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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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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行进的速度也很快,翻山越岭中捡垃圾,凌晨时她已经离那些盘旋的飞行器有相当一段距离了。

但垃圾场太广阔。

像是一片钢铁塑料的雨林。远处还有些大型船舶或飞船的头部残骸、电缆塔的支架这样的巨型垃圾,斜倒在山上,勾勒出令人恐惧的巨物轮廓。

她看到一些拾荒者在捡一些塑料管。

宫理跟着找了几个,发现都是空的,就只能选择发挥自己另一个强项——抢劫。

出其不意袭击几个拾荒者,她夺到几根塑料管,发现那就是扭扭管,里头残留有各种味道的膏体。她硬挤出一小截吃进嘴里,立刻感觉到饱腹,体能也在恢复。

但那个黏嘴的口感和香精味……这玩意儿要不是在垃圾场,狗都不吃吧。

她还看到垃圾山中无尽的电机、铁架与塑料中,时不时会有一些破旧衣服,闪烁着或灰色或白色的字,都是垃圾装或者白装。

而绿装,除了手中的水晶拖鞋以外,她一件都没有见到了。

也是,原著里替身女配那些紫装、蓝装,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听说她甚至有个别墅,放满了她搜罗来的各种加魅力的衣服,不过原著里不会详细写地址,宫理只记得原著,并没有替身女配的记忆,也不知道在那儿。

宫理翻了翻垃圾堆,白色装备加成很少,但还是能找到一些,穿得多总也能三件顶一件吧,除去一些特别影响行动的厚衣服和太臭的,宫理几乎把找到的各种装备全都套在身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宫理已经快接近垃圾场边缘了。可她不知道,自己一夜急奔,已经在垃圾场西侧小范围内出名了:有个灵巧怪人,会随机袭击其他拾荒者,扒掉他们的衣服并穿在自己身上。

而寒冷夜晚、风疾雨凉,这位袭击者还会贴心的用垃圾埋住那些被击晕的光屁股拾荒者,最起码也会给他们关键部位盖上几片糖纸。

……

到垃圾场的边缘,并没有铁丝网或者围墙,只是垃圾越来越稀疏,露出了真正的干涸的地面,一条破败陈旧的公路出现在宫理面前。

凌晨天色昏暗,周围没有路灯,道路坑坑洼洼破败不堪,宫理看到远处似乎有一点黄色的微光在路边,就往那边走。

微光比想象中远,她一瘸一拐的走了半天才看清。

红色的大货车停在路边,车灯亮着,几辆摩托将货车团团围住。几个穿着艳色假皮草的男女,正拿着棍棒枪械,在车边对一个抱着头的男子拳打脚踢。

挨打的男子嚎啕大哭。

宫理还没打招呼,就有一个穿粉貂毛的极其敏锐,猛地转头:“有东西在接近——我就说垃圾场附近这两天来了太多教派的人物,各个穿着白袍、级别超高,肯定是出事儿了!咱们今天要不就收工吧!”

另一个穿绿豹纹的狠狠踹了哭泣男子一脚:“好不容易今天拦到一辆车,还这么大味道,货车上估计都是臭鱼烂虾!——靠!那是什么玩意儿?”

打人者们朝尾灯的方向看去,光线微弱的公路

那头,一个苍白细瘦的人影从灰色浓雾中歪歪斜斜走来,一身破烂衣裳,头发垂在眼前,走路毫无声息……

绿豹纹抬起一把塑料枪:“别过来!你是谁!”

苍白细长的人站住了,她缓缓拨开脸上脏污的头发,额头中间赫然一个血洞,面上淌满干黑的血迹,她咧开嘴角道:“我想问——”

绿豹纹吓得惨叫,猛地朝她开枪:“有鬼!”

