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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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着boss亲自胡编乱造没人能揭穿, 千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告诉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的是,自己虽然“侥幸”先他们一步拿到了代号, 但在黑衣组织中的资历尚浅,刚进秘密研究所的门,就被丢出来做一个危险度极高的任务。
诸伏景光暴露了是真的,“博士”的人设是照搬的,真正的艾利克斯博士要求他如实地扮演自己,所以折腾三个打手的行为跟他无关,他并没有借机指使安室透四处跑腿,又故意让诸伏景光多做几顿饭, 顺便享受嘴臭小伙伴的快乐。
嗯,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也不能叫胡编,他说的全是实话。
贝尔摩德一年前就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是何许人也, 而黑衣组织boss对着镜子, 亲自给“克托尔”下的命令,又跟他源千穆有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
除了最后一句话, 安室透两人将信将疑——不, 是完全没信外,其他的内容他们都信了。
原因无他, 除开源自兄弟情谊的信任外, 千穆并没有骗他们的必要。
他们三人毕业后,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加入组织,只是千穆受公安部的指示,以研究人员的身份得到组织的青睐, 晋升途径与他们不同, 进度才快了一步, 但本质是相同的,新人在哪里都没有话语权。
不过,千穆幸运混入的毕竟是研究所,触及到的机密和人物等级,都超过了还是外围成员的安室透两人,他领先他们知晓一些重要的消息,也是合理的。
“怀疑景的那个高层,有更详细的情报吗?她现在查到了哪一步?你与她接触,会不会有危险?”
回到房间换好衣服,三人坐在一起,安室透听千穆说完了大概,立刻提出最紧要的问题。
千穆道:“我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这个高层代号贝尔摩德,在组织内部是相当神秘的人物,这次任务需要的易容由她负责,我才有机会见她一面。”
“我之所以会知道她怀疑上了景……她提起为这次任务选择的护卫人员时,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说了一句,景的模样有些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还少了一身警服,是不是应该加上再看看呢。”
当千穆模仿着神秘高层贝尔摩德的语气,似笑非笑地说着时,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同时感到寒意袭身,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惊觉被毒蛇盯上时的本能惊悚。
“都怪我,应该是之前没有换掉制服就在外行动,被什么人看到了。”诸伏景光捏紧拳,脸上尽是深沉与愧疚之色,“我自
己暴露无所谓,如果连累你们也被发现——”
“你暴露怎么就无所谓了,不要说这种话,那时候谁知道会有隐藏身份卧底的一天,我也没少穿着制服乱跑。”
安室透任背心薄薄一层冷汗被衣料吸收,短暂的后怕消退后,很快冷静道:“这个叫做贝尔摩德的人还在怀疑阶段,没有来得及往下细查,如果已经顺着景的线索查到了什么,她故意将我们三人聚在一起,会发生的事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想查到线索没那么容易,警视厅伪造身份的水平还是可以信任的。”千穆说,“据我对贝尔摩德短暂的观察判断,她并没有细查的打算,将这个细节暗示给我,是想让我在任务期间找机会,直接把景除掉。”
“嫌麻烦干脆跳过调查,只要有些许疑点,宁肯错杀也不放过吗……这就是黑衣组织的作风。”
安室透眸中暗沉,对黑衣组织的忌惮与厌恶更甚。但他现在心里更多是庆幸,还好……还好被派来伪装博士的人是千穆,若是换一个人,射向景的就不会是假死的弹药了。
他没有对千穆说谢谢,诸伏景光也没有。
