左拥右抱游山玩水，招摇得过于可疑，数日后的消失也像之前那般无影无形，用重金养出来的情报人员竟然给不出任何行踪线索汇报。
如此神出鬼没不留痕迹，能做到的人或势力寥寥。
这位先生更怀疑里面有诈，怕是之前盯上他的黑衣组织神秘人物玩得不耐烦了，想要把他钓出来一窝端掉。
他顿时连换好几个藏身之处，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裹得更严实，一副慎重至上随时要断尾跑路的做派……
不行，他还是馋潘多拉。
这位先生深信自己的所在不会暴露，黑衣组织就算把他的组织端了，他也随时可以重起炉灶，招揽源源不断的亡命徒，不差钱就是这么任性。
先试探性地派出部分情报人员前往长野，他因为十分在意艾利克斯及其随行人员，又找来了详细的汇报细看。
“花瓶”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偷拍的照片上，略有姿色的女人亲密地抱住阴郁发胖中年男人的胳膊，看向后者的眼神宛如在看梦中情人，完美符合情报人员对她的概括总结。
至于那个“牛郎”……
看到照片的第一眼，这位先生觉得自己可能被乌鸦搞出心理阴影了，眼皮莫名狂跳，还有种心脏负荷过重快跳不动的诡异错觉。
应该就是阴影影响，不然他怎么会看到一个银头发，就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绝对不可能打着的一个大人物身上？
黑衣组织的g，在暗的世界几乎无人不晓，有传闻说他就是黑衣组织的实际掌权者，乌鸦之主早已被这个鬣狗般的可怕男人架空抹除。
然而g的大名虽然远扬，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却极少，除开他自己的手下，外面知道他身份还见过他的倒霉蛋基本都死了，只有不确定可靠与否的小道消息流传，那位危险的大人物，有着一头标志性的银色长发。
很巧，照片上紧跟艾利克斯指哪儿去哪儿的热情“牛郎”也是银色长发。
——不至于。不应当。即使这仨人真跟黑衣组织有关系，也不可能是那一位亲临，做梦梦到的傻逼剧情都没这么扯。
马戏团团长、啊不，动物园园长十分唾弃自己被吓失灵的直觉，再看一眼照片，忽又找回了更多的信心。
真相必然是他想复杂了，就凭艾利克斯的尊容，只能靠钱才能
砸出那两个花里胡哨随行人员的满眼深情，这样的话，情报人员的推测还算合理。
耐心等待三日后，园长拿到了新情报。
约瑟·艾利克斯一行人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似乎是在一家颇为隐蔽的酒吧，没过多久，艾利克斯本人并没有再现身，但和他同行的花瓶和牛郎先后从酒吧离开了。
明显是冲钱而来的两个小角色本不值得关注，艾利克斯的下落才是重点，然而园长却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这两个人离开时，落入附近监控摄像中的身影中，各自多了一样显眼的物品。
花瓶戴在脖颈间的项链，牛郎扣在身前的胸针，主体部分似乎来自于同一块蓝宝石，应该是艾利克斯大方送给他们的“礼物”。
宝石收藏家的园长眼光何其毒辣，一眼看出这颗宝石价值不菲，实物必然比照片所见更为惊艳。
园长不够大胆的想象力受限，自是想不到自己已然见到了梦寐以求的潘多拉……的一部分。
这也不奇怪，正常人着实做不出把天价宝石拆解成一块块做饰品送人的事，何况这颗宝石还是传说的永生之石。
“约瑟·艾利克斯没有线索就暂时搁置，先找到这两个人。”
虽然不可能是潘多拉，团长仍对项链和胸针很感兴趣，找两个为钱卖笑的小人物，比找一个疑与黑衣组织有关的博士轻松多了，找到了还能顺藤摸瓜，非常完美。
派往长野的人员可以再多一点点，在不惊动黑衣组织和岛国警方的前提下，尽快搜索目标人物和潘多拉的下落。
……
以上，便是某组织情报人员懵懂无知踏入乌鸦巢穴的前情提要。
——因为他实在很倒霉，就给他取名为“很倒霉”吧。
被全酒吧的活人注目礼的瞬间，很倒霉就在思索要不要掉头就跑。
这个酒吧不对劲。
分散在酒吧各处的客人要么是肌肉足以撑破衣服的彪形大汉，要么是气质或阴沉或疯癫的怪人，就连外表最正常的调酒师腰间也鼓鼓囊囊，看形状竟是塞了一把枪。
转动眼珠看过来时，每人脸上的表情各有各的怪异，一分疑惑两分玩味还有七分蠢蠢欲动，仅凭恶意十足的视线便能将愚蠢的羊羔切片上锅。
很倒霉冷汗唰唰往下流，唾沫半天没能咽下去。
这个氛围告诉他，这些壮士是一伙的。
黑衣人们的气场竟远胜自家组织的杀手大人们，像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情报员一杀能杀一窝。