苍白鬼影被子弹击中小腿,踉跄一下,竟连痛叫也没发出,猛地冲向红色卡车背后,动作轻且快的像是只蜻蜓,躲入他们射击的死角。

几个人惊恐对视,连忙抬起武器搜寻。

那苍白鬼影突然出现在上方,从红色卡车头上跃下,两手持握一只拖鞋,狠狠击向那个嗅觉灵敏的粉貂毛的头脸。

粉貂毛应声倒地,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苍白鬼影一只脚落地,两手扶住地面,像个雪豹一样毫无声息,顶着满脸血仰头看向他们……

这是什么招式?!

皮草男女们惊骇的朝后疾退:“操他妈垃圾城附近真闹鬼了?!”

宫理想得到这辆红色卡车,但对面这几个人基本都持有武器,她未必打得过。

实在不行就夺车就跑。

她正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声抽噎,转头就瞧见刚刚抱头挨打的男子,缓缓站起身来,眉清目秀,身子单薄,他颤抖着嚎啕大哭着威胁道:“呜呜呜!你们离开、离开我的车!要不然我就动手了!”

他□□臂膀,瘦弱不堪,只穿了件马甲,绿豹纹嗤笑道:“你一个e级,在这儿叫嚣什么呢?”

哭泣的男子抖得更厉害,涕泪横流的将手摸向自己手臂,宫理看到一把刀柄从他皮肉之下长出来,像是长角一样将他皮肤撑裂,哭男抓住刀柄,猛地往外一抽!

他自己率先惨叫一声,一把血淋淋的半人多高的白色骨刀拎在他手中,宫理莫名感觉到那刀上凛然的杀意,但哭男哀嚎哭叫的几乎站不直腰。

他一边哭,一边转着手腕拎起刀,刀一转便是血光寒意——

皮草男女看了宫理又看了骨刀一眼,突然齐齐朝后退去,窜上摩托车,骂了几句狠话后踪迹消失在浓雾中。

哭男后怕的瘫软在地,抽噎起来。

道路恢复一片寂静,卡车的灯半死不活的在迷雾中闪烁。

只有那个被她击昏的粉貂毛躺在路边。

宫理看到他的粉貂毛大衣也是件装备,顺手扒下来穿在身上,公路上风大,毛绒绒的宫理直被吹成了一只掉进染缸的萨摩耶。

她刚要开口,眼前忽然显出一行乱码,抖动了几下消失了。

怎么回事儿,她真被池昕那一枪打坏了脑子吗?

哭男在她身后轻声道:“谢、谢你……”

宫理转头看他。

哭男被她额头的血洞吓的一噎,瞪大眼睛道:“……你还活着吗?”

宫理:“你猜?”

她不得不承认,相比于那些夜店蹦迪打扮的抢劫者,她更像是这条公路上恶鬼。哭男擦了擦眼睛,扶着卡车的门,站起身来,道:“我叫平树。你……”

宫理道:“这儿附近除了万城还有别的城市吗

?”

万城是原著的故事背景,如果可以,她当然想暂时离开这个降智大舞台。

平树:“现在哪有那么多城市。都在上百公里之外,曾经离万城最近的春城前一段也似乎发生了a级天灾,被封锁了。”

宫理咋舌。没辙,要不还是回万城吧,她不找男女主,男女主总不至于非来她面前蹦跶吧。实在不行,也能打打工赚赚钱,想办法把脸换回来,否则天天顶着跟原女主一模一样的脸也够膈应的。

平树点头:“是,你要搭车吗?我可以送你一程。”

宫理想了想:“我也可以劫车。”

平树笑了起来,他打开车门:“上来吧。你叫什么?”

平树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抬起钢骨刀,对着自己的肚子插下去,伴随着一阵惨叫,那柄骨刀全部没入他身体,连刀柄都消失在了皮肤之下。

他的身体,就像是沼泽一样将比他腿还长的刀吞进去了。

他可以把很多体积挺大的东西藏在自己的身体里啊。

宫理:……这超能力,太适合当代购了吧。

平树擦了擦眼泪,上了车。车子缓慢发动,她低头检查自己小腿上被子弹击中的地方。

没有流血,只有一块深深的凹陷,应该只是她的

腿骨被击伤了。受伤的程度比她想象中要轻一些,难道是因为她身上的大多数装备,都是加防御的?

