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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小人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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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露晚记得上一世,她看过一本南疆的野志,上面提及一种蛊虫,能麻痹中子蛊之人的皮外伤害,令那人感觉不到疼。

但一旦母蛊催动子蛊,中蛊之人瞬间四肢百骸、每一寸皮肉肌肤,都会遭受比锥心刺骨,还要痛上百倍的疼痛。

她当时看到时,还觉得是怪谈,但当她看到扛过剥皮刮骨酷刑的宁金花,除了麻木,没有别的情绪,整个人差点没稳住。

除了觉得那蛊虫惨绝人寰、灭绝人性,还想通了为何胭脂覆灭,宁金花还要逃亡,因为胭脂还没有死绝。

或者说掌握母蛊的人还没死,让她有所忌惮,不得不逃。

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沈氏。

二十多年前的胭脂案,极有可能重演。

顾露晚并不敢将蛊虫之事和盘托出,只当看出宁金花的异样,提醒杜武案子尚有疑云后,便借口累了,回承恩宫休息。

实则是要回承恩宫善后。

回来路上,顾露晚留意到斐然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她下步辇,都未及时搀扶。

未弄清缘由,她便故意略带不悦试探道,“失魂落魄,难不成是跟北玄宫的人起了口角。”

北玄宫那都是御前伺候的人,顾露晚不怕得罪,毕竟她自己三天两头就给萧风奕找不痛快,但这不代表她手下的人能到处给她树敌。

斐然自然知晓个中厉害,忙提起精神,认错道,“奴婢未曾与人争执,娘娘切莫误会。”

顾露晚峨眉微蹙,显然是不信,“不是,那你是去哪丢了魂?”

斐然怕她去北玄宫追究,不敢有所隐瞒,“刚奴婢听北玄宫几个宫人谈及齐王,不甚恭敬,还有些不入流的话。”

“又不是编排本宫,你生个什么气。”

虽说顾露晚才给了萧风浅一份大恩,人今日却依旧连正眼都没给自己一个,但她拉拢萧风浅的主意还是未改。

谁让她孤立无援呢?

顾露晚想着多了解这个齐王总是好的,方便她日后拿捏利用,于是装作好奇道,“都说什么?”

斐然抿嘴,脸涨得通红,“就……就说齐王常去清风馆,有断袖之癖,还讨论齐王是喜欢在……”

斐然“嗯嗯啊啊”,头跟着手指上下左右摆动,怎么都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顾露晚自是听说过清风馆的,上一世,她还与长清对弈过呢?

那可是一个皮相极好,男女通吃的美人。

顾露晚一笑置之,“风月场上的事,你情我愿,只要不耽误娶

妻生子,纵然是陛下,也管不得他。”

斐然眼瞪如铜铃,没想到皇后思想如此开化,一不留神就将心中想法,吐露出来,“娘娘,若是陛……”

顾露晚眉眼弯弯,“你莫是不知这些断袖分桃的轶事,由何而来?”

斐然眼睛瞪得更大的,捂嘴直摇头,表示不敢再说这个话题。

二人这番边说边走进了承恩宫,便见华宁夫人沈氏立在凤仪殿阶下。

顾露晚一见沈氏,就透着不耐烦。

斐然见状,忙低声道,“奴婢去请夫人离开。”

顾露晚微摇了下头,“罢了,你先去书房将上次从藏书阁搬来的书,都搬到本宫房里来。”

斐然恭敬应“是”,扫了眼屈膝行礼的沈氏,不急不慢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不时还回头看上一眼。

沈氏被验完身后,未受其他对待,便觉得自己的嫌疑已然洗清,此刻心情愉悦,竟是来跟顾露晚辞行。

顾露晚立在殿门口,眼神遗憾,“夫人怕是走不了了。”

沈氏大骇,“你……”

“是宁金花自己在议政殿露了马脚,陛下只怕很快会再传召你。”

