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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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此刻麻吕小春的心里只有一个字, 那就是逃。她的眼前甚至已经幻视出了自己被黑泽阵毫不留情地揪住头发铐在审讯室的铁椅上,面前是一阵横飞的鲜红色和男人布满阴鸷厌恶的脸庞。心脏好像被一双大手攥在掌心持续收紧,不留给她一点喘息的痕迹, 麻吕小春胸膛窒息般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连带着发丝都痉挛地一抖。她能感受到黑泽阵的虎口触碰到她的后颈,冰凉得好像一把铁钳贴在皮肤上,稍稍用力就能折断这截纤细的骨头。“阵,你在怀疑我吗?”她听见自己语气如常道, “我认识那家伙的时候他可还不是警校的学生,而且不过就是个酒吧的常客, 要是这样就判定我有背叛的嫌疑, 那我也太冤了。”说完,麻吕小春坦荡地抬头和黑泽阵对视,在无遮无挡地看到对方的眼睛时,不知为何, 她为其中许久未见的冷漠的审视瞳孔微颤。没事的没事的, 他会相信的, 不要怕。没人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探听到酒吧内的情报,除了几次教车之外,她和萩原研二的交流几乎从未踏出过酒吧的大门, 而她也确实没有在那几段浅显的交流中泄露过组织的情报,黑泽阵是查不出什么的。只是一时被突如其来的杀气吓住, 等麻吕小春慢慢缓过劲来之后,情绪也重新镇定了下来。看那资料估计也不是今天刚送到他这里的, 如果真的怀疑她是叛徒, 按照黑泽阵的习惯绝不会容许让她一起出任务, 而是立刻将她绑起来审问才对。但他也不是一点怀疑都没有。麻吕小春大着胆子用手指将额前的枪口挪开, 笑眯眯地在自己刚才摆弄过的地板上重重地踩了一下。刚被黏好的地板还没彻底干透,由着动作发出吱呀一声尖叫,什么也没有发生。“看吧,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可能在你的安全屋里装机关。”是啊,她怎么可能。从认识的第一年到现在,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用过任何具有杀伤力的机关,甚至一开始钻研机械方面,也只是为了制作出一个能和黑泽阵安全联络的通讯器而已。他为什么仅仅因为一点模糊不清的资料,一个普普通通的动作就怀疑她?他怎么可以怀疑她?麻吕小春笑得眉眼弯弯,狡黠中带着点讨好,就像从前每一次恶作剧之后在黑泽阵面前玩笑着求饶一般,然而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咬得后槽牙那处的骨头都阵阵作痛。她恨不得不管不顾地直接打开面前的枪口,试试黑泽阵会不会真的对她开枪。如果是十分钟前,她应该会自信地肯定他不会。十分钟后的现在,她却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试探眼前这个人的选择。又或者是她的第六感莫名觉得,那个答案是会,所以强迫自己不去往那个方向想。黑泽阵。不,琴酒。她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
至少要比朋友高出一大截,怎么说也算得上共度过生死能交托后背的战友。不过现在想想,对于训练基地出身的琴酒,估计字典里天生就没有这个词语。光是她在打扫场地的时候,就见到过不知道多少具背部中弹的尸体,或许是源自偷袭,但更多的却是死于上一秒还并肩作战的人手中。在和她相处的这么多年里,琴酒是不是也时刻提防着,警惕着她?可惜,如果她真的想做,在动手的那一刻之前都不会让人产生任何怀疑。他也是知道她的手段的,是不是因为难以防御,所以才会一直选择按耐不发地和她维持关系,等到确定了她彻底无用或者背叛的时候,再毫不犹豫地抢先给她一枪。因为被生存环境逼迫,麻吕小春生性多疑,短短几分钟之内,她的脑子里转了许多个年头,长期积攒下来的信任彻底崩塌。但她面上依旧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琴酒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说的话,不过在审视片刻之后,他‘啧’了一声收回了枪。“你确实没有那个胆子。”他单手扯松衬衫的领口,解开两个扣子让棱角分明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表情不耐地揉了下额发,向后靠坐在了沙发上。麻吕小春虽然此时很想逃跑,但那样就太不自然了,她站在原地权衡了几秒,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顺势坐在了他的旁边。“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琴酒道,“莫名其妙找我一起出任务,还跑到这里来,酒吧那边太闲了吗?”