平树小心翼翼开口:“你脸上的血,真的不用处理一下?”

宫理拉下车上的小镜子,看向自己——

好家伙,曾经从额头血洞涌出的血液几乎布满整张脸,都已经干涸凝固成了黑色,额头上枪洞中塞的笔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平树抽了一张湿巾给她,她擦净了自己的脸。

平树瞥了她一眼,愣住:“你……”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宫理。

正这时,宫理也转头在看旁边,车里竟然贴了好几张大大小小的海报。

等等?!

海报上身着白色小礼服高跟鞋的女孩,手持话筒,一边跳舞一边在舞台上露出了明艳动人的笑容,不是别人,正是原女主栾芊芊!周遭几张海报,全是她的写真或舞台照!

搭车都能碰到原女主的粉丝?

平树结舌道:“你、你……”

宫理握紧拖鞋,决定杀人夺车了。

“你长得还挺好看。”

啊?

宫理再次看向了镜中的自己,注意到了最显著的不一样的地方。

宫理之前见到了栾芊芊,原女主是黑发黑瞳,按理来说替身女配自然也该是。但这个仿生身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像是褪了色般——她睫毛与头发像是透明的玻璃丝,瞳孔变成了大理石般的灰白色。

她像是一块透明度极高的冰。

五官虽然依旧挺美,但宫理现在散漫瘫坐着,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气质上与原女主看起来差异更大了。

宫理故意指了指海报:“我对照着这个明星整容的。”

平树:“这是谁呀?啊,抱歉,车是租的,

这不是我贴的,我也不认识。”他误以为宫理是栾芊芊的粉丝,语气愈发小心翼翼。

不认识就好。

宫理擦干净了脸,额头的血洞更显眼了,只是头发太脏,她看着车里也有剪刀,干脆将脑袋伸出车窗外,拿着剪刀,将头发一把把全剪掉。

平树目瞪口呆,又不敢分神,只能看她纤长的身体半边在车窗外,像蒲公英一样大把大把剪掉了长发。

不一会儿,她坐回了副驾驶座,脑袋上只剩下一寸长的柔软白色短发,贴着后颈,额前还有些极短的散乱的刘海,更显得她长颈纤细。

平树专心开车,却看到斜前方垃圾城中有许多悬浮的无人机和飞行器,还

有些人在垃圾山上走动,忽然道:“怎么这么多人?是哪个大人物不小心把贵重物品扔进垃圾里了嘛……?”

宫理托腮看向窗外,天边微亮,还有不知多少教会的手下在垃圾山上翻找。

这些手下一个个挂着熬夜加班的丧脸,估计心里都在骂娘,看见了卡车路过也没有拦截。

平树转头:“他们在找什么?”

宫理满嘴胡扯的习惯又犯了:“找我呢。我结婚后老公逼我整容成他喜欢的女明星,家暴我还找了小三,我要离婚,结果他对我开了一枪,还把我尸体扔进垃圾场,现在小三查到我没死透派人来追杀我。”

平树震惊:“……啊?可、可那些人看起来像是教会的人啊。”

宫理在平树车里找烟,也没找到,随口扯淡道:“嗯,我老公找的男小三是个神父,所以他才掐指一算、啊不,用占卜神迹,发现我没死透的。”

平树目瞪口呆,一脚油门踩出去,半晌才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宫理拍拍平树的肩膀,叹息道:“我这样的女人出现在垃圾场里,怎么可能不背负一些伤心往事呢,别问了,我的人生要从头开始。从现在起我要好好爱自己,做一个幸福的女人。”

平树不再说话,宫理在储物柜里发现一支没电的电子烟,刚想问他借充电器,就听到一声抽噎,抬起头来,平树面朝前方,泪眼婆娑,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轮到宫理震惊了:“……你是在为我流泪吗?”

不会吧大哥,你这都能信?

可能她这句轻轻的话,在平树听来,都像是从未被珍视的可怜女孩不可置信的感动的疑问。

平树身子一抖,用力地擦了了擦脸,用力道:“不是,我相信你会幸福的。”

宫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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