他们在警校就已并肩前进,再有这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并肩作战,彼此的情谊早就超过了需要“谢谢”的程度,所以,将此时汹涌荡起的情感铭记在心便已足够。
诸伏景光倒是有别的话想说。
他如今思绪清晰多了,自然而然回想起自己推开屏风,看见那时就已摘掉□□的千穆的情景。
千穆微笑着朝他扣下扳机,眼神中却又太多令诸伏景光震惊,却来不及询问的东西。
他实在很在意,以至于沉入噩梦中都在反复解读,试图剖析出平静红海下的跌宕不平。
没剖析出藏在最里面的核心,但仅仅是散落的边角,诸伏景光就莫名心绪难平,打定主意醒来后,一定要抓住人好好问清楚——
谁曾想那个人就是抓不到,不给他任何探寻或是追问的机会。
“我临时设计的假死计划还不错吧?没有预先跟你们通气,当然是为了最终表演的真实性,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如今,有诸星大亲眼见证‘绿川航’的死亡,高层那边应该可以顺利蒙混过去了。”
千穆的确没给诸伏景光插话的机会,始终卡着点,将话题往他们不得不关注的“正事”上引。
“景,我已经跟上级汇报情况了,组织里有不少人见过你,你回到公安部,也不能以警察的身份公开露面,所以,做我的联络员是最好的选择,等我日后逐渐接近研究所的真正机
密,传递情报的难度也会翻倍,我能完全信任、又有足够能力的人只有你。”
安室透担心诸伏景光会有心理落差,也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一个组织要这么多同期卧底做什么,再这样下去,在这儿遇到松田他们我都不惊讶了。好了景,情报组有我,研究所有千穆,你就安安心心给我们当重要的后盾吧。”
“千穆……”
诸伏景光觉察到千穆对某些事避而不谈的态度,他沉默了几秒,只能暂时舍下了私人感情:“我明白了,我这边也会上报给上级。不过,我假死的后续你们怎么处理,还有啊,我刚刚就想说了——我们还在组织的视野中吧,这么大大咧咧地聚众聊天没问题?”
“我还以为你们真的不关心呢。”千穆终于能把这句话说出来了,看来这两个傻子还是没有那么心大。
“在我假扮博士的期间,我能够调用他的大部分权限,至少在今晚之内,不会有我们之外的任何人靠近这家酒店。酒店内的摄像头也都关闭了,我会在事后上交一份销毁尸体的录像,再拖上亲眼看着尸体被药物溶解的‘安室透’作证。呵呵,没问题吧,安室?”
安室透:“你再用这个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试试……呵,博士,我看得一清二楚呢,绿川那个蠢货的尸体,就在我眼前变成一滩黑乎乎的泡沫了啊。”
千穆:“啧啧,真是丑陋啊,下次调成紫色或者蓝色吧。”
安室透:“我个人觉得粉红色也不错,绿川应该会喜欢的。”
两个一秒入戏的影帝发出了同款冷笑声,阴沉恶意的视线落在地板上,面上神色不乏愉悦——仿佛那里真的有一具溶解成恶心泡沫的尸体。
诸伏景光:“?”
他的温暖贴心小伙伴呢,怎么一个个都感情变质了……受不了,没人欣赏还在这演!
“不好意思,变成粉红色泡沫的尸体要走了。”
诸伏景光干脆利落起身:“假死之后回东京述职的事情,让我自己看着办吧,放心,能不影响到你们及时抽身就很好了。”
“虽然是还不确定的事,但如果调职顺利——千穆,你的背后,就交给我了。”
男人将担忧和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眼神里,又俯身给了友人一个紧紧的拥抱,希望友人能够明白。
千穆与这些人最亲密的举动,也只到勾肩搭背,突然被同为男人的诸伏景光抱了一下,不得不说,感觉很奇怪。
诸伏景光抱住他后,还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力道有些重。
“……”
千穆的身形似有极不明显的一瞬僵硬,可他很快恢复如常,甚至还像被感动了一般,主动抬起双臂。
安室透带着轻松的心情注视着这一幕,期待两个友人用实际行动,诠释男人之间不必言说的默契,甚至他也准备好了,待会儿自己也要加入进去,给景一个祝福的离别拥抱——
然后感天动地的画面就在他眼前破灭了。
千穆确实很感动,但还是无情地伸手,把树袋熊似的诸伏景光撕了下来,嫌弃地推远:“躲回东京当然得你自己看着办了,我又不能用组织的经费给你买车票。不过你着什么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完成。”
诸伏景光有点担忧却又不禁严肃:“还有什么事?”
“酒店里一个服务生都没了,厨师也提前下班了,你不打算给我们煮点什么再走?”
诸伏景光:“?”
安室透也懵了懵:“?”
