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配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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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南宫宸搅乱了心，陆暄没了继续找工作的心情。
陆暄刚走到路口就看到何雄正在等她，心被恐惧占据，迎上去问：“何伯伯，何伯母怎么样了？”
“凤兰的情况比预想的严重，医生说要透析。可透析一次要好几千，我……”
“我找遍了所有亲戚，他们个个避我如蛇蝎，谁都不肯借我钱。”何雄仰天跪地掩面痛哭。
陆暄心乱如麻，不知所措，蹲跪在地上安慰何雄：“何伯伯，你不要这样。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先别这么绝望。”
何雄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跌跌撞撞爬起来，脚步踉跄跑掉了。
陆暄担忧不已在后面追，何雄一路狂奔回家。
陆暄手扶着何家门框气喘吁吁，却见何雄身上，脸上沾满泥土，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泪流满面。
“何伯伯，你这是……”何雄的情况很不对劲，陆暄满脸担忧。
何雄双手颤抖得厉害，将盒子小心翼翼放在缺了一角的椅子上，“扑通”跪下，重重磕头：“丽丽，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没用，对不起……”
何雄一边磕头，一边道歉，额头磕掉了，血蜿蜒悬挂在他的眼睫上。何
雄却像是没有痛感一般，继续磕着，嘴里说着陆暄听不懂却感觉惊心动魄的话。
陆暄在何雄身边跪下，目光呆呆望着椅子上沾满泥土的盒子，声音嘶哑夹着不可思议：“这是何丽的骨灰盒？”
“对，丽丽现在不能见光，我去找件衣服包住她，不能让她晒到了。”何雄喃喃自语，回屋找来一件红色的衣服将陆暄的骨灰盒包起来，揣怀里，抹干脸上的泪，步伐坚定出了大门。
陆暄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眼中流淌着丝丝恐惧：“你要对何丽做什么？”
“陆暄，你回去吧，这是我何家的事，不用你管。”何雄伸手去推陆暄，表情肃穆得令人害怕。
何雄突然将何丽的骨灰盒从后院挖出来，还对它下跪磕头，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陆暄又惊又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何伯伯，你冷静点。何伯母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这样。”陆暄能感觉到何雄眼底的疯狂。
何雄静静盯着陆暄看了半晌，看得她毛骨悚然，情不自禁后退几步。何雄笑了，笑得十分悲凉：“你走吧，我已经害了一个女儿，不能再拖累你。这是何丽
的命，欠她的，我来世做牛做马去还。”
何雄越是这样的绕，陆暄急得口不择言：“何丽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卖了她不成？”
没想到这下何雄回答得十分干脆：“没错，现在只有让何丽配冥婚才能拿到一笔彩礼，去救她妈妈。”
“你说什么？”陆暄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现在还有这么荒唐的事。
“时间不早了，我要快点到灵媒那边去。张家儿子刚刚过世，正在寻找一个新娘合葬。何丽虽然烧了，只剩下骨灰，但她生前没有嫁人，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张家会看上的，一定会的。”何雄表情疯癫，像在跟陆暄解释，又似强迫自己下决心。
以前从新闻里看到某些偏远山村，还有配冥婚的漏习，陆暄只觉得荒谬又可笑。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种封建思想，简直愚不可及。
如此荒诞不经的事竟让她遇上了，对象还是何丽，这让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陆暄发了疯似的从何雄怀里夺回何丽的骨灰盒，护得紧紧的：“何丽已经死了，你怎么还能这么糟蹋她？”
“还给我！这都是命。谁让她命不好，投胎在我们这样的家
庭。”何雄大吼着，双目赤红，状若疯癫。朝陆暄伸长手：“还给我，把丽丽还给我！”
“不，不……”陆暄抱着骨灰盒，一步步后退，何雄步步紧急：“何伯伯，你冷静点，不要这么做，我去筹钱，我一定会想办法筹钱救何伯母的。”
“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拿什么帮我？”
“何伯伯，你冷静点，再想想办法，你不能这样对何丽。”陆暄紧紧抱着骨灰盒，怎么都不肯松手。
“来不及了啊，凤兰的身体等不了。现在最快的方法就是卖了何丽，拿到彩礼。”何雄双眼通红，宛如野兽。
陆暄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何雄的想法，不管不顾转身就跑。
何丽短短一生，受尽折磨，她不能让她死后还遭受这样的羞辱。
“站住，陆暄，你别跑，把丽丽还给我！”窄窄的乡村河岸上，何雄追着陆暄跑。
陆暄越跑越快，突然，脚被地上杂草拌了下，整个人往前扑，何丽的骨灰盒脱手掉进河里。
何雄惨叫一声，不顾天寒地冻，跳下去捞，找了半晌才找到。
拿起一看，盒盖弹开，骨灰全洒了，落在河水里。灰蒙蒙一片，如同他们此
时绝望的心。
陆暄惊呆了，傻傻站在那，不知该做何反应。
何雄发了疯似的在河里乱捞，企图捞回何丽的骨灰。
反应过来，陆暄跳下去，想将何雄拉上来，却被何雄一手挥开，整个人跌入水里，浑身湿透。
何雄大骂道：“你个害人精，害了丽丽还不够，现在连凤兰唯一的希望都被你毁了。我何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遇上你这个扫把星，害得家破人亡！”
面对何雄的辱骂，陆暄不敢还口。
确实是她害了何丽，现在又帮不了他。
此时何雄的手机响了，他脸色惨白划开接听健：“你说什么？凤兰生命垂危？我马上就来，马上送钱来，求求你们，先救凤兰，求你们了。”
不知电话里说了什么，何雄拔腿狂奔。陆暄艰难从河里爬上来，幸好河水不深，只到膝盖。可是，天寒地冻她浑身湿透寒风一吹，蚀骨的冷。
医院里，不管何雄如何哀求，不顾尊严跪地磕头，医生非要他缴了钱才肯医治。
何雄痴痴呆呆坐在门口，满脸绝望。
陆暄摇晃着他：“何伯伯，你先照顾好何伯母，我去筹钱，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