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三女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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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那传言昨日在宴会上就已然传开,今早整个京城都已传得沸沸扬扬,即便是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人都知道了。这样名声的男子,即便是双绝公子,也绝配不上自己家小姐了。
看着白灵出了门去,曼儿悠悠叹了口气,一边伺候谢千羽洗漱,一边道:“夫人说连日来参加宴会都累了,阖府今日下午可休息半日,小姐可要出门走走?”
谢千羽想起前几日云馨儿曾经下帖子,邀请她和王乐宣去貂裘酒楼小聚,便点头道:“也好,给齐国公府二小姐下帖子,说我下午必去的。”
曼儿应了一声,吩咐身边二等丫鬟如意去吩咐马房准备銮驾。
中午时分,谢千羽与谢明晟陪元氏吃饭。饭间谢明晟仔细看着妹妹的脸色,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显然,他是看好薛殷做自己妹夫的,只是今日的流言他也听到了,最终还是觉得,不委屈妹妹的好,所以什么都没有说。
元氏倒是像是没事人一样,笑谈依旧。知道谢千羽下午出门,还特意嘱咐了,要坐着銮驾去,别太低调。
谢明晟下午要去护国公府找元齐学习兵法,所以顺路护送妹妹去貂裘酒楼。
路过望江楼,谢千羽忽然掀起马车帘子,抬眸朝着三楼看去。意料当中地看到那抹湛蓝色身影的时候,不由得嘴角带了笑意。
宇文信惊诧地看着马车帘子掀起,之后露出那张清冷的脸来。子冬像是见了鬼,惊讶道:“郡,郡主怎么知道爷在这里偷窥她?”
宇文信嘴角抽搐,怒道:“我怎么知道?不对,什么叫偷窥!爷这是关注!”
子冬冷哼一声,不说话了,可意思很明白,小的不苟同!
谢千羽带着胜利的微笑,缓缓放下了马车帘子,白灵递给她一小碟子切成小块的冬梨,道:“小姐,天干物燥,润润嗓子。”
谢千羽缓缓吃了一口,嘴角的笑意一直压不下去。自从宇文信第一次带着她去望江楼吃饭,她便猜到了这是康王府的产业。上百年的王府产业,又是开在京城,就不可能是干净的,定然与权谋斗争有关。那吃饭的院子和雅间里,定然有窃听秘密的通道,这里,定然和貂裘酒楼一样,是作为密探形式存在的。既然是这么重要的地方,作为康王府的准世子爷,宇文信定然是日日在这里蹲守的。今日验证一下,果然如此。
宇文信愣愣地看着銮驾远去,心里的诧异缓缓放下。对呀,这丫头本就是聪明过人的,能猜到望江楼是他的产业,也不足为奇。
谢明晟一路将谢千羽送到了貂裘酒楼才带着几个常随打马离去。如今他的身边,但凡出门,带着的都是麒麟卫,再没有他人的眼线,行事方便了很多。只是,事事都瞒不过外公了。
谢千羽进入貂裘酒楼,去了之前就约好的后院,她进院门的时候,云馨儿已然在西厢房煮茶了。
云馨儿瞧见她来了,忙站起身来,笑着招呼她坐在红泥小火炉旁烤火,又道:“约了是未时六刻,你倒是来得早。”
谢千羽坐了下来,接过云馨儿身边大丫鬟春雨递上的手炉,嘴角擎了笑意,道:“今日午饭吃得早了些,闲来无事,知道你这个东道主是个待客周到的,定然早早就来了,所以也就早些过来。”
云馨儿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揶揄道:“说起东道主,这貂裘酒楼可是你的东道主,如今却来挤兑我。”
貂裘酒楼背后东家是元氏,这本不是什么秘密,京城的人大多都知道。可如今易主给了谢千羽的事情,可没有几人知道,显然云馨儿是知道其中内里的,如今才压着声音说话。
谢千羽倒是无所谓云馨儿知道,便也只是淡笑一声,道:“看来,今日我不拿出来些待客的东西,是不成了。”说着,便叫身边白灵对外传话,叫拿最好的梅花茶来。之后又道:“这梅花茶是我去岁自己熏的,你且尝尝,与炒茶的味道不同。”
云馨儿一边给红泥小火炉里扇火,一边好奇道:“熏茶?用梅花熏吗?”
谢千羽掩嘴笑道:“是在竹簸箕里先铺满厚厚的梅花,之后再薄薄撒上一些新鲜的嫩茶尖,下面用梅树枝子熏烤。如此,梅花的香味就会渗入茶叶里。之后再将烤干的梅花和茶叶收起来,存放至一处。”
云馨儿摇着头惊讶道:“此法我只听说过,你居然都试过了?”
