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告白也是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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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精阳，暑气至盛。
高考结束后，小鱼儿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还是该看书看书，该撸猫撸猫，对于成绩，她似乎有绝对的信心——
除非有人能照着参考答案抄，或许还有机会超过她，不对，也没有，除非那人还能跟她一样写个满分作文。
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有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加20分，想要从最终成绩超过她，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对于自家闺女过于淡定的状态，江桥早已经见怪不怪，老婆跟女儿都是能镇压一个时代的狠人，拿不了全国卷的第一才是反常吧？
“小鱼儿，如果我说，你妈现在就可以让你去紫微星，你去不去？”江桥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不去。”江小渔直接拒绝。
“为什么，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
“我还没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全面的学者，仅仅只是高考可还远远不够。”
“……”
瞥了一眼小鱼儿手里的《相对论与宇宙学》，江桥默默的不说话了。
其实他想说差不多得了，那么多穿越者前辈可没她现在这样的天赋和学识。
但仔细一想，小鱼儿现在年纪还小，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知识再丰富一点，才不会变成笨蛋。
只有智商和修为都高过别人，以后小鱼儿去紫微星闯荡，他才放心。
……
时间不急不缓的过去，到了查分这天，江小渔看了一眼热闹的班级群，一个个都在晒成绩，讨论报考哪所学校，结果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她随手点进同学分享的网站，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和准考证号，显示当前人数过多，请稍后再试。
江桥从外面钓鱼回来，丢了两条几寸长的小鱼到福禄寿禧的猫碗里，一会儿后，两只猫闻着味儿出来，咬着小鱼嚼得咔咔响。
看一眼小鱼儿躺在沙发上，抱着个平板正在看老电影《超体》，虽然对于脑域开发程度达到100%就能成为无所不能的神这种说法有些嗤之以鼻，但如果只是单纯的看设定还是挺有意思。
修仙就是人类不断向上进化的过程，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不过从眼下地球文明的发展趋势来看，最可能的还是人类将自己的意识上传于电脑终端，走机械飞升那条路子，达成另类的永生。
但问题是超级AI诞生自我意识，这跟修仙者的器灵比起来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东西？
小鱼儿胡思乱想着，决定日后有机会得好好的研究研究，江桥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听说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
“嗯，短时间内查询的人数过多，服务器承受不了崩了。”
江桥稍稍错愕了一下，他当年高考的时候就这样，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那个服务器还是那么渣，教育部就不知道升级一下么？
“没事儿，现在查不了就过两天再查。”江桥无所谓的说。
“爸，我要是考差了怎么办？”
“这可能吗？”江桥面露疑惑。
“不可能。”小鱼儿语气肯定。
得到答复后，江桥美滋滋的，心里想着大概等小鱼儿的成绩出来之后，老江家之后的族谱就得从他开始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小鱼儿的爹呢？
父凭女贵，没毛病。
……
晚上，白仙子交给小鱼儿一枚玉符。
“这是紫微星的相关信息，既然你现在已经高中毕业了，我就把它交给你。”
“妈，没这必要，就算没有这个东西，我也能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那你也得收下，紫微星可不是地球，宗门林立，规矩甚严，一些老派势力的底蕴可是深不可测，即便是当年的也曾遭遇过数次死劫，此外还有各种险峻地势，神珍仙宝，要知道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盲目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白仙子用自己丰富的经历给自己的女儿好好上了一课。
“小鱼儿，这话听你妈的没错，日后去紫微星可不是闹着玩儿，历练的基础首先是保全自己，之后才有余力做其他事情。”
面对来自爸妈的压力，江小渔只好收下。
隔日，小鱼儿成功查到自己的成绩，跟预想中的一样，裸分750，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个成绩在整个高考历史上且不说后无来者，至少也是前无古人了。
如果再算上年纪，这个记录应该会在很长一段时间无人打破，除非江桥再跟仙子生个二胎。
江桥立即把这个喜讯给江老爷子说了一下，他高兴得连说了三个“好”，把坐在旁边儿看短视频的夏老太太吓了一跳。
老两口谁都没想到，咱老江家居然还能出一个高考状元。
“爸，当初小鱼儿跳级读书，您还很不满，说我是虐待孩子，现在您说不出话来了吧？事实证明，你儿子在教养孩子这方面很有天赋。”江桥十分得意。
“这是小鱼儿自己努力，跟你有个屁关系，就你差点儿连一本都没考上的成绩还能教出个状元？我看，还得是我的缘故。”
江桥傻了眼，虽然真实情况确实是小鱼儿自身足够优秀，没让他多操心，但这跟江老爷子有什么关系？
“不是，爸，这跟您有啥关系？”
“隔代遗传不知道？”
“……”
江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算了，他是爹，他说了算。
更晚些的时候，吴承安跟白言蹊都给小鱼儿发来了他俩的成绩，还不错，高出去年的一本线快40分，好点儿的一本大学没问题，但985、211估计够呛。
当他们俩问及小鱼儿的成绩，她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反正瞒也瞒不住，迟早都会知道的。
看到小鱼儿的成绩，两个人都沉默了，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没想到差距是如此的大。