“……等等,我,一个潜入组织没几天就暴露的倒霉卧底,在灰溜溜滚回警视厅报道之前,还要在敌方的眼皮子底下,给你们俩做完饭才能逃跑?不是我说,千穆,你太相信组织的人了,万一你说的高层不放心你,在酒店里留了监听器……”
“放心,我确定没有。”贝尔摩德还在外地,全组织知道这次行动的人,只剩接收赤井秀一去了的g,“不过,说起监听器。”
千穆双手环胸,看向一脸无辜的安室透。
“是我亲自还给你,还是你自己取出来带走?”
“……”安室透只好往房间中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摸了摸,取走他神不知鬼不觉埋下的小型监听器,“那时候又不知道你是谁,计较什么。”
千穆懒得理他,同行三个卧底,只有这家伙胆子贼大,趁着帮“博士”检查房间的功夫,倒送了一个监听器进来。
“景不是急着逃跑吗,那还不赶紧去做饭,我和零要忙着给你造假,没空自己解决晚饭问题。”
“……”
诸伏景光能有什么办法。
他只能强忍住吐槽的欲望,小心谨慎地摸到酒店后厨,借用厨房里满当的新鲜食材,迅速给两个小伙伴做了顿饭,然后才自己悄悄离开。
“唉,他怎么就这么客气呢,也不吃了再走。”
“你确定景还能吃得下……看来不是错觉,源千穆,你毕业消失的这两个月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转瞬间变得相当不对劲了?”
“嗯?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变得平易近人了一些,不应该是好事吗。”
千
穆自是不会道出让自己改变的心路历程,和安室透坐在一起吃着晚饭,他这时才提起优先度本应最高的问题。
“你的情报收集得怎么样了,盯上艾利克斯博士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哦”了一声:“今晚来的这些打手是被雇佣的,对雇主的信息知道得不多,但我抓到了他们的头目,从头目口中听说,雇主似乎来自一个较为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在□□站中颇为活跃……就吃这么点儿?景还给你炖了一锅汤呢,喝了再说。”
由于汇报对象从阴晴不定的“博士”,变成了自家小伙伴,他说得很是随意,这场严肃的汇报任务,已然变成了亲友聚餐时的闲聊。
千穆用了一点时间才拼凑起来:悄然出场的又是一个神秘组织,正式成员皆以动物为代号,这次雇佣打手的目的,是将离开不知名研究所的“博士”带走——如果带不走人,就带走人随身携带的宝石。
“宝石?”
“没错,但头目也不清楚具体要带走什么宝石,宝石的作用又是什么。奇怪了,你身上带着这玩意儿?”
安室透没说的后半句是——“博士”随身带着宝石,而时刻盯紧“博士”的自己居然没发现,这不应该。
千穆略微沉吟,后才道:“带着,其实你还天天见。”
“什么天天见?”安室透一愣,下一瞬猜到了什么,不禁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总不可能是——你的隐形眼镜?”
“对,普通的隐形眼镜效果不好,离得近就会被你们看出来,博士为了万无一失,把某颗特殊处理过的宝石打磨成了镜片,模拟出相当逼真的人眼效果。”
“……真是奢侈。但我更想知道,组织的技术水平究竟高到什么地步了?从你用的变声器,到帮助景假死的药物,再到这个镜片,都不是当下市面上能见到的东西。”
安室透敏锐地从这一样样超越常理的发明,窥见了黑衣组织始终遮掩在幕布后的真正实力,不由得感到了一丝紧张。
但他显然想不到,目前看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这个科技侧世界的发展正常又诡异,且上限奇高,不知道诞生了稀奇古怪的发明创造。
——当然,也正因如此,才会被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千穆视作希望。
真相不能告诉安室透,千穆照常用自己还未接触到机密含混了过去。
正式久别重逢的晚饭吃完,他们也该散了,要凑合着在这家死人无数的酒店过一夜,明天再重新以“博士”和“安室透”的身份露面,带上“绿川航”已死的证明,返
回汇报。
两人的房间就挨在一起,安室透进门前,似有所感地停了一步,侧首看向正转动门把手的红发青年。
红发青年觉察到他的目标,也看了过来。
“明天又要忙碌起来了,所以,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晚安。”
千穆微笑说完,开门,走进房间。
“……”
风雨欲来,但自己只能见证、无法阻止的感觉,又来了。
安室透始终不明白原因。
即使多年后午夜梦回,屡次回想起今日种种,都在后悔那时的自己为什么只在心中疑惑,就是不曾敲开那扇紧闭的门,为什么不干脆闯进去逼问,把那家伙至死也要藏住的想法全部抖落出来——
但他无法预知未来。
