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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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穆审视了一番自己一晚上突击训练的成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

毕竟他不是不肯变通的人，既然确定冷淡策略无效，他便立刻行动起来，积极地另辟蹊径-积极不行，早一点解决麻烦， 他也早一点解脱。

要是行动慢了，哪天真被那群逗比气死了，他绝对死不瞑目。

综上所述， 干穆初步拟定的计划是，修改自己在&34;剧本&34;里的&34;人设&34;。

这个世界的本体可能是一部漫画，也可能是动画，当然这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千穆在这晚反思时才注意到，他之前的策略失误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他被强制要求在&34;剧本&34;中占到一点戏份，最理想的形式自然是作为路人甲背景板出场，时常从主角团身边经过， 但事件从不沾身，一年来默默无闻，主角团只要脑子里有&34;源千穆&34;这个名字的浅浅印象就行了，最好事后立即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千穆最初确实是经验不足，完全忽略了想要默默无闻，他最好一开始就别用自己的本来面目出演，性格方面的问题可以说相当大了。

&34;在我看过的32部漫画， 16部动画里，冷淡孤僻、拥有突出技能、对主角不假辞色的人设，定位通常是男二号或者反派，如果在剧情里与主角针锋相对后和解，就是高人气男二号，如果针锋相对后进入翻脸不认 人的极端剧情，那就是反派角色。&34;

千穆分析着与他的冷淡脸冲突感极强的动漫作品，章然颇有见解∶ &34;不过反派这样设定的比较少，一般都会是男二，因为有征服有认同还有羁绊，读者就喜欢这种人设。&34;

……&34; 贝尔摩德微笑微僵了一瞬，没有把此刻丰富的心里话说出来，说出来的话boss是要恼怒的。

&34;我入校以来展现出的人设，便过于靠近要被主角盯上的男二号走向了，必须修正。虽然立刻扭转进入反派走向更轻松，但反派同样很惹眼，转型后被找茬的次数甚至还会翻倍，所以只能取中间值。&34;

换个人义正言辞地将自己比作漫画人气男二号，听者估计得当场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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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是被他当做关乎生命的要事来看待的，不会因为主体是被视作消遣与&34;小孩子爱好&34;的动漫，就不自由地浮出一丝轻视和敷衍。

贝尔摩德的唇角忽然又有些控制不住。

必须说明，她的笑绝不是嘲

笑，更像是由心而生的欣慰刹不住车，险些捎上一丝不可言说的满足感透到面上来。

贝尔摩德觉得一本正经谈漫画的boss太-

是的，真是太可爱了。

他这一晚说的话，已经突破了过去四年的记录，侃侃而谈时还不自禁地往前坐了坐。

贝尔摩德确定从boss那双冷若冰霜的眼里，看出了火焰喷发，杀机暗藏。

干穆刚和贝尔摩德聊起来时，语气平淡无波，，表情和眼神的控制都很精确，不会有多余的情绪泄露出来，即使是贝尔摩德也难以细致洞察。

但可能是今天限定的火气还没散完，难免又连累到了他的心情，他后来每说到一句&34;主角&34;，不只会有无意识的重音，隐隐还有在咬牙的迹象……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点细节上的失态，两眼如木偶般空空，冷脸恢复得极快，让贝尔摩德不得不在心中暗叹一声遗憾。

&34;…不要当着我的面想一些奇怪的东西。

&34;哎呀，糟糕。&34;

顶着相貌普通中年男子易容的贝尔摩德神色瞬间落寞，再用这种语气说话，不得不说诡异极了，千穆看得眼睛疼，发出了丁点类似于轻哼的气声，避开目光，再度让贝尔摩德蒙混了过去。

&34;哈哈，言归正传。虽然我没看过多少漫画，不过，用电影剧本来代替也是同样的道理，关于你想要参考的配角设定……&34;

经过讨论，著名影后贝尔摩德给了千穆一个很实用的建议。

不需要重新设计详细的人设，兼具普通与和谐的路人配角，完全可以就近取材一

-他们班上，除

了主角团以外的学员，不就是现成的参考吗?