小鱼儿考750分是满分只有750分，跟他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忠城出了个满分状元的事情很快就人尽皆知，没办法政府和学校都在大力宣传，甚至还有教育部拿着金榜题名的牌匾上山找江小渔，结果却扑了个空。
一家三口都不喜欢太引人注目，早在收到消息之前，就在仙子的小世界里躲了起来。
填报志愿的时候小鱼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中科大，这一切都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稳得不得了。
及至七月，江桥受邀参加吴承安和白言蹊的升学宴，这俩小子的分差在十分以内，又是报考的同一所大学，所以两家决定升学宴就一起办了算了，还更加热闹。
“要是言蹊是个女孩儿就好了，两人是青梅竹马，关系又这么好，今天这个升学宴还能当做两人的订婚宴。”
吴承安喝了点儿酒又开始说胡话。小鱼儿做他家的儿媳妇是不敢想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发一发牢骚。
“去去去，你怎么不说承安是女孩子？”白大褂翻翻白眼。
“我儿子先出生，当然要言蹊是女孩子。”
听着这两人的争论，江桥跟白仙子老神在在的在一旁吃饭，压根不参与进去。
从小到大，江小渔都是放养，不管是学习还是感情都不怎么过问，如果哪家的混小子能够让小鱼儿喜欢上，那也是他的本事。
升学宴后，三小只走在滨江路上，偶尔还能碰到同学，于是又很「哇塞」的惊叹一番小鱼儿的逆天成绩。
如果是在古代，小鱼儿这是妥妥的状元郎，皇帝亲自斟酒赐福，戴大红花，有专人队伍游历送行，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要受到尊敬和优遇。上自总督巡抚，下至官吏士绅都会设宴迎接。
吴承安把手插进裤兜里，扭头看看小鱼儿，她穿了一身青色长裙，身材高挑出众，随意扎起的马尾露出细腻白皙的脖子。
他看了一眼便回过头，不敢再看了。
“小鱼儿志愿是填的中科大吗？”
“嗯，录取通知书和奖学金都下来了。”
闻言，两个小伙子都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声，他们俩的分数远远不够，只能上普通一本，不能报中科大继续跟小鱼儿做同学。
其实这两人都知道，就算跟小鱼儿在同一所学校也无济于事，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毕业，继续读研读博，最后进入中科院，每天不是在研究就是在研究的路上，见面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可以说，小鱼儿的人生从一开始就与普通人割裂开来。
不是一路人，最终也很难走到一块儿去。
“恭喜。”白言蹊说。
“谢谢。”
江小渔抬手挽了一下被江风吹乱的秀发，露出精致的侧脸，吴承安和白言蹊都下意识的扭头。
“我志愿本来是想填军校的，结果被这家伙拉着做了一名医生。”吴承安挠了挠头有些无赖。
“其实重医大也不错，好好学习，争取像白昱叔叔那样，努力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
“我也是那么想的。”白言蹊笑了笑，以后做一名医生，他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了吧？
“要不……一起拍个照吧？”小鱼儿建议。
两个小伙子都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没想到小鱼儿会主动提出来。要说合照的话他们也不是没有，即将毕业的时候，学校组织全班拍了一张毕业照。
路灯下，吴承安找好心的路人帮忙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小鱼儿背着手，裙摆飞扬，笑靥如花。
“我人生当中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那个鬼屋，被一个血腥小丑吓得抛弃小鱼儿独自逃跑。”吴承安忽然自嘲道。
如果当初他能挺身挡在小鱼儿面前，或许现在的结局又会不一样。
“我也是，如果时光能够重来……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意思。”
事到如今，这两人早已忘记了当初是谁先逃跑的，可小鱼儿却清楚的记得，分明是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一起跑的。
也正是在那天，她误打误撞觉醒了灵力，发现了自身的不一样。
“一切都过去了。”小鱼儿微微一笑。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
身后，有车子按了一声喇叭，小鱼儿透过车窗看到了父母的脸。
“就没有其他的事情想跟我说了吗？”
吴承安犹豫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封信递给她。
江小渔嘴角微微一扬：“表白信？”
“算……算是吧……”吴承安挠了挠头。
“你的呢？”她接过信封，然后扭头看向白言蹊。
“我……这个送你。”
他拿在手里的是一条木质小鱼，看得出来是亲手雕刻的，工艺不算特别好，也算是栩栩如生了。
“我还以为会是玫瑰花之类的东西。”小鱼儿笑着说。
“你家花圃里那么多， 我猜到你肯定不喜欢。”
“哈，是这样。不过，谢谢啦。”
她把木质小鱼放进包里，笑着说道：“以后你们俩各自结婚的时候别忘记了邀请我，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参加的。”
最好早一点，但愿不要在她前往紫微星之后，否则，等她成仙之后回来，故人早已化作黄土。
“一定。”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神采奕奕。
“好了，我爸妈催我了，我得走了。”
“嗯……好，好。”
“抱一下吧？”小鱼儿眨眨眼睛。
“啊？！”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小鱼儿一手一个搂住他们的脖子，然后摆摆手，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那俩小子向你告白了？”看着自家闺女手里的信封和小鱼，江桥眉毛微微一扬。
“是告别。”小鱼儿说，“说了一些事，也放下了一些事。我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出现在了他们的人生里。未来的路还很长，每个人都应该有各自的生活。”
“看来我闺女长大了。”江桥伸手摸了摸小鱼儿的头，唏嘘道。
江小渔撇撇嘴，凑过去紧紧搂住仙子的手臂，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妈，我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你当年是怎么喜欢上我爸的？”
“大概是他脸皮厚，嘴巴甜。”白仙子确信。
“闺女，别听你妈的，明明是她当年没事儿就……”
“没事儿就什么？”小鱼儿疑惑。
“咳咳，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别多问。”
“嘁，不就是生孩子麽，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