“没什么,就是很久没有出来玩玩了,突发奇想而已。”“呵,的确是你的风格。”琴酒略微放松身体,右手搭放在沙发的靠背上,恰好将身形纤细的麻吕小春圈在了手臂的包围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勾出烟盒,也不打开,在指尖灵活地转了几圈后就甩手扔到桌上和□□靠在了一起。麻吕小春的目光在黑黢黢的枪管上转了一圈,然后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听说组织最近召回了一个在美国留学的人回来开发新药?”她将话题转到别处,时刻用余光留意着琴酒的眼色。似乎刚才的剑拔弩张就此翻了篇,听到麻吕小春的问话,琴酒半眯着眼懒懒地‘嗯’了一声。“是个年纪不大的小鬼,上面对她看得很严。”的确,连专用的实验室网络都是加固过的组织内网,就算是以她的入侵技术也有被发现的可能,简直将对实验数据的保护做到了极致。不知道那个神出鬼没的BOSS又在试图捣鼓些什么可怕的东西。麻吕小春毫无敬意地在心底吐槽了一句。“叫人家小鬼,不过算起来,她成为代号成员的年纪可比我们当初还早了点。”她笑着说道,“幸好雪莉虽然知识涉猎很广,但对机关情报什么的没兴趣,不然我的位置恐怕就危险了。”琴酒没什么情绪地瞥她一眼,嗤笑道,“既然知道,还不多练练你
那三脚猫的枪法,被个新人比过去是等着自己被替代吗?”麻吕小春搭在沙发上的指尖微动。……雪莉的枪法很好?这倒是个新情报。连她都不了解的事情,琴酒居然先一步知道了,看来组织里最近传的他和新来的研究员走得很近的八卦并不是空穴来风。倒是她之前刻意传出去的不和传闻显得有些可笑了。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需要掩饰的亲密关系,哪里还需要她去推波助澜?琴酒听到那些传闻的时候定然能够反应过来是她做的,应该会觉得荒谬又愚蠢吧。修剪整齐的指甲扎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让麻吕小春及时从一瞬间的恍惚里回过神,无伤大雅地接着刚才的话调侃了他几句,然后顺势摆出一副略显无聊地姿态提出告辞。琴酒早就习惯了她这样反复无常的态度,也没觉得哪里奇怪,手腕动了动意思意思地送客。麻吕小春尽量自然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去拿桌上摆着的小盒子,旁边就是琴酒的枪。“那个里面装的是什么?”男人忽然冷不丁地发问道。她的手臂悬在半空中,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反手将不大的盒子捏在掌心。“这个吗?”她轻轻摇了摇,里面的东西撞击着发出闷闷的响声,“是我平时收集起来的一些小零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到,放在身上忘了拿下来了。”琴酒顿感无趣地阖上了眼。麻吕小春踏出院门的时候不敢放慢速度,一直快步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才猛地脱力靠在了一面能够遮挡视线的墙体上,狠狠地长出了口气,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抱紧膝盖蹲在地上调整了好半天的呼吸,才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因为攥得太紧,盒子尖锐的棱角在她的掌心钻出了一个深深的红印,和旁边指甲抠出来的痕迹并列一起,显得整个手掌伤痕累累。麻吕小春没有按动机关,神情晦暗地盯着盒子看了半晌,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丢进了街边的垃圾桶里。听到盒子触底那砰的一声,她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也随之一起被生生地撕开丢弃了,胸腔空落落的同时,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放松。早就该这样了。对别人有期待就会是这样结局。麻吕小春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洒脱一点,她在原地伸了个懒腰,将眼底的那一点晶莹的水光用力地憋了回去,回头遥望了一下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房顶。——她还记得,他们用第一次任务的报酬凑在一起买下这栋房产的时候,她兴奋地说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安全屋,永远最安全的地方。几年后的今天,她视之如龙潭虎穴,拼命表演想尽办法从里面狼狈地逃出来。好像一处荒诞的戏剧,出人意料地让人忍不住发笑。父母、朋友、搭档。她一个也没有。一个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