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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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大爷让奴婢来给您报个信儿,山东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了,钱老太爷家里的孙少爷高中解元。”
来的是管兴媳妇扫红,她是近松轩的管事嬷嬷,秦家大公子秦昉都是打她来奇巧府的。
皇帝登基后,感念钱万制造火炮之功,下令工部增设奇巧府,交由钱万管理,无奈钱万年事已高,从去年开始,打理奇巧府的便是钱万的高徒、柔康郡主秦曦了。
秦曦出名的惜字如金,但是小小年纪不怒自威,加之众所周知,她是长公主教养长大的,初时还有人指责她抛头露面,后来皇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朕这个小孙女,年纪很小时便造出木牛流马,除非是无能嫉才之辈,否则谁会以世俗之框约束她?”
皇帝的这几句话不但禁了所有的流言蜚语,可也堵了秦曦的姻缘之路。一个能与男人比肩的女子,谁家敢娶?何况她从小长在祖母长公主膝下,出入宫闱是家常便饭,她的亲事早已不是秦家说了算了,若是皇帝和长公主不点头,再好的亲事也不做数。
工房里乒乒乓乓,还夹杂着时断时续的刨木头的声音,扫红不得不抬高了嗓音.
十三岁的秦曦头都没抬,仔细查看工匠刚刚做好的零件,倒是钱万侧着耳朵大声对一旁的云栖说:“她唧唧歪歪在说什么?”
云栖双唇紧闭,就像没有听到似的,倒是一旁的匠人看不过去了,好心地在钱万耳边大声说道:“这位嬷嬷说您的孙子高中解元了。”
“你这么大声干嘛?当我是聋了吗?”钱万嫌弃地摸摸耳朵,嘟哝道,“不就是中个解元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孙子不是解元,那谁是?”
那匠人扁嘴,您老人家可不就是聋了吗?
扫红对郡主的脾气最是熟悉不过,她就是来报信的,难道还指望拿赏钱吗?
她冲着秦曦福福身子,满脸堆笑地说道:“郡主您忙着,奴婢先回去了。”
见秦曦依然没有抬头,一旁的绮红忙向扫红努努下巴,意思是您可以走了,就别指望郡主打你了。
扫红偷笑,大爷和郡主都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两个小祖宗虽是孪生同胞,却性情迥异,大爷才十三岁,已经比身为当朝铺的老爷还要忙,欧阳杰为了到处找他,从文弱书生硬生生练就了一身好筋骨。
扫红向绮红感激地点点头,转身离去,她刚刚走了两步,就听到秦曦清朗的声音:“等等。”
扫红连忙转过身来,重新回到秦曦面前:“郡主,您有何吩咐?”
秦曦没有回答,扭头看向一旁的绮红:“给我备车,我要回明远堂。”
半个时辰后,罗锦言心平气和地听着女儿的诉说:“钱哥哥中了解元,我要写封信恭喜他,娘,您让人给我写吧。”
小时候她认字不多时,每次钱泓博写信过来,都是交给母亲念给她听,再由母亲身边的夏至执笔给她回信,现在她长大了,像母亲一样,不但能写一笔漂亮的簪花小楷,还练了馆陶体,有几次她还用馆陶体写过奏章,可是小时候的习惯一直没有变,每次都要把写信的事情交给母亲。
罗锦言笑道:“我也听说了,那孩子果然不同凡响,他既然中了解元,少不得要拜座师,还要和当地的父母官、学政走动走动,一时半刻也不能回京,不如娘派人过去,一来给你送信,二来也替钱老接他,免得他独自回来,路上不安全。”
秦曦抿嘴笑了,她还是六岁时见过钱哥哥,现在她长高了,钱哥哥怕是不认识她了。
见宝贝女儿笑了,罗锦言故意逗她:“这次的信要写多少字?”
秦曦很认真地想了想,道:“我正在和兵仗局合作,有很多事情要和他说,这次多写点吧,就写八百五十个字。”
罗锦言抚额,宝贝女儿居然还认真地想了......
她转身对夏至道:“多备纸墨,今天的信字数多。”
帮着女儿写完信,罗锦言叫来清泉,让他回去准备,明天一早便带上几个人动身去山东,接钱泓博回京城,算算日子,清泉他们到了的时候,钱泓博那边的事情也该办完了。
秦珏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清泉兴冲冲地出去,他进屋后问罗锦言:“清泉说他去山东?”
罗锦言笑着说道:“钱老年纪大了,又是疏散性子,想来也顾不上这些琐事,恰好我也有两年没让人到山东去了,这次就让清泉去看看我在那边的庄子铺子,顺便把钱泓博接回来。”
秦珏点点头,对罗锦言道:“我听说钱泓博中了解元?”
罗锦言道:“是啊,这几年他都在江南游学,一直没回京城,十六岁便中了解元,别说是山东,就是江南也少有。”
秦珏嗯了一声,道:“等他回到京城,我见见他。”
罗锦言笑着应允,她也是几年前见过钱泓博,印像中是个清秀斯文的少年,和钱万的作派大相径庭,也不知道独自在外闯荡了几年,现在是什么样了。
看他每次给元姐儿写的信,应该是个踏实稳重的吧。
秦珏见妻子眉开眼笑,便凑趣地问道:“怎么了?我说要见见钱泓博,你怎么这么高兴?”
罗锦言道:“大周朝也只是在高宗年间出过一位连中三元的,我是在想,若是你看他不错,给他找位名师指点一二,他会不会是第二位三元及第的,其实他以前的师傅就很不错了,你只要让人指点指点便行了。”
秦珏皱眉,道:“他又不是我儿子,我为何要栽培他?再说,三元及第也就是个名头,文章做得好不代表就能懂得为官之道。”
罗锦言给了他一个漂亮的白眼,懒得理他。
儿女们渐渐长大了,她的烦心事也越来越多,当今天子膝下无出,元姐儿便成了京城贵女中身份最高贵的,若不是长公主不答应,皇帝早就给元姐儿晋为公主了。
公主便要另外开府,驸马再是能干,也不能委以重用,与其那样,这虚名儿真是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