从头黑到脚的统一打扮，周身仿佛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包括人人不缺的浓厚黑眼圈……全都暗示着他们过分恐怖的企业文化。
——淦，软糯无害小动物遭了黑衣组织了。
“饶、饶命！我只是拿钱办事的小人物，请请请问贵组织还收人吗？我投诚，知道什么全交代！”
很倒霉没有犹豫一秒，立即做出挣扎。
“……”
“切，什么玩意儿，无聊！”
角落里的大汉对他过于识趣的反应很是不满。
喝酒的兴致被打断了，撞上来找死的乐子还不够乐，大汉骂骂咧咧拔枪，打算当场把扫兴的东西毙了。
“别急，让我先玩玩呢。”另一边，全场黑眼圈最厚的干瘦男人站起来，带着满身酒气晃悠悠走向门口，“知道我们是组织——哎哟，小朋友，很聪明啊，同行？哪道上的？”
很倒霉深知对方表现得越亲切越危险，老实交代不一定能活命，但不老实一定会死得很惨，因此分外配合，将自己知道的部分全交代了出来。
“动……动物园？嗝，你们听说过么？”干瘦男人打了个酒嗝，懒洋洋地问向四周。
“哈哈哈，市中心臭烘烘乱糟糟的那个？”
“好像在哪里听过，忘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唔，嗯，没意思，不重要！”
干瘦男人同样觉得不重要，趁着酒劲问完便索然无味了。
他对这个机灵的小情报员本人倒是挺感兴趣，最近波本不知道到哪儿浪去了，情报组还是缺人啊，能挖到人手过来帮忙干活也不错……可惜这小机灵太倒霉了，知道了酒吧是组织的秘密据点，必须灭口。
“唉，人手飞了飞了，再见了小朋友，下辈子——嗯？”干瘦男人忽然挑眉，“你手里捏的什么？”
很倒霉脸色惨白无光，只凭本能回答：“目标的照片……”
“哦哼？”
干瘦男人兴致回来了些许，拿过照片，随便瞅了一眼。
最表面的一张没什么，他扫了扫就没兴趣地挪到了后面，而在看到第二张照片的那一刻。
“……”
“…………”
干瘦男人迷之沉默了半晌。
他的眼睛突然剧痛难忍，好似受到千万瓦数的强光直照，没瞎，但快凉了。
“白兰地，你还愣着干啥？赶紧解决了回来喝酒。”
“嗯……稍微有点问题。”
代号白兰地的男人稍作沉吟……不行，问
题似乎有点大，是他根本兜不住的那种大。
他表面冷静实则内心疯狂地震，为了防止是自己想多了，又对其他人道：“你们也来看看？”
“？”
有几人凑过来，瞥了一眼照片，下一刻哄堂大笑。
白兰地的声线莫名带起颤抖：“？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这还不搞笑？老子平时最讨厌穿粉色的娘娘腔！”
“？？？你特么是不是想死？”
“白兰地你有病？？”
“去你妈的！我——你——你们特么再瞪大眼睛仔细看看呢？照片上这个男人？你们不觉得眼熟？？？”
“哪里熟？算了算了，白兰地已经喝傻了，别管他了走了。”
“我说不会吧，你以为是个银色头发的就是g大人吗？就照片上这个？啧……白兰地，你嫌命长就当我没说。”
彻底酒醒的白兰地：“…………”
嫌命长的到底是谁？？是谁？？？
黑衣组织资深干部白兰地不能理解！
他不管用什么姿势擦眼睛眨眼睛，印照片上这位英姿勃发的银发男人，不都是g大人本人？？？
银发绿眼外观特征都对得上，瞪大眼珠子再看，长相不能说似曾相识，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其他人是瞎了吗？？？上看下看正看反看怎么看都是啊？？！
——等等。刚才那个小兔崽子说的什么……牛……？！
白兰地强行让自己冷静。
目前真相似乎只掌握在他一人手中，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不幸的是他会因恐怖的发现深感命不久矣，幸运的是发现真相的人越少，被g大人知道的可能性越小，他们集体升天的概率也越小，若他此刻反应迅速措施得当，自己应该也还有救。
没错，他，白兰地，一个可以熬死自己带过并推荐过的所有潜力新人，作为g的直系下属还能活蹦乱跳至今的传奇男人，这次也一定能坚持到最后。
“呵呵，你们喝，我带这个小朋友出去吹吹风。”
白兰地勾住很倒霉的脖子，在身后一群塑料同事看傻逼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酒吧。
用最快速度审问完倒霉小情报员，得到一堆可怕情报的干部面色难看至极，只觉不只是小情报员，他自己也离死更近了一步。
不。
这是整个黑衣组织（高层以下）成员的危机。
一旦让那些傻不愣登的马戏团小丑拽着照片，在自家组织的总
部附近到处乱窜，一不小心散布出一些事关组织二把手的诡异谣言……
听到了这个谣言的人都得死。
死因是知晓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私下不可为人知的一面。
白兰地还很留念人间，所以他必须在事情闹大之前阻止这群傻逼。