所以,此时此刻,安室透停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对所有人都是,还是别打扰了,一些小问题,千穆自己就能解决。
他这么想着,安心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另一边。
让别人好好休息的千穆,却并没有立刻依照良好的作息,争分夺秒地上床入睡。
他还在思索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神秘组织。
礼节性地对安室透说一声抱歉,其实千穆对他隐瞒了相当重要的细节——艾利克斯博士确有其人,博士也确实要离开研究所前往长野,但早在几天前,博士就遗憾地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博士的真正打算,并非行诱饵之实的公费旅游,而是【叛逃】。
艾利克斯博士是银色子弹研究所的老资历研究员,千穆还未融合世界时,他就已经在了。
可能是长期没有进展的研究消磨了他的热情,也可能是偶然间听说的一点消息激起了他的贪欲,他背地里与组织外的人员产生了联系,计划带上闲研究所杂物堆里的某样研究材料出逃。
因为是闲置了多年,被如山的杂物埋没的“材料”,博士被夸张到难以言喻的报酬迷住了双眼,并不觉得它有多重要,估计也没觉得组织发现他的叛逃行为后,会多么认真地追踪他。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顶多算运气不太好,刚带上东西准备跑路,就被为调职做准备的千穆撞见。
千穆没有把博士丢给专业的审讯人员,他这次出门,舒缓身心为主,送诸伏景光滚回公安部为辅,调查挖他墙角的神秘组织是顺带的顺带,能给他带来点惊喜就不错了。
对那颗神秘组织想要的宝石,他甚至事
先就没当回事,觉得天蓝的颜色不错,顺手拿过来磨成了两片隐形眼镜,效果意外地不错。
但在意思意思打探之后,千穆隐有所觉,可能事情没他想的这么简单。
这个全员以动物命名的——神秘组织。
跟全员酒名的黑衣组织明显撞设定了。
而且,不出现便罢,刚冒头就想着从他家酒厂挖墙脚……目标还是放在银色子弹研究所很多年的宝石,仅凭这个地点,就让千穆不得不多想。
他选择直接询问组织老人,几乎无所不知的贝尔摩德。
【银色子弹研究所杂物堆里那颗宝石,是什么来历?】
贝尔摩德对他的讯息向来回复得极快:【您是说您前几天从叛徒手里翻出来玩的那颗吗?那堆杂物放在角落太久了,我也不清楚那群科学家是从哪里弄来的,但应该都是派不上用场的东西,怎么了,宝石有问题?没有伤到您的眼睛吧?】
【没有,挺好用的,我随便问问。另外,你知道有一个成员代号是动物的组织么?】
【您指的是,‘动物园’?抱歉,boss,我更习惯称呼他们为马戏团,很久没听说这个可笑的名字了呢。】
【你很熟?】千穆意外,贝尔摩德言语间透露出的不屑和反感,以她一贯的风格,很少会如此露骨。
【两年前,有一位我很尊敬的人,被这个组织暗算了,等我知道的时候,这群小丑已经在国外销声匿迹,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线索,所以才会对他们的动静略有关注。boss,难道他们蠢地暴露在您的眼前,影响到您的散心了吗?】
贝尔摩德并未过多谈论她的过去,许是认为千穆不会对问题以外的事情感兴趣,仅仅在作解释。
可这次,她似乎猜错了。
千穆的指尖顿在按键前,忽然多出了一段反常的犹豫。
剧本对黑衣组织的成员着墨实在太少。
千穆不知道贝尔摩德和原boss的真正关系,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融合后,几乎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的曾经。
他曾经的确是毫不关心,后来是故意不愿去关心,但……
一个偏执又任性的人要做出改变,需要无数重要的契机。
恰好这时候,千穆很累。
疲倦却不能在那两人面前表现出来,情绪波动同样不能流露,回到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间后,反而更累。
看似认真地思索了半天,他下意识发出了这条短讯,从始至终没有考虑过别的联络人。
分不清到
底是单纯的想从贝尔摩德那里得到回答,还是更单纯的原因:
他有些累了,所以,想和一直陪伴自己的这个女人聊聊天。
贝尔摩德关心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即使不是面对面,即使依旧无法触及他的真实想法,她依然会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安抚他的内心——刚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
是巧合?
