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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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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凶徒,半只脚踏进异人的门槛,若有名师指点,当能顺利得炁。”青年清晰看到王二体内流动的清气。

张之维心中默道:‘大师兄,以你如今的境界,全力防御,当能无碍。’

刀锋携刀风压来,四下茅草都矮了一截,李无眠抬眼,身上并无明显的金芒。

“施主,刀锋之利,杀人之易,利刃伤人,亦能伤已,早早放下屠刀,免得害人害己。”

王二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这一刀,无论如何也躲不过,更不怕方才金光,必能斩下项上人头。

然而下一刻,手中钢刀一震,如有千斤之重,竟欲脱手而飞。

心中大骇,陡见一双几乎能将人刺伤的眸子。

震动愈烈,钢刀凝立半空,离李无眠尚有一尺之距。

王二满头大汗,只觉邪门无比。

锵然一声,他再也握不住手中钢刀,倒飞而去,割断茅草千百,没入深绿丛中。

再放目去,锐利泯然。

仍是那个恍若见过的少年,王二心中却别有一番感受。

警铃大作,脚步连退。

手中无刀,神色闪烁,一摸胸口。

王二眼中浮现一抹阴厉,脚步却没停过,手掌没入怀中:“臭道士,以为爷爷没刀,就不能拿你怎样?”

“施主还要一意孤行?你一介凡人,怎能视人如狗,世道吃人,便觉理所当然,可曾想过,有他人视你如猪狗之日,大啖你血肉之时?洗心革面,为时不晚;浪子回头,真金不换。”

“黄毛小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给你王爷爷等着。”

见他不动,王二将手从胸口抽出,一边后退,口中骂骂咧咧,那模样,倒像他发慈悲饶众人一命。

李无眠面色平静,刘怀义凝眉道:“就这样放了他?”

目光飘忽:“不然呢?”

田晋中瞪大眼:“就这样放走这个恶贼?大师兄,不能让他走!”

说到最后越众而出,浑身金光隐现。

李无眠道:“难道杀了他吗?”

已阻止了此人的恶行,也苦心劝过,既然不知悔改,又能如何?

难道凭己身之力,夺其性命吗?

田晋中小小身躯一震:“那些人又做错了什么?”

扭过头望着他,双目血丝而带着水光,他无法接受,只想问一个答案。

大师兄是他心中最敬爱的人,他希望自己的疑惑能够得到解答。

李无眠微怔,一缕秋风

席卷,令茅草压伏,几根茅叶突兀闯入眼帘,发黄尖端凝固暗红。

男人后背仍有猩红溢出,勉强坐地,女人抱着熟睡婴孩靠他旁边,目光担心之余,身子紧绷,惶恐不已。在那沾血伏低的茅叶中,三具无名尸体,死于同一日,或喉管割裂,或心脏洞穿。

三人并没有男人一家那么幸运,在李无眠等人到来之前,就已经死去多时。

这些被害的人,又做错了什么?

“站住。”

王二在十丈开外,讥笑一声,心中却分外慎重。

他也算是走南闯北,隐约明白恐非常人。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而方才不动手,此刻叫他站住,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脚步蓦地加快,走不过两丈,突然踩到一抹坚硬。

这坚硬和坚实的大地截然不同,他也并不陌生,此物随他杀人越货,常有把玩,心中了如指掌。

低头观去,只见一段刀柄。

嗡嗡震动,荡起一丝异样的金铁之鸣。

蓦然出土,雪亮如初。

他被掀得一个踉跄,勉强不倒,后背微凉,原是一条阴影遮盖,顿时汗毛微耸。

回头。

一张少年的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瞳孔乍然放大,脸庞尽入眼中,最是那一双睛瞳。右眼不知何时,白亮如雪;左眼悄然之间,凝墨如渊。

闻雷霆震荡,感黑水流淌。

从未有一刻,发觉自身之渺小,如于山脚望泰。

“我今日留你一线生机,汝他日可还行恶?”

王二虎躯一震,喉结滚动,忙不迭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双目恢复常色,反而更为清澈,如同直入人心。

王二只觉压力尽去,心中冷笑。

这些个佛道中人,端是好糊弄,又生出一股愤恨来,这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凭什么有这种力量?