同样有着积极心态和热心肠的大好青年们，到目前为止，只在作者一笔带过的概括描述中略冒了头，在体现青春与团结的伴跑情节中，竟也只有寥寥几句的戏份证明他们存在过，作者甚至吝啬于拖一个幸运路人出来取上姓名。

千穆顿时醒悟，这才是他一心追求渴望达到的境界。

真正的路人配角可以顺畅出没于故事的每个角落，和主角团关系一般，但相处还算融洽，偶尔互帮互助，属于毕业后各奔东西并不留念的一般正常同窗情，因为身上挂着的都是大众标签才显得平凡，无奇，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可能会作为受害者在某个事件不幸遇害。

全剧本最大幕后boss必然不会被炮灰掉，所以综合考虑下来，这是最适合干穆参考

模仿的路劳。

这条路线的难点在于，他必须改掉冷漠独行侠的形式风格，尽可能地……平易近人一些，与主角团的矛盾冲突更不能有了，其他时候必须达到小事靠边站，大事隐形人的效果。

嗯，仔细想想，这些条件对千穆来说，还好，只有亿点点困难。

他抓紧时间向贝尔摩德讨教了半晚演技，后半晚的练习因为身体实在不能熬夜，被贝尔摩德强行中断，第二天早上属于毫无预先演练，直接凭感觉上场。

缓和与主角团的关系，第一步从清晨打招呼开始，所以千穆带上自己经过贝尔摩德认可的&34;亲切&34;微笑，准时等在了楼梯口。

为了让自己的转变不会突兀，他努力扯着总想往下垮的面部肌肉，还找了一个最合理的突破口&34;你们昨天帮了我很多，降谷君还因为我受了伤，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干脆就从陪练开始吧。&34;

微笑，继续微笑，亲切感要由心而生。

现在不突兀了，但气氛相当尴尬。

被堵住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张着嘴，脸上青白闪烁，硬是半天没说出话。

三人以等腰三角形的阵势僵持对峙，千穆独占三角形最上面被重重阴影覆盖的尖尖，发小二人组明明占据了两个最稳固的边角，却神情肃然，浑身肌肉紧绷，小腿肚子绷得最紧，不知是不是想随时跳开后撤。

千穆苍白唇边僵硬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像冷笑又像嘲笑。

降谷零一个条件反射抓住了发小硬邦邦的手腕。

诸伏景光抢先一步按紧了降谷零就快要炸毛的肩头。

两人在高度紧张中对视，从对方眼中捕获到默契的共识∶

莫着急，有问题。

r /≈gt;-是我们昨天照顾得不好吗?还是哪里出了疏漏把他得罪了却没发现?不应该啊，比起好像没

做什么的我们，他更应该去吓唬松田才对啊。

——吓味……不，这已经是恐吓了。所以我们到底做了什么，让源千穆同学大早上就带着冷笑堵住去路，威胁今天一定要揍我们?

没错。

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视角，千穆提出的&34;用陪练做回礼&34;，跟正儿八经的&34;回礼&34;八竿子打不着干系。

这神情，这举动，这台词…分明就是暴力预告啊喂!

谁不知道源千穆的柔道水平遍杀全员，虽然他从不与人正面硬碰硬对战，只用最省力的足技一招将对手搞定。

降谷零确实一直想要和千穆认真对决一场，但直觉告诉他，千穆口中的&34;陪练&34;绝不是他想要的正面对决，他除了一瞬被抡倒就是被踢被摔被晃是…那不还是跟以前没区别吗!

而目回礼不应该回正儿八经的礼物吗，实在不行请吃饭也可以啊!为什么会是回礼的人愉快地暴揍被回礼的人啊!

如果对方是开玩笑还好，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怎么看都觉得，干穆非常认真，绝对没开玩笑。

他就是蠢蠢欲动地想揍他们，甚至积极到一反常态，露出了狰狞（?）的期待笑容。

也太恐怖了吧!

诸伏景光想要挣扎一下∶&34;那个，源……君，我们没做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回礼就—算了吧?&34;

&34;嗯?&34; 千穆万般死寂的面孔上出现些微波澜，似是不善，&34;你们不想要?&34;

&34;……要!要要要，没有不想要的意思你别误会。&34;诸伏景光脑筋飞速转动，在紧急时刻用胳膊肘捅了降谷零一下，&34;你瞧，零都高兴得说不出话了，他非常期待和你练习，昨天也是他牺牲比较大，难得的机会就全让给零吧，我的那份不用了……&34;

降谷零∶&34;景???&34;

&34;呵呵。&34;

千穆不缓不慢地笑了一声，按昭设定应当是被逗笑的愉悦声音，但实际的笑声却像是急速降温制作的干冰。

&34;

三人又迷之沉默了几秒。

千穆缓缓说∶&34;不必客气，帮助过我的人，谁的份都不能少。&34;