正说着,院门响起,王乐宣带着笑意进来。一进厢房门,就笑呵呵道:“我说怎么这么香,感情是怀娘煮茶呢。”说着,煞有介事用力在空气中嗅了一下,摇头道:“非也非也,我竟然是个没有见识的,这屋子里哪里是什么茶香?竟是怀娘和羽娘的胭脂香呢。”说着,自己忍不住笑弯了腰。
屋子里有了王乐宣,气氛立马欢快起来。三女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过了大半个时辰。
王乐宣是个肚子里藏不住事情的,此刻忽然就想起了昨日的事情,不由得红着脸,叹了口气,道:“薛二郎多好的少年郎,居然便宜了周茜。”
谢千羽眼睑微微一沉,昨日王乐宣还一副难过不行的样子,是谁这么厉害,一夜之间就让这姑娘不过是可惜的口吻说出这话来?
云馨儿本不想提这个,世家大族的小姐,即便是与再亲厚的人在一起,一般也不在背后搬弄人的是非。可惜,眼前这个郡主家的女公子却并没有什么世家大族的规矩,此刻想说,就说了出来,也没有什么忌讳。
王乐宣继续道:“我听说,薛二郎昨夜被罚了跪祠堂,可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后悔自己做事太糊涂?若是他回府知道了薛家已然向周家提亲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懊悔?”
谢千羽伸手微微拍了拍王乐宣的膝盖,道:“许是薛二郎也愿意的,否则,怎会赴那周小姐的约?”他昨夜被罚跪一夜?今早还来谢府吗?
王乐宣立马噘嘴道:“薛二郎定然是不乐意的,我昨日瞧得真真的,况且,他还求我们,千万别将此事说出去……”此话说完,她才反应上来,自己说漏嘴了,忙将手捂住嘴巴,抱歉地看向云馨儿。她不但将自己牵扯进了昨日的事情中,更是拖了好友云馨儿下水。世家大族的小姐,遇到这样的事情,哪里有不躲的?谁还巴巴地在外面说自己亲眼看到?
云馨儿脸红得可以摊鸡蛋了,半晌之后,才呐呐道:“羽娘莫怪我们不与你说,实在是薛二郎苦求,况且,此事也实在是说不出口。”
谢千羽淡淡笑了笑,反过来安慰道:“莫怪你们不说,即便是我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说的。况且,昨日又是在康王府,你们不说,是为了我好。”
云馨儿点头,随即又摇头,却是什么都不说了。别人不知道薛二郎今日去了哪里,她却是知道的,听说,薛二郎从谢家出来之后,有些魂不守舍。也不知羽娘见没见他,不过,以羽娘的脾气,只怕是不会见的。
此时,白灵回来,拿回来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罐子,盖子上还带着竹丝的封,显然是未开封的。
云馨儿忙转移话题,对王乐宣道:“瞧瞧,这可是羽娘亲手熏的梅花茶,咱们可算是来着了的。”说着话,自己接过那罐子茶,启了封,重新拿了一个小紫砂壶来,又是清洗,又是量水,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做惯了的。
谢千羽看着她的动作,有些羡慕。她是这几年才开始学习茶道,有些生疏,做不成云馨儿这样优美又连贯的样子。
王乐宣倒是有些大大咧咧,她如今的茶道本事只怕连谢千羽都不如,却并不觉得此事有多么重要。她作为郡主的女儿,将来是要被册封为县主的,是要招县马的,不怕丈夫不对自己好,而她也的确没有什么必要去练习这些去讨好丈夫。她所不知道的是,女子学习女子技艺,并非完全为了讨好丈夫,而大多数时候,是为了自身的修养,就像是男人读书,不全是为了考取功名,更是为了明理一般。
云馨儿很快将茶重新煮在红泥小火炉上,一边打着扇子控制火的大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二人聊起去年与几个小姐开了诗社的事情。
谢千羽好奇道:“春雨诗社?这样的名字倒是少见。”一般诗社的名字,要么是文绉绉地取四书五经里的词汇,要么便是海棠梨花一类。
云馨儿道:“还不是办诗社的时候正正好是春雨季节吗?那日赴会的不少人都淋雨了呢。”不知为何,她说起此事,竟然微微红了脸颊,衬得鬓间的纱花更加美艳。
谢千羽瞧见了,心里微微一亮,看来,那日定然还有其他的故事。
王乐宣像是知道谢千羽想什么一般,好奇问道:“诗社?都有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