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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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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危的人能醒过来本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家属们就算不至于喜形于色,也至少能感到欣慰和踏实,不过可惜的是,夏瑶连这点心安也没能得到,在之后的几天里可谓饱受折磨。

不过“折磨”这个词是chris在日记里用的,他因为怕用词不准还特意查了词典,就是他的这个看法可能和夏瑶的感受多少有点出入,但他们彼此并没交流过这些,既没有抱怨也不去感叹,就默默地忍耐着,希望一切都能向好的方向发展,毕竟转危为安算是开了个好头。

可事实是那仅仅是个希望,后来什么也没生发出来,单爆发了些痛苦,亲历者苦,看的也苦,而且还说不上来究竟是谁的错,不过从chris的角度来看沈魏风本人要负的责任更多点,到底女人是弱的,更使人同情。

但他也听说过,有的重病的人康复后会性情大变,温和的变得暴躁,闹腾的变得安静,凡事忍让的变得锱铢必较……

只是他没想到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沈魏风身上,而且当时的感受特别强烈,chris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沈所长是在那天夜里彻底醒过来的,当时我正在另一张病床上睡着,夏主任靠在座椅里休息,我们都沉浸在各自的心思里,要不是护士进来换药,也许我们得到第二天早上才会发现他已经醒了。”

“我因为白天睡得太沉,晚上的睡眠就浅得很,所以身边一响起换药和说话的声音我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起身一看果然是沈所长醒了,他脸色正常了很多,额上的汗也下去了,人看起来清瘦得很,夏主任这时对他是各种关心,但他几乎一言不发,仅仅用点头或摇头回应,表情淡然而疏离,说不清在以怎样的心境看向窗外,我有点担心他早就醒了,可能听到了什么,可是他不说话也不发问,我也就只能猜猜罢了……,那天晚上是有月亮的,可夜里起了雾,任什么看起来都模模糊糊的,跟蒙了层纱一般,没有一点傍晚起风后的清朗,一整片天都在浸在混沌里,硬是把黑色调成了最深的群青,让人感觉呼吸不畅……”

“第二天上午大夫和护士过来查房,他终于开口说了几句话,可大夫一走就又陷入了沉默,夏主任借着出去买水果的机会告诉我,他这人本来就话少,又刚醒,没力气开口,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当然明白事情是可以这样解释的,我也很愿意这样理解,但事实是他的不言不语有时候简直令人无法忍受……”

“本来在沈所长和夏主任的问题上我就没什么立场,我并不对谁保有更多的同情或支持,我只是个旁观者,在一切尚未水落石出之前,我是我,他们是他们,况且他们相识十几年了,对他们之间的问题我不该发表自己太多的看法,我也一直恪守着这点原则尽量不去发作,直到第二天的下午……”

“那是午饭后的一段时光,他现在还不能正常饮食,打的点滴里有补充体力的营养剂,但夏主任还是放心不下,再三和大夫沟通商量后,听说现在可以给他少喂一些流食,便马上去医院外面,找了家餐馆,又去买了只保温桶,匆匆忙忙带回来一份热气腾腾的白粥,又怕烫,盛出来一小碗拿汤匙轻轻搅着,直到觉得温度差不多了,这才看向我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我把床头摇起来……”

“我不知道那粥是不是真凉了下来,以我对夏主任的了解,她要的应该是那种既不能烫也不能凉的温度,总之,我看到那一小碗粥猛地被甩得完全合到夏主任手臂上时,她是低声尖叫着站了起来,不锈钢内碗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米汁顺着她的手指不断地流下来,她人就愣在那里,脸上的痛苦大概是烫伤和伤心的综合产物,只不过没有眼泪来衬托气氛,算是没有狼狈到底吧!”

“晚上,交班的护士过来告诉我们,他现在可以起来去洗手间了,就是得有人陪着,因为他视力还没恢复,千万别让他摔倒。当然,这任务责无旁贷地落在了我身上,但他起身还是夏主任去搀扶,我看到夏主任的胳膊伸到他肩膀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转眼她就往一边倒了下去,动作极快,我几乎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就看见侧身坐在地上的夏主任摔得差点儿没站起来,还是我过去拉了一把才勉强起身,这次,我看到她眼圈红了,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当然,遭此待遇的也不止夏主任,还有我,他慢慢走进卫生间后就把我推开了,只不过我是不可能被他推倒罢了,可也因为不防还是闪了个趔趄,那一刻我觉得他的力气没有因为病重而消失,但他的涵养和同理心已经都没了踪影!”

“我看向夏主任,看着她默默流泪,不知能说些什么,直到卫生间的门一响,她赶忙把脸上的泪擦干,弯腰把病床上的被子拉开,枕头重新铺好……”

“这满是坎坷的一天里唯一的安慰就是杬角山还没有消息传来,说是,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这话的逻辑让我想了好久,但我知道夏主任这时已经差不多整宿不能入睡了,她在内外交困中困顿,而且没人能帮得了她……”

“当晚勉强无事,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人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我和夏主任不约而同地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她才接了电话,沈所长这时马上目光灼灼地看向夏主任,可杬角山和宋轶的事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说,于是夏主任握住手机话筒有些心虚地跟他解释,说是她妈妈打过来的,她来得匆忙忘了跟家里说一声,然后就匆匆出去了。”

“清晨的病房楼层里静得落根针都能听到,门外夏主任的话由近及远,慢慢消失,我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却不确定沈所长是不是也听得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继续睡,面色异常沉重,我因为盯着他看,发现他嘴唇干得都裂开了,这才想起护士说那种进口针剂的一个副作用就是让病人时时有焦渴感,靠打点滴完全不够,还要多补充水分,于是我想我该做点什么,也好让沈所长转移下注意力……”

“是的,他又一次发作起来,我先扶他靠着床头坐好,然后再把水杯递过去,他果然一把推开,好在我有心理准备,水只泼洒出来一点,可我人还是稳稳当当坐在他面前,我们彼此凝视着对方,我想他看得出来我眼中的不满,我也能看得出来他目光里藏着的怒火,他大病初愈,我不可能对他怎么样,但他也别想对我怎么样,我不是夏主任,在荒原上他见识过我的执拗,我看到他在缓慢中平息了自己有点剧烈的喘息,把目光移到一边,然后哑着嗓子问我:刚才是谁的电话?我想都没想极其镇定地回答他:夏主任的妈妈,她不是告诉你了;他虚弱地冷笑了一声:论撒谎你们都太嫩了!说,到底是谁的电话?我还是很平静,就是嘴有点轻微哆嗦:也可能是所里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事她也不会瞒着你的,你,你不是她的领导吗?她,她怎么敢……,我的狡辩还没说圆,就听见外面有夏主任那熟悉的低泣声,那硬哽在喉咙里的哭声听着让人无比难受,我和沈所长不约而同一起看向了病房的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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