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让我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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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内除了坐着牧钟态外，还坐着另一位约莫四十几岁的妇人，一袭有些褪了色的紫色长袍，肩上别着一块素色帕子，干干净净的，这是彦家人三代为医的习惯。
妇人正与牧钟态说着话。
“其实自打前些日子，笙儿被许配给厉王之时，我便想替彦家来看看她了。只是近日实在是有些事情耽搁了，这才拖到了现在。”许知慧说着，一边往厅门处走去，期待着牧南笙的身影。
“笙儿今年也有十六了，的确是出嫁的年纪了。你让彦家的老夫人放宽心，无论是厉王府还是将军府都会照顾好她的。”
牧钟态说着，垂首抿了一口茶。
就见厅门外缓缓走进来一道纤细的身影，身披一袭轻袖灵云外衫，肩罩一件色泽鲜亮的狐皮披肩，整个人灵动而娴静。
许知慧立时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欠身说道：“大姑娘这一年没见，出落得甚是灵气秀美啊，我们这得有一年没见了吧。”
牧南笙双眸微微湿润了一些，忍不住心中激动地上前将许知慧给扶了起来。
“婶婶不必多礼，好不容易从凌城过来一趟呢，快坐下来喝口热茶吧。”
许知慧这才重
新坐下来。
她如今是彦家的掌权人，却还是衣着寒酸，看得牧南笙心底有些凉意。
“对的，我这回特意来看有你，毕竟也是担心你在这京城里感觉太孤单了。”许知慧说着又从带来的包裹中拿出来一张烫金的帖子来，递到了牧南笙的手中。
“还有便是，过三日是我儿的大喜之日，特来让你也出席，毕竟你是小倩的女儿，在彦家也是说得上话的。”
牧南笙接过手来，点了点头说：“宇宣弟弟我也许久未见了，娶的是哪家姑娘啊。”
许知慧叹了口气：“他也是个有主意的，自己说要向那范家提亲的。”
范家在凌城也是有名的商户，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了。
“嗯。”牧南笙微微一笑，“婶婶放心，我定是会去的，我也已经有许久没有回母亲的家中看看了，顺便去探望一下外婆罢。”
“你外婆身体也还健朗着，你不必忧心。”许知慧说着，就站起身。
“婶婶这就要走了吗？”牧南笙问道。
许知慧点了点头：“到时候你便来凌城一趟吧，你母亲那处还有一些东西要交给你的。”
母亲的东西？
牧南笙心有感触，忙不迭
地起身扶她。
“多谢婶婶这样跑一趟了，路上小心一些，过两日我便会去凌城了。”
“是。”
许知慧生了一张温和的脸，又静静地端详了牧南笙一会儿，感慨道：“笙姑娘出落得越发像你母亲了呢。”
许是想起彦小倩，她面上多了几分恭敬。
又低眉顺眼地对牧南笙行了一礼，就告退了牧府。
牧钟态走了过来，在府外目送着许知慧离去。
“后日你便启程罢，这去凌城少说也得一日的路程，多带两身衣服，再让霜儿跟着你罢。爹爹我手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便也不能同你一道去了。”
他叮嘱着，又皱眉问道：“可要让若惜同你一起？多个人也是多个照应。”
牧南笙闻言轻轻摇头：“水小娘还要忙活这牧府的事情，怕是脱不开身，爹爹放心，我一人也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牧钟态叹了口气：“那好，爹爹也派几个护卫跟随在你身侧，也好有个保障。”
“多谢爹爹。”牧南笙欠了欠身，便转身走出了正厅。
话虽说得识大体，但她心里却还是有些畏惧的，毕竟上次的刺杀坠崖之事还历历在目。
看来，还得去与夜
觞邪商量一番，能拿到一个保命的东西也好。
打定了主意，她一走入笙竹轩，便将羽墨招呼了过来。
与他说了要去凌城之事。
海棠轩内。
“嗯？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牧南笙要去凌城作甚？”梳妆台前，牧羽落将头上的簪子扯下来，皱了皱眉。
巧儿点了点头：“奴婢方才刚瞧见那彦家的马车离开的，听到大姑娘答应了说要去凌城，旁的倒是不清楚了。”
牧羽落眼底有一丝算计划过：“巧儿，你帮我拿笔来罢，我要寄一封信去那凌城的。”
“噢？”巧儿惊奇道，“姑娘这都不曾出京城呢，还有凌城的朋友不成？”
牧羽落接过毛笔与纸张，在上头徐徐写下了一些话，字字都透露着女儿家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乍一看还以为是给哪个情郎写信呢。
最后一笔落下，她又仔细地扫了一遍。
满眼得意地勾唇：“这凌城有好些公子哥儿慕名而来求娶慕容姐姐的，我随在其身边这么久了，认得一两个，有什么可惊奇的呢？”
“姑娘当真厉害！”巧儿的面上也闪过一丝阴险的笑意。
月上柳梢，黑沉旳夜色中似乎藏着什么，笙竹轩内
有缕缕萤火在墙角处窜动。
原本只是让羽墨去传个话而已，却不想夜觞邪竟亲自来了。
依旧是墨袍着身，履靴在地面上走动无声，在窗边投下高大而深沉的剪影。
如若不是牧南笙闻到了熟悉的淡淡的皂角香气，还以为又是进了刺客。
她赶忙披上外衣起身相迎。
“你要去凌城？”夜觞邪淡淡问道。
看样子羽墨的确是转述成功了的。
“是。”牧南笙叹了一口气，“臣女本也只是想同殿下借一些防身之物，没曾想倒是劳烦您亲自前来了。”
夜觞邪眸底掠过一丝什么，抿唇道：“本王知晓你心有顾虑。”
见心头想被识破，牧南笙也没再开口，只起身斟了一杯茶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布之上。
“上一回本王不是送了一把匕首给你？”夜觞邪的记性一向不差的。
牧南笙自是清楚，转身从枕头下边掏出来那把匕首。
“这匕首削铁如泥，拿来防身定是再好不过的。”夜觞邪接过手来。
烛火下，“嗤”的一声，锃亮的刀身在他俊美的侧脸上反出一条光纹。
牧南笙禁不住喉咙发涩，慢吞吞地问道：“殿下是准备，让臣女杀人？”