他毫不犹豫打开通讯：“很抱歉这个时间打扰您，有紧急事态要向您汇报……是，verouth大人。”
g的直系下属紧急汇报的对象，为什么不是g，而是游离在组织事务之外的verouth？
原因很简单。
因为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点钟了。
直系下属们经过多日的总结观察，迅速摸出了令人震撼的新规律：每晚十点到次日七点之间，g大人不会接收或回复任何信息。
刚好白兰地出于自身的一点点小心思，很担心知道得太多的自己会被上司连着马戏团一起烧了，他第二日会如实向g大人汇报，但现在先找verouth大人救救急。
verouth大人与g大人关系似乎说不上友好，但却是此刻白兰地能找到的唯一高层干部，verouth大人曾经还因他“新人杀手”的绰号好心地安慰过他，算是有过一点交集，找上去不至于太贸然。
至于直接给boss发邮件……还是免了，他没这个胆子。
听完了他的汇报。
对面似乎短暂地按下了闭音键，其后很快便恢复了正常通话。
“发生了这样的事呀……真是一群没事找事的小丑。白兰地，就交给你来处理后续吧，这点自己送上门的小虫子，你应该能解决好？”
女人柔美的嗓音带着并不焦急的慵懒。
白兰地立刻给出准确的回应：“是，verouth大人。”
“我还要夸奖你，你的直觉很准确。”
那边女人的语气不变，却让白兰地的背脊曲线不仅绷紧，仿若正被冻库内的冷气侵袭。
“这件事，的确是事关组织的大事呢，很高兴你能及时做出正确的判断，g知道以后也会夸奖你的——不要害怕，你可是这次的大功臣，那个男人再生气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啊，不敢跟g汇报的话，我可以帮你代为转告哦？”
“怎么敢麻烦verouth大人！感谢您的帮助，我这就开始准备安排行动。”
“去准备吧~不过，你的眼神也是挺不错的，怎么当初没去试试当狙击手呢？”
“……您实在谬赞了，我的水平，离狙击手还差得
远。”
等神秘主义的女人挂断电话，白兰地抬手挥掉额间的冷汗，认命跑去加班之前，先蹲在审讯室外抽了根烟，满脸忧愁。
在他可爱又可恨的眼睛认出照片上的男人是顶头上司，顶头上司和一个神秘女人同行，做另一个神秘男人护卫的那一瞬……
就注定他不能当做没看见，必须做这道地狱级别送命题。
来，猜猜，顶头上司穿得年轻十岁在外面陪人闲逛，陪的这个人会是什么人？刚巧还有一个女人在，再猜猜这个女人又会是谁？
这是他这个等级的小干部能撑得起的秘密？
就算不知道“约瑟·艾利克斯”长什么样子也不行，太危险了，白兰地慌得一比。
小动物们捏着不该拿捏的炸药包到处乱窜，自己找死不是问题，想拖着只想浑水摸鱼混日子的他一起死，问题就大了。
目前倒霉蛋只有可怜白兰地，日子一拖长，情况一发酵，指不定有多少人要被串一串灌水泥。
“fck！”
白兰地对远方的动物园园长致以亲切问号，丢掉烟一脚踩上，杀气腾腾，认命地干活儿去了。
今夜注定不平凡。
险受迫害的g做了噩梦，贝尔摩德挂掉电话差点笑到床底下，打定主意明天一大早就告诉g这个好消息，隔壁直接导致白兰地疯狂加班的boss还在睡觉。
白兰地调动人手发了狠，为上司的名誉而战，一夜之间抓光了“动物园”组织潜入长野的所有情报员。
第二日起，园长相继收到长野情报组的汇报，皆称发现了重要的新线索，在加班翻倍的奖金鼓励下，他们已迅速锁定目标所在的大致范围，可以请藏身于长野的干部行动了。
除却情报组，得到园长直接授命的组织干部，也在不久前来到了长野，只是在行动指令下达前，拥有神秘力量的干部并不会贸然现身。
——不，如今身在长野的干部，偏偏是他手下能力颇为好用，但性格最不安分的一个家伙。
算算时间，再不下达指令，那家伙可能就要按捺不住自己，在外肆无忌惮地闹出动静了。
【准备行动，snake。记住收敛一点，没有人想再收拾你的烂摊子。】
这道命令还是发晚了。
蛇已窸窣出洞，迫不及待筹备起今夜的游戏。
……
“千穆，起来喝点水吧。”
“千穆，我试着煮了一点茶，不知道这种茶叶你喜不喜欢……总之你先试试。”
“一口都不喝？这是我能买得起的最贵的茶叶了！唉算了，我找零再借点。”
“千穆，早餐不能不吃！”
“千穆，午餐来啦。”
“千穆，千穆！好啊你厉害，只剩本能反应了都能装作没听到我说话？盯着我没用，你的眼神我早就免疫了，晚饭必须吃！”
“源、千、穆！给我把眼睛睁开！”
千穆千穆千穆千穆千穆——
来自某个男人的或温柔或强硬的念叨，始终在耳边如念经般循环播放。
红发男人的确还没有清醒。
但只剩本能的他也的确被烦得不行。
终于。
在一个忍无可忍的夜晚。
一只极度危险的凶兽掰断铁栏，带着低气压发作的嗜血杀气，破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