诸伏景光在发小的怒视下仰头凝望天花板，木木道∶&34;啊太感谢了……我好高兴。&34;又好悲伤。

&34;你们愿意接受就好，是我应该感谢你们才对。&34;

得到目标人物的接受后，千穆瞬间正常了很多，至少收了大半周身那宛如混沌物质实体化的诡异气场，殷红双眼也恢复淡然。

&34;那么，集合时间快到了，我先过去了。&34;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留在原地，目送干穆施施然下楼，迷茫之时，又不小心有了意外发现。

转身离开时的干穆心情似乎很好，勾起的嘴角竟忘了落下。

他今天一开始就相当奇怪，此时虽然还顶着那张僵硬脸，可微微带笑的他，与今天之前相比，竟莫名多了一点可贵的鲜活，不再像是隔了厚厚几层心墙。

&34;

留下来的两人又对视了一眼，不出意外，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无奈，当然，还有一点没能忍住的笑意。

&34;真的搞不清楚源君在想什么，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不过，虽说的确吓到我了，但我居然感觉，是好事?&34;

&34;都要被人揍了还高兴呢，景，你不会是喜欢挨打——噗!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大概那家伙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礼，别扭了一晚上，才想出个这么……特别的方式。&34;

&34;是啊，吓了一跳之后我也反应过来了，以源君的性格，能提出要回礼感谢我们，就是在表示愿意和我们拉近关系了吧?既然这样，就算要挨揍也得上啊，加油，零!&34;

&34;把自己悄悄撇出去是不是太狡滑了?!景你这家伙，给我站住别跑!&34;

此时的千穆依然不知道，他精心筹备的第二周目计划开场就崩了。

某些人就是独具把黑脑补成白的神奇能力，误会这种东西，一旦不幸地栽下了一点苗苗，后面会歪成啥样只有天知道。

千穆还觉得自己的改变很成功。

他今早只是打了一个招呼，主角团二人组便当场色变，再稍稍示了示好，主角团就是一幅想要逃跑远离他的惊恐模样，诸伏景光甚至表现出了一些抗拒。

见效奇快，超出了千穆的预料，他感到很满意。

不愧是贝尔摩德亲自指点过的演技，他实际的发挥，竟然还不错。

——虽然干穆心里也清楚，那两人之所以这么恐慌，也有他故意把回礼定为柔道陪练的原因，他们很大可能会误会他的用心。

但这不是更好吗?

毕竟他的用心本来就不纯，趁机揍这些逗比一顿，也好为他昨天平白折掉的几年寿报仇。

带着难得愉悦的心情，千穆来到户外操场，走向位置固定的早训队列。

此时距离集合还有几分钟，荻原研二正不浪费一分一秒，跨了几个队列与同期女警们谈笑风生，松田阵平抱手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伊达航已经走到队列最前面，准备协助教官开始点名了。

干穆每天都是悄无声息地走近，悄无声息地归入队列，自以为低调，但事实却是，他一出现就会引来周围人不由自主地瞩目。

理由不外乎就是那几个，他醒目的外表，他就快传遍全警校的恶劣性格，从教官到学员都喜欢对他特别关注。

千穆再度意识到，他之前的人设塑造果真很糟糕。

没关系，改就是了。

所以——

还是今天。

当感到各方各面自以为隐晦的目光汇聚过来，落到自己身上时。

干穆丝毫不慌乱。

他施展了不久前才亲证有效的高超演技。

-向四周，露出了一个平易近人的微笑。

和漂亮女孩搭讪的荻原研二下巴掉了∶…妈呀，见鬼了!&34;

&34;什么玩意儿?!&34;傲气抱手的松田阵平脚一滑，差点仰倒到地上去。

&34;我是不是…没睡醒?&34;伊达航用力揉了三遍眼睛。

众人傻了，呆了，懵了，包括教官过来，一眼看到千穆也是这个反应，简直夸张到不可思议。

干穆∶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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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带着焦灼震撼关怀的表情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包围。

&34;源君?!你还好吗?发烧了吗?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34;

&34;你去了医务室没好好检查?难道昨天摔的那一下撞到了头-

&34;完了完了，一定是出问题了，不然源千穆同学怎么可能笑得那么扭曲!&34;

斗噬、“：“

这一刻。

源千穆，一个自认脑回路正常的普通绝症青年，仿佛被这个不友好的世界狠狠地排挤了。

……为什么哪里都是无法理解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