应当是必然。
千穆没法再视若无睹,在这一刻,他脑中竟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一直以来……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已经为那几个赤忱对自己的笨蛋,做了以往绝不敢相信的努力。
——那么,为什么不能为这个世界……不,两个世界叠加起来,都最在意自己的人改变呢?
“……”
“……”
“现在改变,还来得及吗。”
千穆坐在床边良久才惊觉,自己竟然发出了这般愚蠢的自语。
手机不知何时掉到了地板上,他弯腰去捡,想到贝尔摩德还在等他回复时,已经触到手机轮廓的手指微微一蜷,却没有太久的停顿,他就将手机捡起。
【得罪过你?那么……天凉了,明天就让动物园破产吧。】
【…………boss?您怎么了?!】
贝尔摩德没有接触过会开奇怪玩笑的boss,被吓到……也正常。
千穆绝对没有失望那么一秒钟。
【开个玩笑,但也不算玩笑。以后时机成熟,我会记得帮你处理。】
世界融合范围限定在岛国,‘动物园’的主要成员一旦逃出国外,就自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贝尔摩德自然找不到他们的行踪,但等日后融合结束,该出现的怎么都跑不掉。
而怂恿博士带上宝石叛逃的人,应当只是‘动物园’留在岛国的非重要成员,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一个庞大组织,只吝啬地雇佣了几个小喽啰来抓人,原来真正有本事的成员都被界融没了。
在千穆暗暗记下了这个组织,准备未来秋后算账时,贝尔摩德第一次,拖了很久才回复。
【哈哈,boss,您不会是想替我出气吧?】
【是。】
【开玩笑的,不过,感谢您,我还是很感动哦。】
贝尔摩德的两条回复是分开发送,第一条虽是惯常的说笑口吻,而也仓促的暴露了女人真实的一部分内心。
当她急忙编辑文字,试图用第二条回复弥补前一条的贸然时,已经来不及了。
千穆明确的回答,卡在了她的两条回复中间。
【是。】
千穆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不对,他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改变身份,改变语气,又让变化变成自然……
但,选择为意识到很重要的人做点什么,总是正确的吧?
他只是凭借直觉,就这么简单地回答了。
贝尔摩德失联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
千穆在床边也莫名地坐不住,干脆把泡温泉前摘掉的隐形眼镜取出来,将一枚薄如蝉翼的宝石镜片捏在手中,如欣赏精美艺术品般端详。
蓝宝石的小小薄片,仿若将蔚蓝大海与晴朗天色共同容纳,背对窗外漆黑的夜色,仍折射出梦幻的光泽。
贝尔摩德打来了电话。
千穆的双脚还踩在地板上,身子却缓缓地向后倒,横躺在大床中央。
他右手举着宝石薄片,左手接通电话,将手机抵在耳边。
“……boss,感谢您。”
“可是,我还没有做能让你感谢的事。”
“您的认可就已经是了。”
“即使不说要给你出气,也是?”
女人发自内心愉快的笑声在听筒中响起。
“当然了,没有理由,您可是我心目中最有任性资格的男孩。”
“男孩……”
千穆的眉头跳了跳,他不喜欢这个名词,而且,他对贝尔摩德这种几乎是立刻领会到他的暗示,然后推开他还没来得及敞开的家门——甚至自觉进来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的行为……
算了。
真的尝试过以后,也不是那么讨厌。
“莎朗·温亚德女士,你的广告拍得怎么样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广告,当然很轻松就完成了,下个月您就能在电视节目的间隙看到了~对了,请叫我莎朗。”
“你忘了吗,我从来不看电视节目。”
“那您就为了这支广告稍微看一看吧,我会提前告诉您广告播出的时间的。对了,我的新电影也快上映了,您想看首映吗?可以带上朋友一起来,想要多少张票都可以哦。”
“为什么要你出电影票,当然得是他们自己花钱买了,票房对主演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我刚刚还漏了一句话。”
“……什么?”