因相信杜武不会给沈氏与宁金花串供的机会,顾露晚谎话张口就来,而且她这也不算谎话。

见沈氏一脸急色,顾露晚压低声音极快警告道,“现今只有本宫与兄长安好,方能保全靖宁侯府,夫人可切莫犯糊涂。”

落在还未走过转角的斐然眼中,皇后只不耐随口与华宁夫人说了几句,便迈步入了殿。

斐然着人将顾露晚要的书都搬过来,按着她的指示放在炕几上,摞的人那么高,足摞了四摞。

“娘娘这是要做什么,这么多这一时也看不完啊!”

顾露晚未理会好奇的斐然,只吩咐道,“再去刑部,将胭脂案与金花案的卷宗调过来。”

斐然虽不明所以,但察言观色便知不是讨巧的时候,忙出殿安排,不想触了皇后的眉头。

顾露晚的殿内常备笔墨,斐然一走,她忙磨了墨,从那些搬来的书里,找出本她上一世借阅过的书,在里面留下了顾露晞的痕迹。

弄好后,她又将书塞到右上那摞靠下的位置,接着装作翻找东西,将书一本本随意撒落在罗汉床上。

如此她离开北玄宫不过两刻中的功夫,萧风奕便跟来了。

萧风奕进来时,便看到罗汉床上凌乱的摊着一床书,斐然静静立在旁边看着。

而顾露晚面对罗汉床而站,一脚还踩

在床上,支着拿书的手,另一手不停翻动着纸页,不知在找什么。

顾露晚片刻不停,就以这样的姿势,对着萧风奕颔首屈膝施了个礼,连语速都是飞快。

“陛下这会怎么来了。”

顾露晚前脚从议政殿离开,后脚萧风奕就宣了针师、按摩师,验证她所言。

萧风奕这会来,自然是对她能看出宁金花的异样起了疑,不想看到如此粗鲁一幕。

萧风奕强作笑脸,态度温和得不能再温和,“皇后这是在做什么?”

顾露晚翻完手上那本,随手往罗汉床上一扔,又从炕几上抓起一本继续翻。

“臣妾记得这些书刚搬来时,有一本里面被人画了小人画,讲什么蛊。”

萧风奕走近,看着床上摊的竟有不少是皇宫藏书阁的名家注解孤本,他嘴忍不住抽搐,亲自弯腰小心整理起来。

“这些都是先贤之作,皇后应格外珍爱才是。”

顾露晚“哦”了一声,手翻的动作慢了些,轻了些。

“陛下还未告诉臣妾,您来承恩宫做什么,是方在议政殿有什么话没说完吗?”

‘朕还没追究你谎称不适,你反倒追问起朕来了。’

萧风奕停下手中动作,示意斐然找人来归置这些书册,引着顾露晚去了正殿。

坐在主位,萧风奕等上茶的宫女退下,方道,“皇后适才在议政殿,是如何看出宁氏有问题。”

顾露晚故作迷茫的挠了挠头,“臣妾方说了啊!不知见哪本书里,有人画了小人画。”

怎么可能有人舍得在名家注解孤本上涂画?

萧风奕不信,温和的面容上还是化出一丝宠溺,“皇后莫要开玩笑。”

顾露晚挤眼,“臣妾没有,只是一时想不起是在哪本看到的而已。说是南疆有种子母蛊,能使中蛊人感觉不到一般的皮肉之痛。”

萧风奕和善的面容,一点点凝固,通过顾露晚的话,他自第一时间想到了她想到的。

如果宁金花是中了这种蛊,就可以解释她为何除去刺青纹身,还要疲于逃命,是因胭脂案还有主谋没落网。

萧风奕震惊又语噎,想责怪顾露晚为何不提及如此重要的线索,可见她自己都还懵懵懂懂,又是不好责怪。

“皇后,华宁夫人不能再留承恩宫了,而且此案未了结前,你亦不能再过问,以免日后引人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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