目光闪烁,等爷爷逃出生天,天地广阔,岂非随心所欲,而今日之耻,必然……

李无眠静默无声,在他的眼里,面前的不是个人,而是一颗跳动的人心。

这颗人心,奸诈、阴险、愤怒、屈辱、怨恨、歹毒……

每一次搏动,浸满了罪恶;

管中的鲜血,只剩下肮脏。

心中微微茫然,他良言相劝,甚至不惜自挨三刀,纵然不比佛祖割肉喂鹰,也是煞费苦心,到头来,面前这颗人心竟未有丝毫变

化,所作所为,不过一场竹篮打水么?

这些年熟读道经典籍,深明道门精义,不似佛门整天将假大空的‘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挂在嘴边。道门内敛,仙道贵生,人命重如山。

此刻,结果如此明朗,他若放任自流,王二的感谢,只会是更多的无辜。

“操你妈的,老子都不会,你说话不算话,算什么男人……”

‘嘭!’

王二瞬息摸出怀中杀器,枪响过后,不由微呆,那弹丸击中胸口,被一抹炽盛的金光化去。

少年后退,抬出的手,仍在他额头一拍。

于是罪恶归天,肮脏落地。

冰冷迅速包裹身躯,王二朦胧之间,仿佛看到在他刀下哀嚎的人。

他曾嘲笑那软弱与无助,那是弱者在强者面前的面目,此时此时,恍然明白,原来他与那些人并无区别。

意识很快消失了,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被风化。

后面传来田晋中的大喊:“大师兄!”

不远处观望的同伴,魂飞魄散,掉头就跑。

李无眠微闭双目,抱歉师父,这么快便破了杀戒,虽然并非无辜。

正要追去,听得一声重物落地,青年收回袖箭,笑了笑:“一点防身的小手段。”

李无眠无言,王二的额头扣在他鞋面,软的像一滩烂泥。

众人围了过来,女人搀扶着男人:“小道长厉害,恶徒伏法,大快人心。”

李无眠面色微白,男人疑惑之间,刘怀义暗暗皱眉,大师兄心性不行啊,要是换成他来,保管眼皮都不眨一下!

张之维却是恍然,伏法吗?

所伏为力,非法。

王二作恶固然该杀,却该由法杀,而非人杀,大师兄杀之,岂非说明,但凡具力者,皆可为法。

天底下有力者并非一二,若人人心中都有法,以谁为准?

这些天的见闻流于心中,张之维微微叹息,对于乱世二字,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

李无眠挪出脚来,鞋背干净,他下手很有分寸,一击毙命,更未流红。

诛杀此人,不过信手拈来,然这是于他来说,若非遇上四人,这人不知还会作恶多久。

他之所以面色发白,因将作恶之人带离尘世,固然可以得一时清净,然天下乱世,如王二之辈,又何其之多?

难道见一个杀一个?杀得完吗!

他之所以面白,因这一路走来,为何会有王二这种人存在?为何总有如此之

多的不平?

那一个个村镇中的孤儿,容颜尚未淡去;荒野间的残尸,不知姓甚名谁;茅草中伏倒的无辜,鲜血尚未冷透。

青年仿佛看透他的心思,轻声道:“这纷乱人间,还有公道在吗?”

“唉。”

这一声长叹,叫众人无不垂首,秋日尚且炎热,照在体表,却叫心中发凉。

田晋中挠挠头,攥紧拳头,元气满满道:“大师兄,唉声叹气做什么,该杀之人就是要杀!”

刘怀义咧嘴:“晋中说得对,要不是大师兄在,我早就动手了。”

田晋中鄙视道:“大耳朵你不行,他可是有枪的。”

刘怀义呵呵:“我可以偷袭!”

田晋中皱眉道:“怎么能偷袭呢?太卑鄙了。”

两人吵吵嚷嚷,也叫李无眠面上添了三分笑容,也许不该将事情想得如此复杂。

杀了个恶贯满盈之徒,如男人所说,大快人心,这就够了。

兴许是看到他面上的笑容,田晋中乐道:“大师兄,刚刚这个死鬼,还骂你出尔反尔,不是男人呢!”

“我是黄毛小子嘛。”

张之维回过神来,露出笑容,真是挑不出毛病。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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