不祥的预感。
“您也是——我心目中最可爱的男孩。”
贝尔摩德笑着说,声音却不知为何
,越来越轻:“感谢这个没有光的世界,给予我的……迟来的馈赠。”
“……”
“哎呀,这个夜晚太过美好,我都快把马戏团的小丑忘记了。您还没告诉我,您是从哪里知道这些小丑的消息的?”
千穆无语片刻,忽略掉自己怎么都拿贝尔摩德没办法的事实,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宝石薄片还在他指间缓缓转动,千穆手举了半天,也有些累了,正想放下来,窗外的黝黑中隐隐多出了些许亮光,原是晚风终于将厚云吹动,露出了被遮挡了半晚的圆月。
“……嗯?”
无意间注意到了一点异常,他快要移走的视线倏然停顿。
“我确实听说过,‘动物园’在突然消失之前,有段时间大肆收罗宝石,目标是一颗能在月色照耀下,闪烁出红色光芒,显现出另一颗宝石的神奇宝石。”
贝尔摩德刚好用悠然亦不减嫌弃的语气说道。
“他们似乎深信,那颗会泛红光的石头能让人长生不老……噗嗤,不是脑子不清醒,根本信不了这么荒谬的传说故事……嗯?boss?哪里有问题吗,您怎么不说话了?”
千穆:“…………”
过了相当一段时间。
千穆才放下血液流通不畅的右手,缓缓坐起来。
“莎朗。”
“是,boss?”
“我前几天磨完镜片,剩下的宝石碎片就搁在了工作台上……应该没人会擅自进去,帮我丢掉吧?”
“?”
“没有看错。我的隐形眼镜,刚刚对着月光,变红了。”
贝尔摩德:“…………???”
……
安室透一觉醒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被重新易容成“博士”的小伙伴抓住,以神速飞回了东京。
真是飞回去的,因为清晨就有一架直升机空降酒店门口,接上人立刻起飞,竟一分钟都不愿耽搁。
安室透再一次震撼于组织的大手笔。
他和千穆两个底层成员,完成任务之后,居然都能得到直升机接送的待遇?
这不合理。安室透在回程之中面上不显,实则疯狂运转的思绪就没有停过,脑中不断怀疑着直升机背后是否隐藏着危险信号。
难道继景之后,他们两人其实也暴露了,组织特意堵住他们逃离的去路,之后直升机落地,迎接他们的就是两颗子弹……但也不合理啊!下令的高层是闲得发慌,还是觉得组织钱多得没处烧,对付两个小喽
啰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安室透不理解。
安室透很紧张。
他多次试图暗示同行的小伙伴,注意安全,小心有诈,但小伙伴突然掉了链子,上了直升机就开始闭目养神,全然没有领会到安室透十万火急的眼神。
安室透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中无力地呼唤,寄希望于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的心灵感应。
——源千穆!!!你醒醒啊!!!就算要顶着博士的人设,你也不至于出门就开始装深沉吧!
——好吧我明白了……这家伙直接睡着了啊!等等,不会这也是这个笨蛋故意耍我的戏码吧?!
安室透这一路上的复杂心情,注定无人知晓,明明有伙伴在侧,他竟感受到了身处寒风中心的孤立无援。
还好。
疑神疑鬼了半天,得来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最差结果。
直升机在一个秘密基地的停机坪落下,千穆醒来,就被车接走了。
安室透原以为自己也要一起去面见高层,帮千穆把“绿川航”死透了的消失坐实,可他就像被遗忘了一般,独自落在基地里。
千穆急匆匆离开前,倒是以“博士”的身份,给他留了一句话:“没你事了,自己赶紧消失,爱去哪儿去哪儿。”
安室透呆愣地目视车窗升起,车尾气冷漠地甩到他面前。
“…………”
——不对,的确有问题。
安室透的心脏不可遏制地漏跳几拍。
千穆的语气不对。
千穆的反应更是不对。
因为知晓“博士”的真实身份,安室透才敏锐地判断出,千穆从眼底隐隐透出的急切,不仅是以假乱真的演技,还是对另一个人的催促。
——他想暗示自己,不要逗留,赶紧离开?
——难道最糟的结果还是出现了,只是,在他不知晓的时刻……千穆以一人之身,替他抗下了什么东西?
在完美脑补加理智推理的帮助下,未来的卧底之王再次自己把自己塞上了过山车,还亲手开了三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